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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 第193节

  袁无涯挤眉弄眼的问:“是不是因为离了女子就没了灵感?”

  陶允嘉则笑说他可以带叶昼则到秦淮河转转。

  叶昼则一脸笑容的任由大家调侃,又对陶允嘉道:“陶兄不要食言,我听说秦淮河上多的是才女,只是少来南京还未曾真正见识过。”

  冯梦龙也是欢场常客,闻言推荐道:“南京固多才女,特别是那秦淮河,自古都是文气聚集之地,所生养的女子更是不同一般。”

  秦淮河就在南京夫子庙边上,夫子庙聚集了江南贡院、孔庙文庙、学宫,是整个江南文气最聚集之地,南京最有权柄的世家大族也多居于附近,真是六朝金粉。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在天下知名的文庙旁边就是天下知名的红灯区,“天下文枢”的南京文庙牌坊正对面就是一艘艘青楼花船,这场景也确实是够神奇。

  讲到女子,众人便开始评论此时有名的才女,张耀芳对王文龙称赞道:“我以为建阳夫人那篇集字帖子,可称是当世女子第一。我也看过贵夫人的字,颇有王右军的神韵。”

  张耀芳专心练习书法四十多年,于此道之中颇为精通,历史上他后来没考上科举,捐官后就凭借一手书法本事到鲁王家里做了个长史,大抵相当于有编制的卿客。

  此话一出,话题终于被转到王文龙身上,冯梦龙称赞道:“建阳的文章也是一绝,建阳在《民族国家论》中关于民族主义的论述真是精到。”

  “只是一些分析而已,其中许多内容在短期之内是极难实现的。”王文龙说。

  一旁的叶昼则也加入讨论:“我观当今世上种种学说都想要济世救民,但是往往落于寻章摘句,为着一点理念上不合,自己抢先争吵起来。而建阳此书分析人性,却可以将许多派别的思想都说清背后原由,真正是抽丝剥茧。这便能见得其中高明之处了。”

  叶昼则绝对是个人才,他见识极广,他不光点评戏曲小说,也写过《四书第一评》《第二评》等点评四书五经的作品,而且点评的版本并不如何被人骂,且他不止儒学功底深,还对佛道理论都有精深研究,是个杂糅百家的奇才。

  此时叶昼则称赞道:“建阳的民族主义理论,虽然与现实之中有些出入,或许难以实行,但若因此便以为民族主义走不通,那又是锢见了。”

  另外四人也都点头。

  在场众人包括叶昼则全都是此时的新锐文人,对于民族主义思想全都持积极态度。

  这得归功于此时江南的士人运动风气,仕商崛起积极的参与政治,原本江南百姓都支持东林,但自从东林势大之后这个党派的政治正确包袱就有些太强,新锐文人渐渐觉得东林党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大家都在找寻更符合他们口味的新的社会运动理论基础

  新出身的民族主义自然也被瞄上。

  其实此时的江南已经有了一些倾向于王文龙理论的团体,比如毛文龙等商人组织的《国富论》读书会,徐光启等人组织的江南物理社,只不过还没有能够成为登上台面的力量。

  《民族国家论》的推出毫无疑问会再给这进程添一把火。

  听了叶昼则的评价,一旁的袁无涯说道:“道理说来都是通的,可是做事却又不然,就比如这《民族国家论》,哪怕建阳说的再有道理又如何,在这江南眼看就要被查封了……”

  王文龙闻言一愣,他早就觉得今天袁无涯的兴致不高,忙问:“出什么事了吗?”

  王文龙在福州找诚德堂出了福建版的《民族国家论》,首版印刷两千册,他离开福州时已经卖出一小半,因为《民族国家论》是学术书籍,本来受众就不多,能有这样的销量就已经非常不错,诚德堂一定挣钱。

  而王文龙来苏州之前袁无涯就已经找他要稿,王文龙便把江南的《民族国家论》版权签给了袁无涯的书植堂。

  他知道袁无涯这次来南京也是为了跑此书的出版,现在听来似乎工作有些不顺利。

  “南京也不敢批,”袁无涯颇为失落的说道,“之前《民族国家论》样书送到苏州府学司月处,卡了五天没有音讯,我在上下都走遍了,打听得那厮乃是刘成新推荐来的,怕是那刘公公有心要为难,急忙忙来江南找关系,今早听得消息,刘成怕不就是针对建阳而来,要咱们吃这一排头。”

  听到这里王文龙也皱眉,这刘成明显是恨上他了。

  刘成这人品德不高,历史上也没啥好评价,王文龙以前耽误过他挣钱,被他恨上也不奇怪,只是可惜牵连了袁无涯。

  王文龙问道:“书植堂有损失么?”

