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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 第140节

  李国仙和沈宜修都看入迷了。

  李国仙毕竟出生在海商家庭,对于这篇小说的感受还不太深,但沈宜修却是看完之后良久不语。

  读完书沈宜修忍不住问王文龙:“相公以为天下会有离乱至此的那日吗?”

  “希望只是小说家言而已吧。”王文龙叹息说道,连续几天的创作之后,他也有些沉浸在作品的情绪中。

  王文龙拿着稿子来到编辑部后邓志谟先拿去看。

  最开始看到《疗疴录》的标题邓志谟还以为这书是武侠小说,没想到读着读着才发现这篇小说的视角宏大而又深刻。

  读了一整天,邓志谟忍不住对着书稿长叹:“此书写的真好……”

  他总算知道王文龙给本书起名叫《疗疴录》的缘由了:

  整部小说讲的就是两个医生的故事。

  涂旦可用医术去治疗爆发的传染病,宋常勤也是用自己的能力想要治疗好一个即将衰亡的王朝。

  涂旦可用新办法治疗传染病获得了成功,而宋常勤使用新办法从大户家中榨出粮饷,却似乎注定死在旧势力的反扑之下——人所生之病可解,但世道似乎已经疾重难返。

第231章 陕西名士

  虽然王文龙花费很多脑筋力图使得作品之中的人物不会和现实联系起来,但整部小说看下来邓志谟还是能感觉到这书讲的就是大明。

  不是此时的大明,而是现在局势继续发展下去的结果。

  邓志谟只是个内容编辑,对于大明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没有办法,但他却很坚定的认为应该想办法把这本小说发出去,让更多人看到天下的的问题。

  对于内容尺度的把控邓志谟有些摸不准,于是建议王文龙把这书给徐学聚送去。

  王文龙点头,又过一天,徐学聚叫王文龙到府中,他拿着那部书稿叹息良久,然后直接表明态度:“发!”

  有了徐学聚做后台《旬报》终于没有顾忌,下一期的《旬报》,王文龙的《疗疴录》便刊行出去。

  此书一面世,瞬间让福州哄动,甚至比当年《连城诀》造成的影响还大。

  《疗疴录》的故事很深刻,又是按照商业大片的情节来描写的——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刻画生动,各种矛盾层出不穷,加上又是明代白话文写成,普通百姓也能看得懂,这就使得这作品天然拥有传播基础。

  此书开篇语调就表明这是一部悲剧,但没关系,因为悲剧也是有娱乐性的,前世近代的那些大名鼎鼎的西方作家:托尔斯泰、马克吐温、大仲马,所写的不少也是有悲剧性的作品,这些作品不会曲高和寡太过艰深,普通百姓读得懂,当时他们也是畅销作家。

  《大明劫》电影在后世票房不高是因为档期题材等等原因,如果光看其剧本设计,毕竟也是能够进入院线的商业片,情节的刺激以及吸引人程度起码是后世及格以上水准,比起这时还处发展初期的小说来说就已经高了一个档次。

  身处明代,《疗疴录》的剧情又让读者们忍不住想到现实,那种代入感就更加增强。

  《旬报》读者们对这小说是又难受又爱看,看了更难受,但大家却还在追着连载,总算是体会到了悲剧的魅力。

  ……

  因为对时代的描写太过于深刻,所以这本《疗疴录》传播的速度也非常快,身在陕西的冯从吾,不过是三个月后就看到了王文龙的《疗疴录》。

  冯从吾字仲好,万历十七年就中了进士,只不过只当了三年官,就因为上疏请万历出来工作而触怒皇帝。

  正常的上疏也不会使得万历大发雷霆,关键是冯从吾选的上疏日子是万历母亲仁圣皇太后的生日,此君为了能让自己的上疏被皇帝看见,所以将书奏混在王公大臣们的赞辞颂诗里送了上去。

  万历皇帝给母亲过生日正开心时,突然就读到了冯从吾的这封奏书,而且这封名为《请修朝政疏》全篇杀气腾腾,就是为了找万历的不痛快。

  万历瞬间挂不住,要不是阁老赵志皋出面极力恳请,冯从吾免不了一顿毒打。

  即使这样,冯从吾也被罢官回家。而回家之后,冯从吾就开始潜心著书传道,如今他正一边写着本地的地方志,一边在西安城南门里的宝庆寺讲学,名声极大。

  这天冯从吾正在寺庙之中整理自己的讲稿,突然就见一个黑秤砣般的汉子一脸笑容的钻进庙来。

  冯从吾惊喜说道:“来清,你怎么到西安来了?”

