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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 第389节

  这种行为相当频繁,甚至给朱常洛留下心理阴影,后来朱常洛还专门嘱咐儿子朱由校长大后不要苛责宫女太监。

  小太监也是伴君如伴虎,见的惨状多了,听到万历对王文龙的评价,写到一半的皇帝口谕立刻就不敢用笔了。

  万历皇帝却是冷冷看他一眼,道:“继续写,写完送司礼监用印。”

  小太监这才敢继续书写,看着小太监写下“特准囤民宽甸……”的字迹,万历笑道:“这王文龙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且让他们斗去吧……”

  万里皇帝没那么蠢,当然看出王文龙所谓待人入驻宽甸六堡,并没有表面上讲的那么简单,对王文龙所言的感动之情,也没有盖过他的理智思考。

  万历知道王文龙拿了他的口谕肯定要在辽东搞事。

  他现在是希望李成梁能够把宽甸六堡的移民工作做完,又希望王文龙能够帮他找到永明城,王文龙提出了要求,万历皇帝为了钱自然是满口答应,干脆让王文龙和李成梁去斗,他在宫中装聋作哑。这样李成梁和王文龙两边在他手上都会落下把柄,最好情况是两边的事情都给他做了,万历能收获最大利益。

  而且万历皇帝能看出王文龙也明白他的心思,只不过两边都没说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王文龙和万历都居然觉得自己是那只黄雀,这才是万历皇帝觉得有意思的地方。

  ……

  既然已经知道了皇帝对《定辽策》的发表意见,王文龙便没有再去找熊廷弼帮忙,只是将《定辽策》寄给了熊廷弼一份,希望他能够赞同文章中的观点,以后去辽东也能做相应处置。

  时间进入腊月,辽东百姓惊讶的发现,闹了大半个月的辽东报刊对王文龙的辱骂,突然全部消失了。

  辽东的报纸本来就是卫所系统,军令上传下达,万历皇帝给蹇达送了封信,他们不听话也得听话。

  然后紧接着,《管窥》报纸突然刊出一则惊天消息,万历皇帝在王文龙面圣之后发出上谕,准许百姓到宽甸六堡兴业置产。

  辽阳。

  辽东巡抚赵楫虽然是浙江山阴出生,但是籍贯却是在京城边上的顺天府大兴县。

  他得到了家乡父老送来的《管窥》,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跑去和之前挺王文龙的辽阳文人接触:

  “本官与建阳先生并无龃龉,是啊……本官乃是极推崇建阳先生之人品的,他对辽东之热爱人尽皆知嘛……之前报上那些污蔑王建阳的文字,并非由我所出……等下一次建阳先生再到辽东讲学,你等可帮我邀请他来辽阳一叙……本官置酒专等……”

  赵楫就是万历皇帝夹袋里的人,对于皇帝的表态自然要做出十二分反应,虽然还没摸清王文龙如何得了天子青睐,但赵楫对王文龙的态度已经立刻转变。

  起码别让王文龙把之前污他名声的事情和他绑在一起——他也确实就是敲敲边鼓,没主导么。

第719章 李成梁的恐惧

  不只是赵楫被吓着了,同处辽阳的李成梁看到万历皇帝的这封口谕同样是如坠冰窟。

  李成梁坐在书房之中,久久不语,抬头望着书房的雕花门梁时不时摇头叹气。

  “宁远伯,发生什么事了?”被他召唤入府的何尔健急忙问。

  李成梁闻言身子一颤,然后才摇头道:“出大事了。”

  何尔健皱眉追问:“究竟何事?”

  李成梁思索半晌,突然道:“我要给圣上写一封上疏,说明宽甸六堡的情形。”

  何尔健问:“现在就写?”

  “没错,我这就去叫幕僚来,何老御史也请帮我参谋。”李成梁想道这事根本就坐不住,连忙换手下兵丁去叫府中的先生过来。

  李成梁并不害怕王文龙,他是宁远伯,辽东的军事第一把手,凭王文龙那点能量想把他搞倒还差得远。

  但万历皇帝的这份口谕代表着的政治含义却太可怕了,王文龙的《管窥》传播速度比起朝廷的公文还要快,李成梁是先接到的报纸,万历皇帝那边给他写的信还没到他手上呢。

  此刻在辽阳的李成梁看来,万历皇帝这份口谕完全是给王文龙撑腰的架势,甚至可能意味着万历皇帝对于宽甸六堡之事态度完全改变。

  攻击李成梁的东林党以及三党官员已经够多了,李成梁能够在辽东总兵的位置上坐稳,几乎全依靠万历皇帝对他的信任,如果这份信任失去,他这个辽东总兵就不是下马的问题,甚至有可能在政治斗争中直接被绊倒。

  何尔健却没有立刻帮忙写文,而是详细询问情况,在看完了《管窥》那篇文字后,何尔健突然道:“稍待,宁远伯切莫上疏自辩。”

  李成梁问道:“为何?”

