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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 第438节

  “好……好的。”郑养性连忙点头,心中犹自不甘,“爹爹,那王文龙真能修成历法吗?”

  郑国泰语气冰冷的道:“不知道,别多问。”

  “是。”郑养性连忙点头,然而心中却颇为不满。

  他出生时郑贵妃就已经是万历的宠妃,郑家也开始飞黄腾达,郑养性从小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极少吃瘪。

  接连两件事都落了个不自在,并且都和王文龙有关,郑养性丝毫不觉得这是自己手伸的太长,只觉得是王文龙阻挠了他快活,直接把王文龙这人给恨上了。

  而王文龙人在路上,对这两件事根本不知情。只能说恨你的人总是有你意料之外的理由。

  ……

  就在王文龙到达京城时,关于修订新历法的争论也已到达高潮。

  争论的两方主力都是东林党,一派是叶向高支持的徐光启、利玛窦等人,主张修历,并且借机向大明引入更多新的技术。

  另一派,则是东林党中的下层守旧势力,他们还联合了部分三党官员,战斗力同样很强。

  南方富裕,宗族保守势力比北方还要强大,在反对修历这一条上,南方也有坚定的支持者。

  其中最领头的便是翰林院检讨沈?,他是浙江乌程人,浙党干臣,反天主教的先锋。在他看来,天主教和白莲教没啥区别,都是要颠覆大明继承统治的。

  京师,南城。

  一大清早,房东便愁眉苦脸的找到邢云路,道:“邢老爷,外边又被学生们堵上了。”

  邢云路是被邀请进京参与修订新历法的大明天文学家,此时正在洗漱,闻言也是吓了一跳。

  “老爷莫惊,我去看看。”他身旁一个腰怀流星锤的壮汉瓮声瓮气的说,言罢,直接踩着墙边老树跳上房顶。

  他的身高接近两米,仿若一座大山,但活动起来却是极为灵活,双腿一蹬的高度几乎能越过别人头顶,简直如同平地起飞。

  大汉跃到高处看了一眼,回头对邢云路道:“外边围了一百多人。”

  堵门的文人说话间刚好聚集到围墙这边。

  邢云路就听外边儿有人大喊:“邢云路,以夷变夏的罪魁!”

  又有人叫:“你算的未必比二百多年间的大明天官都准?自以为是!”

  房东闻声脸都吓白了,连忙道:“邢老爷,您可怜我小本生意,房子是不敢再租的了,您搬家吧!”

  那个腰挂铁锤的大汉道:“若是要走便早些出去,晚了等他们把路都堵上,便是挤也挤不开的了。”

  邢云路叹了口气,只能道:“好吧,我昨日收到了王建阳的信,邀我去往通州同住,只能去打扰他。”

第818章 纯人邢云路

  邢云路和壮汉刚推开院门,立刻就被一群书生围上。

  两边各自有十多人,为首一个中年人趾高气扬,指着邢云路问:“邢云路,我国朝法典命令规定,明天不许私习天文,你自夸天文计算准确,你这天文知识哪里学来?你私习天文,我要将你告到顺天府去!”

  邢云路闻言既气愤又无奈,忍不住解释道:“君子六艺自古便有算学一道,算学自古便与天文相关,学古书,看时文,何处没有需要天文的地方?不知参商离火,哪里读得懂兵书战策?不学天干地支,史书如何明解?且我只是做数学计算,并为参涉术数卜算之事,如何犯了法令?”

