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261节

第一百零

四章 黑车与刻痕

“地震还在继续，东京湾海浪高度已经突破历史最高值！但奇怪的是……海浪抵达近岸时高度下降了！”

吉井玲子等人赶赴危险的城外收集素材，市内的记者比她们从容些，足以引发恐慌的余震也在慢慢减弱。

“整个东京……”记者在远方暴怒的海潮前高声道:“就像在台风眼的中心！”

摄影师很懂得服务观众的想法，他给了记者一个特写后，便顺着她的话将视角推向她的侧后方。

专门选择的地势高处可以俯瞰部分城区以及“台风眼”的外侧，镜头里清晰地呈现出一道界限。

界限外狂风浪急，海面呈现灰黑的颜色，卷着白沫铺天盖地，翻涌起来像一堵水墙。

界限内风和日丽，如果胆子够大，现在还能在近海海滩上堆沙堡，甚至下水捞被拍上来的海产。

“这到底是何方的神秘力量？还是来自怪兽的异象？我们……”

海面上突然出现一道“闪电”。

记者的话停了停，虽然是面对着镜头，但在她的视角也能看到“闪电”的轨迹——它惊人地狭长，足以横跨整座城市！

“这到底是……”记者原以为那又是暴风雨的前兆，哪知在所有人被骤然爆发的强光吸引视线，以为“闪电”要昙花一现时，它竟像烙铁般将痕迹“刻”在了天空上。

灼红的痕迹以某一处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间或有火舌从里面伸出来，即将撞进城市建筑中时，空气忽而一阵扭曲，火舌消失不见。

无数人的视线被突如其来的异象吸引，东京上空似乎成了只口袋，里面装着颗滚烫的太阳，火舌就是日珥，沿着口袋的裂隙探出，被不知名的，守护着城市的力量阻拦。

燃烧的裂隙赤红发亮，周围的云被熏染，倒像是按捺不住，提早造访的晚霞，看上去绚烂非常，甚至有种异样的美。

只有壬龙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日珥”与其说是自己探出来，不如说是在庞大的力量下被推挤出来，接近城市建筑的速度超过了十二级飓风，地脉镇守者必须精神高度紧张，才能将它擦除得轻描淡写。

“你们搬了颗太阳来么？”壬龙拧着眉毛，他注视的焦点正是银色巨人消失的地方。

他只察觉到有股令人不舒服的力量在城市里游走，制造被幻觉侵扰的人类，唯独没察觉到那股力量背后还有更为惊人的东西，现在看来，似乎是银色的巨人要让真正的敌人现形。

壬龙不再懒洋洋地坐着了，他从大成殿殿顶站起，已经平静下来的城内再度发生“地震”。

地下深处，盘踞此处多年的龙身睁开双目，龙首宝玉点亮，与此同时，殿顶上长身玉立的身影化为点点青烟。

“余震又来了！”在外播报的记者小跑着离开了大楼附近，摄影师扛起相机一路狂奔，尚未来得及切断的画面抖得不知天与地。

……

“佐利姆的真身，连我也未知全貌，”缥缈的声音在流云烈火里游：“为什么不避开呢？我还不能夺取你的‘权限’，你的身体依然为你自己所掌。”

塞缪尔张开双臂，像是想抱住没有形体的火焰——他确实成功了，银色的光辉拦下了佐利姆的吐息，烈焰想要焚尽一切，而在它坠入人间之前，这层薄薄的、若不仔细看定然会被忽略的光芒将它横扫天地的路途阻隔。

