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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 第264节

  李三才也把话说白了:“建阳,我们需要找一个合格的中人向沈蛟门传达意思,税监之事苦害百姓,沈蛟门也曾尚书圣上苦劝收回,正如建阳之前所说此时是最好时机,然而此事必须要通力合作,谁也不能往后退。”

  王文龙看着李三才问:“东林君子是真愿意同浙党合作?不会背后使绊子吗?”

  李三才厚着脸皮说道:“无论是否真心,总是为天下百姓做事吧。我知建阳是个胸怀天下的人物,也并非浙党那一头的……”

  王文龙笑道:“我并非浙党,但是却是要给你们做中人,这样话语劝得我住,如何劝得浙党诸公?”他摊手说:“若只以党派利益而言,他们也受害的苦了,反正骂他们的也不止一两个,只要能丢东林诸公的面子,在这事情上再挨两句骂又有何妨?”

  李三才闻言急道:“万万不可,江南反对税监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声量,圣上那里也透露些意思,若是此时朝中诸公自相反复,真可能至于功亏一篑呀!天下百姓再无见青天之日矣!”

  “这些也不过是漕抚的推断,说不定此事过后圣上慢慢想通,回转心意,就撤回税监了。”王文龙装作无所谓的笑着说。

  “绝无可能,圣上不是这样性格。而且以后可能也难得见到这样的景象。”李三才忍不住着急他对万历皇帝的评价也没啥好话,而且对万历皇帝改变心意的原因看得非常清楚:“圣上见到国库空虚才能够反思税监之事,而今国库空虚,乃是因为圣上三大殿刚刚完工、南北灾害频繁、黄河又连着两年大工所致,等明年若是事情好转,身上看见国库又有了银钱,这点子担忧多半会消散,那时再没有这样上谏的机会了!”

  王文龙想了一会儿,这才点头说道:“我不过是两边的一个传话人,话我能传去,成或不成我是不作保的。”

  李三才见王文龙终于松口高兴说道:“只求建阳调和。”

  王文龙:“仅凭这些故言说服不了浙党,沈蛟门压力也很大,贵方诸公真想要和浙党联合,必须要拿出些实际东西,我建议:一,这段时间内得想办法帮助浙党保下一些位置,二,要公正的帮助浙党宣传,洗刷一些他们身上被泼的污水。”

  他解释说道:“这并非单纯为浙党牟利,若是此事能成,终究是诸公那派的一桩大功劳,诸公受益更大。这虽是我一派之言,但却出于公心,还请李漕抚代为转述。”

  “我一定将话带到,”李三才拱手承诺,接着笑道:“此事不是我辈的受益,乃是天下百姓受益也,成功之日,建阳定受天下称赞。”

第455章 拉拢和抢跑

  南京,叶府。

  叶向高高兴的问道:“王建阳真的这么说?”

  李三才点头,端起茶水道:“我所传言语一字不落。”

  叶向高长舒一口气,“能够提出条件,说明王建阳已然与浙党那边有深入沟通,此事真能促成了。天下百姓之幸呀!”

  东林党内部也是分成派系的,顾宪成或许完全是党争的心思,叶向高却还有些为天下百姓谋利的公心,他加入东林党也是觉得这个党派可以帮助他实现抱负。

  这几年虽然被调到南京,但叶向高对于税监的痛批和上疏就没有停过,他是真想此事能成。

  东林党能够在明末党争之中独自成为对抗其他党派的一方势力,除了因为他们占据舆论宣传优势,坐拥江南文人支持之外,很重要的原因是东林党内部有比较严格的纪律。

  朝中的其他党派多半是依靠地方关系、门生故旧甚至利益纽带团结在一起,而东林党则有东陵书院这么一个思想中心,所有成员都必须在“大义”的名号下行事,东林书院掌握“大义”的解释权,自然就能够引导着东林党成员向要求的方向行动。

  所以东林党是比起其他朝中党派多了一条指挥链条的,直接就使得东林党成员的行动力一致性比起朝中的其他党派要强太多。

  后来能够和东林党对抗,阉党也是找到了第二条指挥链条,那就是魏忠贤的树下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隐形规矩。

  靠着大量杀人打压和不理性的提拔走狗,阉党同样塑造了一个行动力极强的党派,不过随着魏忠贤一倒,这个链条自然断裂,阉党也就分崩离析。而东林党的东林书院却无论被关多少次都还能够有思想流传,于是哪怕东林书院都倒了,还会有一大堆自称“东林后学”的人物接下他们的香火。

  组织形式是先进的,只是如果这个组织力不是用在党争上那就更好了。

  东林书院的大佬重视王文龙也并非头脑一热的决定。

  王文龙曾经影响过沈一贯的许多行动,这次又主动联络东林党进入税监上疏的布局,哪怕最后不成功,王文龙也从一个单纯的幕僚变成了一个组织者。

  明末的朝堂,因为皇帝的长期缺位,所以朝堂斗争的主力是各党派的官员,这些官员不只论品级大小,关键是能不能折腾,有攒局能力、能够合纵连横的都是可以上牌桌的人物。

  原本历史上的汪文言不过一个幕僚,没有任何功名,只因为有强大的人际关系网和运筹能力就能直入京城,参与内阁级别的斗争。更何况王文龙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名士、儒生,还有中书舍人的官位,绝对值得东林党高看一眼了。

