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130节
等进了屋子,所谓“家徒四壁”的概念扑面而来。
保吕草干笑一声:“家具都被前任屋主抵押拍卖了,其实买的是这块地,原本打算等我老了回这里住之前拆了重建……”
润平幽幽道:“地比房子贵。”
“杀人埋尸,听说是浇筑在地基里了,所以其实这是挖空后又填平的。”
七夏顿时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蹦着走,减少踩到“不该踩到的东西”的概率。
“能住就行啊,别讲究那么多,”屋子空旷,保吕草说话都带着回声,反倒更增添了几分鬼气:“这几天收拾一下,这就是我们的据点了,根来先生你得尽量减少出门,采买的事情交给我们,如果正在搜索你的组织找到这里来,我们又得换地方了。”
根来甚藏点点头,接受了自己得宅着避风头的事实。
“我得向报社员工发一道通知,我,呃,去做大型行业专访了,”根来甚藏立即想到了收尾工作:“让副社长先代领我的职务,不能牵连到他们。”
“然后被封锁的消息……依然伪装为‘幻想故事’版块投稿,以我‘看好一位故事撰写者’的名义直接发给报社!”根来甚藏摆出了背水一战的姿态:“这样我的员工没有干系,他们要查就只管来查我。”
“那么先把‘基地’安排好。”保吕草靠着墙边将自己的背包放下,厚重的灰尘立即因为这个动作被扰得乱飘,他连连挥手,鼻子被弄得直痒痒。
接着他开始对空荡荡的屋子发愁:“得折腾几天,拍完春季时装还得找点活,存款早晚要吃没。”
七夏已经在规划扫除了:“别愣着,器材放下快点去买扫把之类的,不然晚上没地方睡哦。”
……
另一边,佐久间淳的家中。
花梨再次悄悄拧开房门,未完成的作业被摊开在身后的小桌上。
她觉得姬矢叔叔回来后有点奇怪。
爸爸从来不喜欢拉紧窗帘,因为这样显得屋子里很暗。但昨天她在屋后扑蛾子喂螳螂时,看见佐久间淳的房间和客房都把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一点儿房间里面的东西都看不到。
花梨瞬间想到了一万种可怕的事情,爸爸总撒谎加班其实是去居酒屋,现在该不会在家里赌博!
喝酒赌博嘛,看书上写堕落的人总爱把这两个词混在一起。
……难道姬矢叔叔是他的赌友!
然后思绪乱飘的小脑袋又想到了那天看到的白影,疑似“精灵小姐”,爸爸还吓她说有巫婆在炖煮魔药。
按照书里“看上去是吓人的糊涂话但其实是真话”的套路,难道说……真的有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魔药锅子在里面,自动搅拌的长柄勺昼夜不停?!
她轻手轻脚走出去,确认佐久间淳在厨房和食材作斗争,姬矢准叔叔在阳台上和总不离身的白色短剑一样的玩具看夕阳。
“吱呀——”
客房悄悄打开了一个缝。
“花梨不要随便闯客人的房间!”佐久间淳的反应异常迅捷,举着锅铲的身影瞬移般出现在厨房门口,视
线越过客厅盯着把自己扒在客房门上的女儿。
花梨被他一声吼吓得没握住门把手,扒门变成了扑门,右脚绊在低矮的槛上,房门大开,整个人“噗通”摊成了一半挂在门上,一半拖在门口的饼饼。
“巫婆的锅呢?!”
客房非常整洁,被褥专门叠过了,连书桌也一尘不染,和想象中邋里邋遢的赌鬼窝或者巫婆巢穴完全不一样。
花梨揉着撞疼的膝盖,脑袋四下乱转,眼珠子跟着到处乱瞧。
一人高的“石雕艺术品”似乎把自己藏起来了,佐久间淳把蹦到嗓子眼的心放下,接着又马上提了起来!
塞!缪!尔!
你在干嘛?!
在新窝里养精蓄锐的银色的小人听到响动,穿过了墙壁,正巧看到花梨转来转去的脑袋。
“诶?”花梨仰起头,看向天花板。
塞缪尔绕到她脑后,不知道这位好奇心旺盛的小姑娘又发了什么人来疯。
“唔……”花梨猛地转身!
佐久间淳无声地张嘴,脖子伸得老长。
银色小人已经又转到她脑后,正抱着手臂奇怪地看她。
“精灵小姐也没有……”花梨失望地甩手。
小光人保持在她正后方的位置,向差点吓出心脏骤停的人间体比了个大拇指。
【不用担心,我反应很快。】塞缪尔自信。
花梨神情低落地出门,塞缪尔看着她出去。
跨出门线的一刻,小姑娘“咻”地回身!她敢说这是自己最快的转身速度,以至于差点失去平衡又撞到门上。
但眼前仍是简单的房间,紧闭的窗帘下,毫无趣味性的古板桌子和椅子摆在原处,她半个“精灵小姐”的翅膀都没看到。
佐久间淳已经走上来,一只手拎着锅铲,一只手拎着花梨:“少看你的故事书,多复习上课的东西!”
阳台,一直默默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姬矢准松了口气。
进化信赖者躺在他怀里,之前偶尔会闪烁一下,现在活像个真正的没通电的玩具。
塞缪尔从门后钻出半个脑袋,目送背后冒着冷汗的佐久间淳把花梨塞进自己房间做题。
“嗡——”
石之翼再次显形,原本随意横在床铺与书桌中间,现在它转了方向,规规矩矩将自己竖起,靠在墙边——如果佐久间淳愿意给它加个底座,应该可以让它变成真正的“石雕艺术品”。
佐久间淳回头和自己的客人对视,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第五十六章 畸变的根源
如果说花梨旺盛的好奇心是麻烦之源,那么对佐久间淳而言,TLT高层的守旧派强迫症是更为深远的麻烦之祖。
“啊?审讯精神病?”
