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106节

“嗯！”花梨连连点头，然后拉过“佐久间淳”的手，边往花圃走，刚在她手中吃玉米粒的鸽子扑闪扇着翅膀飞走，但有了新的“玩具”的花梨已经不在乎它们了：

“你在哪里看到的？有点亮闪闪的，好看，而且冬天的石头都冷，它居然热乎乎的，嗯……有没有别的颜色的？”

塞缪尔也握住她小小的手：“你可以去找找，但是别碰坏了花。”

说到这里，他忽然沉默了会儿，佐久间淳发现自己又被塞缪尔给拽了出来，而突然交还控制权的人盘腿坐在意识空间里，神情有些低落。

“石头里我注入了点能量，”没待佐久间淳开口，塞缪尔闷闷道：“让她放枕头边，应该可以让她这几个晚上都做个好梦。”

“呃……我们走了，她要是遇到火灾之类的意外怎么办？酒店我总觉得不安全，”老父亲担忧：“嗯，我们可以把花梨的电话打开，一直保持通话状态行了，当半个监听用。”

佐久间淳第一想法是“话费爆表”，第二反应是为了花梨的安全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见塞缪尔又低下头去一副不想说话只想补觉的模样，他

没继续打扰，只走上前拉住花梨试图趴在地上找石头，把自己往土里滚的行为。

“别把裙子弄脏了。”

“噢。”

花梨把裙子揉巴揉巴卷到一边，露出膝盖，“扑通”一声跪在泥巴地上，侧过身子，将脸贴到几乎与地面齐平的位置，眼睛越过交错的植株，试图寻找藏在里面的，和刚才父亲找到的一样的石头。

“啊……头发也别弄脏……”

老父亲心累。

……

是夜，等花梨呼吸平稳，已经睡过去后，经常趁着月黑风高搞“社区清洁”、“半夜外卖”之类亲民服务的记忆警察抬起了锃亮的眼睛。

字面意义上的锃亮。

丝丝银光从他身上冒出来，于身前凝为一个人形。

“你已经可以脱离我的身体了？”佐久间淳讶然地看着塞缪尔在他面前显现出相叶悠的姿态，但两人并未完全分开，一道银色的“线”连在中间。

“是你已经可以短暂地脱离我，并且能活下来，”塞缪尔道：“但如果停止输送能量的话……”

佐久间淳看眼那根“线”，确实他正感觉到有股温暖的力量从它上面源源不断地传来。

“你应该只能活动个一天半天的，然后又变成尸体吧。”

“……”佐久间淳瞬间炸起一堆鸡皮疙瘩：“注意你的用词！”

塞缪尔已经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总之这样的话行动会快点，用你的身体可只能跑过去。”

银光闪过，两人消失不见。

佐久间淳发现自己被一团火焰状的东西裹了起来，但丝毫没感觉到热，眼前的景象迅速后退，街灯甚至只能留下道拉长的残影。

就像坐在飞机上，但自己并不是坐在机舱里，而是蹲在机长位的挡风玻璃前。

刺激。

等眼前的景象变为茫茫大海，耳边除了风声还能听到浪涛声时，银光终于消失。

塞缪尔又回到了佐久间淳的意识空间里，并且干脆利落地把他拽了进来，两人换位。

“基地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藏得好点会被监测到振动波，”塞缪尔睁着银芒流转的眼睛：“你可以去休息了，白天再换你。”

第二十三章 第一基地

夜晚的石狩湾，海浪与星空揉为整块。

像是渔女出海归来，枕于星河倒影之上，长长的乌发在水中漾开，于是眼里只剩下那片墨染的颜色。

黑袍人立于岸边，带着水沫的浪轻轻打在他的脚面，一如故乡的海潮。

他迈出一步、两步，海水浸没了衣摆，海风将兜帽吹开几分，露出几缕银丝，半掩的面容终于自阴影中出来，出乎意料地年轻。

像着了魔一样，他缓缓踏入海潮之中。

“塞缪尔大人，您为何会在这里？”他口中低喃，视线朝着一处海面，似乎能将其看穿，眼睛眨也不眨。

“这里并非你的时空，也许是另一个塞缪尔。”

耳边有个声音道。

“啊……我知道、我知道。”黑袍人半个身子都浸入水里，他仍向前走着，辰星的倒影在手边被波浪揉碎。

“但我还是想去看看，塞缪尔大人是否会记得我？”

“他不会记得你的，他已经死了，这个‘塞缪尔’不是他。”那个声音继续道。

黑袍人的声音也有些不确定了，但他不想轻易放弃:“去试试吧，也许有奇迹降临在他身上，就像……那时候我遇见了您。”

