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 第261节
“我不会,相公教教我。”
“把你想的句子念来听听……”
王文龙说是教也不怎么正经,又是揉手又是亲脸的,弄的沈宜修呵呵直笑,在王文龙没皮没脸之下她又红着脸偷偷亲王文龙。
腻歪半天,沈宜修的腹稿总算打好,一蹦一跳的要去写作,王文龙也从草丛中钻出来,这时突然见薛素素走上前,将一张纸塞在他的手里:“建阳先生,是我的诗,写的是竹子。”
王文龙还没反应过来,沈宜修就又回来道:“相公,在杭先生叫你。”她的脸还是红红的。
薛素素勾人的看了王文龙一眼,笑道:“先生自去吧。”
王文龙忙把那纸条藏了起来。
到晚上回房王文龙才躲着沈宜修将那纸条拿出来,就见那上面写着的是一首诗。
翠竹幽兰入画双。
清芬劲节半闲窗。
知君已得峨眉秀。
我亦前身在锦江。
王文龙越看越是脸色古怪。
画中已经有幽兰了,清芬劲节的竹子却还倚着闲窗。还什么“知君已得峨眉秀,我亦前身在锦江。”
薛素素此诗题面像是咏竹,但怎么看怎么像一首情诗。
第448章 情窦初开时
王文龙拿着薛素素的花笺正在看时,只听一声“相公”,沈宜修突然推门进来
王文龙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花笺塞到袖子里。
“闷在屋里做什么,在杭先生叫相公出去赏月呢!”
王文龙点点头笑道:“我换身衣服就出去。”
“夜里天凉,要找件厚的衣服。”沈宜修点点头,叫仆人进来帮忙寻找,不一会儿找出一件较厚的夹衣,叫王文龙换了,沈宜修连忙元气满满的拉着他出门。
王文龙心里松了一口气,幸亏没露馅。
接下来两天王文龙都想把这花笺给烧了,但在沈宜修一直陪在他身边,衣服也被收起来,他真找不到借口去翻那堆脏衣服。
回到苏州之后他又被邓志谟叫走,只能临走让王平保将他的脏衣服先堆到书房里,等他看过之后再拿去洗。
想来他书房中的东西也不会有人敢去翻动。
……
从东山回来以后,沈宜修好像开了什么窍,总是想到王文龙和她在草丛中亲昵的场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苏州,王家。
沈宜修端着一碗银耳羹坐在李国仙身边,李国仙的肚子已经很大,但因为她年纪还轻,行动倒没受太大约束,倒是怀孕以后胃口大了不少。
“吃不下了吗?”李国仙一勺一勺的吃着银耳羹,看见沈宜修良久没有动调羹,关心问道。
“不是的,”沈宜修摇摇头,突然想对李国仙倾诉,“姐姐,我这几日不知怎么了……”
李国仙仔细的听着,可下一刻,她突然眉头皱了一下。
“哎呦……”
“怎么了?怎么了?”顺产婆连忙上来询问情况。
“没事,”李国仙捂着肚子说,“好像在踢我呢,妹妹,你继续说,这几日怎么了?”
看着李国仙柳眉都疼的拧在一起的模样。
“没事了,我是说好像在东山上受了些风……”
李国仙自己腹中还有孩子呢,这时怎么好拿自己的事情去为难她?
而且沈宜修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要和姐姐开口,也觉得害羞。
“你年纪还轻,受风不害怕的,在家里多歇两日也就好了。”
“别管我了,姐姐你先歇息吧。”沈宜修帮着顺产婆一起把李国仙扶到塌上,告辞走了出来,走进王文龙的书房,见到相公去游太湖的行李和换洗衣物都还丢在房中,人却已经出去了。
沈宜修又想起了王文龙写的那首杂诗。那诗写的真好,无论是意境还是辞藻,都给人一种磊落之感。
李日华前天有事,提前回到苏州城,参加文人聚会时将这首杂诗一说出来,早就已经引起苏州城中许多文人的讨论。
这几日此诗已经在苏州传开,赞美之声不绝,估计这两日江南报纸上都要刊刻此诗了。
这也是王文龙的目的,王文龙今天刚回苏州,马上就出门联络刊刻诗集。
沈宜修对此极为自豪,自己的相公一出手就能引得整个苏州文坛哄动。
沈宜修准备叫仆人将王文龙的脏衣服拿去洗了,自己打开装衣服的包裹,最上面一件淡青色的衫子正是那天王文龙和沈宜修在草丛中亲昵时所穿的衣服。
看见那衣服就想到那天的事情,沈宜修的脸一下红了。
左右见丫鬟没有进来,她大着胆子将丈夫的衣服拿起,呆呆的看了良久。
“相公……”沈宜修终于把衣服一卷,正打算塞回包袱里去,突然感觉衣袖中有一张纸。
沈宜修大眼睛眨了眨,好奇的将薛素素给王文龙写的诗抽出来。
沈宜修起初并没想什么,读完薛素素的诗之后她却直接呆了。
在东山薛素素也是当着众人的面做过诗的,薛素素那一笔小楷写得非常漂亮,沈宜修一眼就能认出。
那薛素素居然给相公写了一首诗,还是这种意味芊绵的情诗。
这个背时砍脑壳的!
