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230节
依海瑞判断,只要不遭遇地龙翻身,投入重金建造的社学能百年不倒。
同时,海瑞就近拜访了所在京畿的一些名士、隐士,想请这群饱读诗书的学士出山为师,教化大明朝孩童。
但正如阁老胡宗宪所说,这群文人是打定主意跟朝廷唱反调,不愿臣服圣上,面对海瑞这位朝廷礼部尚书的拜访,要么不允,要么顾左右而言他,甚至是出言讥讽,或者,干脆躲着不见。
海瑞还没有巡视地方,没有去拜访其他地方的文人,但已然明了文人们的打算。
“广开社学,化育天下”,这是国策,朝廷愿意赋予重金,文人们无法阻挡。
那么,建了社学,招了学生,总要聘请老师吧?
这群文人是打定主意不出山,不教徒,当今大明朝所使用的文字,是由楷书发展的字体,人称“台阁体”,主要流通的是圆体隶书。
雅正平和的文字,往往是最难写,也是最难认的,亦是最难学的,没有良师,学个十年都难以精通。
由难懂的文字所书的,是晦涩的文章,特别是那些圣贤文章,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以功名来说,至少要成童生,才算是略懂文理。
文字的难度,极大程度上提高了孩童识字的难度,开智的速度,以及读书的兴趣。
以己及人,海瑞在幼小之时,也对那繁琐文字心生退意,要不是海老夫人棍棒教育着,八成也是岭南一渔夫。
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给予了大明朝文人沉重打击,现在,天下丰足,不论是均过田的,还是没有均过天的,只要肯下地,哪怕是将粮种洒到地里都饿不死。
宁可面朝黄土背朝天,也不愿为新政之师。
大明朝在册童生及以上功名者,不过三百六十余万人,其中有四五十万人在做官做吏,可以说,能教授孩童知识,为孩童开智的人,大明朝总共有三百万人。
一旦这三百万人有一半以上的人,不愿为出山任教,大明朝就会出现“师荒”的景象,国策目标也就达不到。
文官在给圣上难堪,文人也在给圣上难堪,圣上的愤怒可想而知。
“不出山,就不用出山了。”朱厚熜的声音比脸还冷,道:“传旨下去,即日起,废除所有功名,进士、举人、秀才、童生一笔勾销!”
海瑞万万没想到圣怒会如此汹涌,头抬了起来,惊惶万状道:“圣上,这般或会激化更多文人的不满……”
“朕还管他们不满!”
朱厚熜吼了,道:“谁来管朕的不满?”
海瑞懵在当场,煌煌天威扑面而来,真正体会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的道理。
圣上暂停了科举,取消了士人所有礼遇,今日索性废除的功名,将大明朝三百多万士人,尽数化为庶民,再无半分区别。
这会击碎文人心中最后那点骄傲!
朱厚熜那张脸涨红了,道:“几百万人,指着那点文字,指着那点文章,想给朕难堪,朕倒想看看,离开了那点文字,离开了那点文章,朕的大明朝会不会不转了!”
海瑞跪了下去,在等着雷霆更怒。
圣上这番话。
是在向传承了几千年的隶书、楷书宣战,是在向教化了几千年的圣人文章、贤者典籍宣战。
朱厚熜这时反倒没有声音了,脸上的潮红依然慢慢隐了回去,在那里阴阴地想着。
海瑞忍不住偷偷望向圣颜。
朱厚熜望向精神门外的南窗,透过窗户,望着那晦暗的天空,道:“海瑞。”
“臣在!”
“传朕旨意,由礼部主持,对当前繁杂文字进行简化,越是常见的文字,越要简单,优美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易认、易读、易写,十笔为限,所有常见字,皆要在十笔以下,最好加之以注音,朕要我大明朝立时多出千万以上读书人。”朱厚熜冷着声调道。
海瑞怔了怔,道:“臣遵旨。”
从古至今,华夏的文字都在不断简化,春秋战国时代,诸侯割据,除东周、秦国的大篆规范性较强之外,其余六国的文字彼此之间均存在一定的分歧,俗体广为流行,俗体中有简化的,也有繁化的。
小篆是在大篆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从甲骨文、金文、大篆到小篆,字体逐渐变为以线条符号为主,字形逐渐固定。
晋书记载“秦既用篆,奏事繁多,篆书难成,即令隶人(笔吏)佐书,曰隶书……隶书者,篆之捷也。”
同小篆相比,是书写简便的公文字体。隶书在汉代成熟,又叫“佐书”,奠定了方块文字的基础。
隶书之后,产生了楷书(又叫真书或者正书)、草书、行书等各种字体。
大量的繁字,以增加形符或声符的方式,或者将原先相同的字分成两个,各自表达的意义更加明确,将之简化。
由于隶变之后仍有不少字结构复杂,笔画繁多,南北朝以来,在常用的楷体文字中,有一部分出现了较简便的俗字,笔画比正字少的俗字,一般被叫做简体字。
大明朝一直有简体字,只是不为朝廷所承认,这道圣旨,将是古往今来第一道赋予简体文字合法地位的圣旨。
只要文字简化,那些读过书的人,都能触类旁通明白更多的文字,入门门槛放低,一夜多出千万读书人,不是没有可能。
“社学之中,不开展四书五经之类古书授课,由礼部编撰历朝历代年史、大事记,从今往后,我朝学子读史明理!”
