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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骑砍速通乱世 第128节

  “母妃只是暂无消息,东海王,若你再敢说一句,我必杀你全家。”

  成都王腾地站起身,瞪着眼睛吼叫道。

  他双眼通红,不似伪装,司马越也不敢再触其霉头,于是闭口不言。

  程太妃之事众说纷纭,据邺城逃人说,程太妃是被护送出逃的牵秀凌辱了,贼兵反倒以礼相待,但也有人说是义军将士排着队在邺城都督府上凌辱了程太妃,洛阳百官大多相信第二种说法。

  不管怎么样,程太妃落不了好,其子司马颖也丢了个大人。

  被这茬事刺激后,成都王忽然改口,愿意领兵回攻邺城,前提是洛阳牙门军、许昌军也得派兵北上。

  “有甲兵二十万,才有击败贼兵的机会。”

  司马颖张嘴就要二十万甲兵。

  围着成都王而坐的幕僚、掾属们大惊失色,纷纷凑到自家藩王身边细细商议,过了半天,他们又抛出新的条件。

  “关内河间王也得派兵攻打平阳郡、太原郡,建兴、义宁两郡的刘渊乃成都王部属,可加封他为平西将军,命南匈奴五部之兵西攻平阳郡。”

  无论是齐王,还是梁王、东海王,剩下哪一方都很满意成都王的大公无私,对成都王的请求也是要啥给啥。

  只要送走了这位藩王,洛阳城内立时空出一大片官职。

  过去一年里,赵王司马伦先后斩杀的官吏、军士加起来超过十万,洛阳十室空了一室半,少了成都王这一派,余下的府邸、官职、钱财够齐王与洛阳百官分了。

  “辱成都王母妃、欺我祖坟,这李贼太过嚣张。”齐王司马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收复失地时,请成都王务必尽心竭力,诛杀各地贼兵。原邺城投降反贼之官吏,也请成都王不念旧情,斩杀于东市。”

  邺城的一些情况早就被传到了洛阳,一些蜀地官员当贼兵之官这事瞒不住。

  晋廷早就拟订了惩治这些官员家族的诏令,但蜀道艰难,这诏令传进去尚需时日。

  当然,即便传进去也无人执行,两个月前益州刺史赵廞已经诛杀了犍为太守李密、汶山太守霍固、西夷校尉陈总等人,在成都扯旗造反。

  益州地形极其利于割据,想“不失为刘备也”之人不少,赵廞即将败亡,但此人之后还有一伙雄心勃勃的李家人也密谋在成都造反,晋廷对蜀地官员的惩处多办永远执行不下去了。

  成都王恶狠狠瞪了司马冏一眼,“幽州都督得由和演出任,兖州刺史王彦升任都督青徐诸军事,以郑球为兖州刺史,冀州东西南北各州都得派出军士、民夫征缴贼兵。”

  他将北方诸州的几个关键位置全安排了自己人。

  兖州刺史原先领兵驻守邯郸城,而后抛下兖州兵,带着小部分骑兵返回了兖州,如今名义上正在征召义兵,准备随朝廷大军一起反攻贼兵。

  齐王司马冏装出一副决不同意的架势,等梁王等人劝谏一番后才答应下来。

  实权藩王们谈妥之后,洛阳所在的河南郡、东面荥阳郡、西面的上洛、弘农二郡等地先后被征发,豫州之地的军士、民夫也被发动起来。

  足足拖延了一个半月,晋廷总算在二月初凑齐了成都王所需的二十余万部众,其中披甲之兵超过了十万,还有不少持刀、持戟无甲兵,无甲也无兵器的民夫有五六万,

  按前锋军、中军、后军慢慢集结后,这路晋军便一路浩浩荡荡杀向邺城附近的汲郡、魏郡、广平郡等地。

  司马颖虽然年轻,但也不想带着大军一头撞到凶名在外的李大将军戟下,因此晋军前锋军由名将之孙陆机统管。

  陆逊是陆逊,孙子是孙子,陆机没学到爷爷的用兵之道,只一贯执行他所熟知的东吴战法。

  三国鼎立时期,东吴实行部曲制,各个将军统辖之兵都是自家私兵部曲,东吴大军出征时,往往将大军按各部横着摆开面对敌军,以增强战线宽度。

  陆机用兵也大差不差,这位名士壮着胆子将前锋八万人带到魏郡地盘后,便将各军分别派到荡阴、安阳、内黄、长乐这四县。

  四县之地自然供养不起如此多的外来大军,后续粮草还得供应南边的成都王麾下中军,为了减轻军粮供应,陆机又将前锋大军拆分到了东面顿丘郡的顿丘、繁阳、阴安、卫这四县。

  虽然名为前锋,但陆机所部死死守在邺城南边的八座县城里,只派小股弓骑兵袭扰邺城附近的义军斥候。

  成都王的中军行至汲郡的朝歌后,便派人勒令陆机率军前逼,陆机无奈,只得亲自前往邺城南边的安阳,把自己原先驻守的荡阴给成都王让了出来。

  司马颖这才带着中军驻扎到了荡阴附近。

  晋军裹足不前,已经完成降兵整编的李大将军却有心动一动,等摸清南边敌情后,他便带着一部义军直奔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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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头骨连成串

