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191节

本来这时候，大家的确有一点疲劳了，但是听到李谦说要教大家唱歌，大家便立刻来了精神。

“李校长，是什么歌？”

“李校长，你教我们唱吧！”

学生们纷纷喊道。

“这是一首写给我们所有的学生的歌。”李谦说，接着他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到冬日那微寒的空气塞满了他的胸腔，他才张开嘴，唱出了这样的一句：

“同学们，大家起来，

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

这首歌的曲调昂扬，但是并不复杂，学生们学得很快，不过多久，大家便都会唱了，于是整个的防空洞中，便响彻了这样的歌声：

“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

明天是社会的栋梁；

我们今天弦歌在一堂，

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巨浪！

巨浪，巨浪，不断地增长！

同学们！同学们！

快拿出力量，

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高文一边拍，一边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听不懂歌词，但是他也能感受到歌词中昂扬不屈的精神，他知道自己拍摄到了真正重要的东西了，于是他忍不住转过头低声对希尔道：

“希尔，我觉得我们现在拍摄的这些东西，至少要值一千美元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轰炸

在歌声中，1932年1月29日的朝阳缓缓地升了起来。与此同时更多的消息也被确认了。就在昨天晚上，日本海军陆战队，在指挥官盐泽幸一的指挥下，向北四川路一带的19陆军156旅第6团（团长张君嵩）发起了袭击。

但是19路军并不是东北军，他们不存在内部都是日本人的奸细的问题，而且上海也不是东北。说起来特别有意思的一点就是，国民政府的财政收入，很大一部分依赖于关税，关税甚至是国民政府收入的最重要的基础。

由于这个时代的中国，国内物资的流通极度的依赖于内河航运。这就使得这些河流的出海口成为了整个国民经济结构的关键节点。几乎所有的进出口买卖，都必须通过这些节点。考虑到中国主要河流的水文特点，北方的几个大河，包括黄河和海河，在航运上都不是很方便，真正堪称黄金水道的河流主要有两条，一条是长江，一条是珠江。于是也就有了两个至关重要的节点，一个是上海，一个是广州。

整个中国的进出口，其中巨大部分都是通过上海来进行的。哪怕是内陆地区的军阀，他们从外国购进武器，或者其他的工业品，都要经过上海，都要向中央政府缴纳关税。国民党政府相对于其他军阀在财政上的巨大优势，就来自于他们对上海的控制。从这一点来说，上海对于国民党政府的重要性其实要远远超过南京。

所以，哪怕国民党政府再软弱，再无能，上海这块地方，也是没法像东三省那样直接放弃的。于是，19路军便立刻进行了还击。

19路军的还击完全出乎了日军的预料，当时日本海军陆战队在上海的人数其实相当有限，（当然，918的时候，关东军的人数也很有限）而在当晚，向着19路军发起进攻的陆战队人数更少，事实上并不具备在战斗中夺取目标区域的能力。所以，在当晚，他们的进攻很快就被19路军击退了。

19路军的反抗完全出乎了日本人的预料，盐泽幸一愤怒得在办公室里摔断了他的红蓝铅笔，大发雷霆。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不按我的计划行动！按照我们的计划，难道不应该是我们一发起进攻，他们就立刻把武器放进武器库里，然后自动撤退或者投降吗？他们怎么敢抵抗皇军！”

“将军阁下，这的确不对劲。”另一个军官道，“他们在面对陆军的时候，从来不敢抵抗，但在面对我们的时候，却居然开枪了——这一定是陆军的阴谋！”

“先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事情回到正轨上来。”盐泽幸一说。

“将军，我们昨天晚上的进攻受到了阻碍，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是晚上，我们的飞机没办法给我们以支援，我们的舰炮也不太好开炮，因为现在的交战区域距离租界还是太近了一点。不过如今天亮了，我们的飞机，舰炮，以及装甲车都能派上用场了……”

“希望我们这次发起进攻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不过轰炸的目标嘛，还应该加上这些目标，还有这个目标，就说是炸歪了。”盐泽幸一在地图上点了点这样说道。

与此同时，在上海卫戍司令部，19路军总指挥蒋光鼐正在和上海滩公认的黑道之王，王九光交谈。

本来这个时候，身为总指挥的蒋光鼐是没精力去接待一个黑道人物的，哪怕他是公认的上海滩黑道之王。但是人家送来的礼物实在是重了一点，所以蒋光鼐还是抽出了宝贵的时间，去见了见这位黑道王者。

“王九爷，这次你们送来的这些东西，真是太重要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一见到王九光，蒋光鼐便走过去，双手握住王九光的手感谢道。

王九光一口气给蒋光鼐送上了一百支斯登冲锋枪，以及一百支铁拳。冲锋枪火力凶猛，唯一的问题就是射程不足，但是城市作战，这根本就不是问题。至于铁拳，蒋光鼐也是久闻其名了。当初红队在上海滩用这东西打了警察局的铁甲车之后，这东西就已经名声大噪了。19路军作为粤军的一部，在此前的几年中粤军也陆陆续续地通过各种渠道，从香港那边买入了一些冲锋枪，只是这东西太费子弹，而且打不远，基本上也就给卫队用了，算是抢了毛瑟手枪的一些市场。

至于铁拳，野战中用来拆碉堡什么的倒是不错。不过因为价格不便宜，又是一次性的东西，粤军购买的倒是不多，比如说6团那里就只有三根。昨天晚上日本陆战队的士兵们在几辆铁甲车的掩护下向着6团的阵地发起进攻的时候，6团的战士们就是在夜色的掩护下，用这三根铁拳，敲掉了日本人两辆铁甲车。如今19路军已经将全军手中的铁拳都集中起来，给6团送过去了，但是也不过十来根而已。眼看天亮了之后，日军多半又要展开进攻了，这么点东西怎么够用？但就在这时候，王九爷就雪中送炭过来了。这怎么不让蒋光鼐将军高兴。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王九光从前清起，追随孙先生，为的不就是救国救民，让我们中国人不受外国人欺负。今天小日本达到我们的家里来了，稍有人心的人，又怎么能无动于衷？蒋司令，这只是第一批物资。后面更多的物资我们还在筹办当中。另外，为了表示对抗战的支持，上海大学李校长，还让我们带来了一批青霉素。上海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护士，还有上海大学医学院的学生也都组织起来了，随时准备为抗战贡献力量。还有我们永久自行车厂和上海大学的护卫队，也可以随时听候司令的调遣……”

“王九爷，还有李校长，你们真是雪中送炭了！”蒋光鼐颇为感动地道，“有了这样的人民，我们还怕什么日本鬼子！”

正这样说着，天空中却突然传来了飞机的声音。几个卫士赶紧过来道：“司令，是日本人的飞机，您要不要……”

蒋光鼐抬起头来往那边望了望道：“不是朝我们过来的，一部分是往闸北去了，还有几架……不对，怎么看起来是往租界东区那边去了？”

“租界东区，那不是上海大学那边吗？幸亏李校长早有准备。”王九光先是一惊，但接着就放下心来。

“李校长早有准备？”蒋光鼐很感兴趣地问道。

“李校长有一次和我聊天，说起外国人的时候，他说：‘以我在外国待这么多年的经验，那些帝国主义国家，是毫无下限的。当你觉得它已经坏到了你能够想象的极限的时候，他们就总能迅速地证明，你把极限算错了。’”

这时候，在上海大学，学生们已经按照安排，在教员和学生会干部以及护卫队人员的组织下，开始了各自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