“你会失望的。”留下一句话，那个声音不再开口。

……

海底。

穿着休闲装的人落在柔软的海床上。

没有潜水器具，只有覆于身体表面的淡淡银辉。

他不敢离目标太近，只用眼睛遥遥望着水下仿佛沉睡的巨鲸般的建筑。

也许用“巨鲸的群落”来形容更合适些？

苍灰的人类构筑物一半在海床下，一半露在外面，背倚陡然上升的海底山脉，有鱼群绕着它徘徊。

白昼时的阳光也无法到达此处，黑夜里，这里更只剩下一团漆黑的迷影。

这里是TLT-J第一基地。

塞缪尔踏着海底泥沙，脚边一只章鱼被惊醒，变着颜色游开。几条小鱼晃着尾巴过来，好奇地打量不速之客。

视线穿过涌动的海水，穿过苍灰的墙体外壳，穿过一个个走廊、房间。

他看见了熟睡的人、正在加班的人，其中有群人集中在机库里，应该是在维护铬金切斯特。

再穿过铬金切斯特后方的大门，塞缪尔发现了一条向上的通道——通道打穿了海底山脉，直达岸边一处不起眼的崖壁。

在那处崖壁上，塞缪尔终于发现了这里设立基地的原因。

TLT将整座山崖掏空，里面建筑了一座大型制造厂，各类机械昼夜不停。

以极为严格的标准浇筑的模块正从“哼哧哼哧”的机器里被轧出来，热量通

过管道运输出去，部分用作循环发电。废气废水经过一系列过滤、无害化处理后压入海中。

这里应该只是其中一座工厂，塞缪尔发现它只是生产一些配件，也许是TLT出于保密的缘由，将一套装备拆分到了不同的工厂制造，再到专门的地方组装，尽量不让这“明显超出世代”的技术泄露出去。

这令塞缪尔心生疑惑，“来访者”为地球人提供科技？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即使是艾斯坦德也是出于“阻止亚波人的入侵”这一理由，才向地球人提供的技术资料。

……对了，从能够调取的TLT资料里看，“来访者”提供的技术全都是针对异生兽的东西，无论是记忆清除器，还是铬金切斯特等装备的设计。

“来访者”的目的是消灭异生兽？

所以，他们和异生兽的来源或许会有关联？他们知不知道关于黑暗巨人的东西？

上次遇到的黑暗巨人说“他也制造了人偶么”，见怪不怪的平静模样，要么他见过别人制作出、要么他自己就能制作出与奥特战士类似的人偶，或者说能具备相似的力量的人偶。

那么可以确定的麻烦敌人可能会有三个：浮士德、上次遇到的家伙，以及他口中能制作人偶的未知者。

想到这，塞缪尔只觉得脑壳有点炸，这个时空的地球真是……诡异且令人头疼。

摆脱亚波人的控制后光粒子活跃度不再被压制，塞缪尔的脑袋灵光了许多，但这不意味着他喜欢经常要拨弄它——还是直来直去毫不做作的敌人要爽快些，打得赢就结束，打不赢就咬咬牙继续莽，什么阴谋诡计统统滚一边去！能打一架解决的为什么要绕来绕去？

现在这种到处都在迷雾里的感觉真是坏透了！

塞缪尔再仔细将基地里里外外都确认了遍，除了那座工厂，并未发现什么额外的特殊东西。

所以忘川很有可能就在第三基地？那挺好的，离得近，黑暗巨人和异生兽想搞点什么事都能及时去支援。

塞缪尔松了口气，拨开绕到眼前晃悠的小鱼，准备向上浮去。

——随后就发现海水像忽然退潮般消失，黑红的天空代替了如墨的海底。

这种情况十分熟悉，是上次那个黑暗巨人又来了？硬生生吃了他一记计时器光线，难道现在伤就好了？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黑乎乎还长着绿苔的岩石鼓了起来，地面震颤，裂出缝隙，沙土从中滚落。

这种情况他也很熟悉，里面要钻出来只异生兽？

塞缪尔不是会静静看着敌人在面前摆好架势再进攻的家伙，抢攻能占据优势，他才不会慢慢悠悠等着敌人准备完毕，自己在一边插着手说废话。

于是裂隙刚延伸开，里面不知名的异生兽尚未钻出来，两道爆裂光刃就被甩了进去。

先是刺目的强光，随后是异生兽恼怒的吼声和爆炸。塞缪尔“好心”地帮助里面的家伙加快了从土里钻出来的速度，有着三只脑袋的眼熟异生兽朝他亮出獠牙。

又是这只，上次和黑暗巨人一起配合得很好啊？塞缪尔发现有了报仇的机会，只觉得自己的拳头正在亲切地呼唤那只异生兽的脸。

“轰隆隆——”

塞缪尔略微侧过身，发现背后又钻出来一只手爪很长的异生兽，脑袋一颗，张着大嘴，但他的武器不是獠牙——忽然伸长的舌头，像长鞭一样向自己袭来！

直接跃入空中以免腹背受敌，黑暗领域出现后就醒来的佐久间淳在意识空间里叹了句：

“它们是不是只会以多打少……这个领域是黑暗巨人的东西，小心些，他也许就在附近。”

“嗯，”塞缪尔觉得自己现在状态不错，甚至有心情对自己的人间体道：“你别怕它们就好，保持清醒，不要退却，你的战意越强，我能发挥的力量就越多！”

“你说谁会怕啊？”佐久间淳不爽地抱手：“它们放出去指不定要祸害多少人命，现在既然主动送上门，那就统统干掉！”

“哈哈哈哈……”塞缪尔笑起来：“淳，你现在越来越像个战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