障壁当中偶尔裂出点儿缝隙，喷流切开空间便像高压水线遇见了软实的凝胶，因为空间的主人，美扎德已经尸骨无寻，仅仅这一次吐息，就轻易打碎了人们探寻多日的“障眼法”。

佐利姆的双目已经完全张开，里面汹涌着灼热的熔浆，即使在烈火的巢穴里也极为令人瞩目，仿佛那里真的静静悬着颗恒星，火焰是托着它的星云。

它再次张开獠牙，塞缪尔知道，下一次吐息要来了。

“喂，再不跑我也得死在这儿！”黑漆漆的史莱姆裂了张嘴吼道：“容器厚实也不能这么烧啊，烧玻璃见过不？你倒是躲啊！被吓傻了？！”

“闭嘴。”这些“怨念”的聚合体唧唧歪歪吵得人心烦，但祂张口闭口“容器”、“容器”地反而提醒了塞缪尔。

美扎德制造的空间即将崩毁，佐利姆的攻击如果漏一点儿出去，汽化一整栋楼都是轻的。

那么……如果有个更大的空间能将它囊括住？

它只从虫洞里挤出颗头颅，也许自己可以做到。无论如何，最起码在盖亚腾出手来应对佐利姆之前，塞缪尔必须先拦住它。

火焰的漩涡自巨兽的喉间涌出，这种外层柔软无形的东西被佐利姆挤压得像有了实体，塞缪尔刚看见漩涡的前端，下一刻，它就已经扑到眼前。

尖锐的啸响，衔着漩涡的尾巴追随而至！

这等速度下，漩涡的前端被削得极窄，拉长压扁得像沾了油脂被点燃

的箭。

就在即将命中目标的那一刻，利箭划破流云烈火，刺穿了——

一片雪花。

轰——！

仿佛火流星坠入冰洋，又或者是冰川上火山喷发，赤红的焰与苍白的雪纠缠纷舞，水蒸气厮磨升空，很快便充盈了这处不算大的空间，将一切遮掩得朦朦胧胧。

美塔领域，勾连着奥特战士的身体。

“妈的！有病！放我出去！”黑漆漆的史莱姆骂道：“看错你了，屁的‘优秀的容器’，没等我接手就怕是要完蛋了！亏我赔了这么多兄弟进来！”

“做梦。”塞缪尔的回答简单易懂。

“老子不想开巨人的身体揍地球人了还不行？早知道是辆黑车……呸，满脑子硬着陆，撞上去就是成功登星的垃圾着陆器，老子说什么也不会上！”

黑漆漆的东西卷出条只有两根手指的胳膊，到处乱刨无奈找不到门路。

塞缪尔没有理会祂，冰洋上烧着团灼烈的火，霜风冽雪在它周围顷刻升华，银色的巨人脚踩银焰，风压将银焰两侧推开，鹰隼振翼，向体型与自己极不相称的巨兽，无惧地俯冲而去！

“唔啊啊啊——！” 鹰隼卷着只不情不愿的“乌鸦”一同向前，“乌鸦”吱哇乱叫：

“让、我、出、去啊啊啊！！！”

第一百零五章 命运的再会

天空短暂地安静了一阵，随后是更为强烈的迸发。

有那么一瞬间，壬龙觉得自己听见了天鹅垂死时的低鸣，但它到底没有死去，赤红的焰舌涌出时混着雪白的水雾。

鬼知道在万里无云的晴空，那些水雾从哪来的，蛛网一般的裂纹停止了蔓延，从中流转的火，血一样从这头滚动到那头。

看上去和之前相比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火焰中蕴含的能量弱的多了，不需要壬龙专门花费精力应对，地脉激活时连带启动的防护就足以保护住城市。

壬龙没有再将注意力停留在空中太久，更需要他关注的人来了。

“是巨人！”记者急吼吼地让摄影师赶紧调整对焦，后者一把拽着她上车撒丫子跑。

“喂绝佳的素材！我们跑了还怎么竞争过玲子那一组！她们可是直接出城去取材！”

“有命取材得有命报出来，”摄影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疯狂往巨人前来的路线外侧开：“那是蓝色的巨人啊！”

