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朱元璋 第98节
“不妨事,十叔,坐马车。”朱雄英信心满满地说道。
一共准备了三辆普通马车,他们上了第一辆马车后,朱雄英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根烟,又摸出了火折子点燃。
香烟缭绕下,潭王像一個忧郁的诗人般用手撑着下巴,一小口一小口的吸着;而鲁王则是猛抽一大口后如坠仙境,整个人两眼发直,开始飘飘然起来。
叔侄三人年岁相仿,都是二十岁左右,不说相见恨晚吧,一路上倒也能聊得来,从家庭聊到人生,从人生聊到梦想。
朱雄英发现了一个诡异的事情,那就是大明绝大部分藩王,娶的王妃都是功臣之女,而这些将门虎女大部分精神都不太正常,跟着藩王就藩以后,闲极无聊之下基本都会选择在王宫里发癫。
潭王的王妃就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潭王朱梓不禁诉苦道:“我家那婆娘,不放我离开她身边,走之前都是又哭又闹,可我一向被她安排惯了,如今在京城里自己住,反倒觉得事事无所适从。”
鲁王朱檀又猛抽了一口烟屁股,长长地舒了口气,把烟按到马车的侧壁上熄灭:“女人事多就得打,都是玩物,八哥你怕她作甚?”
潭王朱梓诧异地看着朱檀,在他印象里,自己这十弟,其实是个挺温良的少年,不知道几年不见,怎么反差这么大了。
朱梓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问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家那母老虎是真的把他攥在手心里拿捏的死死的。
他抽完烟,看着马车外不断后退的景物,捏着烟头的手还在不住地发颤,朱梓向朱雄英问道:“咱们去哪?”
“从皇宫一路向西,从三山门出城,去莫愁湖。”
解释完目的地后,朱雄英看着朱梓说道:“八叔手抖得厉害。”
朱梓沉默了刹那,如实道:“害怕。”
“怕什么?”
“不知道,脑子里无时无刻不在胡思乱想,刚才脑子里还浮现出下一瞬,就会发生地裂的场景,然后咱们三个就陷进去了。”
朱梓话还没说完,忽然“哐”地一声,马车猛然顿住了,然后就是向前倾,要不是坐在中间的朱雄英眼疾手快,双脚蹬地随后直接两臂伸开把这两个瘦弱的叔叔拦住,怕是这俩人要磕个头破血流。
这算啥?死神来了?
鲁王呸呸了两声:“真是乌鸦嘴。”
不过朱雄英倒也没害怕,身后跟着一马车的护卫呢,再说了,这里是京城,也没什么可怕的,虽然内城和外城的中间区域比较贫穷混乱,但要是说有盗匪流窜那也是无稽之谈,治安不算好,但也绝没有差到会频繁出现人命官司的地步。
费力地从马车上下来,朱雄英这才发现,马车陷进了一个坑里,坑上面铺了木板,周围都是覆土应该不是故意做的陷阱,而是道路根本没人养护,所以有人随便拽了木板过来维持通行。
“这是到莫愁湖了?”
潭王朱梓下车后,看着周围的环境,一时愕然。
第171章 将信将疑的两位藩王
周围的场景有些荒凉,房屋低矮,道路两侧都是堆积起来无人清理的人畜粪便,还有各种生活垃圾,在夏日的阳光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回首望去,高大的三山门就伫立在不远处。
偶尔有几只瘦弱的野狗呼朋引伴地路过街道,在垃圾堆中觅食。
“这些从天下各布政使司迁徙来的富户们,就住在这种地方?”
朱梓有些不可思议。
“对啊,内城他们进不去啊,可不就得住在外城和内城之间。”
“那他们不把屋子和周围的环境弄得好一点?”
“这就是个临时安置点,地都不是他们的,弄得再好,转瞬间不也便宜了别人。”
朱雄英来之前就做过功课了:“而且这地方不止住这几千户迁徙来的人家,莫愁湖以前是鬼市.有这么个说法叫‘城内朝天宫,城外莫愁湖’,所以这片地方住的人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的很,想随便动也不让。”
鲁王也下了马车,皱眉道:“那咱们来这里干嘛?散心也没必要到这里吧。”
朱雄英没说话,反而拉着他俩到了莫愁湖畔,身后的宦官和护卫散在外面。
看着莫愁湖畔的芦苇荡,朱雄英摸出了腰间的令牌,在两位叔叔眼前晃了晃。
“整治这片地方是皇爷爷交给我的第一个差事,这事我不能办砸了。”
潭王和鲁王都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很明显地表达了他们的想法。
——叔叔们在精神上支持你,但这关我俩啥事?
