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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 第258节

  这年代的外科虽然还在草创阶段,但已经有了最早的防感染概念,比如陈实功在给人手术后会用烧开后放凉的温汤给病人清洗伤口,将手术用的刀具在开水中煮过消毒,手术中使用金黄散止血,术后用有消毒功能的蟾酥为伤口杀菌。

  甚至外科学派还发现了红外线照射可以促进伤口恢复,研究出一种专门的药蜡点燃之后在伤口处照射,用来帮助开刀患者更快的愈合,陈实功书中将用这种药蜡照射伤口的方法记载为“神灯照法”。

  李国仙见陈实功进院,脸蛋一红,跟着丫鬟先进了内屋。

  王文龙小声对陈实功说:“我夫人将要临盆,突然觉得胸口疼痛,触之似有硬块,找了本地医生也不知是什么问题,又不敢乱用方子,是以专门请先生前来。”

  陈实功点头:“我先问问夫人情况,社长不用着急。”

  他把药匣放在堂中,让徒儿取了一个脉枕就同王文龙一起进屋。

  王文龙注意到那药匣子很重,放下之时还有金铁之声,他知道里面放的肯定是开刀器械,怕吓到家属,所以故意不展示,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其实这年头的外科水平到底有限,陈实功一般会避免开刀,因为即使用上外科派所有方法开刀的死亡率依旧很高,只是不得已情况下的最后选项,外科学派平常使用的更多是针灸、清创、消毒、拔脓之类的技术。

第442章 助产钳

  李国仙怀孕的初期一切情况都很好,甚至怀孕到七个月都还能到处跑动,李国仙的年纪又轻,王文龙也渐渐放松了警惕,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就在将要临盆的时候,李国仙突然感觉胸口难受,而且这小姑娘还害羞,憋了好久都没和王文龙说,后来还是沈宜修偷偷告诉王文龙的。

  这年头思想保守,不少妇女得了妇科病也不愿意去治,基本上是家里自己解决,一些妇女发展到乳痈不治的地步,却被称赞贞洁。王文龙提出要去找带下医给李国仙看病时,李国仙起初还不同意,被王文龙板起脸训了一顿,她这才答应看医生。

  陈实功坐到床边,先是询问了李国仙的身体情况和感受,又仔细的给李国仙号脉。

  李国仙是被王文龙板着脸训了两次,才同意接受检查的,虽然害羞,但还是红着脸配合。

  一方检查后陈实功收起脉枕说:“脉象平和,胎儿活动也正常,夫人胸口既无发热也无破损,胀痛大概是因为即将临盆的身体反应。”

  李国仙问:“要不要开些药来吃?”

  陈实功摆手说道:“夫人正在怀孕的当口,母婴此时最受不得药力,平日里要多休息,一日三餐正常吃喝,若要滋养也不可太过油腻。若是孩子产出之后,还觉得胸口难受,届时再是用药针灸都能治愈。另外夫人是第一次生孩子,年纪又轻,孩子生下来之后尽量要自己喂养,不要由乳母代劳,如此胸口之疾也能缓解。”

  王文龙和李国仙总算松了一口气,李国仙红着脸看了王文龙一眼,王文龙忙起身送陈实功出去,李国仙则忙转过头去穿衣服。

  陈实功走出屋才小声说:“医者父母心,老朽先前查体纯是诊病,还请王社长不要介意。”

  王文龙点点头道:“我自然晓得,多谢先生从南通州前来。”

  陈实功仔细看着王文龙表情,笑道:“要是所有为人丈夫的都如王社长这么想那就好了,如今一些人固守礼法,觉得家中女子不好看男医,不知多少女子有病也不治,就那么让人死去,望之实在心疼。”

  王文龙摇摇头:“人之思想不是一日就能改变,到底还是需要等待社会之变革。”

  陈实功点头长叹他拿了诊金正要离开,王文龙却叫住说道:“先生稍待,不知先生这几日可否留在苏州?”

  “我本来也打算在苏州看诊数月,王社长只来相召就是。”陈实功回答。

  王文龙点点头,又说道:“因为我夫人生产,让我想起一种助产工具,想请先生看看是否合用。”

  这年头的妇女生产基本上是找顺产婆,不会让男性医生进入产房,陈实功答应过来看诊只是帮助李国仙用药针灸以保胎而已,真正到了生产的时候,陈实功是不会进产房的。

  他倒也是有接一些助产的案子,但那基本都是严重难产,大人已经保不住了,家属赶来求他剖开肚子救出婴儿。

  在后世“弃大保小”是电视剧情节,在这年头却有可能真实发生,且往往是母亲必死前的无奈选择,每一次场面都万分血腥,且即使剖开肚子,孩子能够活下来的也不多。

  “助产工具?”陈实功疑惑皱眉,虽然知道王文龙精通杂学,但是医学毕竟是太过专业的内容,陈实功对于王文龙这个医学外行能拿出什么有效的助产工具,并不抱太大希望。

  王文龙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稿纸,指着上面一个仿佛大号火钳的东西说道:“此物叫做助产钳,用精钢打制而成,钳口弯曲幅度极大,产钳合上时可以进入女子体内,在体内张开,刚好可夹住孩儿头颅,若遇难产之时,可以帮助将孩儿拖出体外,保全母子平安。”

