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218节

“水母？”他喃喃道。

远方，很多只长的极为相似，或者说一模一样的水母飘在天上，仿佛人们身处的是海底，云层在的位置是海面，水母在这中间起伏，悠悠然然伸出飘飏的须状触手。

第十九章 化沙

“给你。”

木下景感觉手里一沉，他下意识接过，再定睛看去，相叶悠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要去干怪兽？”木下景与咸鱼对视。

……

东京自由女神像下。

人们三三两两在周围的台阶和座椅上休息。

小野寺瞳，木下咖啡馆的常客，以包里似乎无穷无尽的猫罐头和猫条而与店里名为“雪顶”的肥猫打好了关系。

她只要一进门，甭管那猫在哪个桌子底下蹲着，都一准会“喵”叫几声，奔到她脚下。就是不知道拿她当食堂抖勺大妈，还是全自动喂食机。

现在是饭点，她照例准备好和“雪顶”玩的小东西，去咖啡馆点卯。因为猫有点太肥的缘故，她少拿了点吃的，额外用塑料袋拎了可装卸的打地鼠玩具，打算交给木下奶奶。

但就像她上次走半路遭遇戈布一样，这次她的计划也不那么顺利。

她正走在最近的地标建筑边的路上，暖风安逸，大大小小的交谈声包围着她。多数人看来这该是很吵的环境，但她自始至终挂着微笑，像是正享受其间。

风送来舒适的触感，她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温柔的空气与风的安抚，故而分外流连。

可就在她心里飘起小蝴蝶飞啊飞的时候，风吹来了沙子，脸上就不说了，头发马上就混进了难清洗的沙砾。

“这里也会沙尘暴？”她茫然看向风来的方向，那里有个底座。

底座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人群惊叫着从平湖变了被倾倒的沸水，争先恐后地向周围流淌。

这条路她太熟悉了，故而她知道那底座上原本有的东西。

雕塑没了！

小野寺瞳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围很多人都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像有无数只蚕在啃食桑叶，但不同的是，这里被啃食的是附近的建筑。

从顶部到底部，楼房肉眼可见地迅速化沙，在大部分人还没来得及将异变告知亲人的时候，自雕像开始，四栋楼已经变成了沙土。在怪兽出现前，谁也不会想象一座沿海城市里凭空出现沙漠这种事情。

当地的机构应对很快，避难通知随着广播传往全城，外侧已经有交警陆续赶赴指定地点展开道路障碍，只准出不准进。

“全、全变成了沙子……”小野寺瞳随人流逃走时回头看了眼，无论是苍翠的树还是婀娜的花，在这些沙子面前全都失去了颜色。尚未完全被沙化的断壁残垣横在里面，若是样式再古老些，那大约会被认为是传说中漠海里的楼兰古国。

她感觉人们的吵嚷声全部远去，耳边只剩沙漠的肃杀与寂寥。

“那么多人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小野寺瞳抬起头，形似水母的怪兽遮天蔽日。它们有很多只，在这片区域到处都是，有时出现在这，有时出现在三个街区之外，然后下个眨眼又回到了这里。

美扎德肆意卷弄柔软的须状触手，人们脚下的影子迅速消失，被更大的阴影覆盖。在逃跑的人们看来，并非是怪兽追上他们，而是看似数量不断增加的怪兽终于堆到了他们身后。

他们喘着粗气和快速蔓延的沙漠赛跑，沿着长街，穿过小巷，谁也不知道还要跑多久，体力不支的被落在后面，惊叫声被春蚕啃噬的声音淹没。

一切都发生得过于突然，显得虚幻且不真实，没人敢回头看，风里携卷的沙尘正告诉他们“真实”。

相叶悠在人流与沙海中穿行，与他反向而走的人惊异地看他一眼，又在危机的催促下低头继续逃。

没错，相叶悠再次凝聚了实体，水母似的怪兽给他的感觉很诡异，像是介乎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东西，相叶悠上次见到这样诡异的怪兽是隐形异生兽格鲁铬来姆，那是玩弄相位的家伙，要击败它必须先找到它所处的相位，要么闯进去，要么把它拖出来。

