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63节

“那再高又有啥用呀？”张大帅本来已经放下烟枪站起身来了的，听了这话，又坐回去了。

“大帅，数学是工学的根基，所以在欧美各国，数学家都广受尊重。而且若是数学学不好，工学的水平也就搞不起来。再加上李先生在国际上非常有影响力，大帅，要是李谦先生能够在东北大学任教，那对扩大学校影响，培养学生，吸引人才，都是大有好处呀。大帅，老实说，如今东北大学在全国都不算特别出名，但是如果能把李谦先生请进来，那立刻在全世界都能讲讲了！”

“这家伙这么厉害？那是值得拉拢一下，嗯，老王，还六子，你们都帮我想想，怎么样才能把那个李……李先生留住，让他能在我们东北大学当个教授。”

“大帅，教授怕是不太够，人家要当教授，到美国去都有教授当的。”王永江说。

“人家美国教授发多少薪水，我们给双倍，不，给三倍不就行了吗？”

“爹，李先生他不缺钱的，李先生是上海公共租界的董事，不差这个钱。”张学良解释道，他知道他老爹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清楚。

“哦，那就是说钱不太好用了？”张大帅发现钱不太好用，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了。

“大帅，我是说，要是李先生肯到我们这里来，我这个校长就可以让给他来当。”王永江说到。

李谦这个时候刚刚把手中的书收了起来，盖上被子开始睡觉，他一点都没意识到，在他满心想着要挖人家的人的时候，人家也会把他当成了目标。

所以等到李谦的火车抵达沈阳的时候，那个排场还真是吓了李谦一跳。

火车站站台上，每隔两步就站着一个东北军的士兵，火车在缓缓地滑行，慢慢地靠近站台，很多人都开始准备下车了，但是列车上的列车员却并不准备开门，反而要求正在准备下车的乘客呆在原地不要动。还把车窗都关了起来。

在带包厢的上等车厢里，司乘人员也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通知：一会儿车停了之后，不要下车，先等贵客下车了，大家才能下车。

当然有些人不太服气，但是他们很快得到了警告：“张大帅亲自到车站接车，你们往外面乱闯，万一大帅的卫队把你们当成了刺客，那他们可是真的敢开枪的！“

所以当火车停稳了之后，李谦在一群的乘务人员的簇拥下下了车，迎面就看到一队士兵，举着一个大大的匾牌，吹吹打打的迎了上来。接着就看到一个一身将帅戎装的大块头，大踏步地向他走了过来。在他的另一边还跟着一个还算帅气的年轻人。

“这不是张学良吗？”李谦想，“那过来的就应该是张大帅了？”

张大帅非常热情，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李谦接到自己的大帅府里面去了。

第二天，张大帅又派张学良全程陪同，带着李谦参观东北大学。

李谦对张大帅的印象一下不太好，这是因为在历史上，张大帅杀起人民党和革命群众，在北洋的人当中几乎是最厉害的，李大钊先生，就是被张大帅杀害的。

不过见了面之后，他却发现，张作霖这家伙，其实也是有不少优点的，比如说东北大学的建设，比如说，相比内地的那些大学，东北大学的实验室设计几乎都是和欧美学校看齐的，甚至还在大学里面设立了一家工厂。

“不错，不错，这才是真的知行合一了！”当着张学良和王永江校长的面，李谦大声地赞叹道，“关内的大学，文科的建设还像是这么回事，理科的实验室和这里一比就差了不少了，至于工科，和这里一比，就简直不知道差了多少。今后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贵校的工科，肯定是能执国内牛耳了。“

一边说，李谦还一边看了张学良一眼，忍不住想道：“可惜，遇上了你这个坑爹货，一个918，把多少好东西都白送给了日本人。”

偏偏张学良还来了一句：“李先生，不是我自夸，在中国，没有哪一所学校，在经费上能和我们的大学相比的，理工类的大学没有好的实验室，好的实习工厂，是弄不好的。如今我们这里，大楼、实验室、工厂都有了，就差大师了。不知道李先生将来愿不愿意屈尊来东北大学教教我们这些东北人？”

王永江校长也赶紧说：“李先生也知道，我虽然腆为东北大学校长，但我还兼任着政府的很多事情。实在是难以支持，若是李先生愿意来我校任教，我愿意将校长的职位让与先生。”

第七十四章 路遇

对于王先生的这个邀请，李谦也只能表示：“上海那边的研究所也才刚开始，这个研究所主要是我弄出来的，哪有在上海那边的庙宇修了一半，住持和尚却跑到别的庙里去了的道理？，不过东北大学真的是兴兴向荣，大有可为，我们研究所和东北大学应该建立起全面的合作关系。比如说我们可以在人才培养，以及科学技术研究方面达成合作，将来还可以互相派出人员到对方学校去进修和实习。王校长，你觉得怎么样？”

“李先生先不要忙着拒绝，说不定今后，李先生真的会有在东北大学当校长的时候呢。至于说东北大学和联合研究所合作的事情，你问我们愿不愿意，我们当然是愿意的啦。”王永江校长其实也很高兴。

