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146节

人口不多……根来甚藏想起来保吕草这个别墅在偏郊外的位置。

佐久间淳安慰他：“东京的郊外，和普通郊外能一样么，异生兽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就打进这里来，而且它们来了，正好自投罗网，省得我去找了。”

根来甚藏点点头，催促他快往下翻，看看TLT后续应对计划。

佐久间淳正解释得口干，从善如流地下翻页面由得这位好奇心旺盛的记者自己去看。

他习惯性拿起杯子要喝水，却忘记了塞缪尔还靠在它边上。

塞缪尔正依着暖烘烘的热瓷杯呼呼大睡，虽然不够软乎，但好在温度适宜，哪知背后的热源“嗖”地被抽走，后脑勺砸在桌子上，周围的空气也忽然凉了好几个度。

他迷迷糊糊坐起来，佐久间淳小声说着“对不起”，将瓷杯又塞回他身侧，顺便续了热水。

“唔……”最近塞缪尔一直没什么精神。瓷杯变得更热乎了，他舒服地蹭了蹭，继续做睡神。

佐久间淳思考了一下，是不是该把家里的窝带过来……不过那样的话又要消耗塞缪尔的能量回去躲监控，还是问问保吕草有没有预算吧，在这之前先看看七夏那边有没有多余的软垫之类，瓷杯真的不会硌得慌？

根来甚藏注意到他的动作，但他瞧不见塞缪尔，佐久间淳一连串反应看下来倒像是在和幽灵互动。

这让根来甚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在……和谁说话？”他压低声音，略作试探。

佐久间淳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当他怕打扰塞缪尔睡觉，于是也用气声，做贼似的回道：“和奥特战士，他睡着啦。”

“？”根来甚藏脸上一片空白。

佐久间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和他们介绍塞缪尔，忙压低声音一阵絮叨。

……

另一边，花梨在保吕草的指导下认真学习《小学数学·改》第一课。

“日元有1、5、10、50、100、500六种面额，”他“哗啦啦”地将零钱口袋倒扣在桌上，闪亮亮的硬币灯光下直晃眼睛：“来花梨，你应该学了加减乘除？来帮忙算账吧。”

“噢！”这个花梨喜欢，老师上课只喜欢黑板上用粉笔列式子，这种方式让她感觉十分新鲜。

保吕草翻开自己的记账本，正好前两天的账目因为有新人加入没时间记上，让花梨来算好了，反正也就些零碎的小物件。

“嗯……三副洗漱用具，”他将七夏拿回来的收据递给花梨，上面有店主的鬼画符字迹：“你负责把这上面的数字加起来，式子不会列就用这些硬币数。”

开收据不开票它便宜几块钱呢，保吕草将账目了然于胸。

“好啊好啊！”新玩意儿，花梨喜欢！

小姑娘抓着收据开始乐滋滋算钱，间或不认识字来问保吕草，也算是补了一番语文课。

佐久间淳和根来甚藏解释完来龙去脉，来喊花梨睡觉时，发现她一手抓着一把硬币，半蹲在凳子上，整个人几乎埋在眼前的硬币堆里。

活像个被金钱蒙蔽双眼的财迷。

“花梨你在做什么！”

老父亲心痛！我的女儿她被铜臭污染了！

“啊？”花梨被他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吓一跳，结果没蹲稳扑在了桌子上，刚摆好的硬币堆给蹭乱了，当场差点哭出来：“啊啊都怪爸爸！我又算不出来啦！”

保吕草听见动静转过身，正好看见老父亲喷着火的双眼。

“那个……”他说话有些没底气：“我教她算术啊。”

“算术就是算钱？”

“这叫……灵活地以生活实际开展教学，”保吕草觉得自己被刷过记忆后有些迟钝的脑子忽然异常灵光，尤其是在对方的脸色看上去越来越可怕的时候：“只列数字的教学方式我们小时候都体验过，很无聊对不对？花梨是个聪明又好奇心旺盛的孩子，我发现她这一特质，专门安排了简单的账目计算交给她，这就是实践教学。”

他说得煞有介事，佐久间淳脸色稍霁。

“而且你看花梨很开心不是么？”保吕草放出重击。

花梨已经重新开始摆硬币，因为用式子她确实不会算，被乘法击穿了智商。她决定把三套洗漱用具的钱分别摆出来，按加法慢慢点。

“我不开心，”花梨臭着脸：“爸爸你不

突然乱喊我，我第三副就快摆好了！”

“对不起花梨。”老父亲的道歉迅速又流畅。

“哼，爸爸不要说保吕草叔叔，”她在硬币堆后面抬起头，视线越过金钱的影子，不知为何，佐久间淳竟然读出了一丝丝嫌弃：“爸爸现在刚加入报社，还是实习期，工资少得可怜。”

花梨，告诉爸爸，谁和你透露了实习期工资低这种事情的？！

“我们住的地方是保吕草叔叔的屋子，现在也在用保吕草叔叔的钱吃饭……换句话说，是他在养我们哦。”