  “初稿是排的活字版,司月那一关就把我拦下来了,还没有正式开刻呢,倒也没损失什么。”袁无涯无奈的说道:“此事多说也没用,大家还是讲论学问好了。也怪我提起,在下自罚一杯。”

  袁无涯提了一杯黄酒喝了,众人感叹一番,只能把话题转回来。

  叶昼则道:“我以为要宣传民族主义,必然要有相关会社。”

  “文通兄,这民族主义会社只怕容易受人攻击。”王文龙连忙提醒。

  叶昼则笑道:“我又不是要组社论政,只不过是一起讨论书本内容,有何好攻击的?”

  王文龙摇头道:“谈论民族主义,不可能不谈论实际政治,时间一久社内肯定有人想要往时政方向发展。”

  叶昼则道:“建阳书中以为我中华之民族主义若要出现,必然要由对外扩张或是外族入侵时才能产生,要抵挡外族入侵或是组织对外扩张,若无一团体如何能够实现?”

  “我说的是未来,起码要在有足够实力条件下才能产生相关团体。”王文龙不认同道:“现在先把那社团组起来,到底是无根飘萍。”

  “我以为该得有计划而行,”张耀芳也说道:“不如先写小册子宣传民族主义的思想,然后拉拢同好组织会社,若是人数多了,日后再做定期的会讲,渐渐便能将这民族主义发展成可以登堂入室的力量。”

  王文龙心里暗暗吃惊,无论张耀芳还是叶昼则都是组织过诗会的人,有很强的执行力,而张耀芳的眼界也不一般,他说出的发展方式就是这年代东林党、复社,以及后来的各种被称为“东林后学”的会社崛起的方式。

  万历三十一年距离东林党正式在东林书院定期集会都还有一段时间,张耀芳居然就已经把这条道路给看得透彻。

第318章 《民族国家论》被封

  听到张耀芳的提议叶昼则一脸兴奋,道:“不如就把这会社叫做‘民社’,我当第一个加入。”

  “这名字好。”张耀芳点头道。

  陶允嘉道:“我读书不深,不好明面上加入。”

  这民社有一定政治风险,叶昼则和张耀芳都有背景,只要事情不惹得太大他们俩都不怕,但陶允嘉是当官的人,自然要做些明哲保身的动作。

  王文龙也道:“我也持观望态度。”

  民社虽然是由他的《民族国家论》启发出来的会社,但是王文龙自己并不觉得这两年就有推动民族主义运动的社会基础。

  而且一项理论刚刚出现之时就组建的党派往往并不能团结太多有识之士,民族主义还需要时间的沉淀才能聚集力量,王文龙对这民社的未来不太乐观。

  这民社未来多半也会因为内部对于民族主义的认识不同而分裂成几个派别,最多是在后续派别中出现真正有能力的党派。

  而此时此刻王文龙自然不愿以《民族国家论》作者的身份冒然加入民社。

  叶昼则点点头,又看向袁无涯问道:“袁兄呢?”

  袁无涯笑笑,举杯抿酒,委婉拒绝。

  “这却有些没意思了……”叶昼则有些不满,冯梦龙见到气氛不对,连忙转换话题问道:“张兄这次听说去了归德府?”