  何尔健分析说:“一家报纸固然不敢造圣喻的谣言,但这报纸上的消息写的没头没尾,显然是刻意为之,我猜圣上的意思竟然不是报纸所说这么简单。且今上在辽东所布局的人马,如宁远伯、赵巡抚,皆是极受重用之心腹,哪怕圣上对辽东情形有所误解,也当先询问宁远伯。宁远伯这里可来了京城书信?”

  李成梁摇摇头。

  “这就是了,”何尔健笑道:“《管窥》乃王建阳手下之报纸,此事显然是那王建阳搞的鬼,不知他如何从圣上那里弄来一个口谕,便让旗下报纸将之使劲夸张,以冲击辽东之舆论。”

  “这……真是如此么?”

  看着李成梁一脸紧张的模样,何尔健心中暗暗有些惊讶,如果放在十年前,李成梁绝对是处变不惊,这点事情对李成梁来说算得了什么?

  但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李成梁如今已经七十多岁,变得畏首畏尾,全然没了当年虎踞辽东的气势。

  何尔健为李成梁出主意道:“宁远伯可速派亲信入京,若真如我所猜测,人一进京城,走几个门路打听情况,轻易就知道这王文龙是否在夸大其词。退一步说,就算圣上被那王文龙所蒙蔽,也要打听清楚圣上信了他什么言辞宁远伯方好针对着辩驳,无端上一份表忠的文书,反而会引得圣上怀疑。”

  李成梁仔细思索,半晌,点点头笑道:“还是老御史通晓世情,老夫险些急中出错。”

  李成梁虽然已经坐到了宁远伯的位置,但他对于万历的态度转变是真害怕。当年朝廷要他稳定辽东,他凭借军功还有能力和朝廷讨价还价,可狡兔死走狗烹,辽东周围的蒙古人势力大体平静之后,李成梁在朝中的位置就已经十分不稳。

  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松、李如梅,都是在万历的力挺之下当上总兵官,而且一上任就被文官群体针对,还都是万历替他们保下了职位。

  李成梁心境的最大转折发生在几年前,那时在朝鲜战场上立了大功的李如松接任辽东总兵,被满朝文官所反对,虽有万历皇帝力保,但李如松上任仅几个月就死在了蒙古人的伏击之中。

  这事情在后世看来是巧合,然而直到此时,于辽东还有许多李如松是被阴谋害死的传闻。

  这可是在李成梁经营了几十年的辽东,李如松作为李家军阀的嫡系,带着李成梁打造出来的辽东铁骑出战蒙古人,不明不白就死了。怎能不让李成梁心生恐惧?

  也是因此几年前万历让李成梁再次出山担任辽东总兵时,李成梁十分坚决的推辞。最后不得已出山,其实是和万历皇帝达成了政治联盟。

  但偏偏万历皇帝是个政治信誉非常差的人。从沈一贯到朱赓都曾和万历达成过政治联盟,但面对逆风局时,万历皇帝每一次的选择都是把同盟丢出去挡枪,李成梁对万历真没那么信任。

  李成梁手下的兵丁跑回来道:“总兵,写书的张爷出去了,一时呼唤不着。”

  李成梁皱眉问:“他哪里去了?”

  “说是早间同铁岭社学的几个秀才公吃酒去了。”

  “呵。”李成梁冷哼一声,满脸不悦,强忍着才没有骂人。

  铁岭社学的秀才们在辽阳创了一个报纸,李成梁之前让辽东舆论诋毁王文龙时,这些秀才就吹捧王文龙,公然跟他唱反调。

  张幕僚跑去和这群秀才吃酒,显然也是看到了京城传来的舆论,选择两头下注。

  偏偏李成梁还不好动他。

  辽东的卫所体系下,辽东的人事变动掺杂着大量的家族、卫所利益。这其中最强大的是早年在山东辽东经营起来的张、刘、田三家。

  这张幕僚出自铁岭张家,其祖上乃是武略将军张贵,张贵于宣德年间镇守山东的奇山所城,其后人又于嘉靖年间被调往铁岭卫驻防。前后二百多年,张家在辽东有上百个军官,虽然并未身居显职,但官官相护,根系相连却成了一股庞大势力。

