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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骑砍速通乱世 第127节

  孟津关府衙。

  和演、董洪、赵骧、郑球等成都王心腹被唤来,与司马颖一齐商讨眼下这个乱摊子。

  “奉天子还都洛阳乃上天赐给大王的功绩,此时的种种不利都是对大王的磨砺,齐王之兵还在虎牢关以东,只要大王速速发兵攻下洛阳,便可号令天下之兵剿匪平叛,何愁区区一座邺城?”

  和演主张快速南下,直攻七八十里之外的洛阳。

  另外一位心腹赵骧却不认同这个观点。

  “大王麾下将士家小全在邺城,当下邺城失守已然传开,若大王不派兵回援,怕是将士们无心攻打洛阳,此时南下,反倒功亏一篑,将功劳让给齐王司马冏。”

  他说的也有道理,军心很难把握,若是大举南下后邺城兵在洛阳城下自行溃散,那还不如待在孟津关不动。

  以军户兵的表现,待着不动还能稳住军心。

  郑球给司马颖出了个折中的主意,“大王,可先派一军回援邺城,却不是真要将邺城打回来,而是做样子给其余各军看,等军心暂稳后,快速南下攻占洛阳。”

  这确实是唯一可行之策。

  赵王司马伦原先打着让李氏贼兵杀死天子,自己矫诏继位的主意,但北面丢了天子,洛阳城内尚有不少反对司马伦的领军公卿,司马伦还没来得及篡位,邺城军、许昌军就先后打上门来。

  此时成都王只需要带兵到洛阳城下扎营,京城之内便会乱起来,过去一年司马伦、孙秀等人做的恶不少,早就惹得天怒人怨,届时有大把人会倒向成都王。

  年轻俊俏的司马颖眨眼数下,心下觉得郑球之策最为稳妥。

  “但我母妃生死不明,这是我最为牵挂之事,若是母妃落到了贼兵手里,我便是被封为皇太弟也寝食难安。”

  成都王说出了自己担忧之事,期望得到幕僚们的对策。

  “大王勿忧,可令都尉王粹带兵前往邺城,明为替将士们夺回城池家园,实则找寻程太妃并随侍左右。据传兖州刺史王彦所部尚在邯郸城内,可令王刺史留兵据守邯郸,他带一部过河返回兖州,发兖州、徐州之义民征讨邺城、赵国、中山等地的贼兵。”

  成都王孝心颇重,赵骧也只能出这么个主意。

  司马颖点点头,随即派人传唤都尉王粹,如今之势,也只能这么做了。

  青徐两州之兵尚在,但一来远水解不了近渴,二来青徐两州都督不一定会听成都王的调令。

  众幕僚商议后,定下了回援之兵,此时邺城军仍以打到洛阳为先,也只能派五千兵卒回去装模作样,当然这支回援之兵也不会与贼兵硬碰硬,幕僚们认为王粹领兵屯驻到朝歌就够了,这名都尉主要的任务是搜寻程太妃。

  ……

  十二月十五,鹅毛大雪自天下飘下来,给大地覆了一层白妆。

  邺城都督府内,已经晋升中郎将的王弥正单独拜见大将军。

  “时日颇冷,敌兵也不想行军攻打义军,离年关尚有半个月,我有心率军去河内郡温县一趟,将司马氏的祖产一把火烧了,请大将军恩准。”王弥请求道。

  司马懿的老家便是河内郡温县,这个老贼将自己葬在洛阳附近的首阳山,但他祖坟仍在温县。

  “河内郡?”李昊大致想了想洛阳北面的这个大郡,“距邺城得四五百里吧。我也想挖了司马氏的祖坟,但年关将近,还是暂缓一缓,等过完年,我自提兵与司马家在河内、陈留等地恶斗一场。”

  有些义军将士想回北面的赵郡、常山郡等地过年,更北面的拓跋鲜卑见汉民内部打得火热,居然南下劫掠人口,李昊只得派不少义军将士北返。

  此前大将军已经带人攻下了北面的邯郸城,将义军地盘大致连成一片。

  邺城是个相当优质的地盘,虽然四面全是平原,唯有一条漳河横在南边,但只要此地经营的好,就能成为抵御晋军攻击的前线重城,明年义军百姓若想安稳种粮,邺城就必须握在手里。