因为阿拉库乃的袭击,有些幸存者出现了精神问题,但他们是看到奥特战士和异生兽的直接目击者,TLT里的一些人指望从他们嘴里挖出些情报——尤其是关于沟吕木真也的。
他们秉承着有一点算一点的精神,哪怕一描述都不愿放过,生怕错过重要信息。
“那些工人能知道什么?”佐久间淳盯着任务单,指望着从里面看出点花来,或者说是自己眼花。
三泽广之道:“反正他们要去问,你就只管记,记了多少都拿来给我归档。”
“多半是冗余资料。”他又加了句,对着不见减少的档案大山深深叹气。
佐久间淳给自己要做的事情打了圈作为标记,收了任务单别进文件夹:“形式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他们喜欢,”三泽广之“嘭”地拍了下档案,又立即拿起手掌,确认纸张是不是受了损伤,话语间愈发不满,也许是最近被一堆无谓的工作埋得怒气无处发泄:“你说我们是保卫民众的秘密机构,还是个腐朽的官僚机构。”
佐久间淳停下收拾的动作,转身看他。
有工位隔板挡着,他看不见三泽广之的表情,但他的语气显然不怎么愉快,隔壁平田慎太郎已经放轻了呼吸,连翻动文件的动作都刻意压着,大约是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了。
三泽广之自己开了个头,后面的话便开始源源不绝地往外倒:“很多事情其实没有必要做得那么绝对,他们却偏不愿冒任何一点风险,美其名曰‘保护生命’,但到底是摧毁得多还是保护得多——你知道这些档案里有多少个到了记忆清除临界点的人么?”
他抬起头,佐久间淳终于能看到他眼睛里燃烧的怒火:“仅仅是新宿这块地方就有34名民众到达被刷了6次记忆的红线,我们要找各种理由把他安排去医院重点观察!可那些导致他被刷掉记忆的记录都是些什么东西?”
“看到不明黑影、疑似在封锁区附近……没准他自己都把那些事情给忘了,我们的工作机制却偏偏把处于预警范围的他们划入到任务目标里,”三泽广之将身前的档案一推:
“这还只是新宿,东京有23个这样的区!东京只是第三基地辖区的一部分!”
“明知道是错的,但我们没法拒绝上级下发的东西,瑞生每处理一个目标人物就要和他们说对不起,对不起能把他们受损的脑细胞恢复么?”
三泽广之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他的同事沉默地看着他发脾气。
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TLT日本分部的一些做法已经不能用“出于保护”的理由来解释。
正如佐久间淳之前发现的问题一样,高层比谁都害怕异生兽,他们色厉内荏,将自己隐藏在强大的执行机构的壳子里,异生兽稍有行动,带来的就是惊弓之鸟般的反击。
佐久间淳经姬矢准点醒,想到了“慢慢放出情报”,让民众接受异生兽的存在这种做法,处理恐惧的最好办法是面对恐惧,TLT会想不到这一层么?
他们当然能想到,但高层不敢,因为谁也不能担负起全线失败的风险。
故而将一切消息封锁、隔离,成为了最为简单的做法。至于部分民众可能遭遇的“被刷多次记忆导致脑损伤”的后果,就成为了不可避免的一点“牺牲”。
这些牺牲放在大的层面看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但落在一个人身上就是一生。
要民众牺牲的话,最起码后续的保障要做好吧?受了工伤好歹还有抚恤,但TLT的工作性质导致他们根本没有由头去直接给遭遇脑损伤的人发放抚恤。
但那些精于将一件事情绕个九曲连环的政客是真的毫无办法?
如果想做,他们可以走一个大圈:比如成立专门针对脑损伤人群的捐献基金。但这样的话人力和财力成本过高,故而高层出于经费开支以及损害面考虑,并未将保障工作纳入议程。
三泽广之不知道的是,佐久间淳在生物研究部门的计划概览里并没有找到关于受到脑损伤的民众康复研究的内容,也就是说,这一部分东西被TLT丢给了外围的普通医院,也许他们会被当成老年痴呆症早发的病人。
而这只是TLT所做的冰山一角。
生物研究所里有很多异生兽标本,也有很多异生兽感染者的标本。
感染者多半登记为意外失踪,他们的亲属被消除记忆,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亲人遭遇了什么,研究所根本不用担心伦理问题,而这势必会催生一些不该有的、突破底线的研究。
你说这些研究者做的是错误的么?他们确实在为消灭异生兽做贡献。
但他们也同时在做一些不必要的、超出人性的实验,业界没有法律约束他们,因为业界根本不知道异生兽的存在,而他们自己会约束自己么?另外,这也难说是不是有某些势力在背后授意,大有竞赛的意图。
这些东西,供职于TLT的基本心知肚明。
说白了,TLT就是个独立于法律与规则之外的暴力机构,注资扶持TLT的各国自然不会放手一个拥有外星科技的暴力机构不受监管,故而TLT各个部门都挂着TLT的名,但实际上关键部门更愿听所在国的调遣。
例如日本分部的技术部其实是军方背景,TLT-J上层和他们与其说是上下级关系,不如说是合作关系。
这种一个机构中各部门“形聚神离”的状态,使得TLT的高层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博弈之中,对于“细枝末节”的“小小牺牲”自然腾不出手去追究,为了让它运转起来,在异生兽面前保持战斗力,落实到底层的行事无法避免地显得简单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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