佐久间淳哑口无言。

谁也没想到自己工作半辈子，会一朝失业，连银行卡都不敢动，只能寄人篱下，被其他人养活。

最重要的，女儿知道得清、清、楚、楚！

……都是TLT的错！

佐久间淳默默地走了，保吕草在他背后看到了沧桑的影子。

这令他更为坚定要趁着成家之前努力赚钱的决心。

看看呐！这就是没有财务支持的中年男人的生活！

保吕草赶紧同意了刚才还在琢磨条件的金主的拍摄需求，不就是要五彩斑斓的哥特式又透着甜美、与慵懒交融的性感同时带点洒脱的换季时装清新风尚！

只要金主给够钱，他保吕草什么效果都能拍！

第七十九章 要一直向前走

短暂地失落过后，一觉醒来，佐久间淳又恢复了精神。

塞缪尔获得了来自七夏的小毯子支援，现在缩在毛毛堆里睡得不省人事，估计花梨来掀窝也阻止不了他。

确认不会超出和塞缪尔的联系范围，佐久间淳轻手轻脚地下楼，润平和七夏已经在穿鞋子准备出门。

“花梨？”他看见小姑娘也兴高采烈地牵着七夏的手，新编的盘发花里胡哨，饶是佐久间淳的审美也能看出是很厉害的手法。

她还带了七夏的帽子和墨镜，像个时尚小鬼似的，佐久间淳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想来TLT那帮本就人手不足的也难以拆穿她的伪装。

“我们要去买折叠柜，她也想出去看看，”润平道，接着凑近了小姑娘：“记账还是交给你咯？你的保吕草老师是这么交代的。”

花梨小鸡啄米式点头。

肯主动算数是好事，佐久间淳答应了，花梨一蹦三尺高。

三人出门，留守的人继续折腾第二篇故事的事情——实际上应该是第二篇已经在根来甚藏的连夜爆肝下完成，几人正在敲定以阿拉库乃袭击事件为蓝本，将第三篇连载敲定。

“《光与暗》作为总标题还是要留着的，”根来甚藏搓着下巴，最近没有精心打理，短短的胡茬已经冒了出来，七夏说了他几次，晚上得认真刮刮：“第一篇是《温泉街之影》，要继续以发生地点为标题么？”

“阿拉库乃袭击的不是一处地方，我看不如就叫做……《夜幕下的狩猎》。”佐久间淳的回答令报社社长眼前一亮。

“‘狩猎’啊……”根来甚藏敲下核心词，接着道：“这可以写成双向的东西，对于异生兽而言是狩猎人类，而对于夜袭队而言也是在狩猎异生兽，那么关于伤亡的是不是，该稍微弱化一些？这是依托现实的‘幻想故事’，要考虑到读者的接受度。”

“你是指将故事的描写更倾向于狩猎本身么，”佐久间淳想了想，脑海里划过当时看到的一串串死亡数字，回答时不自觉地低沉下来：“如果不好加入正文中，我看可以在结尾，以‘外篇’的形式加入遇难者的经历部分。”

“有些东西，明知道残酷但还是要写，避重就轻，对他们而言是一种不尊重吧。”

“……”

不懂文字游戏的摄影师，姬矢准和保吕草，正凑一块儿商量在网上搜集到的关于阿拉库乃的零散照片哪个能用。毕竟当时他们没人在现场，网友上传的东西一个个抖得像帕金森，非得处理一番才好上刊。另外还得考虑版权问题，支付报酬之类，这就是要疯财务的事了。

如此一点点商议到中午，几人发觉肚饿才意识到时间。

按理说应该是外出的人顺便带饭……

“七夏他们不是出去买折叠柜，怎么还没回来？”

……

“花梨不是和你一起去看现切金枪鱼，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七夏拖着一大袋材料气喘吁吁，润平上来接过，她终于能缓口气。

“我教她认鱼的部位呢，讲到一半她人就不见了，我还当她觉得无聊来找你……”润平越说越慌：“她不在你这？不会是走丢了吧！？”

“不不不，不对劲、不对劲。”七夏摸出电话，纤细的心思使她能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花梨虽然爱玩，什么都想去瞧一眼，但并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如果要去其他地方，一定会和监护人说，绝不会一声不吭自己乱跑。

“你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么？

”七夏想到了人贩子，等待电话接通的同时，边问润平。

“哪有奇怪的人啊，都一个个在看刀功，”润平脱口而出，接着忽然一愣：“啊！有个人没在看刀功，一直在东张西望，我嫌他挡我视线，就绕过他挤到前排去了！”

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佐久间淳的声音。

“花梨在市场不见了，润平发现了奇怪的人，你最好来看看，先别挂电话。”极快地交代完，七夏看向眼前有些语无伦次的家伙，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人白头发，我以为是个老人家，但又好像不是，现在仔细想想……他背不驼，脖子上也没干皮，”他凑到电话前：“佐久间先生您在听是么？我不知道他是不是TLT的人，但既然花梨是我丢的，我会在这找找的！”

说完，润平艰难地挪动尚未组装的折叠柜，将它们都搬到路边：“我要去找花梨，你……把它们运回去？”润平心里有些没底气，因为它们对七夏而言显然太重了些。

七夏指挥他直接把材料搬到一家店铺里，主动上前对老板轻声细语几句，又交了点儿看管费用，老板欣然答应了面容姣好的女性的请求，拍着胸脯表示“在你们回来前，它一颗木屑子都不会少”！并且把看管费推了回来，上面压着一罐荔枝汽水。

润平已经看傻了，七夏昂着脑袋将蓬松微卷的发丝捋至脑后，一身休闲打扮偏生走出了在T台的气势。

她瞥眼润平示意傻乎乎的实习摄影师快跟上，润平有些卡机的脑袋里浮现出四个字：“烟视媚行”。

另一边，接到电话的佐久间淳魂快飞了。

七夏说花梨“不见了”的时候，他下意识以为TLT对花梨下手了，连忙打开电脑确认平田慎太郎有没有提醒他新的动向，接着又进入TLT资料库，调取清扫者和记忆警察的行动信息。

润平说看到白头发的人时，塞缪尔一声不吭钻回了佐久间淳的意识空间，在人间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拽着他化作倏忽即逝的流星往市场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