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2节
一念至此,刘禅从榻上翻起,支走所有侍者,只留一名长得顺眼的小黄门掌灯。
其后走到案前,身自铺开缯帛,再然后提笔着墨,文思如尿崩,洋洋洒洒千余字。
大意是他昨日往先帝昭烈庙哀思皇考,摒开群臣与先帝剖白心迹,求先帝佑丞相安康,北伐功成。
谁知突然地震,他头晕目眩,眼前一黑,醒来时已是身处宣室。
恍惚之间陡然惊觉,昏睡时竟是先帝托梦与他。
一曰,参军马谡于街泉亭舍水上山,不下据城,以致北伐大业功败垂成。
二曰,若马谡之败已不可挽回,则箕谷方向或可续大汉两分气运。
至于如何续这两分气运,先帝未曾细言,只是勉励他振奋些许精神,多生些许胆气,继先帝些许遗风,与丞相分些许担子…
反正就是编嘛!
写过论文,还有不会编的?
最后,刘禅与丞相痛陈心迹:
思及大汉四百年基业一旦尽丧于己,则捶心泣血,不知如何自处,更不知何面目以见先帝!
于是翻然改图,誓要革面洗心,踔厉奋发,继先帝之遗志,秉先帝之懿德,与诸卿并力,将士齐心。
遂决意亲征箕谷,以励士卒。
倘真如先帝梦中所言,马谡之败已不可挽,则盼丞相敛兵聚谷于祁山,保全退路与魏逆相拒一二,静候箕谷消息。
若箕谷得胜,则魏逆可擒,我大汉必尽有拢右矣!
若败,则退保汉中,屈身守命以待天时。
倘终不能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则君王死社稷可也。
书尽于此。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随着笔尖腾挪竟渐渐有些入戏的天子,用笔至中段情绪饱满之处,
忽而矫揉造作,笔走龙蛇,刻意模仿了《祭侄文稿》的行文。
虽是西颦东效,画虎类犬。
但书及肺腑处,便全然不顾笔墨工拙,亦不顾墨枯,一气呵成,情如潮涌。
一句话:全是虚假的感情,没有任何的技巧。
刘禅回头通读一遍,也不得不夸阿斗一句,虽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但至少文书措辞上的造诣,自己是拍十匹马也不能及的。
估计丞相看了此书后半段“肺腑之言”,虽未必真会相信扶不起的阿斗能一朝悔悟,但至少也会觉得,在落笔之时,刘禅是真诚的。
丞相那边安排已毕。
接下来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蒋琬、董允,让二人同意他带一支禁军御驾亲征了。
斗帝没有丝毫威权可言,若没有足以说服二人的理由就想率师北征,无异于痴人说梦,千难万难。
刘禅一边思索,一边取来印玺往帛书上盖,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身侧掌灯的小黄门举止似乎有些异样。
扭头看去,却见这模样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黄门眼眶泛红,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怎么了?”刘禅漫不经心地问话,随后再次确定,阿斗确实没有关于这小黄门的任何记忆。
不过未等这小黄门应声,刘禅便已迅速将绢帛自案上捧起,移至小黄门面前:“来,想点伤心事,眼泪往这滴。”
小黄门顿时愕然,却也不敢不从命,在酝酿了一会儿后,居然真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挤出泪来。
刘禅手中帛书很快洇开多处。
“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跟朕说?”刘禅一边转身将帛书放回案上,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小黄门很快止泣,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
“陛下,宫中…宫中有一些关于陛下的谣言。”
“什么?”刘禅转过身来。
小黄门被刘禅盯得发怵。
“他们都说,陛下已经不是原来的陛下了。”
…
…
尚书台。
司晨叫破天光。
虎贲中郎将董允,丞相留府长史蒋琬由于昨日古怪不祥之事,皆留宿禁中,以断绝流言,防制不测。
此时台阁鸡鸣,天光乍破,而移跸宣室的天子一夜无事,熬了一夜的二人终于稍稍松了一气。
本就无心弈棋的二人,于是乎不约而同投子起身,准备收拾下衣衫冠帽后便往宣室探视一番。
一来不知天子圣体安康与否。
二来,则是心中仍忐忑于天子心魂是否无恙。
昨日那场以“事大不祥,乃鸠占鹊巢之象”为开端,以“天命在魏不在汉”为结尾的论辩,实在让这两位蜀都的主心骨感到心焦无措。
然而不等二人整理衣冠,一阵急促细碎的脚步声忽而由远及近,从门外石阶传来。
不必说…自是天子近侍!
