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124节

李谦这里不久前刚刚向罗斯福那边发了电报，告诉他们自己这边在青霉素的研制上有了突破，现在准备让侯德榜先生前往美国，一来是让侯先生去哥伦比亚大学进修，二来，也是让他代表自己来和罗斯福先生就青霉素方面的合作，做一次深入的探讨。

其实在美国的时候，罗斯福就已经和李谦就青霉素的事情有过一些交谈了。罗斯福对于青霉素一旦成功的战略意义也相当清楚，更重要的是，罗斯福现在对李谦做买卖的眼光相当的佩服。所以在接到电报之后，他立刻就把自己的儿子詹姆斯-罗斯福叫了过来。

詹姆斯-罗斯福是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大儿子，他这时候刚刚从波士顿大学毕业没多久，在一家保险企业中做事情。他继承了父亲的演讲能力，相当会说话。但是在自控能力上他远远不如他的父亲。在原本的历史上他有过四次婚姻，除了第一次之外，其他的三次都是他和他的女秘书呀，女助手呀什么的勾搭成奸，玩婚外情，最后弄到离婚。

这样的事情，如果是在法国，那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的，甚至说不定还有正面影响——这说明他有魅力嘛。但是在那个时代的美国，这确实大忌。美国是一个有着非常浓厚的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色彩的国家，玩婚外情什么的，在美国，即使是几十年后，都是忌讳的事情。所以詹姆斯-罗斯福虽然一直想要走从政的道路，但是就是走不通，最后也就弄了个众议员而已。（在美国，众议员只有两年任期，地位远低于参议员）

不过詹姆斯-罗斯福还是有一点远超过他老爹的，那就是他做买卖的能力，作为一个商人，他比他老爹成功得多。

“詹姆斯，做到这里来，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见到儿子，富兰克林-罗斯福便说道。

詹姆斯在父亲的身边坐下来，然后道：“父亲，是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李谦吗？嗯，那个中国科学家。” 富兰克林-罗斯福。

“就是那个预言了大股灾，并且在一天之内，通过大股灾，赚走了一百多万美元的家伙？”詹姆斯-富兰克林道，“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个人呢？这个人真是太聪明了，他仅仅因为一个刷皮鞋的孩子，就发现了这么大的商机……”

显然，对以李谦的商业眼光，詹姆斯是非常的钦佩的。

“詹姆斯，李在商业上的确非常有眼光，但是他可不静静只是在商业上非常有眼光。你还记得他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提到的青霉素吗？”

“我记得，当时他表示他对于青霉素的前景非常看好——虽然其他人并不觉得。”

“他来电宣称他在青霉素的生产上取得了突破，他准备派出他的代表来美国，和我们讨论在青霉素生意上的合作。他没有明说他取得了怎样的突破，但是从他派出代表来美国，并且打算让代表和我们先进行一轮探讨，是的，仅仅只是探讨。嗯，詹姆斯，从这个事情上，你觉得他取得了什么程度的突破？” 富兰克林-罗斯福问道。

“这我怎么……不对，他为什么自己不能来一次谈成呢？这里面有问题呀？” 詹姆斯-罗斯福说。

富兰克林-罗斯福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想一下，会是什么原因？嗯，你不要用美国人的心思去想，而要用李谦的身份去想。他本人是天才，但是他的祖国却是个任人欺凌的国家……想想他会有什么顾虑？”

“我……”詹姆斯想了想，迟疑地说，“他可能不敢离开上海，因为他担心，一旦离开，可能会发生一些超出他的控制的事情……啊，爸爸，我明白了，他肯定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

第一百四十九章 帮助

“很好，詹姆斯，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我觉得李肯定获得了不小的成功，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越发地难以离开上海。他的研究，不可能完全瞒得过上海的那些其他国家的谍报机构。加上中国又是一个弱国，如果李谦不在上海，说不定那些家伙就能把他的实验室给拆掉了。甚至于他都不敢在电报里面说的太明白。”富兰克林·罗斯福说。

“那么，父亲，您有什么想法？”

“你以你的名义先给我们在上海的朋友，嗯，就是那个考尔发个电报，让他想办法帮个忙，去拜访一下李谦，帮助他强化一下实验室的防御……”

“这样既可以帮助我们的朋友，也可以避免有些家伙跑来诱惑他……”詹姆斯插嘴道。

“不对。”富兰克林·罗斯福摇头说，“詹姆斯，在这个问题上，你过分的聪明了。李谦是个很聪明的人，你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李谦之所以愿意和我们合作，而不是去找英国人，法国人——你应该知道，在法国人的眼里，李谦至少算是半个法国人。嗯，你觉得李谦为什么愿意和我们合作，而不是和法国人合作？”

詹姆斯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因为……因为美国让他发了财？”

“詹姆斯，你要更多的从政治的角度来看问题。李谦如果只是一个想发财的人，或者他只是一个想要出名的人，他会回中国去么？”富兰克林·罗斯福提醒道。

詹姆斯想了想，回答道：“我明白了，李谦首先是一个爱国者。他之所以愿意和我们合作，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强国当中，也只有我们美国才是可能给他们一点帮助的国家。”