  而兖州、徐州几地有不少自义军地盘逃出去的士族及其私兵、荫户,土客矛盾已经显现。

  若是义军持续派兵攻打兖州等地的坞堡、逼得士族们继续向东向南逃窜,淮泗之地即将也要起乱子,到时候晋廷要应付的动乱就会更多。

  守邺城,打兖、徐之地算是义军高层的共识,平阳、太原两郡由李矩过去镇守经营,李矩在平阳郡威望不低,晋廷不动用关内长安军的话,仅凭河东郡的兵力是啃不下义军地盘的。

  “温县距邺城五百里整。年关将至,我在攻邺之战没能为义军立下大功,请大将军准许我前往温县焚烧司马氏祖产、祖庙,顺带探查河内郡民情、洛阳敌情。”

  王弥坚持要去温县附近走一趟。

  李昊大致明白他的心思,此人带着部曲、家僮来投,虽然战功不少,但部下多是各地溃兵,且没有满额。

  各地降将积极参与到了降兵的整编,他掺和不到这档子事里,只能另寻时机再立军功,免得被降将们反超。

  “要去也行,将温县司马氏的祖坟掘了,再收集各坟头骨,带到邺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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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辱成都王母妃 欺我祖上,这李贼太过

  嚣张

  河内郡,温县番田镇。

  年关将近,但温县全境几乎没有过年的氛围,家家户户弥漫着哀愁与愤恨,人人脸上带悲露苦。

  成都王进逼洛阳时,率军自温县、孟州、孟津等处进军。河内郡是有户十五万、百姓六十万的丁口大郡,且辖下各县地势平坦,良田较多,百姓颇为富足,邺城军行军时没少派人去乡野间征粮以补充军需。

  有坞堡的士族存粮较多,交一些粮食出来日子还能活下去,聚居在村子或散居于乡野的贫民百姓可就惨了,交的粮食一少,兵卒军士们直接撞开木门进来自己搜。

  很多贫民家里如今只有挨过年关的丁点儿口粮,好在小麦已经种下了,他们不用担心种子粮的事,只需要操心如何从年关撑到开春解冻。

  在这种局势下,仅带四百余骑的王弥一路绕开晋廷控制下的汲郡的朝歌、修武,以及河内郡的怀县、平皋等城池,一路杀到了温县番田镇的司马氏祖坟,沿途城池里的晋兵甚至都没有出城探查敌情。

  司马氏祖坟被沁水环绕,三座陵以品字形排列,北东南三冢的陵园整体呈现三角形,与沁水构成了所谓的凤凰单点翅地形。

  这三座坟的墓主便是司马懿曾祖父司马量、祖父司马儁、父亲司马防。

  晋武帝司马炎立庙祭祖时,便以司马量、司马儁、司马防、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为三昭三穆。

  司马懿弟弟司马孚任河内殿农中郎军时,曾派兵修缮沁水堤岸,以防沁水淹没祖坟,而后司马炎得了皇帝大位,便派了军户囤守在祖坟一周。

  司马氏本就是河内郡大族,此地士族胆子再大,也不敢将守陵军户的五十亩田产侵占吞没,这上千名守陵军户日子还能凑合过下去。

  但为首的中郎将一听见并州、冀州贼兵来了数百骑兵后,便当场将守陵之责安顿下去,自个儿以报信为由带着家小南逃了。

  中郎将一走,其余军户兵也不想白白出死力,人人都传言李大将军三头六臂、一个人能追着几千人杀,手下各将军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恶之辈,九月十月朝廷大军去了也被杀败溃散,就凭他们这点人,还凑不成一盘菜让贼兵们砍。

  跑迟了说不定身上的肉就成了贼兵将军们的下酒菜。

  王弥带兵杀到这三座陵墓时,仅仅有上百披甲军士装样子抵抗了下,而后便做鸟兽散。

  义军骑兵不是来杀这些晋兵的,自然也无人追逐,占据了凤凰单点翅的地形后,飞豹将军便派手下去附近村落、民居里搜刮器具、壮丁。

  壮丁是没有的,腿脚麻利的早躲远了,剩下的全是跑不了的老头老妇,器具倒是找着不少。

  义军战马还是很匮乏,能被选为骑兵之人首先得健壮,王弥义军军吏无奈,便指挥将士们动手挖坟。

  有些汉人将士嫌晦气不想挖,但骑兵中有不少是南匈奴、氐人、羌胡等马术娴熟之兵,他们不太讲究这些,听见主将下令便动手开干。

  北东南三座陵墓基围最小的也在二十多丈,地面又被冻僵硬,王弥部下前后连续搞了五天,才堪堪挖开最小的东冢。

  司马量的父亲司马钧做到了东汉的征西将军,即年轻的曹操想刻在墓志铭上的那个官职,司马量这三代人先后做到了豫章太守、颍川太守、洛阳令、京兆尹等官职,陵墓里的陪葬之物配得上太守之位。