  杜松笑道:“仲好先生如今做了关中夫子,想来是看不起我这个做武夫的朋友了。”

  冯从吾连忙摆手苦笑:“这名号再也莫提,真是羞煞人也。”

  冯从吾虽然身处陕西边地,但是对于儒学的研究却是非常深刻,他是陕西“关学”的后人,是陕西本地把程朱理学和陆王心学融合在一起的儒学集大成者,是明末西部学术绝对的先驱者,后来还会成为东林党的西北领袖。

  冯从吾的研究即使放在江南也极有水平,在边地陕西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自从他于西安讲学以来已经渐渐聚集起几千名听众,甚至许多地方官都跑来听讲。

  因为他的讲学在关中实在名声太大,所以直接被陕西人和孔子相提并论,被人称为“关西夫子”。

  而冯从吾面前这位朋友,却不是文臣,而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武将,延绥参将杜松,字来清。

  杜松的名气在关内或许没有冯从吾大,但在关外却已是能止小儿夜啼。

  杜松外号“杜黑子”,力气极大,阵前交锋之时掳起两臂,双手乌黑如漆,拿金刀乱砍,与陕西关外胡人大小百余战,战无不胜。

  陕西关外胡人大多都是蒙古部落,对于中原王朝的官职认识不清晰,因为杜松战力太强,直接拿他们印象中中原王朝最高官职称呼杜松,此时关外民族皆称杜松为“杜太师”。

  别看杜松似乎是个赳赳武夫,但他却是武官舍人出身,祖祖辈辈都是军官,自己也不过四十岁就做参将,年轻时和冯从吾就认识,并且还是好友。

  冯从吾好奇问道:“来清不在军中如何跑到西安来了?”

  说起这话,杜松就冷哼一声,“我与时局不对付,气的不行,我怕一气之下把粮草焚毁了,故而找个借口来西安转转。”

  冯从吾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来清可不要鲁莽。”

  如果别人说什么烧粮草的事情,冯从吾只当他是吓唬人,但是这话从杜松口中说出冯从吾一百个相信。

  杜松这家伙明明是高级武官家庭出身,杜松的哥哥杜桐此时还做着保定总兵官,大明的总兵官总共才二十几个,可见杜松一家在军中的地位,但出生这样家庭的杜松却俨然一个赳赳武夫。

  杜松以勇猛闻名陕西,脑子也是直来直去的一根筋。

  他秉性清高,廉洁奉公,不巴结上司,不笼络权贵,但也最受不得别人的委屈。

  冯从吾知道此君打仗之时不要命,但是跟别人吵架之后死脑筋却很难转过来,明明是个高级军官,却一度因为小事受了委屈就把自己的甲胄毁了,还闹着要去当和尚,上上下下哄半天才能哄好。

  冯从吾起身给杜松倒了杯茶,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生这样大气?”

  杜松摇头说道:“还不是漕运那点事。”

第232章 《疗疴录》发酵

  杜松说:“九月黄河改道,耽误了我延绥的军粮运输,朝中官员百般推委,没一个来解决实事,我想要上疏,偏偏那文官又来阻拦。他们吵点屁事情,却要误了我边防大事。”

  听到这话,冯从吾也不禁叹一口气,“原来是此事,这事我也有听闻。”

  今年真是多灾多难,九月初八日,黄河在开封归德,一带绝口,直接于商丘出现洪峰,在肖家口冲开了一百多丈的河堤,河水尽数往河岸南部灌注,淹没许多村庄,而黄堌一带的黄河断流。

