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123节

这一针的效果的确非常明显，毕竟那个时代的梅毒，根本就没有针对青霉素的抗药性。所以片山的各种指标飞速的转好，甚至就连片山自己都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病情的好转。然后，然后片山就被送了出来。

“我的病怎么样了？”片山问道。

“有非常大的好转，说明我们的药物非常有效，而且从你的反应看，副作用也不明显，总之，实验非常成功。”医生回答说。

“这么说我的病好了？”片山赶紧问。

“怎么可能呢？二期梅毒哪里有这么容易好的？”医生道，“不过再打个两三针说不定就好了。”

“那为什么不打了？”

“你以为这药不要钱的？天上掉下来的？”那个医生白了他一眼，“要接着打，自己掏钱打呀。五十块一针，打三针九折优惠，135块就够了。”

“五十块一针，你们这开黑店呀？金子也没这么贵呀！”

“爱打打，不打一边去，你不打，自然有人打。又没钱有喜欢瞎搞。”医生对于没钱的梅毒患者的鄙视溢于言表。

说实话，如果价钱便宜点，片山觉得哪怕自己自费也要打。但是如今这个价钱，自费是不可能自费的了，要报销，考虑到机关的费用，估计报销的可能性也不大。不过片山还是觉得应该回去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几针的钱作为任务支出。

于是片山便回去作了报告，然后就委婉地提出：“虽然有所好转，但是到底能不能治好还不知道，只是ZN人小气，做实验都不愿意做到底。”

“人家不是小气，是精明。打了一针之后，感觉有效，然后愿意出大价钱给他们打完试验全程的人有的是。所以他们已经不需要片山你这个试验品了。至于说最终结果，嗯，先安排你到虹口医院做一个检查，然后再说。”

做了一个检查之后，证实了片山的病情的确是大有好转。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什么继续治疗？那怎么行，反正任务已经结束了，结论已经出来了——青霉素非常有效，中国人可能在这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技术进步，但是青霉素的成本依旧非常高——这一点从他们打一针的价格上就可以看出来。当然，中国人肯定把价格提高了很多，但是他们的成本也一定是是非常高的。否则，他们绝不会把这种药物卖成了奢侈品。要知道，虽然奢侈品卖得贵，而且利润率非常高，但是奢侈品的市场容量是非常有限的。所以奢侈品能赚钱，但是赚不到大钱。所谓占据了产业的最高端，固然是好事情，但如果中低端都是人家的了，那个最高端其实也是难以为继的。

这个情报也得到了军部的人，包括石井四郎的认可。这主要是由于这样几个原因：

首先，日本人觉得，既然欧美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青霉素的制造的难题，那么作为劣等民族的中国人，自然应该更做不到。虽然中国出了个李谦，但是这种情况完全是偶然，是完全可以用概率论来加以解释的。总的来说，李谦的出现并不影响中国人是劣等民族，大多数中国人都是低能儿的结论。而且李谦只是一个数学家，或许还能再加上一个理论物理学家的头衔，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微生物学家，虽然他对于如何组织科研非常在行，但是，没道理连欧美都没能解决的微生物学方面的技术难题都能被他解决。

当然，李谦在组织科研方面的确很厉害，最近上海大学在微生物方面的论文的水平相当高。但是和日本相比，还是要差不少的。

“我觉得，中国人应该是找到了某种产量略高一些的青霉菌种。按我们注意到上海大学附属医院这段时间的使用量来推断，中国人获得的菌种，大概在产量上达到了常规品种的三到五倍。这是很大的进步，但是这还不足以让青霉素成为一种真正的具有战略性意义的药物。不过即便如此，获得这种技术，以及相关菌种，对于大日本帝国依旧是非常重要的，至少，作为高端药物，这种药物已经有了一定的市场，可以赚一些钱了。而且如果我们能生产它，也能提高日本产品在国际上的声誉。而且它的研究思路也能给帝国以启发，中国人能将效能提升大约三到五倍，那么更为明智，也更为有效率的大日本军队的研究机构，自然能做得更好。”提前回到日本的石井四郎这样对永田铁山说。

“李谦这个人，在科研上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永田铁山说，“可惜陛下亲自下过命令，不得对李谦采取暗杀行动……”

“将军，我们都是陛下的忠臣，自然不能做出违背陛下的意愿的事情，但是有一些脑袋不清醒的家伙，说不定就会……”石井四郎低声道。

“皇道派的家伙没那么傻。”永田铁山摇了摇头，“他们现在的视线都在国内，不会轻易在国外闹事情的。而且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一直非常谨慎，对他动手非常困难，反而容易落下把柄，被皇道派的家伙利用。所以，除非是有非常好的机会，就不要考虑这种事情了。不过针对上海大学的实验室的行动，却不在陛下的禁令范围内……”

一般来说，要想以非法手段获得菌种，无非是这样的两条途径：

第一，让人混进上海大学实验室去偷。

第二，让人冲进上海大学实验室去抢。

首先，冲进去的做法被否决了。第一上海大学实验室在上海大学的几个校区的包围中，冲进去这样的大动作，需要很多的人手，上海大学又是封闭管理，一般人不让进。几个人什么的偷偷摸进去到也可能；但是人少了，就没法冲击实验室了。要是弄一大堆人，那就连学校都进不了。