  安阳城始设于秦朝,原先是大县,两汉时将安阳之地分给荡阴县、黄县与北面邺县,晋朝时又在安阳城以东四十里地增设长乐县,此县便成为普通小县,辖地户数勉强过万。

  名士陆机带兵北上时,为防军粮不济而兵卒溃散,只带了原先驻守在荡阴县的一万人马北上,与前锋军驻守安阳城的那一万人合营驻守,其余六万甲兵民夫各自驻守六座县城。

  安阳之城,城不过两丈高、池不足一丈深,所依仗的唯有北面的漳河,两万大军挤在城内等着南边的成都王派兵北援。

  这支晋军的头头脑脑明白若被围城则万事皆休,于是派出了精锐骑兵在漳河一带日夜巡逻,就防备着邺城内的贼兵大举南下。

  在邺城、安阳之间的漳河河段,河槽滚动,塌岸坍堤,堤防弯曲,堤距可达一里半到六里,水深却仅有三到八尺,部分浅滩堆砌石块后,可直接走过去。

  陆机派出的骑兵虽然发现了准备大举渡河的贼兵,但贼兵也有小股骑兵提前渡河,双方以上千名弓骑兵来回冲杀数个回合后,安阳骑兵径直退回到了城池里。

  “安阳至荡阴县仅有五十里地,精兵一日可达,请成都王速派援兵北上,此城之内多是牙门军,即便是贼首李昊亲自带兵前来,将士们拼死也能守住两三天。”

  县衙内,急得团团转的陆机等成都王派来的监军孟超来了后,凑上前吩咐道。

  此次剿灭贼兵,司马颖帐下最亲信之军便是那四万自邺城带出来的军户兵,可惜这四万兵的家属都在邺城附近,成都王也不敢让他们与贼兵大战,只得带在身边当督战中军。

  前锋军里的堪战之兵都是洛阳中军里的牙门军,安阳城内这两万人也不例外,牙门军家属都在洛阳近畿,即便被贼兵打溃散,牙门军士也会想方设法逃回洛阳,这才是晋廷敢派兵北上剿匪的关键。

  “原先都督议定以漳河为依仗,如今贼兵已经过河,午后便可开始攻城,安阳城又小又破,两万大军守此一城实在可惜,不如都督下令全军东进长乐城。贼兵兵力不足,即便占据了安阳城也守不住,等成都王中军一到各路前锋军再与中军合围安阳,进而收复邺城。”

  孟超是成都王亲信宦官孟玖之弟,孟氏出身寒门,与陆机、陆云这两江左名门相互看不顺眼。

  陆云也跟着老哥在前锋军,先前分兵驻守邺南八县时,孟超曾提议让他这个监军总领顿丘四县之兵,但陆机为了提振弟弟陆云的名望,便让陆云总领。

  “成都王就在荡阴县,我身受大王厚恩,怎可不守一城就丢城弃地?况且贼兵只来了一万有余,若大王发兵及时,足可围死这一万贼兵于安阳城下。此事勿需多言,请孟监军领兵求援去吧。”

  据各地斥候回报,邺城附近贼兵约有三四万,此次攻打安阳城只来了一万有余,那必定是抱着攻邺南八县其中一城来的,若是围攻不利自会退去。

  赵王司马伦败亡后,陆机、陆云的仆人花了上百万钱才将他俩从牢狱里弄出来,而后陆家像流水一样的撒钱,才让陆机在成都王跟前混到如今的地位。

  如今之局势,不管贼兵来了多少,这位江左名士都要守上一守,反正死的是洛阳牙门军,既能给自己增添名望,又能消耗牙门军兵力。

  此次大举剿贼,成都王也打的是消耗洛阳中军实力之举,若弃城东撤以保存兵力,陆机反而要受重罚,轻则入狱蹲监,重则脑袋搬家。

  与陆机不同,孟超久在军中任职,虽说经常纵容属下军士劫掠百姓,但远比陆机兄弟熟悉军心。

  “牙门军本就无心平叛,出征前朝廷也没大分赏钱,此时强令将士们守城,恐怕要赔上这两万人。”

  孟超可不想将自己部属搭进这座死城里,局势眼瞅着要乱起来,谁手上有兵谁就能获得权势,“都督要想守城请自便,我属下五千牙门军士得跟我走。”

  都督陆机想的是让孟超只带百十人南下求援,可不是让他带上五千精锐军士先逃。

  “大敌在前,若将军带走部属,其余各部必无心思死守,此事万万不可行。烦请将军准备南下求援。”

  陆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孟超也不和这位南方都督废话,径直转身离开,带着亲卫出了县衙之后,便号召属下将口粮军帐装车,准备南逃。

