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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 第328节

  湖北的报纸反映了湖北百姓的心声,虽然不敢指着鼻子骂万帝皇帝坐着龙椅不干人事,但也毫不犹豫的发出对于朝局的批评。

  湖北作为张居正的老家,楚党上下的人物多少都和张居正有关系,本来在万历年间一度是极受打压的一个团体,也是这种湖北人对于朝局的不满,才能团结出一股力量,暗暗推动着楚党在这几年间飞速发展起来。

  其实远不止湖北,从山东到福建,从江南到四川,全天下的报刊杂志都在关注着这一次的问津大会,天下都希望这一次各党派在一起的会议能够把如今朝堂上的妖风给压下去。

  倒不是大家多么关心朝政,而是有识之士都能看出如今的朝堂实在是太不健康。

  问津大会召开的那天,原本只请了百十个名士的会场居然一下涌进了二百多人,许多人都是从省外赶来的,甚至五十多间院子的问津书院都住不下了,一些高官显贵之家占着权势到问津书院里来讨要住宿房舍,早些到来的一些没什么脸面的秀才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被请出去。

  大家的诉求太多太杂,前几天在问津书院里头的闲适之风一扫而空。

  《苏州旬报》对这情形作出评论:“参会者如此多杂,非为参一春会,实乃心感天下纷乱,于时局无计可施者,皆来此也。”

  会议还没召开,就已经被寄予了如此大的希望,体现的就是朝廷正常反映民情的渠道已经失效,十三省的御史加起来还不到三十人,万历皇帝一年多不出宫,内阁都没人干活了,此时也只能“礼失求诸野”。

  大会召开之日,王文龙同着方从哲等人一早就从院子出门,共同赶往问津书院的孔庙。

  为了欢迎叶向高的到来,孔庙前早已站满了湖北巡抚以下各级官员,包括王文龙等有官身之人也都穿官服到场。

  没权力进入庙宇却还专门跑到问津书院来关心此事的围观群众更是将书院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看着这样的场面,实际参与议程制定的有心人都能明白,这次会议承载了全天下太多的希望,然而只怕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

  “拜,再拜,三拜,鬯酒……”

  王文龙遥对着孔圣像磕头,又将一杯黄酒洒在地上,看到叶相高献了胙肉,他才和众人一道站起来。

  方从哲、官抚极等各党派大佬站在最前排。

  叶相高作为这次大会的主鬯,首先向参加会讲的全体成员讲了一段《中庸》,特意强调《中庸》之中中道和平和的思想,他对众人说道:

  “此一番圣人言,最说明治国需调和鼎鼐,天下各家各派,思想虽复杂,各人心中所求也不同,然而总是求同存异,如此方能有共同前进之基础。”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便窃窃私语,话是好话,然而东林党明显把自己放在了调和鼎鼐的宰辅位置。

  自从去年京察东林党大胜之后,东林党先后搞掉了一个尚书,两个侍郎,一堆言官,还包括沈一贯这么一个阁臣,战斗力显露无遗。

  东林一度也打的累了,想和三党和解,然而像如今这场问津大会却拖延到万历三十五年年初才开始举行,根本原因就是三党觉得东林党没有给他们平等讨论的机会。

  即使现在东林党和三党已经要举行问津大会,但前一阵子就因为朱赓推荐启用李廷机之事,给事中王元翰还上书诋毁李廷机,东林表示李廷机是朱赓的私人,弄到万历皇帝为之切责言官。此事惹得其他党派颇为不满。

  言官弹劾朱赓三党也习惯了,但这一次朱赓被东林攻击的原因是因为推荐了李廷机,李廷机标准老好人一个,就因为不是东陵党的人就被骂成这样,连带推荐他的朱赓也再次招挂落。东林党这副作派,哪有一点想要和别人分享权力的意思?

  这一次问津大会中东林党的心思在王文龙看来就是为了麻痹对手,打了一年的党争也打累了,先拉拢三党谈一阵,看有没有机会把三党给分化掉。

  而且按照原历史走向东林党最后还真的把楚党拉到自己阵营。

  王文龙也觉无语,东林这群家伙搞党争绝对是天下第一流的,然而就是不能把党争的本事用在干实事上。他们争来的权力就给自己的党羽分肥,把死党养的膘肥体壮,下一次再搞党争时这些党羽就更有战斗力。

  叶相高讲话完毕,众人便席地而坐,孔庙大门被关上,大家准备开始讨论正事。

第587章 诚意缺缺

  叶向高先指着身边一老者道:“今日盛会,且先由我介绍一下参会之人,这一位便是有名的耿叔台。嘉隆以来,士大夫以理学闻名天下者,首推楚地的‘三耿’先生。耿天台英年早逝,我不得见,叔台先生则与我共事九载,我虽不爱讲学,然而每次听叔台先生言道都觉心中甚喜,如冬日见暖阳也。叔台原已退隐,今日为参加盛会,拄杖而来,实乃我等之荣幸。”