更何况上海大学实验室是有相当强的安保的。就日本人了解到的情况，上海大学实验室的安保队伍连机关枪都有，冲锋枪更是大大的有。除非出动皇军，否则，就凭虹口的那些浪人——自从李家的那次事情之后，那些家伙虽然叫唤得厉害，但是真要他们再去送死，他们也是不肯了的。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来偷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方法

日本人很早就对上海大学实验室有所关注了，也曾经试图让自己的人混进上海大学实验室。不过上海大学实验室在选入实验人员的时候都很细致，尤其是医学实验室，所有的实验员都经受过背景调查，而且他们还是真的要派人去人家老家查的。什么？老家的人都死光了，查不清了？那就直接淘汰好了。

这个举动最开始其实是为了防国民党特务的，但是阴差阳错的，也就把日本人给清除出去了不少。所以现在在实验室中，并没有什么装成中国人的日本研究人员，将来想办法塞一两个进来？这个远水解不了近渴不是？

不过混进研究人员当中不容易，但是混进其他人员当中，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的。日本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上海大学实验室的供电系统。上海大学实验室的供电自然是由上海电力公司提供的。

在三十年代，上海电力公司（其实是一家美国独资公司）下属的杨浦火电厂是整个远东地区最大的火电厂。在技术上，至少是在远东，它也是最先进的。

但实际便是如此，在那个时代，电力的稳定也是不可能和后世的国家电网相比的。所以停电呀，输电线路出现故障呀什么的事情也还是经常会发生的。所以电力维护的事情，还是经常会发生的。这里面似乎就有可以利用的空间。

比如说，利用输电系统，搞一个事故，然后呢借着检修的机会说不定就能够混进上海大学实验室，干点事情。

要派人混进上海大学实验室不容易，但是要混进上海电力公司还是容易的。上海电力公司虽然是一家美国企业，但是下面的员工大量的都是亚洲人。中国人和日本人在长相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而且上海电力公司当中的一些技术人员直接就是日本人。这就使得利用上海电力公司来搞事情变得更加方便了。

不久前，为了加强在上海的工作，日本政府一度想要将他们在上海的那些谍报机构整合一下，但是因为各个机构背后都有不同的老板，矛盾深刻，大家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去。这个努力自然是没有结果。但是没有结果归没有结果，这个举动却使得在上海的日本谍报机构之间的竞争进一步加剧了。

比如说日本联合通讯社这个新闻机构，实际上也是日本政府的情报机构之一，说起来，还是日本更接近于现代情报系统的机构。而陆军和海军在上海的情报机构，就更为费拉不堪，更近于黑社会组织了。

但是要说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陆军和海军手里的那些黑社会反倒是“行动力”更强，相比联合通讯社。他们反而更擅长搞一个大新闻出来。

比如从陆军那边拿钱的黑龙会，便行动起来了。

一开始，黑龙会的人知道上面要他们去上海大学实验室搞事情，是相当的排斥。毕竟，大家都知道，上海大学实验室的安保队伍，不但装备精良，更重要的是，他们可是真的敢杀日本人的！换了别的地方，哪怕是上海龙华警察局，黑龙会也干打上门去，反正国民党警察也不敢开枪。但是上海大学实验室的那些保安，他们可是真的敢用冲锋枪突突人的！

但是军部那边表示，不需要你们拿着武士刀往里面冲，反正你们也冲不进去。你们要负责的就是派人帮我们的人制造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时代的日本，和中国在有些地方是非常相似的。中国是半封建半殖民地，而日本呢，基本上可以算是半封建半资本主义。所以在半封建方面，是非常相似的。

作为同为“半封建”国家，帮会这类的玩意儿，在两国的社会生活中，都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在中国，不少的政治人物都有帮会背景。比如说蒋介石有青帮背景，孙先生有洪门背景，还有一大堆的其他军阀，也都有洪门呀，哥老会之类的背景。

而在日本，从明治维新开始，大批的维新志士，都有黑帮背景。而后来头山满等人组织的黑龙会，更是日本黑社会组织的集大成者。日本侵华的许多头面人物，如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广田弘毅、儿玉誉士夫等人都曾作该团体领袖头山满的门生。甚至蒋介石当初下野，然后前往日本的时候，也是通过头山满和黑龙会，和日本重要政客，后来的日本首相，同样也是黑龙会成员的犬养毅见面的。

所以黑龙会那边还真有几个在上海电力公司工作的技师。而在当时，人为的制造一次电力事故，也真的不算困难。上海大学实验室中很多东西都是要依赖电力的，比如恒温恒湿的实验室，就要依靠电力调节。因为突然的停电是常见的事情，而且在这个时代，停电往往一停就是一整天的。所以上海大学实验室自然是有预备的设备，那就是他们自己的柴油发电机。当然因为功率有限，这东西也就能维持最需要电力的某几个实验室用以维持的电力，整个实验室还是要等待来电，才能继续工作。

日本人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