  邢云路其实也是在诡辩,他所学习的内容放在朱元璋时期,肯定会被治罪,但是到了万历年间,朝廷早就不管。

  二十年前,范守己就在京城造了一架浑天仪,直接在京城向同僚们炫耀展出,还引起哄动。此君更写了《天官举正》,这是妥妥的天学书籍,照样当官,也没人找他麻烦。

  其实二百多年的法律早就不适宜现在的时代,之所以不改,是因为没有皇帝想要承担废除祖宗之法的罪名。

  真按照大明律典,只要私藏天学仪器就可判死罪,但南方的舟师火者为了出海导航,哪家没有天文仪器?若真严格依照法律,他们全都得被抓。

  邢云路还想再和文人们理论,保护他的状态直接把他背起,道:“邢老爷,人越来越多,待会儿可就走不了了。”

  那壮汉背着邢云路就走,有些文人想要来阻拦大铁锤也不和他们动手,直接用肩膀往外撞,那些文人的手打到那壮汉身上,仿佛锤上了一堵砖墙,那壮汉的身子晃也不晃拉扯的文人们却纷纷感到拳头发疼,而且那壮汉虽然不见跑动,但他的下盘极稳,双腿迈开之后前进速度极快,文人们根本追不上。

  就这么由壮汉背着邢云路开路,邢云路的疏通和随从,拎着行李紧跟在后,趁着文人们还没有聚集,居然让他们四人闯了出来。

  跑出南城之后,邢云路让仆人去雇了一辆马车,出了京师,便转而向东,颠簸了大半天时间,终于来到通州。

  ……

  王文龙才进院子,便见到一个中年文人起身拱手:

  “可是建阳先生?”

  王文龙拱手回应,疑惑道:“阁下是?”

  “在下邢云路。”

  王文龙颇为惊讶,两人只是通过信,他没想到邢云路不打招呼就从京城跑来,仔细询问之后才明白邢云路是被反对修历的文人给折腾的跑到通州避难的。

  太惨了,王文龙不禁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进京城。

  “建阳先生这是去拜了李卓吾的墓回来?”邢云路问。

  “是啊,到通州正好看看,”王文龙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士登,咱们里面说话吧。”

  进屋坐下,邢云路忍不住对王文龙大道苦水:“建阳先生,我知道你在京城文人中声量颇大,但这些京城读书人,实在昏聩啊。我上疏言《大统历》得失,全是根据我的计算得来,并无污蔑之处,他们却不看我的计算过程,反要论我的人心。那些数据是我一个一个测出来的,便是我邢云路再居心叵测,数据总不会骗人吧?说什么我用心不纯,明明是他们闭目塞听,明知有错而不改?还满口圣人学问,他们读春秋,难道就不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意思?”

  虽然这话题很严肃,但看见邢云路一脸严肃、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王文龙还是笑了:“士登兄受委屈不浅啊。”

  “实在是那群腐儒太过气人。”邢云路气道。

  王文龙点头道:“知错不改,粉饰太平,确实愚昧。”

  这些京城文人攻击邢云路,只敢说他用心不纯,却丝毫不敢涉及计算问题,因为那些文人论起算数根本不是邢云路的对手。

  对于历法来说,最重要的计算是确定回归年的真实长度。

  所谓回归年,就是多久时间以后地球和太阳会回到同一位置关系,最简单的计算是三百六十五天,但这个时间对于制定立法来说太不精确。

  别小看几分几秒的误差,假设当时的回归年计算水平有五分钟的误差,按照这个回归年长度制定立法,五十年之后,误差就会变成二百五十分钟,等于五十年后的所有节气都会提早或晚四个多小时。

  所以对于回归年长度的计算准确程度便代表着历代的天文学水平。

  战国时的四分历误差超过六百秒,东汉刘洪计算的误差缩小到三百秒,南北朝祖冲之将误差缩短到一百至二百秒之间,宋人缩短至一百秒,直到元代郭守敬把误差数字压到二十五秒九二,降了一个数量级,由此才制定出了《大统历》的前身《授时历》,也是这精确度才能使得《大统历》二百多年以后还能勉强使用。

  而邢云路在万历三十六年计算出的回归年长度误差是:二点三秒。同时期影响世界天文学发展的欧洲天文学家第谷算出的回归年误差是三点一秒——邢云路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就在去年,他算出了同时期全世界最精确的回归年数字。