这些水母看上去很多，在旁人看来像是怪兽群，但它们在相叶悠的感知里全都一模一样，简直是复制

黏贴。常理而言，即使是再相似的同类怪兽也会有气息上的不同，因此相叶悠猜想，这些水母应该只有一个本体。

他需要再靠近些，才好确认水母群中，哪个是本体，哪个是投影，亦或者本体藏在某处，所有展露人前的都是它的障眼法。

【坐标（414，c3），异常热量运动单位捕捉，资料库比对成功，未知生命体二号。】

机械声在艾利尔基地指挥室回荡。

未知生命体一号，戈布出现后第二日在地底发现的热源。

未知生命体二号，和一号几乎同时出现，后来又接近过艾利尔基地的热源。

“果然，他又出现了！”乔姬对佐佐木敦子道：“你输了，我就说我梦推测的不会假，一块口香糖。”

“只是又被捕捉到而已，你们过于乐观，他到底是敌是友，不是一件事情就能下定论的，我们还不知道他接近基地的目的。”佐佐木敦子对高山我梦小孩子似地喊“他会再次为应对危机而出现”这种话感到不解，他从何下这样的定论，凭愣头青的直觉？

“闪电队已到达目标位置，以商业街为中心约1000米区域，被沙漠化了，受灾范围还在扩大，”梶尾克美驾驶FighterSS战机在沙漠上空盘旋，他只能看到外围逃离的人群黑点，而在已经被砂砾覆盖的位置，唯独一片死寂：“未知生命体，我们没有……那是？”

一道光芒穿透砂砾的风暴，战斗机座舱的前盖反射出光弧的轨迹，美得像舞女掌中折扇划过的新月。

相叶悠死死盯着张牙舞爪的水母，瞳孔被光芒映得闪闪发亮，没有碎砂可以靠近他的身体，一切他不想接触的东西都在两米外被无形的气罩弹开。细碎的光粒子从他身上冒出来，被其主人越来越快的速度丢弃在风里。

距离已经足够近，他能够“看清”了，这些水母都是影子，气息分毫不差，空间有被扭曲的痕迹，在相叶悠眼中，那些扭曲的空间重叠在了一起，怪兽的本体驻留在空间扭曲的中心，螺旋发散开无数落点，落点居于外界，因而在人们看来，它无处不在。

第二十章 未曾设想的道路

【沙漠化进展得非常快，以商业街为中心，受灾半径约1000米，邻文麻烦往右上角转个角度……镜头里出现的就是导致城市沙漠化的怪兽，G.U.A.R.D.正在寻找应对方法，作战部队已经出动，请各位市民不要慌张，以上是前沿发来的报道。】

“啊……玲子你能不能搞清楚伦文和邻文，”井上伦文切断画面，收了摄影机，边往转播车里跑边抱怨：“你这次是对着无数个观众！我名字又被喊错了！”

吉井玲子抓着话筒也忙不迭往车里奔：“这个时候就不要弄那么清楚啦！不快点的话沙子要过来了！”

为了拍摄到最前沿的画面，KCB这三人记者小团队将转播车推得极近，以至于吉井玲子介绍完情况就必须收拾收拾撤离。虽然他们秉着不额外引发恐慌的职业道德鼓励市民，但G.U.A.R.D.能不能应对头顶那些幽灵水母似的东西，他们心里也没底。

超空间波动怪兽美扎德引发的骚动从东京自由女神像所处的商业街蔓延至城南大学，“前沿”不断向其他地方推进，刚开始时距离相对较远，现在已经可以用肉眼清晰看见楼房倒塌的学校发布了避难通知。

木下景向来危机意识极强。穿越者守则，遇事不决先想好退路，富贵险中求和他这种废柴没什么关系，万一天降毒圈，能苟住比什么都强。

比如现在，同学都还议论纷纷或者看热闹的时候，他已经抱着咸鱼先跑到了停车坪，打算见势不好脚底抹油。他穿过一水儿的漆壳小轿车，车身映出他的身影和远方被水母占据的天空。

停车坪的尽头是码放自行车和电驴的地方，木下景找到了自己新买的代步工具，广播恰好发布了避难通知，他把咸鱼塞进车前的篮子里，开心得像挖到邻居屯粮库的松鼠。

“诶~骑上我亲爱的小电驴，咱一点儿也不慌，”木下景拧动把手就往校门外窜：“请上车的乘客坐稳扶好，咸鱼王、咸鱼王别看那水母了，看多了长针眼。”

“我没看它我在看缪萨尔！”鱼嘴张张合合。

“我听懂你在喊缪萨……呸，塞缪尔了，”木下景低声说：“相信他啦，老乡少说穿了俩副本，所谓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老乡要是躺了，还有位面之子盖亚，盖亚要是躺了，阿古茹也会出来为夫报仇的啦……”