  李三才回南京后的第二天,原本针对此次京察所波及的几个浙党官员的调查突然就冷了下来,对于《苏州旬报》给沈一贯写的洗白软文东林党上下更是没有任何阻挠。

  接着山东布政使上书,建议将一部分从陆路横跨辽东半岛运往义州、六堡的军输改发船引走海运,并在鸭绿江口寻找停靠的锚点。

  甚至就在李三才回南京不到几天以后,常州的东林书院本旬的会讲直接就拿了《民族国家论》做题目。

  这可就太给面子了,东林书院的会讲书目相当于向全天下的读书人做了一个大广告,不只是卖书的效果,更是把王文龙给捧到了极高地位。

  此次会讲由钱一本主讲,长洲名士陈仁锡代课。

  陈仁锡是东林大佬钱一本的弟子,因为钱一本攻《尚书》,王文龙写了《尚书古文疏证》以后,他们这一派一向是最和王文龙不对付的,连王文龙的《国富论》《训诂学讲义》他们也骂,现在陈仁锡讲王文龙的作品,和解的信号已经完全释放。

  陈仁锡是万历二十五年的举人,虽然没有考中过进士,但却是东林书院之中著名的文胆,此人的治学水平相当之高,原历史上他天启二年就要考中探花的,当上翰林编修。翰林编修都是进士之中排名靠前的人材,而陈仁锡在翰林编修中也是出挑,他因为优秀的文笔学问成为“直经筵、典诰敕”的皇家典章撰写人。

  后来天启赐魏忠贤公爵,魏忠贤想让陈仁锡草拟诰词,陈仁锡表示:“世上自有愿意草拟诰词之人,何必非我?头可断,诰不可草。”此君的文笔太好,魏忠贤觉得由别人草拟诰词没面子,因此就记恨上陈仁锡。

  民族主义思想的一些内容也是符合东林党人品味的,早在之前就有东林党人讨论。

  只不过他们所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东林党人是地主士大夫,民族主义主要团结的则是小地主和手工业者,两者有天然隔阂。

  即使是可以共通的部分,东林党人的守旧思想也是接受民族主义时的一大问题,就算在东林书院为众人讲解《民族国家论》的陈仁锡对于民族主义也无法完全接受,比如那句:“凡辽人前往省直者,尽数出关,以清内地”就是陈仁锡讲的。

  民族主义想要把大明疆域之内的人团结成同一民族,但陈仁锡根本就不觉得辽东丘八和自己是同样的民族,你叫他咋接受?即使勉强接受,也是要将王文龙的原意做部分曲解删改才行。

  王文龙的书信走八百里加急送上京城进入沈一贯府中,第二天沈一贯突然就上书痛陈废除矿监之事,顿时引得朝中惊讶。

  这还真不是王文龙有面子,早在沈泰鸿给沈一贯写了信之后,沈一贯就已经打算好要走这一步了,甚至连京中的浙党官员都已经联系好。反而是他把东林党给摆了一道。

  沈一贯的尚书送入内阁,京中的浙党官员的上书前后脚也就到了。东林党鼓噪了半月的舆论,却突然被浙党给抢了头香。

  东林党人不禁在心中大骂沈一贯这个老狐狸死性不改,即使两党联合做事他也要抢跑一步给对方使绊子。

  不过这时他们还不好去和浙党争斗,沈鲤、朱赓也连忙上书。

  三个阁老一起发难,意味着他们的背后党派也已经完成了联络,起居注记载万历皇帝的反应是“上悚然”,废除矿税的诏书已经在路上了。

  天下文人无比兴奋,以为可以一口气撤除税监,知道历史的王文龙却只能谨慎乐观,哪怕此时局势比历史上要有利一些,他也不太相信万历皇帝能舍得把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不过眼下他却没多少心思去关注朝中局势,因为李国仙要临盆了。

第456章 不靠谱的明代生产水平

  王家。

  屋中断断续续有李国仙的痛呼声传来,李国仙的贴身丫鬟带着李家一道而来的仆妇们虔诚的跪在屋外的佛龛前,嘴里念念有词:“顺意夫人,大慈大悲,保佑小姐顺产男丁……”

  王文龙听着李国仙叫疼的声音,又看看这群李国仙贴身下人虔诚的样子,心中着急,偏偏又不好拦。

  他们在拜的是顺天圣母陈靖姑,陈靖姑生前就是福建古田县临水乡人,死后被神格化,是福建本地的“专保童男童女,催生护佑之神”。这神龛还是李旦专从古田大庙请来的,王文龙怕神龛,香烟缭绕的对孕妇不好,劝了一通,才让李家人把神龛摆到屋外来。如果再不让李家的下人祭拜,李家说不定会对他有意见。