  张耀芳道:“我去见了董翁,还看了他们挖出来的甲骨,实在是长了见识。”

  他又转头看向王文龙道:“归德府如今惠及许多金石大家,不少人都在研究建阳的《文字断代学讲义》,以为那其中办法对于甲骨文解读有颇多启发,许多人都说,若是建阳能够再做些相关钻研可就太好了。”

  王文龙笑道:“我这段时间也正有这样打算。”

  朝局风云诡谲,王文龙窝在南京,自然也要做些事情,有时间倒正可以弄一些考古学或训古学上的名作出来,金石训诂考古相关学科在这年代都还在打基础阶段,研究内容也没像后世分的那么开。

  研究儒家大道的学问叫“大学”,而这些被此时人认为是钻研细枝末节的学问在就被统称为“小学”。

  小学之中有许多基础理论和研究思想是可以互通的,这些工作在清代以后才被大量的系统性做出来。

  王文龙和众人宴饮一日,回家之后正打算想想自己下一阶段的研究方向,这时却突然得知一个消息——苏松常镇四府的府学司月把他的书籍全部禁了。

  不光是《民族国家论》,甚至连之前的《疗疴录》《儒林外史》《葡萄牙国史》《天演论》等等,书籍也全部在查封之列。

  袁无涯来通知消息时王文龙一时间也傻了。

  想想也知道这事情的罪魁祸首是谁,刘成正是苏松常镇四府税监太监,偏偏就是这四府禁了他的书。

  “建阳,如今却如何是好?”袁无涯一脸焦急。

  王文龙十分生气,这几本书早已经过了热销的时间,给他造成的经济影响并不大,但是刘成这明显是对他动手了,他手下可不止有这些书的利润,更重要,他手中还有一份《苏州旬报》。

  苏松常镇四府的读者占了《苏州旬报》读者的九成以上,如果刘成接下来针对《苏州旬报》搞事,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他直接对袁无涯道:“袁兄莫担心,我这就回苏州。”

  刘成没出面,王文龙知道若是把他和刘成之间的矛盾公开化,地方上官员害怕得罪刘成就更难得帮他做事。

  所以他干脆装作不知道背后有刘成指使,回了苏州之后便直接去找鹤山书院的司月。

  此时的书院分为官办和私办,官办书院之中的山长教师是由公家邀请名仕担任,而官府也在书院中派有司月监督书院经营情况。

  官府每隔一段时间审核籍本地市面上发卖书籍,给予捆单,这些工作就是交给本地书院负责。

  而苏州如今的书籍查封审核就是鹤山书院的司月在做。

  王文龙才来到书院门口就被书院的两个门子给拦住。

  两个门子一个六十多,一个才二三十。

  那年轻的门子问道:“你可是本院学生?”

  王文龙来办事也没穿官服,只是作儒生打扮,见有人来拦,懒得聒噪,冲王平保招招手,王平保便拿出一枚碎银子塞到那门子手里:“我家老爷要进书院找人,这点意思,两位拿去喝茶。”

  “读书地方哪里见得这样铜臭?”老门子夺过钱,义正词严的推回去道:“如今最是有一二仗着自己皮囊家产的文奸好往人家书院中闯,勾了那书院中美貌少年去,我却是不敢胡乱放人!”

  王文龙一阵无语,合着这门子把他当成到书院里找小学生的了……不过这鹤山书院的确是苏州一等一的官办书院,门子还挺有道德感。

  王文龙只能自报门户道:“我是南京国子监正八品国子助教王建阳,要找你们书院的司月说话。”

  那年轻的门子鼻孔朝天:“八品的老爷在我书院中也常有行走的,没曾听有说进就进的道理。老爷只能先在这里等,见哪个司月,说出名来,我帮老爷去问问是了。”

  鹤山书院名头太大,培养的进士都好几个,连带着书院的门子都看不起八品小官。

  好在那年老一些的门子有些见识,道:“莫不是《苏州旬报》的王建阳?”

  “哪个?”一旁的年轻门子问。

  那年老一些的道:“你不是常说王建阳报道写的好,活报摊上听了就不走的么?”

  那年轻门子这才反应过来,瞬间变脸,惊道:“你是藏剑楼主人王建阳?”

  虽然那年轻人是书院的门子,但是文化水平也不算高,能看得进的最高水平刊物也就是《苏州旬报》了,在他以为王文龙已是最有名的儒生。

  “正是在下。”王文龙道。

  “我……我不知是建阳先生,”那门子说话都结巴了,接着便道:“我这就去帮先生询问。”

  他一路跑进书院,在祭祠找到鹤山书院的司月赵尔固,道:“《苏州旬报》的建阳公来找老爷。”

  赵尔固继续写字头也不抬,颇为轻蔑的道:“果然找来了,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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