对于朱雄英的需求,他们俩其实都能理解,毕竟圣孙刚刚回归人间,肯定需要证明自己,从而稳固第三代继承人的地位。
可是这件事怎么都是大哥家的家事,他们两个弟弟是不好插手的,也没兴趣插手。
所以,如果没有一個说得过去的理由,他们肯定甩袖子就走了。
就在这时,朱雄英又开口了。
“福报。”
“啥?”
“这是你们的福报。”朱雄英言之凿凿,“两位叔叔若是就此沉沦下去,不修功德,恐怕.”
朱雄英没明指,但两位藩王还是听懂了,被吓唬的脊背有些发凉。
若是别人说,他们肯定当放屁,但朱雄英此前已经验证了他的能力,他说的事情自然不能当耳旁风。
然而,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吓人,可说到底,鲁王是个嗑药不要命的,潭王是个严重的焦虑症患者,这俩人都不是能以常理度之的,所以这个理由虽然很重要,但还差了些分量。
当然了朱雄英也就是吓唬一下他们,之所以要吓唬他们,是因为朱雄英没钱也不打算找老朱要钱,直接空手套叔叔就行了,反正这俩叔叔已经被他的预言吓了一道,现在正是好忽悠的时候,而有了商业,后面自然就有工业不过这都是后续的事情了,眼下先把手头的事情搞好再说。
见两位藩王神情颇有些动摇,朱雄英补上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且赚钱,干净的钱。”
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大明的藩王,到底有没有钱?
直接说结论,有钱,但完全不够花。
大明诸藩,列爵不临民,食禄不治事,宗室不能管理地方百姓,也不能直接参与地方政务,宗室和地方唯一的交互就是皇帝赐给他的田产,这些田产,既有遥远江南的上等水田,也有封地周围的田产,但是这里要注意的是,明初的藩王并不直接拥有土地的所有权,而是拥有收取附加税的权力。
这个藩王专属的土地附加税有点类似于明末的三饷,也就是在正税之外,这些拥有土地的农民需要额外交一笔给对应藩王的税,比例相当低,总量看起来大其实主要是靠基数撑起来的,而且这些钱是朝廷或地方官府代收,然后过一手才会转交给藩王,地方官府往往还会以各种理由来拖欠。
除了赐田的收益,藩王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俸禄,王爵都是一年一万石稻米,还有皇帝时不时掉落的各种赏赐,而藩王就要用土地受益和俸禄、赏赐,来养活整个王府的人,并且维持藩王的排场和礼仪,逢年过节或者重大事件,往往就需要海量的支出。
因此,一年到头下来,王府的正常运转倒是能维持,但也仅仅是维持,藩王想要享乐,就需要通过种种不法手段来对封地内的百姓敲骨吸髓,而这一定会惹来众怒.这也是为什么藩王和封地百姓普遍都关系非常紧张。
比如鲁王求仙炼丹的钱,来的就都不干净,所以经常被告状,一两次没关系,次数多了就会被召回京城反省,没有哪个藩王乐意离开自己的小王国。
而眼下朱雄英告诉他俩,有办法赚干净的钱,而且还有福报,潭王和鲁王很难不心动。
“可是.父皇是不允许我们从商的。”潭王朱梓说道。
“没说让你们经商。”
“那怎么赚钱?”