  数千人的准备南下的动静瞒不过城内的都督陆机,也瞒不过其余牙门军和随军民夫。

  敌兵未至,城内军心却被孟超这一举动弄的人人思逃,都督陆机没办法,只能以商议军情的名义再度将孟超请到县衙,设伏斩杀。

  孟超的首级被悬于东门,陆都督三令五申朝廷要死守安阳城,荡阴城、长乐城等地的邺城兵、牙门军也会快速发援兵后,城内守军才稍稍稳住军心,摒弃了南逃之意,开始规规矩矩挖沟壕、加固城墙。

  正午时分,吃完午饭的一万余名义军将士终于整队完毕,在安阳晋兵翘首以盼的眼神中抵近到北门附近。

  除去正常的旆旗、旌旗、令旗外,义军还有一杆相当醒目的长木杆,顶端则是五颗被漆了黑料的头骨,前三颗新近从温县挖出来,后两颗则是两位死在义军手下的司马氏藩王。

  大旆旗之下,李辑、卢嵘、王弥这三位中郎将围在大将军身边,等着大将军分配他们的攻城职责。

  义军军制下,一名中郎将管辖三位校尉,名下有甲兵四千五百,以及辅兵五百。

  此次攻打安阳守军,李辑、卢嵘两人的甲兵和辅兵全部南下,王弥所部只来了一千五百名骑兵,此外尚有一千五百名大将军亲兵,千名左右的从军民夫,从军民夫主要负责架桥填河、推送军械。

  以及率先填城头的杂兵,主要是先前俘虏的王澄和那伙泼皮,以及邺城内搜刮而来的罪犯。

  王澄和那伙泼皮运气相当不错,攻邺城时虽然也被逼的爬梯子,但活下来的人超过五成,为首的王澄身中两戟,被捅了两个窟窿眼后躺在城头上装死,居然没被补刀。

  养了快三个月后,这位琅琊王氏族人已和常人无异,能跑步行军了,偏巧晋廷再次大举北上征剿,大将军便特令带上他和幸存下来的那些泼皮,继续让他们爬梯子攻城。

  “陆机就在城内,守军能有两万人,牙门军甲兵大概一万五千,其余五千是从司州各郡征发的民夫,可忽略不计。”

  王弥将麾下骑兵探查到的军情讲给大将军与同袍们听。

  “陆机经营安阳城不到十天,连城池薄弱之处都没来得及包砖,唯独将护城河拓宽加深。此次攻城与之前数次略有不同,先派辅兵、民夫填河,而后众将士逼到城下,派几个百人队架梯子攻城,剩下的将士直接凿开夯土城墙。”

  李昊指着那几段夯土堆砌而成的城墙下令。

  此次大战后,义军最佳的局势便是占据黄河以北的几十座县城,最差形势便是死守邺城,不管局势怎样演变,毁了邺南各县城墙对义军都比较有利。

  李辑、卢嵘等两位主攻的中郎军领命而去,他们负责的城段大致以城楼为界限,一部一半。

  “王弥找几个说话流利的晋兵斥候,派他去南边的荡阴县,告诉司马颖,司马氏藩王人人都在头骨幡上有空位,若他想保住小命,就阉了自个儿率大军来投,我给他一个小黄门当。”

  此时的司马颖必不可能带兵投降义军,李昊这么做只是恶心一下这位成都王。

  王弥领命后也去亲自挑人,这两天他的部下抓了不少安阳县附近的的晋兵斥候。

  大旆旗下的战鼓声快速响起,数千名甲兵蜂拥而至,将较为轻便的盾车推到护城河之前,义军弩手躲在盾车之后向城头射着箭只,以掩护填河的辅兵和从军民夫。

  多次清剿战场后,义军的甲胄已经超过了将士之数,战兵都穿着筩袖铠,或加了披膊的两当铠,辅兵胸前都有札甲片,连填河民夫身上都穿着皮甲、藤甲。

  辅兵的铁甲虽然能把胸前防护的更加严密,但前身重后背轻,倒不如身穿藤甲的民夫干活麻利。

  这些被征发的民夫大多是汲郡士族的荫户,义军控制了邺城附近后,大致将土地清丈一遍,原先军户兵的田地登记在册,把士族田产收了后,以一户五十亩的标准分给了各荫户。

  当然,义军地盘扩张后,各地战兵、守兵家里的田产再次增加,每户按所在各郡情况,所得田产从七十亩到一百亩不等,临阵斩首的奖赏也变为一颗首级二十亩地。

  得到田产后,邺城附近的汲郡百姓对义军忠诚度大大增加,甚至还有贫民拖家带口往北走,与南逃的士族成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次攻城,这些民夫干活也相当用心。

  城头之上的晋兵也用大弩重弓压制填河之兵,数架投石机连续掷下弹丸,试图摧毁城外贼兵的军械。

  上千名辅兵与民夫干活的速度不算慢,照目前进度下去,多半个时辰义军就能将护城河填出两条足够宽的通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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