朱厚熜凝望着天空,切齿道:“那些缅怀先皇的文人,就让他们随着大行皇帝去吧!”
第259章 文字大狱,督抚进京!
内阁,政务堂。
红炬高烧,又是一次夜间的紧急议事。
大堂正中大案前那把椅子却仍然空着,次相高拱坐等在左边上首的椅子上,阁臣李春芳坐等在左边下首的椅子上,胡宗宪则坐等在右边下首的椅子上。
身着大红袍服的张居正这时已来到内阁,人却仍待在大堂后的房间里,目光慢慢移望向书案上的圣旨,怔怔出神。
国朝文人以不配合的方式试图反抗朝廷,终于招来了圣上的雷霆大怒。
革除所有功名者,正式进行文字简化,同时,降下了劫数。
两京一十三省纷起的“反诗”,均系反抗朝廷的文人所作,这些人骨气是有的,才气更不必说,只可惜不识大体,不随潮动,不顺民情,不明天理。
之前圣上对这些文人不肯为朝廷所用,还没想着赶尽杀绝,由他们散处林泉,吟风弄月。
但没想到文人们不但不感恩,反而变本加厉,指斥时政,影响国策,可惜了人才还在其次,但这搅乱了人心,圣上显然不准备再放纵下去了。
听说锦衣卫得了旨意,对“反诗”溯源追踪,凡书反诗者,抓住不必审问,可立斩当场。
凡传扬反诗者,流徒岭南三千里。
以言获罪。
当是文字狱!
嘉靖四十一年,第一场文字大狱,已然开启。
今晚,必定是个不眠之夜,锦衣卫缇骑四出,明显是掌握了一批题写反诗的线索,在杀人、抓人。
礼部尚书海瑞在御前受旨,所以一回礼部,就让人取来了大明朝全部功名者名录,然后,一把火给烧了,这会儿,还在燃着呢。
海瑞组织礼部官吏,传达了圣意,将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人要在最短时间内,把上千个常见字予以简化,另一部分人,去编纂中华年史、历朝历代大事记。
这是要掘了文道的坟墓。
作为天下文职武官之首,张居正本该要尽力阻止这些事发生,但却什么也做不了。
乾坤独断的圣治,绕过了内阁,直接对专门的人下达了旨意。
张居正有种感觉,那就是嘉靖朝内阁,恢复到了永乐朝的光景,阁老们,手中权力越来越小,成了顾问的存在。
内阁,彻底失去了对抗圣旨的权力,去照着圣旨的意思做事。
张居正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从他坐上内阁首辅大臣之位后,就在不断努力扩大相权、扩大文官集团力量,怎么越努力,相权越小,文官集团力量越弱呢?
沉吟良久,张居正还是想不出结果,叹了口气,这才捧起那道圣旨走了出去。
张居正捧着圣旨的身影从大堂屏风后面一出现,高拱等人便都站了起来。
“久等了。”
张居正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正中大案前,没有叫阁臣们坐下,自己也没有坐下,目光望了一眼高、胡、李三人,嘴唇微动,却没发出声音。
相权,在君权面前,本就是弱势的一方,却还要几个人分。
瞧一瞧,这内阁都是些什么人,时刻觊觎元辅之位,日思夜想等他下台的高拱。
一心让军方脱离朝廷控制的胡宗宪,风往哪吹人往哪倒,有着“上成君德,中协寮友,下戢庶司”之名的甘草阁老李春芳。
还有一位不在京城的阁老陈以勤,那个人,或者说那个家族,一触及百姓利益就翻脸,谁的面子都不给。
和这群“虫豸”一起,怎么能坐大相权,抗衡君权?
张居正有了总结,今日内阁势弱,不是他这个内阁首揆不行,皆赖队友扯后腿。
张居正举起了圣旨,道:“文道的事,想必都知道了,圣意在上,无可奈何,但我想说的,是伪造奏疏案的事。”
说到这里,张居正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了。
此前两京一十三省数十位督抚,出于维护整个文官集团的利益和自身利益的目的,任由伪造奏疏在坊间流传,坐视有心之人毁谤圣誉。
圣上为之大怒,派遣多位钦差大臣去查察,并让诸省督抚自查。
尽管阁老的他们没有去到地方,但也能猜到督抚们的想法。
要么敷衍了事,要么认为是寻常事件,互相包庇、隐瞒、推卸责任。
在看到这道对文道挖坟掘墓的圣旨以前,张居正其实也没当一回事,想法很简单,圣上总不可能把两京一十三省督抚一竿子全给打了,有着法不责众的幻想。
但现在,事情骤然恶化,善于揣摩圣心的张居正也无法保证,圣上是否会对整个文官集团高层出手。
那些行省总督、巡抚,是封疆大吏,也是内阁阁老们的亲密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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