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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 第406节

  “建阳先生是因为爱国爱民而被贼党刺杀的,哪怕先生发生了不忍言之事,我等也要继承先生之志向,保卫国土,保卫中华民族。贼寇越是猖狂,我等越要鼓足志气,正如先生所言:天下兴亡,虽匹夫亦有其责。”

  “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有个商人忍不住说:“现在还喊什么天下兴亡,更重要是保卫辽东国土,李成梁勾结努尔哈赤,刺杀忠良,辽东之丧权失地就在眼下也!”

  “噤声噤声,”有人连忙提醒,“那可是宁远伯,位高权重,对于他的诽谤之语让有心人听去岂是作耍?”

  “什么叫诽谤?”有人义愤填膺道:“建阳先生在辽东演讲半个月,所到之处,民众皆是欢迎,唯独辽东文武高层视他如寇仇。辽阳大城,辽东之中枢,禁卫何等森严,建阳先生居然于千人目睹之下被贼子刺杀,这其中关窍,难道还需要说清吗?”

  “对!李成梁明目张胆的刺杀忠臣,我大明开国二百年未有如此丧心病狂之权臣也。便是他听去我等也要这般说!”

  众人的议论方向瞬间转向大骂李成梁卖国,稍有一点理性的声音,顷刻便被盖了下去,还有人听到话头不对,便小心离开,生怕因为参与辱骂朝廷大员而卷入麻烦。

  王文龙遇刺的消息几乎在同时于南方爆炸般传播开来。

  北至山东临清,南至苏州、常州、镇江、无锡,再沿着长江一路传往江西湖北,几乎是同一时间,大骂李成梁的景像在各地轮番上演。

  此事实在太过巧合,李成梁和辽东的高层文武们有口难辩。

  京城获知消息的时间比起江南还要早上两天,毛文龙派去的信使还没到,王家就已经从街市上得到了王文龙遇刺的消息。

  最初传入京城的消息是王文龙遇刺、生死未卜,听那口风,几乎是死定了。

  李国仙听到消息的第一刻,人都傻了,牵着儿子的手,不知道如何是好。反倒是年纪更小的沈宜修比较有静气,叫上李国仙一起去拜会叶向高。

  作为王文龙的妻妾,王文龙无论生死,沈宜修都决定一定要为相公挣回一个名份。

  京中文官听闻消息瞬间就炸了,部分党派瞬间就此展开大讨论,转过一天,六科给事中、御史台都收到雪片般的上疏,要求朝廷严查此事。

  直到三天以后,王文龙性命尚存,只是还在昏厥的消息才传到京城,王家两位夫人闻言既惊又喜。

  李国仙连忙叫人把提前置办的白布一把火烧掉,二女商议一番,便带着儿子、女儿前往辽东。

  就在这天,京城国子监的监生上街游行,从国子监一路走到六部街,要求彻查刺杀王文龙的凶手。

  这个事情闹得太大,内阁也兜不住。除了已经病的不能出门的阁老朱赓以外,剩下的两位阁,老叶向高和李廷机都上了折子,要求彻查辽东之事。

  京城中稍稍熟悉辽东的幕僚都忙疯了,拼尽全力的打听最近的辽东情况,为自己的东主上折子提供素材。国子监里头的朝鲜监生原本十分受人冷落,此刻瞬间成为香饽饽,被许多大员邀请到府上畅谈辽东之事。

  这些个朝鲜人多出自两班贵族家庭,根本就没有去过朝鲜边境,更不知道女真的情况,但架不住他们能吹。这些朝鲜人照着王文龙的宁远会讲文稿把努尔哈赤吹的无比强大,射箭在京城中将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实力拔高了几个层次。引得京中一众官员忧心忡忡。

  万历皇帝人都麻了,之前弹劾李成梁、蹇达奏章全被他按下,这是万历皇帝处理政事的一种策略。他其实是看奏折的,但很少就奏折内容发出评论,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黑箱,这样文官们想要跟他吵也没地方使劲。可王文龙被刺杀之后,即使是黑箱也得被汹涌的舆论情绪给撑爆。

  万历皇帝只能命令辽东严查此事,要求必须查出幕后黑手。

  这已经不只是辽东的事情了,李成梁、蹇达、赵楫都是万历夹袋里的人,朝中已经出现利用此事剪除万历党羽的苗头。

  万历皇帝终于决定丢车保帅。

  于是,压了大半年的辽东御史熊廷弼终于被派上任,蹇达领兵驻扎凤凰城再无动作,原本轰轰烈烈的宽甸六堡拆迁工作直接暂停,万历皇帝的密信又分送高淮、赵楫、李成梁等人,要求严查此事。

第756章 妥协:守住宽甸!

  熊廷弼还没到,万历的一系列密信就已经送往宁远、辽阳、沈阳,赵楫第一个做出判断——穆克登布说这事情全是出自他自己所为肯定不能交差,继续查!