记者选取的地点终究是离海滩近了些，她扒着前座车椅思考一阵，指了个新的方向：“那我们去西边，这总离得够远？G.U.A.R.D的预报是秩父山的怪兽正往东京来，我们去那儿碰运气！”

“……老实说我只想蹲在避难所里，让无人机挂着镜头追你就行。”摄影师叹气。

没等他继续抱怨，路面忽然鼓起一个约莫一米高的小包，飙着车的摄影师猛打方向盘，车子扭出个危险的角度，半边轮子短暂悬空，差点当场侧翻。

轰！

记者目瞪口呆地往后看，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鼓包里钻破水泥长街，拔地而起。

生命中总有那么一瞬间，也许是老眼昏花，也许是心神震荡，自己仿佛看到了神明。

那是龙。

有着龙首宝玉，出世时天地变色的神龙。

曾有古老的传言，繁华的城市地下深埋着被封印的妖怪，就像黄泉国与伊耶那美。也有传世的神话，说神明居住在高天原，它飘浮于海上，笼罩于云间。

“天照大御神啊……”记者伸出手，和快冻硬的鸡爪似的，攀住摄影师的肩膀：“拍、拍下来啊！”

神龙脚踩祥云，威严又狰狞，他似乎刚出水，淋淋漓漓的水珠随着开合的鳞滚落。

黑色的鳞，但并非如黑夜那般森冷，仿佛是条能吸走灵魂的深渊。它反射着空中时不时腾起的火光，边缘透亮，染着温暖的红。

所有观望到它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记者在KPI的指引下无所畏惧，她让摄影师架好位置，自己站到镜头前连声道：“这难道就是守护着城市的力量？还是说，在怪兽遍地，神明隐去的现实，他是将‘台风眼’卷入灾难的帮凶？”

龙首上澄黄的眼睛瞥她一眼，记者没察觉，而正对着壬龙方向的摄影师抖了抖，画面一阵摇晃。

“说坏话被听见啦！”摄影师小声提醒。

记者浑然不觉：“快转镜头！我看到还有小一点儿的龙脑袋！它们是一家么？”

壬龙拖着长尾向海边走，地脉中涌出的能量不断朝他飞来，如同行星绕着自己的太阳，人们这才看明白，那些小一点儿的龙脑袋是它的尾巴。

“没被认成八岐大蛇诶！”这是乐观的尾巴。

“不听老龙言，吃亏在眼前，蓝色的小子倒霉啦，我们怎么把他弄成正常的？”这是喜欢拉长音的资深尾巴。

“先打一架再说？水都黑了，泡澡脏

哦，一定别下水里打，但搞不好会毁了河道坏风水。”这是暴躁的洁癖尾巴。

“蛋糕？什么蛋糕？”这是瘫在最后面擦地板的尾巴。

“好兄弟我们把这傻子掐死吧！”这是总想自相残杀的尾巴。

壬龙黑着黑脸继续往前走，身后八只尾巴叽叽喳喳，一只绕过去想掐死躺地上蹭的，被另两只拦住，三条尾巴率先给自己打了个结。

这就是，他宁愿没人看见、没人说话，也不想让本体现身的原因。

……

美宝山，盖亚和闪电队终究还是找到了应对仲耐尔的办法。

他们引诱处于狂暴状态的怪兽将自己背壳里的能量释放入空中，仲耐尔耗尽能量沉睡，他们得以腾出手来支援正在格美诺斯不管不顾的推进下，节节后撤的酷龙队。

“再退后就是东京城了！海格力斯队的补充弹药还在装填？”多田野慧按捺不住焦急，询问操作员：“我们的火力不足，闪电队和猎鹰队呢？”

“猎鹰队的估计在海上商量决死冲锋，”梶尾克美的声音切入通讯，他们已经飞临附近空域，即将与格美诺斯接战：“闪电队发现目标，援护开始！”

另一头，盖亚第一眼就看到了踏着灰黑海浪向城市缓缓行进的阿古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