  后来所谓“辽人四大恨”中所说的辽东百姓破产后情形,直接说女子“至逐娼妓”,男子则“并入张、刘、田三大族”。

  李成梁的李家虽然煊赫一时,但这家族也就是在李成梁手上才算振兴起来,论根底,根本没有张这种辽东“二百年难动之世家”深厚。后来李成梁一死,再加上萨尔浒之战中李家军阀的拉胯表现,朝廷清算李家,李家势力便轰然倒塌。

  但此时李成梁的掌控还是非常稳的,他立刻找来一个心腹交待道:“去京城打听情况,走陈钜陈公公的路子。”

  那心腹点点头道:“总兵放心,在下立刻去办。”

  看着心腹走出书房,李成梁咬牙露出一个狞笑。

  只希望万历皇帝没改变主意,那就一切都好办。

  王文龙再得势自傲,也不会影响宽甸六堡的结局,无非是蚊帐中有几只苍蝇打扰,翻不了天。

第720章 搅动浑水的文章

  王文龙在得到万历皇帝的口谕之后和家人都没什么时间团聚,腊月初便急急忙忙的赶赴山东,准备再次渡海,进入辽东。

  江南物理社今年有几个举人都准备进京赶考,此时正在山东等待,当王文龙到临清之时便专程来找,纷纷询问王文龙他在辽东受舆论攻击的情况。

  王文龙对此并没多说,倒是发现江南的朋友们都是同仇敌忾。

  王文龙作为福建人又在江南久住,已经被江南士人当做是自己人。

  这年头的地域歧视十分严重,从来只有江南文人攻击关外人,王文龙这么一个南方大家居然会被东人所抨击,再联想到王文龙这些年为辽东人所做的奔走呼号,不少江南士子都摩拳擦掌准备反击。

  有人向王文龙提出,要不要帮他写几篇文章?

  王文龙没同意也没反对,他要攻击的是李成梁为代表的守城派,对于单纯针对他名声的笔仗倒没有什么感觉……这几年他已经不知经历多少次污名化,都快习惯了。

  但王文龙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却被江南士人以为是他德高不愿争论,当下便有人回去联络江南的名士,希望他们能为王文龙说说话。

  第一个被找到的就是焦竑。

  此君已经辞官不干,在南京藏书、考古、开会讲。不过作为泰州学派最后一批老人,伴随着万历朝的朝堂格局变得压抑,奔放自由的泰州学派也受到冲击,他的会讲现在听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不少人只是把焦竑当做一个名宿遗老看。

  反而此君的文风犀利,骂人毫不留情,倒是让他在江南的报刊中常常露面。

  收到为王文龙写文的邀请,焦竑最开始并没有答应,直到看到辽东送来的报纸以及王文龙那三出戏的抄本,了解了事情全过程后,焦竑才突然在《金陵诗刊》上发表了一篇新文章:

  《谈辽东王建阳事》

  “王建阳近日与辽东遇到了些麻烦,东人报刊言他擅开边衅,忽略东人之性命,故而尽力诋毁……有江南朋友见此不悦,故邀我作文,以为王建阳鼓吹云云。”

  “我于几年前便读王建阳文字,第一次与彼会面在安阳,此君才华甚高,甲骨文研究会今日所谓考古之学问,十之七八出于建阳研究,且王建阳好作考据学探讨,以考据而钻研古书,与我之研究方法相异且相补……以其人而论,不可不为当世一大奇才,可与李卓吾、我焦竑同列也……”

  “辽东报刊论及王建阳之事过程却也奇妙,初始时,众人皆言王建阳乃大名士,如何帮助辽东考古云云。王建阳与辽东所写三出皮影戏,同样被夸的如同天上一般……忽然一日风向转变,大抵听闻乃是辽东文武以为建阳之皮影有碍边事,一夜之间,王建阳又成了辽东之罪人,受千夫所指……再过几日,居然又风停雨住,不光万马齐喑,甚或有人重又吹捧起王建阳之功德……”

  焦竑在文章中东拉西扯,说是为王文龙讨公道不如说是在嘲讽辽东媒体的见风使舵。他全然在写一篇讽刺时下风气的议论文,王文龙这事儿只不过是注脚而已。

  作为信奉“史料真相大过君王”的史学家,焦竑对王文龙这一系列遭遇的评价就是:看不起天下文人的墙头草行为。

  焦竑本就倨傲,他说些讽刺的话,大家几乎都习惯了,而这老头还没完,在发表了第一篇文章后,他写的手热,很快又发了第二篇针对此事之文:

  《论英雄》

  “去年,沈德符所写《万历野获编》与金陵刊印,因其文章有趣,一时洛阳纸贵。书中谈‘文武同时各盛’一篇,所写之武官乃宁远伯李成梁,以为其人家中子弟皆荫官职,荣耀更胜过唐代李西平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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