  连续被拷问了十天的穆克登布身上伤刚养好一点,此时又被拖出来受刑,穆克登布能说的都说了,从他口中再问不出什么新消息,但辽阳的衙役们奉了死命令,只能抓着他继续打。

  这反而起到了反效果,在接连不断的受刑之后穆克登布直接疯了,衙役们告诉穆克登布什么,他就承认什么,这样做出来的口供完全过不了提刑官的眼。衙役们只好用又找医生给他治病,希望把他养到正常,再抓来询问。

  李成梁人都麻了,根本不敢出声,他要求自己的李家军全部静默,等待局势的变化。

  蹇达则突然对外公开了努尔哈赤给他送的信。

  努尔哈赤在信中表示自己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侵犯之意,所谓“建州国主”是他不熟悉汉文,所以做的翻译错误,还表示愿意再次入京朝贡。

  蹇达显然还想再挣扎,他的兵已经到了凤凰城,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把宽甸六堡的百姓撤走,不愿在此时功亏一篑。

  努尔哈赤信中的内容还真不是假话,女真内部有将不同部落自称为“国”的翻译,比如现在和努尔哈赤起冲突的乌拉部首领布占泰,在一些和大明的文书中也自称“乌拉国主”。

  这是因为一些女真部族的语言里“部落”和“国”是同一个词,这些部落太过原始,部落民所能想象的最大行政单位就是人口上万的邦国,更大行政单位的名词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当然,努尔哈赤这么说只是为了狡辩,他自己当然是明白国主和大明指挥使的区别的,要不然他也不需要逼朝鲜人承认他国主的身份了。

  如果放在一个月前,他这样的狡辩,说不定还真能奏效,但是此时的情况已全然不同,蹇达公开他的信换来的只是满朝的弹劾。就连最普通的辽东百姓都看出蹇达是想要拖延时间,把撤防宽甸六堡的事情给做实,京中更是流传蹇达收受建州女真贿赂才帮努尔哈赤说话的传言。

  ……

  紫禁城,文渊阁。

  叶向高正在缓缓的抽旱烟,整个内阁公房之中都弥漫着呛人的烟草气味。

  抽完一斗,叶向高将烟杆递给身旁的中书舍人,这才开口道:“在讨论这篇折子之前,我开宗明义的讲,王建阳近日于辽东遇刺,此乃贼子向我大明官绅忠义之士明目张胆的侵害,大明凡有仁心者,皆闻之不忍……王建阳被刺之前所宣扬的主要就是要守好宽甸六堡。我以为两位要讨论这篇宽甸六堡应对之策的奏折,必须思考此事……且在此奏折之前,我有意先过了另一份折子的内容。”

  叶向高拿出一份折子摊到桌上,众人就见那折子上的内容乃是一个京城御史建议表彰王文龙为“忠义无双”,且在他家乡建阳敕建牌坊,光宗耀祖。

  “两位以为如何?”

  李廷机看了那折子,点点头。

  司礼监掌印太监孙隆也同意道:“咱家以为此事应当。”

  “那便定下了。”叶向高将这份折子交给中书舍人,让他们去和工部沟通公款给王文龙建旌节牌坊的开支,再写一份票拟给孙隆掌管的司礼监批红

  “接下来就是宽甸六堡了,”叶向高道:“两位以为这篇严守宽甸六堡不能撤防的折子,提议如何?尔张,你说说。”

  “稍等!”孙隆道。

  “东瀛有什么问题?”叶向高问道。

  “此时有两点需要考虑,”孙隆道:“一者,这折子之中所引用的朝鲜人所讲建州女真情况并不属实,我所查证有误者至少三处,若根据这样的折子做出不撤防宽甸六堡的决断,实在太过草率。”

  孙隆又说:“二者,命蹇达率兵撤防六堡的旨意是一个月前下的,当时内阁出了票拟,六部也出了部票,皆告同意。一个月间,辽东形势并没有实质变化,此时又作出不撤防六堡的决定,难免为人所疑惑,以为内阁和六部举措不定,自食其言。”

  “台山?”李廷机看看叶向高,见他点头,也是点道:“那便我讲……我以为,这折子之中引述的数据或许有听信朝鲜人夸大的嫌疑,然而却不妨碍它所述之情形是实。”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思索起来,当时同意撤防宽甸六堡是判断有误。幸亏大事没有做将出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阁臣执掌建议之权,便当尽心尽力,就是自食其言受人讥讽,也好过知错不改,纵容延误。”

  李廷机最后道:“我以为这折子上的内容应当执行,若是上喻决定此折不下,我将封还不票……”