他心中其实也明白，这个时候的“东北大学”也才刚刚建立，想要挖到李谦这样的大科学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能够拉上关系，能获得和关内的那样老牌大学一样的甚至是更好的和联合研究所合作的条件，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李谦并没有在东北呆太久，因为其此前他已经在关内呆了不少时间了，现在马上就十一月了，距离颁奖典礼也只有一个多月了，他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行动速度了。

离开沈阳，继续向北，从南满铁路进入北满铁路，在沿途的车站和各种设施就到处都能看到苏联人了。

按照1922年，苏联和中国北京政府签订的协议大纲，苏联应该在5年后将他们控制的中东铁路的北段，也就是北满铁路交给中国政府。但是因为苏联的处境渐渐好转，另一方面中国国内政治动荡，也没人管这事情。中国的中央政府既然懒得管（段祺瑞：老子花力气去要回来，然后就成了张作霖的了？真当老子是憨憨？）所以到24年，大家又该签了一个协议，规定中苏共管，李谦北上的时候，按照原本的协议大纲，理论上应该已经“中苏共管”了的中东路，在实际上，却主要还是苏联人一家说的算。不过苏联人至少还是做到了一点，那就是中东路的经营收入开始和张作霖分红了。

老张对这其实也比较满意了。张大帅还在的时候，大家基本上谈来谈去，主要的问题还是分红分多少的问题。此外，因为“中苏共管”的时候，张大帅故意把一些加入了中国国籍的白俄塞进“中苏共管”的中东路管理机构里面去恶心苏联人，双方也发生过一些小冲突，不过最后的结果总还是张大帅表示：“要换人？行，得加钱！”

后来28年东北易帜之后，自己当家的张学良开始问苏联人讨要中东路了。张学良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要中东路，而是觉得苏联人好欺负，（那一段时间，苏联外交的确很软。张大帅直接抄了北京的苏联大使馆都没啥事，国民党关了广州的领事馆也没啥事）想要借此立威，让手下对他服气。同时也是为了震慑一下日本人，让他们看看，东北军不是好欺负的。于是便以武力夺取中东路，将苏联人都东中东路赶了出去。

另一边，为了削弱剩下的最大的地方军阀，蒋介石也鼓励张学良冒险，还告诉他，有十万中央军给他做后盾。

那段时间偏偏苏联也正敏感。在此之前，英国和法国都已苏联使馆进行间谍活动为由，直接闯入大使馆进行搜查，（汉弗莱爵士表示，这是大英帝国传统技能）英国海军船只还对苏联船只进行了监视和骚扰。铁男一度觉得，这是不是帝国主义准备二次干涉苏联了。张学良的举动就是最后的试探，于是铁男想了一晚上，决定柿子找软的捏。先教训张学良一顿，说不定还能让大家都消停点。

结果4万苏军和6万东北军打了一仗，最后苏军以一千人左右的伤亡（注意是伤亡，连崴了脚都要算进去的），打死打伤数千东北军，并俘虏了数万东北军。而东北军在这一战中，战五渣的本质暴露无遗。观战的某个日本军官，发现，只要苏军一开炮，东北军就出现混乱，以及大量的逃兵。于是他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给关东军每个人发一把竹剑，我们就可以打垮东北军。”据说从此之后，他就开始盘算如何一家伙把整个东北都抢下来。

蒋介石呢，他当然是非常非常非常严厉地谴责了俄国人的野蛮行径，然而，也仅限于此了。至于什么十万中央军，嗯，十万中央军正在“剿匪”呢。

总之就是张学良被大家架起来耍了。要说张学良读的书不知道比他老爹多多少，但要说能力，和他爹比也不知道差了都少。

李谦从满洲里出境，然后上了苏联人的列车。此后就是整整十二天的火车了。一开始李谦还对这样的长途火车旅行很感兴趣，但两天之后他就对森林原野什么的感到了无比的厌倦。

更重要的是，列车上的条件实在是没法和船相比，李谦下定决心，以后如果还去苏联，哪怕坐俄航的飞机，也绝不在坐火车去了。

不过在这列列车上，李谦居然遇到了几个中国人。他们在硬卧车厢那边，所以李谦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到他们，直到李谦去两节车厢之间弄热水的时候，才遇到了同样来打水的另一个东方人。

“你好。“李谦试着用汉语和那人打了个招呼。那人猛地抬起头来，露出笑脸道：”你是中国人？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中国人，我叫陈绍余，是要去莫斯科中山大学读书，学习革命道理的。您是？“

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这个人露出了自豪的神气——的确，在这个时代能去苏联的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那就意味着今后会很有前途的。”

李谦听到他的自我介绍，却没有想起我党的哪个领导人是叫做陈绍余的，不过李谦想，这也正常，在大革命到革命胜利，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呢，也许这位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名字，也是因为这个呢。所以他也很礼貌地点点头道：“我姓李，叫李谦，我去欧洲，途经这里。“

“李谦？啊，你是李校长呀，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那个陈绍余认出了李谦，顿时激动了起来。

陈绍余是个很活泼的人，立刻就邀请李谦到他们的车厢去坐坐。在那里还有一位和他一起去莫斯科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