沈宜修顿时心中又气又苦,忍不住暗骂王文龙。
当天下午王文龙急急忙忙从编辑部回来,放下刻样先溜进自己的书房,找到那张薛素素的花笺,在油灯上烧了,还刻意打开房门通风散气,自以为天衣无缝。
这一切沈宜修都看在眼里,当天晚上沈宜修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胸口堵得慌。
沈宜修没有什么感情经验,只觉得王文龙和薛素素已经有了私情,这让她万分难受。
沈宜修已经习惯了和李国仙共有一个丈夫,却实在不愿家里再来第四个人。可从小的教育,却又让小姑娘害怕如果自己说出这样的感受,会让王文龙觉得她是个妒妇,甚至今天晚饭时小姑娘还主动帮王文龙瞒着李国仙。
只能说沈宜修的性格实在是太逆来顺受,但凡她能开口问问王文龙真实情况,都不至于这么让自己焦心。
此时的沈宜修感觉很苦恼,她告诉自己她的相公是个名士,受到名妓喜欢是正常的事情,却总是控制不住那种烦闷,想要项人排解倾诉。
沈宜修终于从床上坐起来,没有吵到自己外面睡着的丫鬟,悄悄放下帷帐,挑亮了油灯。
胸中万分委屈,最后都变成了诗词之中的意向,沈宜修缓缓的斟酌,词句就仿佛是从笔尖流露出来一样。
“河畔草,一望尽凄迷。今勒不嘶新寂寞,青袍难觅旧葳蕤。野烧又风吹……”
花费大半个晚上,沈宜修写完了一首闺怨诗。
第二天等王文龙出门后,她悄悄跑进王文龙的书房,将诗稿放到了王文龙的书桌上。
王文龙晚上回家,看见自己书桌上镇纸压着的诗稿,颇为惊讶。
“宛君,这是你填的词?”
沈宜修正对着镜理晚妆,双手忙碌不说,嘴上也不闲着,红唇衔着一支金钗,没法回话,只“嗯”了一声,大眼睛悄悄注视着王文龙的反应。
王文龙夸奖说道:“这词写的越发有味道了,再不像以前一样为赋新词强说愁,越发有个才女的样子了。”
背时砍脑壳的……
沈宜修发现王文龙居然真的只是在品评她的诗词,一点背后意味都没读出来,不禁心里暗骂王文龙蠢笨,但又不好明说,终于只能娇俏的冷哼道:“我也知道!”
王文龙对沈宜修的这首词非常满意,过去沈宜修的诗词虽然工整,但也不过是意境优美、典雅婉丽而已,这些都属于沈宜修基本功练的好,可原历史上让沈宜修独步明代女词人第一列的那种哀艳沉迫的味道,以前的沈宜修却总写不出来。
王文龙还以为是沈宜修终于长大了,心思也不再像小孩子一样。
放下诗稿,王文龙就见沈宜修已经理好了妆,夕阳余晖中,容貌俏丽的少女一头朱翠,竟是在瞪着他,眼神之中似嗔似怨,伴着那一点的琼鼻,寇丹的嘴唇,不禁让王文龙愣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自家的沈小妹妹也已十六岁,不能再当小姑娘看了……
第449章 护粮风潮
十月中旬,东山聚会的十几个文人所写的文稿经《苏州旬报》下属的油印厂印出,满苏州发放。
王文龙的《杂诗》经过几天时间已经在苏州的文人之中流传开来,且这批文稿的质量相当不错,而且全都是以批评时局、呼唤世道清明的内容为主题,天然具有传播能力
《苏州旬报》也适时报导,称此事为福建莲社、江南西湖会的文人聚集太湖畔“为天下同声共呼”,应者云集。
报道加上有这批文稿做底子,在江南受水灾人心惶惶的背景下,立刻引来大量认同。
反正王文龙知道此时天下最大的矛盾就是党争以及税监,只要舆论起来,自然而然就会冲击向这两个方向。
于是虽然最初大家的批评方向都很模糊,《旬报》却也没有做刻意的引导,怕落鼓吹舆论的话柄。
《苏州旬报》只是暗暗添一把火,做了南直隶水灾的后续报道,将采访到的水灾灾民衣食无着的情况反映出来。
文会和诗稿针对的是中上层文人,水灾报道则调动起了普通江南市民的情绪,两相合流,苏松常镇四府的民情一下就沸腾起来。
百姓们极为不满,各大报纸也争相质问:为何南直隶流民涌入苏州,官府却不加以救济?
苏州官府本就害怕流民生出民变,这时本地百姓也闹将起来,官府瞬间紧张,什么御史、布政使都来关心流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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