  之前李国仙的怀孕过程都很顺利,王文龙也不太担心李国仙生孩子会出什么问题,直到这一次李国仙身体不舒服王文龙才真的紧张起来,思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么一个生产时的保命神器。

  助产钳在本时空应该已经被发明出来了,大约三十年前,法国理发师威廉·钱伯伦从法国逃到英国,这年头的欧洲外科医生基本由理发师兼任,钱伯伦到英国之后重操旧业,和儿子们一起帮别人做外科手术。

  钱伯伦家族在此时已经发明出助产钳,只不过一家人都保守着助产钳的秘密。

  每次帮助产妇时,前伯伦家族的人总是带着一个巨大的,需要两个人才能抬得动的木箱,木箱上面装饰着复杂的雕刻,产妇被蒙住眼睛,下半身用毯子盖住,其他人也被要求离开房间,随后房门被锁上,钱伯伦家族的人装模作样一番,孩子就产出来了。

  外人只知道他们能解决很多难产病例,却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样的办法。

  钱伯伦家族因此名声大噪,挣得盆满钵满,并且成为英国皇室的御用医生,进入上流社会。

  原本历史上助产钳的秘密被隐瞒了数百年,一直到1813年,有人翻修钱伯伦家族成员彼得·钱伯伦的老宅,在阁楼地板下面发现了五副设计优良的助产钳,此秘密才被揭开。

  助产钳的设计简单直白,孩子的颅骨是全身最大的一块骨头,只要脑袋能过去的地方,身子自然能过去,孕妇难产之时,有个东西能夹住孩子的脑袋帮着往外一拔,生产的难度就会大大降低。

  陈实功看到这助产钳的设计之时,瞬间就理解了这东西的使用方式。

  然后他却是准备拒绝:“这个设计……”

  陈实功斟酌着开口,因为助产钳的原理太过简单,下意识他觉得这玩意儿没什么用,毕竟难产是这年代最重大的医疗问题之一,如果这么简单的工具就能解决难产问题,早就应该被人发明出来了。

  他想着要怎么委宛推辞,于是在脑海中构思了一下使用助产钳的过程,试图找到这工具的设计漏洞,但想着想着他就愣住了。

  “先生,怎么了?此器具能否制造出来?”见到陈实功突然不说话,王文龙颇为奇怪。

  “此物是谁发明的?”陈实功突然抢过王文龙手中的草稿,王文龙还没回答他的询问,陈实功就连连点头,“能造出来!能造出来!此物将有大用矣!”

  见到陈实功这样的反应,王文龙心中也松了口气,他只是知道助产钳的大概样子,之前看到陈实功发愣他还以为自己画错了。

  至于现在陈实功的激动,王文龙则完全可以理解,助产钳的发明看似简单但绝对是人类最重要的医疗器械之一,前世此物公之于众的二百年间拯救了无数的生命,陈实功处理过许多难产的手术,自然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

第443章 要钱不要命

  王文龙道:“这助产钳的设计我是听过去长辈说过,应该是古时人所用的器械,只不过流传不广,或是如今已经失传。”

  对于助产钳的发明王文龙并不想居功为己,而且他说的也不算错。

  钱伯伦家族绝对不是第一批发明助产钳的人,因为两千多年前的古埃及神庙的壁画上就有产钳的形象,且其他文明的古籍中也有类似工具的记载。

  助产钳的设计太简单了,只要有心人想破一重关窍就能够发明出来。

  只不过由于各文明发展到某种高度之后社会习俗都会避讳生育细节,要等到近代才会将这方面的思想解禁,于是助产钳是一个在人类历史上被不断失传又重新发明的工具。

  陈实功连连称赞:“此工具若能制成,将活人无数也。”

  王文龙提醒说:“这工具应该用不易生锈的材料打造,而且产前的弯曲度设计既要参考胎儿头颅的形状、又要考虑到女子骨盆的倾斜角度,需要仔细加以研究。”

  陈实功点头说道:“我会将详细情形比较了,再把实物做出来。”

  王文龙想告诉陈实功产钳的发明需要用真人的骨盆和婴儿的头颅来参照,最好找些尸体来侧数据,不过尸体解剖有违此时礼法,偷坟掘墓破棺见尸就是大罪,他怕陈实功没有相应的概念,他还想把话说的更明白些,却见陈实功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王文龙瞬间反应过来:哪里需要他提醒?陈实功要是没有解剖过尸体,怎么做骨科手术?