“要是阿古茹躺了，那更不用担心了，因为一般这种时候，主角总会拿到新buff，你就等盖亚和阿古茹爬起来，人手一个v2，哐哐几下把破灭招来体派来的玩意儿淹死在马桶里——挂路灯也不是不行。”

他边说话边骑着小电驴抄近路，穿出小巷子时猛

地一个急刹，差点把咸鱼掀出去。

“小心点啊你们！”木下景以为自己撞到俩学生，待看清楚是两名姑娘时，他稍微放缓了语气：“没磕着吧？”

“没、没事。”其中一名穿着褶裙的女学生愣愣地点头，不知道是被突然窜出来的电驴吓的，还是被怪兽给吓的。

木下景见没伤着人，拧过车头就想开溜：“赶紧跑，你们运气不错离校门近，那些操场上看热闹的得先练练杀出重围。”

“是，谢谢。”褶裙女学生的声音挺好听。

这时，另一名女生抬手抓住了他胳膊：“请等一等！”

“干嘛？”木下景猜到这姑娘八成是想他捎她俩走，但小电驴只有后座能载一个人，他不是因为两句话就逞英雄的家伙，要是他开的是轿车没准还愿意捎人一把，但现在他没那条件，还是明哲保身为上。

“能不能带个人？”

木下景看眼咸鱼，又看看那姑娘的身高：“你能坐车篮子？”

“不是，我是想请你带她先走，”那名女生指指穿褶裙的同伴：“她体力没我好，跑不远的，你车子还能带人的话，麻烦载她走吧。”

“啊？”

木下景还在愣神，而他眼前已经开始上演“你走”、“不我不走”、“你快走”、“我和你一起走”、“你先走啊笨蛋”、“没关系我想和你一起”的狗血剧。

真不错，木下景看俩姑娘拉拉扯扯，心里猜想她们是不是有一位名字叫“小百合”。

“你俩弄啥嘞！有这时间腻歪都跑出几里地了！”木下景一脚蹬地一脚踩在踏板上，手里就差根烟，最好再把一身休闲服换成背心大裤衩，那样才颇有巷口指点江山的老汉的味道。

那些嘴皮子利索的老家伙，在木下景还是木夏靖的时候见多了，平日里喜欢抠抠索索斤斤计较，一身热情全挂在街头国内外形势分析、街头象棋和街头八卦上，但要是哪一年降雨量超标小区内涝，他们总会第一时间背着老人淌水出门，颤巍巍的大啤酒肚也挡不住别人夸他们一声好汉。

好汉们办事向来手段粗糙，如果他们遇到这种俩小姑娘吵吵嚷嚷的场合……

“都闭嘴！”木下景从车上下来，拽过那嗓门大的：“会自行车吧？”

“啊，会。”

“会就带你女朋友滚！”

“那个我们不是……”

“女性朋友简称女朋友！”

木下景让了位置，他把咸鱼抱下来，俩姑娘看他捞空气，眼神有些诡异。

“看什么看，没看过神经病啊？我体力比你们好，用脑子换的，所以你们赶紧滚！”木下景把那穿褶裙，犹犹豫豫又黏糊的学生直接摁车后座上。

他想学古装剧里的潇洒侠客，把人弄上马后不由分说，抽一把马屁股，口中喊“别管我快走”，安全留给别人，自己擒剑孤立于漫漫江湖之中，凄风猎猎卷动他的衣角，剑刃映着红绡软，剑尖滴落美人泪。

但这儿没有溜光水滑的骏马，他也不是名动天下的侠客，于是只好踹踹小电驴的后胎，还蹭了一鞋尖的沙。

皮托在他怀里叽歪：“干得好啊小景，不愧是我认定的好孩子。”

“我光知道你在叫我，别的听不明白，”木下景鼓着一口气把俩姑娘赶走，迈开步子时忍不住又开始哭丧脸：“尊敬的乘客，您的小电驴已经变成11路车，请坐稳扶好，并祈祷我们的大腿够给力……”

他回头看眼水母群，对皮托道：“咸鱼王，我以前听过一句顺口溜，叫做幸福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但现在我一点儿也不幸福，某电视台来采访我我都要回答不幸福。”

皮托想安慰他，却听他又说：“你什么时候研究一下汽车的构造，下次再遇到怪兽冲脸，你‘啪’变辆汽车，我要求不高，威震天那种样式就行，回头我们进能开高达，退能撒腿溜，那可就发达啦！”

皮托：“高塔？什么高塔？”

第二十一章 活成了讨厌的亚子

相叶悠对玩空间的敌人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