  众人闻言都鼓掌喝采。

  耿叔台就是耿定力,湖北儒学大家,和哥哥耿定理、耿定向合称“天台三耿”,三人对于湖北的心学发展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如今耿定理、耿定向都已逝世,三耿只剩耿定力一人。

  耿定力也起身对众人行礼,一开口便能听出他的中气不足,显然身体已不胜硬朗,他道:“老朽如今六十有五,这些年来只在天台山书院潜心学问,如今朝纲不振,天下人都觉忧虑,适逢问津大会之机,大明才智之士汇聚于此,望列位提出真知灼见,以匡扶社稷。”

  “说的好!”梅之焕带头喝彩,等到掌声结束,叶向高坐下了,转由梅之焕起来接棒介绍与会人员。

  梅之焕就是湖北人,又是东林党,由他来主持这次会议显然也是东林党的安排。

  梅之焕开口先笑着说:“今日群贤毕至,光是名字我就记了一夜,唯恐是记错了人物字号。”

  众人闻言都是哈哈大笑,他说的的确是这几天众人心中的烦恼,魏晋大会来的人物太多,大家平时天南海北又没那么多机会聚在一起交流,会场上近百人大半都是生面孔,偏偏许多人的名字又是如雷贯耳,这几天大家有些紧张,生怕交流之时把哪个大佬的名字给记错了。

  梅之焕开始介绍人物,他把眼睛往下一扫,掠过了前排就坐的齐楚浙三党的大佬,突然指着第二排窝在角落里的王文龙说:

  “我先来介绍这位先生——中书舍人,八闽第一名士,王文龙王建阳!建阳先生身处福建心怀天下,不光是福建官场上的智囊,还常为民生所奔走,去年北直隶受灾,就是建阳首倡其议方有民党救灾之事,安阳、红山考古,卫我中华文脉,今年又为福建海商忙碌,想必大家也都听过他的名气。”

  梅之焕的一番介绍把王文龙给吹捧了个够,场下各家大佬的脸色都有些奇妙。

  王文龙著作等身,的确值得这样的吹捧,但是梅之焕故意略过了另外三党的人物而先介绍没有党派背景的王文龙,这明显有东林党给各家下马威的意味。

  王文龙也是心里翻了个白眼,站起来对众人行了个圈礼,用玩笑的口气说道:“梅翰林过誉了,我不过是个商人会首罢了。”

  方从哲原本都已憋着怒气,闻言一愣,接着便忍俊不禁,知道王文龙说的是他前阵子在泉州号召商人罢市的事情,文人参与商人之事本不正常,但王文龙一片公心无可指摘,对付的还是太监这个在读书人面前天然政治不正确的群体,天下读书人都不会对此说什么。

  王文龙一番自贬,引起不少人的好感,有些人起先气的不看他,这时也抬头仔细端详王文龙的容貌。

  “建阳果然虚怀若谷,哈哈哈,”梅之焕也笑呵呵地将此事揭过,这才转而介绍其他人,手指向坐在第一排的方从哲道:“这位乃是有名的吏部左侍郎方中涵……”

  梅之焕花费了一刻多钟时间才将场中有名有姓的人物都介绍了一遍,叶向高笑呵呵的开口说:“今日专为和谈而来,众位便开始各抒己见吧。”

  楚党的官抚极迫不及待的起身说道:“我以为当今之朝局变乱,根本在于为上不勤政,无论是要增加官员还是要收回税监,一切都要仰赖于圣上能够端正己身。也到了大家应该合力劝谏圣上出宫视事的时候了。”

  方从哲立刻附和道:“我支持官朋友的意见,圣上乃是天下之主,只有为上者明,为下群臣才有榜样可以跟随,天下之大治才可以期待。”

  听到两人的说话,梅之焕瞬间脸露尴尬。

  东林党人刚刚说了让大家各抒己见,没想浙党和楚党的第一个建议就是要皇上出来分东林的权。

  梅之焕看了一眼叶向高就见叶向高微笑的表情不变,只是微微摇头。

  梅之焕咳嗽一声,对众人笑道:“此事还要仔细商议,切切不可急躁了,左舍人,你说呢?”

  左光斗连忙站起,对众人说道:“圣上这几年身体不好,见到杂事心中便觉烦恼,要圣上出宫视事,第一件我以为是先要朝中各位官员作出表率,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先办他一两件事情,方能起到督促圣上的目的。”

  “就拿这税监来说,若动税监,以圣上的性子就非得出面不可,然而税监势力庞大,如何动呢……”

  听着左光斗这转移焦点的话,汪文言、黄道周等东林党人都是一脸笑容,而其他党派的人马则各自暗翻白眼。王文龙面前坐着的一个楚党大佬干脆低下头来假寐。

  东林党或许能够跟三党在一些小事情上妥协,但最忌讳的就是三党觊觎他们已经拿到手中的权利,接下来一上午的议题,只要扯到联合逼迫万历皇帝干活,东林党人就立刻转移话题。

  如此一直讨论到中午大家也没说出什么结果,终于熬到午饭,问津书院的山长来请众位先生去吃饭。

  此时正是正月时节,走向饭堂的时候,天上已是浓云密布,北风刮的人颌面生寒。

  王文龙踩着积雪走在人群之中,见方从哲几人完全没有受到挫折的神情,明白三党肯定还有后招。

  王文龙很好奇三党要怎么对付东林,他反正已经对这场会议能谈出什么结果,不抱太大希望,一副看戏的心态,该吃吃,该喝喝。

  吃过午饭,众人正打算回屋休息,一个武昌秀才突然起身道:“今日这样群贤必至的场面万分难得,怎好浪费时间在休息之上?为解国难,正该继续讨论才是!”