听到这个话，富兰克林罗斯福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明白了这一点，就知道，在和李谦打交道的时候，真正能打动他，说服他的是什么了。李谦手中的这个成果意义深远，你知道大股灾之后持续的萧条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新的动荡。”罗斯福道，“你知道吗？在上次战争结束的时候，福熙元帅说过这样的一句话：‘这只是为期二十年的停战。’现在，二十年的时间也在接近了。更重要的是，大股灾之后的持续的萧条肯定会渐渐扩散开来，经济的下行必然导致社会的动荡，而在世界范围内，那些原本就不够稳定的区域，必然首先发生大规模的动荡。这些动荡，最终可能变成大国之间的对峙。

对于各个大国来说，医疗技术，和枪炮技术一样，也是其威慑力的构成部分。毕竟强国的强大，还在于他们强大的恢复力。你知道吗？1913年我当海军部次长的时候，曾经去拜会过阿尔弗雷德·马汉先生。我们曾经谈起过战前南美的海军竞赛。嗯，你知道，有一段时间，南美的那几个国家，从欧洲购入了不少的先进的军舰。但是你知道马汉先生在我的面前是如何评价他们的海军的吗？”

“怎么评价的？”

“一次性的海军。”富兰克林罗斯福回答道，“他们的海军，除了军舰之外，其他至关重要的东西，全都没有。看起来是这么回事，但是在战争中，连后续的维护什么的都无法维持，因此只能使用一次，使用过后，就在也无法恢复战斗力了。所以，马汉先生将他们的海军称之为一次性海军。

其实不仅仅军舰是需要维护的，人也一样。训练一个士兵是要花钱的，而且不仅仅是训练他们的钱。当你将一个士兵从工厂里征召出来，训练他，并且让他上战场的时候，你需要花费的钱，并不仅仅是训练他们的钱，还要包括让他离开工厂带来的后方生产的损失。所以士兵们的价格其实远比很多人想象的更昂贵。士兵们在战争中会死亡，会受伤。

当场死亡的就算了，但是受伤的士兵，就像受伤的战舰，也是需要维护的。士兵们需要的维护，就叫做医疗。医疗水平越高，就意味着你会有更多的士兵能够一次又一次的重返战场。同时死亡和残疾的几率的下降，不但能让军队以相对廉价的方式保持规模，也能让军队的士气高昂。所以，医疗技术也是军队的战斗力，是国家的终极威慑的一部分。你现在知道青霉素的意义了吗？”

“我明白了。”詹姆斯说。

“李谦也知道这一点。他是聪明人，要价不会太离谱。你代表我们家族，立刻去一趟上海，和李谦把这件事情敲定下来。”

“好的，我怎么去？”詹姆斯问道。

“可惜在太平洋上的船只都太慢。不过我可以和海军那边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顺路的船，可以把你带过去的。”

作为曾经的海军次长，罗斯福在海军当中很有人脉，第二天他便找到了合适的船只。

“密尔沃基号巡洋舰两天后将从旧金山出发，前往菲律宾，你可以乘坐它前往菲律宾，到了菲律宾之后，你再自己乘船去上海，这样应该能节省出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

在上海，考尔先生接到了来自詹姆斯·罗斯福的电报，先不提电报的内容，仅仅考虑到罗斯福州长的儿子，亲自拍电报给自己这样的一个小人物，这真是让人惊喜呀。而在内容上，他们也没有提出什么太让他为难的要求，无非就是让他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当李校长有什么需求的时候，尽可能的帮帮他。

“李谦一定是在他的实验室中又取得了什么重要的成果，而且很可能已经和罗斯福家族达成了某些方面的合作协议。”考尔先生这样想到。

李谦的医院前一段时间正在进行青霉素的实验，这件事情几乎整个上海滩都知道，那些日子里，上海大学附属医院们外长长的队伍就是证明。考尔先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李谦此前在医药方面和罗斯福家族的合作。在他看来，李谦似乎没有理由不让这样的合作继续下去。要知道，这样的合作在相当短的时间之内，就为李谦赚到了大笔的钱，甚至在总资产上，应该已经超过了考尔他们家几代人的努力了。

于是当天晚上，考尔便登门去拜访李谦。

李谦虽然忙，虽然号称是“闲谈不超过五分钟”，但事实上他的作息还是相当有规律的，到了下班时间，还是会走人回家的。即使有所谓的一味忙于工作，忘了吃饭睡觉之类的故事，（这些事情也是真的）但是这绝不是常态，在大多数时候，李谦都会在正常时间下班，然后回家吃饭，然后被老妈唠叨家里人太少冷清。

这天吃过晚饭，老妈照例又要唠叨李谦年纪也不小了之类的话了，却有人跑来通报，说考尔董事前来拜访。李谦一听，如逢大赦，赶紧起身出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