  内阁理论上是皇帝的私人智囊,皇帝看了折子之后,请内阁帮忙参谋,并且找六部了解更多情况,然后将对于这折子的批奏建议写成票拟。

  封还不票的意思就是阁老对这折子不看、也不提意见,有时是因为折子内容涉及到自己而避嫌,其他时候则是为了表达自己对于折子决定的不认可。李廷机现在说的“封还不票”显然是后者。

  李廷机被东林党打压的都快没活路了,现在京城中对于王文龙被刺杀之事义愤填膺,对于撤防六堡的提议更是厌恶之急,这时如果他不赶快支持严守宽甸六堡,只怕会被言官骂到精神崩溃。

  叶向高也道:“东瀛,我也认为这折子应当过,若是不同意,我也将封还不票。”

  孙隆张张嘴巴,却说不出反驳的言语。

  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他自然是要贯彻万历皇帝的意志,但这也是最后的挣扎,在现在的舆论环境下,根本不可能继续撤防宽甸六堡,孙隆也别自讨没趣了。

  严守宽甸六堡的奏折得到了那个票拟的支持,紧接着由司礼监批红用印,当天下午便飞送辽东。

  万历三十六年三月末,朝廷终于下发旨意,停止撤防六堡,加强边境守卫,并且还要求对建州女真进行更强的物资封锁。

  消息一出,万民哄动。不需要任何党派炒作舆论,百姓自发的上街庆贺。

  王文龙对于建州女真实力的宣传在之前就已经引起一轮轰动,再和王文龙被女真人刺杀的事件撞在一起,两件事互相烘托,早已经引得巨量关注。

  可以说全天下的百姓都在等待这一战略转向。

第757章 探病

  京城《顺天时报》评价道:“严关铁隘二十年前荜路蓝缕始得建成,放弃防守宽甸六堡,虽有免和建州女真起冲突之意义,然而亦不免是割肉饲虎,抱薪救火,来日定滋长建州女真之实力。如今决定严守宽甸,实乃长久之计!”

  《苏州旬报》则站在群众运动的立场表示:“朝廷改变宽甸六堡防守策略,仰赖天下正气呼号,天心且共民意,方有此成就。可见民气之用,智者思之也。”

  派出大量编辑参与此次笔仗的《管窥》则大有大战结束的侥幸感,开始清点战利品,热情赞扬自己东家王文龙道:“民气可用,亦需要有义士之指引,此次宽甸六堡撤防之议,屡败屡战,血洒讲台而终不悔者,闽人王建阳也。宽甸六堡能重归防守,王建阳之功劳,实不可忘。”

  新任的辽东巡按熊廷弼接到的第一份命令就是先赶往辽阳看望王文龙,全京城都在等待着王文龙的最新消息。

  至于辽东,更是天翻地覆……

  首先是坐镇辽东的宁远伯李成梁,他得到京城来信的那一刻便已是心如槁木,万历在宽甸六堡之事上的退缩也代表着皇帝将撤去对他的支持。

  为了避免给文官集团留下更多话柄,他立刻就叫人拟了十封请辞的折子,打算一封一封的送,直到万历皇帝批准为止。

  赵楫则马上跳船,两天一次的往辽阳社学跑,不断探望王文龙,希望得到辽东百姓的支持。

  蹇达直接在凤凰城病倒了,他是真心认为撤防六堡对辽东局势有利,却没想到竹篮打水,只为自己招来一身骂名。

  巴中蹇家,从始祖忠定公蹇义以来,二百余年良臣备出,当年明宣宗甚至赐予蹇家“忠厚宽宏”的银印用以嘉奖,蹇达自觉忠心耿耿一辈子,最后的评价居然是卖国贼,难以接受。

  老头在凤凰城接到皇帝口谕时跪在地上一手指心,另一手指宽甸方向,比比画画,口不能言,最终吐血一口,晕厥昏死。

  ……

  辽阳,王文龙坐在床板上看着自己的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虽然这条腿保住了,但却留下了一条长三十公分的伤疤,而且大腿肌肉也被切断了一大块,以后都长不起来,右腿的力量肯定受损。

  王化贞进屋道:“建阳先生怎么起来了,您现在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千万别下床,免得伤口渗血。”

  “晓得了,”王文龙道,“我腿架在高处呢。”

  王文龙把原本靠着墙的床叫人往外挪了挪,在床铺的右边绑了一个美人架,坐起身子的时候,得把右腿先架到美人架上,姿势十分别扭。

  这是因为害怕伤口不接触空气会感染破伤风,所以王文龙腿上除了必要的血管周边缝合之外,大部分伤口都只是做了消毒。

  现在王文龙的伤口虽然已经结了痂,但王化贞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别把伤口放在低于心脏的位置。

  明代的中医不知道什么叫重力势能也不知道啥叫血压,但治外伤的经验让医生知道大出血的刀伤除非在颌面部分,否则最好平躺恢复,一旦患者将伤口置于低于心脏的位置,血液就容易将原本结痂的伤口给冲开。

  “先生,坐一坐便躺下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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