董允骤然肃容,大步前趋一把将门朝内拽开,却未踏出值庐,只在阴影下横眉竖手,对本欲出声的小黄门比个“噤声”的手势。
待小黄门进得台阁,董允看清楚小黄门神态颜色,顿时失了方寸。
这小黄门双眼通红,俨然是刚恸哭一场!
天子出事了?!
蒋琬较之董允稍为沉着,领着小黄门走至屏风后面。
“陛下无恙否?”蒋琬眼神凌厉能杀人。
如今军国大事皆由相府,丞相北征,则留府长史总领国事,权责比及前汉萧何。
这小黄门入宫之后本本分分,未曾犯错说谎,哪知第一次便是面对这般权威人物,一时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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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望帝失蜀,妖鸟摄魄
“禀长史、侍中,陛下…陛下方才忽然起榻作书,写着写着,不知为何突然…突然…”
小黄门声音微微发颤,眸子里满是慌张,似乎在寻找恰当的说辞,可又半天蹦不出个字来。
“突然什么!”董允心急如焚,低吼起来。
另一边,老成持重的蒋琬同样被有些失了颜色。
小黄门被董允这么一喝,吓得噤若寒蝉,才反应过来两位重臣似乎会错了意,赶忙眼神躲闪怯声道:
“突然手脚并用地乱舞,眼睛失神,嘴里还胡乱说着些奴婢完全听不懂的话,仿佛…仿佛…”
“住嘴,你想说什么?谁教你说这些的?!”不待小黄门说完,董允便已是横眉怒目,厉声将其打断。
“没…没有人教奴婢!”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话术也没有出错,但这小黄门仍被董允吓得微微发抖。
董允非只领虎贲中郎将,更加职侍中,负责进尽忠言,辅佐天子处置宫中之事。
如今天子不出,虚君以治,而丞相又北征,则宫中事务无分大小,几乎俱由侍中。
加之其人威仪棣棣,不惮于犯颜直谏,宫中之人包括天子在内,一见他辄如鼠见狸奴,无不畏惧。
可以说,如今宫中最具威严之人并非天子,而是这位侍中。
“是不是来敏?!”董允神色肃杀,根本不信。
“不,不是!”小黄门赶忙抬头辩解,让目光与董允相接,只是这一次声色异常坚定。
董允盯着这小黄门的眼睛审视许久,才终于让神色稍稍缓了下来。
这小黄门是丞相亲自批进宫的。
虽然他之前未曾与其有过面对面的接触,却仍对其存了些好印象,底细与处事为人都是清楚的。
否则,也不会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将这么一个洒扫小人直接安排到天子身边侍奉。
“陛下现在如何了?”董允声音听不出情绪。
“睡过去了。”
“你是不是听到那些谣言了?”董允将目光移开,抚须沉思半晌后问道。
小黄门被董允问得愣了下,其后俯下脑袋,怯怯地“嗯”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
“除了你,还有谁在宣室?”董允保持沉思的姿态,没有再去看那小黄门。
“陛下命其他人出去了,让奴婢掌灯,所以…只有奴婢在。
“奴婢不敢造次声张,又恐陛下摔着,就一直护在左右,结果陛下果真失力要摔,奴婢赶忙扶住,发现陛下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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