  他说完后不少人都点头赞同。

  坐在首位的叶向高也不好反驳,点头说道:“如此,便饭后继续讨论,若有精力不济的先生可自去休息。”

  这种人在回到会场时,天上已飘飘扬扬的下起雪来,书院的杂役拖来火盆让诸位先生向火,又打开房门避免这一屋子的读书人中了炭气之毒。

  梅之焕刚刚宣布讨论开始,官抚极立刻说道:“上午所言一切事情纷繁杂乱,正是因为没有一个牵头之人,此等大事若要牵头,终究还要圣上出面。”

  左光斗立刻反驳说:“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若事事都要圣上出面方能实行,则要我等读书士大夫作何?”

  官抚极大摇其头:“左舍人所说皆是歪理,‘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观今日之时局,朝堂纷乱正由于各派士大夫意见不一,此时本该由圣上来总揽大局,圣上意见不明,当为国乱之渊薮。”

  左光斗反驳说道:“若是一切仰赖圣上,诸君以为税监可能撤除吗?”

  左光斗的话刚出口,立刻便有一个十几岁的青年站起来指着他问道:“东林党人难道不愿意让圣上出宫视事?你等是何居心!”

  说话之人是官抚极的弟弟官抚辰,此君虽才十多岁,却已经有一副辩才模样。

  眼见左光斗哑口无言,梅之焕连忙打圆场道:“我们为的是讨论天下大事,并非街市乡民称长道短,还请各位先生注意风度,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平心静气说出吗。”

  汪文言也起身说道:“我以为几位先生说的都有道理,我等的确应该请圣上出宫视事,但也得先讨论好以什么由头,是什么事情,只说一个出宫而不做好先前准备,怕也难行的。”

第588章 王文龙的提议

  接下来一下午,三党的人士纷纷要求请万历临朝,东林党则拿出各种现实的问题应付,大家吵吵嚷嚷弄了一下午。

  最后还是叶向高亲自把话题引到了税监上,提出只要能够清除天下的税监就会动到万历皇帝的切身利益,定然就能引得当今天子忍不住参与时局。

  一直讨论到傍晚,问津大会第一天的讨论结果才向问津书院中诸多关心此事的商绅们公布:

  “经天下群贤讨论,众人决定请求万历皇帝撤除一切税监,号召全天下生员士子相从随。”

  众人愕然,花费这么多时间就讨论出个这?

  三党人物对此都觉得不满,不是他们不想做事,关键是讨论来讨论去,东林党还是把握着权力不放。

  吃过晚饭,方从哲同着王文龙一同回屋,边走边抱怨:“东林诸君实在是诚意欠缺,若为这样一个结果,他们写一封书信通知天下也就是了,我等何必千里迢迢前来黄州?”

  王文龙笑着说道:“中涵先生何必生气,哪有人会将拿到手中的东西轻舍与他人?”

  东林党组织起问津大会,在许多人看来似乎是东林党决定和三党妥协的产物,以至于三党之中许多人士都对此次大会给与了过高希望。

  而问津大会第一天的开会结果直接打脸众人,甚至连耿定力都对东林党有意见,老头已经退居乡里好几年了,之所以从天台山赶来,也是相信了东林党人能够和三党好好谈出一个结果,结束这几年来大明因为党争而陷入的混乱局面。

  因此最开始耿定力都还帮东林党说话,可开了一天多的会之后,他的心也凉了,干脆表示身体不适,在儿子的陪伴下返回老家。

  三党人士没有办法在会议上取得领导地位,于是将怒气转向了场外,问津大会是在八号开始,两天之后就是旬日,许多湖北当地的报纸都要在旬日发售,于是两天之后的湖北报刊之中便出现了一大堆抨击东林党人的话语。

  湖北的几家报纸不是针对东林党这个党派展开攻击,这样的攻击面就太大了,他们的攻击点直接指向了叶向高,以各种角度抨击这几天叶向高在场上的表现。

  表示叶向高此人“随波逐流”“全无主见”,“观之不似宰辅之相”。

  虽然说攻击党派没有攻击人物来的直观强烈,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东林党能找出叶向高这么一个人物来主持问津大会,在起手上就占了优势。

  叶向高的形象实在太正面了,一切东林党所参与的党争恶斗叶向高都最多只是敲敲边鼓,从来不主动出头惹事,反而在几任官职上都做出了相当耀眼的成绩,以至于此事其他人哪怕要骂他,也找不出多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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