“第一步,先在莫愁湖以南靠近内城聚宝门的地方建安置房,把这些人都搬迁过去,有朝廷发的房子住,而且牙行没法插手,那就不愁他们不动,如此一来,就能把莫愁湖周围的这些破房子清理干净。”
“第二步,我要把莫愁湖这几片互不相同的水域给挖通,然后扩大莫愁湖与秦淮河的连接,再清理干净水面的垃圾、水藻,把周围弄得干干净净再建上栈道、码头,将其与秦淮河的关系,弄成类似于洞庭湖、鄱阳湖之于长江一般。如此一来,从秦淮河入江口的龙江船厂开始,一直到秦淮河上游,任何货物运输都必须经过莫愁湖,不愁此地繁荣不起来。”
“第三步,在改造后的莫愁湖边上建立别墅区,请两位叔叔做个榜样,带头买,如此一来诸藩王、勋贵,哪怕不在京生活,也一定会买上一栋,莫愁湖的湖景房就成了地位的象征,而在城内,再有钱的商人、士绅都不可能跟勋贵住在一起,而这里可以.只不过得多掏钱。”
这话肯定没错,因为京城里就没有湖景房,玄武湖周围都是不允许建房的,而莫愁湖现在分成了好几块互不相连的水域,周边环境又太差,也没人在这里建房子。
但没人建不代表湖景房不值钱,实际上如果能如朱雄英所说,改善好莫愁湖周围的环境,那“京城内唯一湖景房”的噱头绝对能卖出好价钱,毕竟京城的有钱人实在是太多了,别的地方或许没有这种消费力,但绝对不要小觑了京城里权贵富商们的攀比心,而且这买的不仅仅是牌面,更是买来了一个交际的圈子。
鲁王朱檀看着朱雄英,咂舌道:“合着这些被迁出去的富户,还得高价把自己原先住的房子买回来啊。”
“他们不愿意,自然有的是人的愿意,而这些人给他们一个‘优先回购权’,到时候光是卖别墅,就能海量的财富进账。”
朱雄英继续说道:“而有了这笔卖房的钱,此前挖湖、改善环境、建别墅区的投入自然就都能回来了,甚至还有极大盈余,而这时候就能建立商业区了,也就是利用莫愁湖的地理优势,给内城和外城的贸易做一个朝廷收税的缓冲带.此前莫愁湖便有鬼市,鬼市的钱半文都进不了朝廷的口袋里,还便宜了牙行,何不自己来弄?”
“而且,建立贸易区,除了储存货物的场地,还能建立固定的交易门店和摊位,这些门店和摊位也是朝廷用来出租的,如此一来不管是之前待在这里的富户还是小贩,都有事情做了富户可以找到一个合理合法的投资方式,而小贩也能赚到钱。”
潭王朱梓这时候问道:“那事先被拆走的这些不是迁徙富户的百姓就不会闹吗?”
朱雄英给他分析道:“这里本来就不是他们合法拥有的土地,他们免费得了安置房住的地方离得又不远,只要朝廷能在这里营造一个良好的交易环境,他们不被牙行抽成,不受青皮无赖打扰,赚的一定是比以前多的,为什么要闹?”
朱梓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如此一来,环湖既可以通过码头运输货物方便交易,商业区会不断贡献税收,又可以建立一片高档别墅区,剩下的土地以后可以慢慢建设后再卖,就相当于养了两只不断下金蛋的老母鸡。”
这时候朱梓又问道:“那我们又怎么赚钱呢?除了一开始带头买湖景别墅。”
“谁让你只买一栋了?藩王不允许经商,但购置房产、土地,可都不在此列,地价升起来了,手里攥着一堆,想什么时候卖就可以什么时候卖当然,你们得先出钱。”
合着朱雄英这是一分钱都没打算掏.先说服两位藩王掏钱,然后把安置房、改造莫愁湖、建别墅区的前期支出付了,卖了第一批湖景房就有接下来建立商业区的资金了,整个一空手套白狼。
反正,朱雄英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听得两人是将信将疑,愿景很美好,但潭王朱梓看着环莫愁湖这一片荒凉破败的景象,不由地问道。
“这能成吗?”
朱雄英笑了笑没说话.他们还是不懂什么叫做房地产开发,什么叫品牌效益,不过只要把事情做起来,他们自然就信了。
见鲁王朱檀听了这么久又在湖畔吹了风,面色实在是有些苍白,身体大约是支撑不住了,朱雄英安排几名宦官把他送回了宫里去。
莫愁湖畔的芦苇荡随风飘荡着,像是人被压弯了腰。
潭王朱梓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湖面怔然出神。
“八叔有心事?”朱雄英站在他身侧问道。
“你听说过南北朝时候的萧综吗?”
朱雄英微微一愣,他历史学的没有那么精深,萧综是谁他还真不知道,不过倒是可以回去查查。
“大侄子,八叔不知为何,见你就心生欢喜,似是这心中块垒都消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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