  “有钱上百万,铜镜数枚、漆器无算。”

  负责点数的军吏将东冢里挖出来的东西汇总后依次搬到飞豹将军王弥眼前。

  “才上百万?买个郡守都不够。”王弥祖父也当过一郡太守,略微知道这其中的道道。

  东汉时期的太守之位要看所处之州,若是富饶大郡,太守之位可卖到上千万钱,即便是小郡,也得好几百万钱。

  “将钱分给弟兄们,铜镜和头骨给我留下,其余尸骸找几条野犬,连骨头带犬丢到温县县城南门前。”

  王弥大致将随葬之物分了分,他的任务主要是拿到三处坟墓的头骨,其余之物都不重要。

  属下将士领命而去,清理完东冢后,王弥部属便开始挖掘第二座坟冢,有了挖东冢的经验后,他们的发掘速度加快不少。

  伴随着挖坟的同时,这支义军也派人将附近沁水堤岸挖开几道豁口。

  沁水水量不大,顶层早已结冰,冰层之下的水流相当小,根本淹不到三座陵墓,但义军十几日的挖掘下来,河内郡十县百姓都知道了司马氏祖茔被掘,凤凰单点翅的绝佳地形被毁这事。

  这对晋廷的声望打击远比义军派兵攻占邺城强的多。

  当然,两百里外,隔着黄河的洛阳城内,众多司马氏封王、晋廷公卿高官也听说了发生的温县的这桩大事。

  洛阳皇宫太极殿。

  痴傻天子司马衷的箭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至少明面上看起来他比弟弟司马颖气色好得多。

  殿内的百官分列东西,很明显地分成了三大阵营,以成都王为首的邺城派、以齐王司马冏为首的许昌派,以及梁王司马肜、东海王司马越为核心的洛都百官。

  成都王司马颖率军进逼到洛阳城附近时,城内百官在将军王舆的带领下发动各方不满赵王的军士,联手逮捕了司马伦,以及孙秀、许超、士猗、孙弼、谢惔这一批为赵王谋逆大事之人。

  而像陆机、刁协,郗鉴、傅宣、荀邃等高门士族出身的赵王府掾属,则一点事儿都没有,陆逊孙子陆机还被奉还天子回洛都的成都王赦免,成为成都王府的掾属。

  按理讲,成都王首倡攻杀司马伦,属于天子还都的首功,但齐王、梁王这两大派都不同意加封成都王为皇太弟,而主张立天子唯一的孙子为皇太孙。

  双方在太极殿陷入僵持,直到齐王派掾属攻讦成都王纵容贼兵挖掘温县三陵之事。

  “若不是成都王没有留重兵驻守邺城,何至于让贼兵连占邺城、邯郸等大城,更不至于让贼将带兵掘了温县三陵。”

  说话的是祖逖,出身范阳郡大族,目前是齐王帐下核心掾属。

  成都王一方的陆机出面反驳,“三陵之毁,过错在守陵军士,不在成都王。彼时成都王奉天子车驾还都,司马伦部下又多达十数万,不可不带大军南下,事出有因。”

  陆机刚被赦免,虽有才名,但地位低下,成都王派他反驳祖逖有轻慢祖逖之意。

  齐王一方只想把祖陵被掘、邺城失守的罪责压在成都王身上,司马颖麾下文官奋起狡辩,双方骂着骂着就当着天子的面在太极殿上撕打起来。

  这实在不成体统。

  东海王司马越便出面打圆场:“事已至此,唯有想办法从贼兵手上将邺城抢回来才是正理,请二王唤回自家掾属,坐下来商谈。听闻程太妃被贼兵亵渎凌辱,我为之心痛不已,朝廷必定要斩杀李贼,为太妃一雪前耻。”

  程太妃没有逃出邺城的消息已经在洛阳百官嘴里传开,但也仅在私下里说几句。

  因为人人都知道成都王只看重母妃,子嗣、王妃没了还可以再要,母妃可只有一个。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成都王面前提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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