  陈实功肯定有私藏的人体骨骼标本,甚至这些骨骼标本可能就是外科学派世代相传、师徒相授的教具。

  陈实功说道:“建阳公放心,老朽回去便着手设计器械,定会在夫人临盆之前制作出来。”

  王文龙点点头:“多谢了,我送先生。”

  他一路将陈实功送出门外。

  陈实功进去瞧病时,王骥德不便进去,一直在外边等待,此时才凑上来。

  陈实功颇感兴趣的和王文龙探讨着,“这助产钳一旦面世,定然能够救活许多人命。”

  听到这话王骥德好奇问道:“什么助产钳?”

  陈实功笑着说:“那是建阳公为天下人贡献的一项杰出器械,此物可活千万人也!”

  王骥德听的一愣一愣,王骥德毕竟没有见过妇女难产的情况,即使陈实功对他稍加介绍,他也没听出助产钳有什么太大的好处,依旧将信将疑。关键是陈实功说的此物太神了,一个钳子就能活千万人,实在难令人信服。

  陈实功还要去别家看诊,不能耽搁太久,临上车他又对王文龙笑着说:“建阳为人开明之至,是两位贤夫人的福气呀。”

  “先生取笑了。”王文龙拱手送别。

  陈实功说的情真意切,这年代能够做外科治疗的医生很少,而且基本上都是男性医生,陈实功作为江南最有名的外科医生,许多女性病患的疾病也只有他才能治疗,也是因此他看过太多妇人受苦的情况,份外明白李国仙有王文龙这样一个开明的丈夫是多幸运的事情。

  比如陈实功《疔疮治验》中就记载过一个病例,一个中年妇女感染了疔疮,感染之初只需要切口引流再加上一些消毒药品就可以治愈,但这家的丈夫孩子都觉得将妇女送出门去治疗有违礼法,于是就自己找了些偏方在家里瞎治,导致疔疮感染蔓延,最后发展到“头眼嘴脖具浮肿,呈紫红色,苦不堪言”的地步。

  这妇女痛苦到想要自杀,还是她的长子来请医生,陈实功才得知情况连忙介入治疗,手术切脓引流,控制住恶化的病情。

  但事后这妇女的丈夫却因发现妇人外出医病,大发雷霆,对妇女大为殴打,致使疔毒复发。

  陈实功赶到,又用针灸、吸脓的方法,“吸恶血数碗”才将这妇女救了回来,千难万险根除毒素。

  女人得了病不让治,被大儿子送去悄悄看了病,治好了回来还要挨打,要不是陈实功这个医生负责,这患者肯定活不了。

  见过不少这样的人间惨剧,陈实功怎能不感叹有王文龙这样的开明丈夫是李国仙和沈宜修选对了人。

  眼看李国仙就要生孩子,王文龙想要推掉工作在家中陪伴,但却事与愿违,只因南直隶的水灾越发严重。

  王文龙正在《苏州旬报》总编室里看稿子,邓志谟推门而入,怒气冲冲的说道:“天日昭昭,岂有此理!”

  “发生什么事了?”王文龙放下手中的稿子问道。

  “还不是南直灾民之事。”邓志谟道:“刘成手下税吏,阻挠赈灾粮饷发放,高价卖粮,以图获利,已经要酿成民变了!”

  如今苏州满街的灾民,听说又是这苏松常镇税收太监刘成搞鬼,还什么民变,王文龙也瞬间重视起来,挺直身板问道:“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刘成那厮这两年在苏州被本地百姓给治理的老实了些,也不见怎么太过干犯,如今灾情一起,他却旧态复发了!”

  邓志谟拿出记者的调查稿解释说:“刘成不敢得罪苏州百姓,却看建南直跑来的灾民无依无靠,最好欺负。如今朱旺口大工,漕粮运输也受限制,苏州本地有不少粮食不好北上,又有流民前来就食,朝廷就让苏州调拨本地存粮赈灾,这本是两好之事,但刘成手下税吏突然到各处要道设卡,阻挠赈灾粮,致使苏州府粮价飞涨,流民民怨沸腾。”

  王文龙大概理解了,问道:“他们多半勾结了四府的粮商,阻挠赈灾为的是炒高粮价以图利?”

  “正是如此。”邓志谟说道,“十月秋收刚过,苏州百姓家中还有些新粮存放,所受影响不大,但外地流民赈济不足,只能到市面上买粮,粮价飞涨,要饿死人时怎能不生民变?”

  王文龙点点头,“这群太监,专找着要命的时候捞钱,真是害人不偿命……”

  苏州满街的灾民,灾民饿着肚子,苏州百姓却有饭吃,如此区别对待,看在要饿死的灾民眼里,跟满街的火药桶有什么差别?一旦真闹起来,苏松四府恐怕血流成河。

  刘成这操作就跟高淮在辽东专找着重要防线的士兵贪污粮饷一样,只顾自己眼前捞钱,完全不顾重大风险,纯纯的要钱不要命。

  “建阳,咱们弄个专题报道吧。”邓志谟建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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