  这已经不是黄河绝口,而是黄河改道,黄河绕道四十多里地。

  这一下朝廷中就热闹了,各派言官纷纷成为大聪明。

  给事中、御史各自上疏提出建议,有人认为应该疏浚下游,有人认为应该趁机让黄河改道,有人认为要小心黄河再次绝口危及老朱家的祖陵凤阳。

  但说来说去也没个人敢拿大主意。

  大家吵个没完,可是黄河下游已经一天一淤塞,因为上游改到黄河水分流,下游从徐州到邳县之间三百里的河段水深只剩几尺,运送漕粮的船只直接搁浅。

  治水专家工部尚书刘东星连忙火线上马,刘东星决定疏浚泇河,联通淮海,方便漕运。

  这项工程报上去最开始议论的费用是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因为耗费太大朝廷犹豫不决,数次派遣官员实地查看,一人一个方案,上头谋划不一,致使刚刚开始的工程也中途停止。

  而刘东星实地考察之后发现之前的官员全在胡扯,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钱,灾情如火,直接命令当地继续原本的疏浚工程,刘东星负责之下总共花费了七万两银子,三成的工程量就已经完工。

  这就看出这些言官的不靠谱,报出工程费用一百二十万两,真的办起来有个二十五万两就能完成,前期费用究竟怎么算出来的,简直难以想象。

  而这时朝廷看见投资不大便下定决心赶快办事,但刘东星已经身染重病,并就在工程执行一半时去世。

  刘东星死了,黄河疏浚工程才做了不到一半,朝廷只能派新任工部尚书,在吵吵嚷嚷之中继续疏浚工程。

  历史上刘东星不到半年时间就把工程量的三成给做完,而后续这七成疏浚工程要做整整三年才能完成……都不知道是怎么拖出来的。

  需要通过漕运支持粮草的京师和边塞可就倒了霉,还得要苦熬两三年时间。

  以杜松的性格看到这场景,怎么不想骂人?

  冯从吾劝说道:“如今情形就是这样,来清也只好办好自己的事。”

  杜松苦笑:“你说来简单,当年上疏之时你不也是义愤填膺,要不如何会被罢官?”

  冯从吾笑道:“来清以我为前车之鉴就好。”

  杜松说道:“这事情办的倒像是我前日里看的一本小说的内容。”

  冯从吾闻言好奇:“你杜黑子还会看书?什么书能入你法眼?”

  “我哪怕识字不多,白话小说也还是看得了的。”杜松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册小说递给冯从吾说道:“这书写的真不错。”

  冯从吾拿起书看了一眼,喜道:“原来是静观先生的小说,他又有新作面世了?”

  杜松弄到的这书是前几日才传到陕西的袖珍本,虽然是盗版书,但印刷质量极为精美,价钱也颇为昂贵,冯从吾是买不起的,就杜松这样大手大脚的武官家子弟才能随意消费。

  杜松难得先看了冯从吾没看过的书,此时也忍不住想要和冯从吾分享,连忙说道:“你快读读这本《疗疴录》吧,写的真好嘞。”

  他坐下来喝茶,冯从吾点点头,便连忙翻开小说阅读。

  这袖珍本非常薄,也就只放了两个月的连载不到三万字的内容,冯从吾花费大半个时辰也就把小说读完。

  合上小说,冯从吾说道:“这书中所讲的事,倒真和这治河之事一般。”

  杜松点头说:“对吧?明明能做好的事,钱也花了,工也派了,但偏偏就是做不好,正如这小说之中,明明朝廷有兵士绅又有粮,就是打不了胜仗,真是让人胸中气闷!”

  冯从吾说道:“治河之事是朋党勾结,各自排陷,所以才贻误时机,正如这书中所写的打流贼之时,朝廷地方,官员士绅,各有各的算计,一加一后反不如单打独斗了。此皆不知和衷共济之道也。党争之祸如此,这天下不成个自家天下,人人都来争夺权柄,最后就是人人也吃它不到!这小说真把如今天下之病写透了,只是不知如何去治啊。”

  杜松笑着说道:“你猜我为何要买此书?正是因为此书写得太直斥其非,把那些个官员骂的挂不住脸,我才感兴趣专门买来看看。”

  冯从吾关心问道:“那王建阳岂不是要惹麻烦?”

  杜松摇头说:“惹不了麻烦,当其位者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书中那些昏聩官员,被说中了事情的,却都已经被弹劾,一来一去,这王建阳到没落下什么骂名,只是背地里恨他的人怕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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