  李国仙的羊水昨天半夜就破了,生到早晨还没生出来,已经折腾了三四个时辰。

  “没事的,没事的……”沈宜修脸色苍白的说。

  站了一会儿,她就又说道:“我再给顺意夫人上一炷香。”

  沈宜修最开始还能端得住,到现在却也已满脸紧张的跟着李家下人一起去拜陈靖姑,李国仙时断时续的痛呼都给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了。

  “生出来没有?”这时陈实功和徒儿急急忙忙的走进后院。

  “快去看看吧。”王文龙一脸焦急的说。

  正好李国仙卧房的门也被推开,一个穿着绸布袄子的婆子满头细汗的走出来,两人连忙迎上。

  那顺产婆脸色发白的说:“孩子的头还没看见呢,小姐就快没力气了。”

  陈实功连忙询问:“用了什么药?”

  “喝了半碗滑胎药。”

  “什么药方?”

  陈实功听那顺产婆说了一个方子,转身对自己徒儿说:“把保生丸和催生丹取来。”

  接着陈实功便取出助产钳道:“王社长,用产钳吧,再拖下去,若是夫人完全失了力气只怕更麻烦。”

  王文龙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产婆看到铜合金打造的助产钳却吓了一跳:“要将此物去抓婴儿么?这也太危险了,万一伤到了小姐该如何是好?”

  “好,用产钳吧。”王文龙深吸一口气说。

  “姑爷,这不行呀!”顺产婆生怕李国仙出了什么事,连忙制止。

  明末中医的产科水平已经发展到比较完善的程度,为了保证李国仙顺产,从怀孕第十个月开始,李国仙就服用丹参膏强壮身体,要不然她根本撑不了三四个时辰。王文龙也不想用产钳引产,只不过李国仙生产的时间太长了。

  中医产科的六字要诀是“睡、忍痛、慢临盆”,就是为了孕妇可以有足够体力,稳定心态,缓缓生产。但李国仙的羊水是凌晨破的,本来就没睡好,刚开始她心态还行,但很快发现胎位不正,李国仙就害怕起来。

  顺产婆又试图用手法帮助转胎,折腾了半天都没成功,李国仙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

  他知道产钳当然也有诸多问题,虽然陈实功花费时间摹拟过生产过程,但他也没有做过产钳引产,这东西究竟能不能把孩子的头颅比较稳固的固定住都不确定。

  王文龙知道实施引产术时医生手上一个不慎就会对孕妇和胎儿造成损伤,如果用力稍大,把婴儿的颅骨夹骨折了,可能孩子当场就要保不住,即使孩子保住,产钳进入身体也容易造成孕妇体内挫伤,这年代可没有多少抗感染的药物,万一给李国仙造成感染麻烦也大了。

  之前王文龙让顺产婆给李国仙用手法转正胎位,也是因为直到现在的产钳引产术还有诸多不足,能不用就不用。

  但现在经不得犹豫了,王文龙再不管那顺产婆的阻挠。

  王文龙知道这年代的接生婆只不过是因为跟着师父学过两手,懂得一点接生方法而已,再背几个药方,其实她自己连字都不认识。

  昨天晚上李国仙羊水突然破了的时候,这顺产婆吆五喝六的叫丫鬟们烧水,换床单,自己一下跑不见人,等王文龙让人找到她时,她已是浑身绸布衣裳,扎着腿,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发髻上插着一双银耳勺,红艳艳抹了两团胭脂打扮一新的走的出来,还自称这是福建接生婆的传统打扮,最有福气云云。

  王文龙一脸无语,忙让她把那什么红花、发髻、银耳勺全都摘了,戴上沸水煮过消毒的头巾,双手也在凉开水中洗干净了再进屋。那些多余的装扮全都徒增感染风险。

  陈实功让徒弟去座开水烫器械。

  这年代都是依靠人情择医,虽然《大明律》也有庸医杀伤人命一条,但判断标准十分模糊,除非诚心用药杀人,或者是误用处方连续害死了多条人命,否则大多数人都相信“药医不死病”,即使病人真被庸医给治死了,也很难给医生判罪。

  所以这年代的医患关系挺和谐,只有医生骗病人的份,病人很少能够找医生的茬。所以陈实功虽然没有做过产钳助产术,但撸胳膊挽袖子的也都敢上,器械是王文龙帮助设计的,进行手术也是同意的,他只想专心救人,并不担心出了事故会得麻烦。

  “请建阳先生一同入内。”根据礼法,男医进入产房,丈夫也得陪同。

  王文龙点点头,拿条攀膊将两只袖子给束了,又用头巾仔仔细细将头发包好,准备一起进产房

  还在洗手,突然听见里头的产婆一声惊呼:“脑袋出来了!”

  “脐带有些缠着,快叫王婆婆进来!”里头协助的本地产婆呼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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