  而且邢云路的本职还不是天文学家,此君是万历八年进士,对于回归年的计算是他在兰州当官时用业余时间做的。

  邢云路抱怨了一番,目光又转为坚定,他看着门外景色道:“建阳,这次上京,我一定要修历,惶惶大明,司天之官由一群酒囊饭袋把持,此乃大明之耻也。历法年年出错,以致百姓受损,更是国耻之尤。这次修历,我已等了十年了,再下一次机会,我不知还在不在人世。”

  邢云路早在万历二十四年就上书表示《大统历》有错,而且将其中错误都指了出来,希望朝廷改正。

  可他那次上书不但没有得到允许,还被朝中官员攻击。

  邢云路也有同道,就是当时同样在京城且爱好天文的“范老虎”范守己,还有郑世子朱载堉。

  朝廷不让他们修历,他们就自己研究琢磨,范守己的混天仪就是在那时做出来的。

  结果是他们这群人的天文学水平越来越高,但却始终得不到朝廷的认同,也接触不到钦天监所拥有的大量天文资料和仪器资源。

  “这次机会的确难得。”王文龙点头。

  邢云路思索一番,突然激动的看向王文龙:“建阳,如今修历之事议论纷纷,你是文坛领袖,又有舆论资源,你该要一锤定音的!你便去他们说清楚,我们修历不是为了颠覆天下,而是为了天下人更好,我们是忠心的。”

  王文龙看着他,沉默一阵,点头道:“好。”

第819章 大铁椎

  邢云路说:“那些钦天监官员明知日历有错,却万般阻拦改历,行为也实在可恶,建阳也该在文中抨击他们?”

  “他们的确该骂。”王文龙冷笑说。

  这些天他也在关注京城的舆论,钦天监官员在万历二十四年的改制之论时就大力抨击积极主张修订历法的邢云路,而这次王文龙是修历人员中名气较高的,自然成为钦天监官员的对象。

  京城中抨击王文龙的名义是他“控制舆论”、“居心叵测”外加“名不副实”。

  这笔账王文龙还没跟那些钦天监官员算呢。

  利玛窦躺在轮椅上,听说王文龙等人到达才勉强睁开眼睛。

  王文龙和邢云路连忙走到利玛窦身前,弓下身子道:“泰西躺着便是。”

  利玛窦抱歉道:“我实在难以起身,失礼了。”

  “泰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出。”王文龙说。

  利玛窦道:“我个人并没有什么遗憾,哪怕蒙主召唤,也是我的应份。只不过想要保住这个天主教南堂,我存他们也希望参与历法的修订。若有机会,恳求建阳为李之藻他们美言几句。”

  王文龙点头道:“我会尽力的。”

  利玛窦年初就已得了重病,以此时的医疗条件完全无法救治,历史上利玛窦也不过强行撑到了明年。

  如果是其他传教士去世,王文龙并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同情,但利玛窦能提出利玛窦规矩,并且在临死之时,心中想着的也是为自己的徒弟们完成心愿,都可见他的想法和其他耶稣会士颇为不同,起码这人对于中华文明是有见解和尊重的。

  从利玛窦的卧室走出,徐光启和范守己已经看望过病人,此时正在外面聊天。

  李之藻正指着一架仪器跟范守己介绍:“这就是欧洲人改进的寻天仪。

  范守己仔细询问了欧洲天文仪器的用法,颇为赞赏的点头:“西人的技术的确有独到之处,可以成为修订新历法的总纲。”

  虽然邢云路和范守己等人在天文学上有自己的见解,但是他们并不自大。

  欧洲传教士带来的是第谷等一代天文学家的系统理论,比起范守己人的理论更具完备性。历史上崇祯新历的修订,就是大明天学家和传教士一起商议,最后决定以第谷的天文理论为基础,中华的天文理论作为补充和提点,实事求是才是真正的科学精神。

  见到王文龙出来,李之藻低声道:“建阳,我们想要为泰西先生申请葬在京城,还请建阳帮忙。”

  “要我做什么?”王文龙问。

  李之藻拿出一张文告道:“教中的人拟了一份上疏,建阳若肯帮忙,可在书后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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