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125节

考尔进来，两人分宾主坐下，老太太自然回避了，然后李谦便道：“考尔先生您突然来访，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当然是为了青霉素而来的。”考尔说，“我听说你们在青霉素的研制上获得了很大的进步，这是个好买卖，我们是朋友，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李谦此前已经接到了罗斯福那边的电报了，便回答道：“最近我的实验室在对青霉素的研究上获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从而使得这种新的药物的商业化成为了可能。但是您知道，这种技术既然有经济上的价值，当然就会招来小偷的觊觎。所以在安全方面，我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帮助。”

“安全方面？”考尔说，“上海大学实验室已经是整个上海防御最为严密的地区之一了。”

“如果您的一处住宅里面还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那么哪怕这房子连一道木栅栏门都没有，它也是安全的。但如果你的房子里面存放着一颗像非洲之星那样大的钻石，啊，那么哪怕是把它装在保险柜里面，然后派人二十四个小时看着它，派的人少了一点，你还是要担心它会不会被人偷了抢了不是？在正常情况下，上海大学实验室的安保的确是足够了，但是现在，情况有了一些不同。我的实验室中有了一些比较值钱的东西了，而且至少在詹姆斯-罗斯福先生来这里，把一切谈好了，然后完成交接之前，安保上的确需要一点帮助。”

“那么您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呢？”考尔问道。

“我需要一些能够部署在外围，加强警戒……嗯，当然，这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还是……”说到这里，李谦停了一下，然后道，“他们能帮我的人承担起打死了人，尤其是打死了一些其他国家的人的责任。”

如果有什么人试图进来偷窃之类的，护卫人员是很可能开枪的。而一旦打死了人，尤其是打死了某些外国人之后，总还是会有刑事调查的，弄个老外去顶缸，显然要方便很多。

“行！”考尔说，“这不是问题。”

这的确不是问题，只要愿意加钱，帮中国人顶缸不是问题。

第一百五十章 停电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建议。”考尔道，“其实我们还可以借用一张更大的虎皮。我们可以组织陆战队和上海大学之间的联谊活动，顺手就把陆战队的人借过来用用。”

李谦却摇了摇头，大学里雇用外籍工作人员是一码事，但是让外国军队进来却是另一码事。站在李谦的角度上，在上海的任何外国军队，本质上都是侵略军。所以他并不希望马润的军靴出现在上海大学的范围内。

“上海大学和外国军队来往密切的话，可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会增加我们在其他方面的压力的。事实上，就连外籍保安，我们也不需要太多，有一两个人在那里晃晃，必要时能顶顶缸就行了。”李谦摇着头回答道。

既然李谦这样说，考尔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两人就雇佣美国保安的事情的细节又做了一些讨论，并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两人交谈之后不过两天，上海大学实验室的外围就出现了两个美国人，以及一条很大的美国狗。

这两个人的身份是安全保卫顾问，至于那条狗，也有一个名字叫斯派克，据说也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工作犬，而且是要拿工资的。只要看看那条狗的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已经非常有威慑力了。

这两个人上岗之后，不过一个星期，在3月25日晚上七点左右，上海大学所在区域突然发生了大面积停电。整个校区顿时一片漆黑。

好在这种事情也是常见的事情了，学校也有所准备，学生们也不慌乱，有些在教室里自习的学生麻利的摸出了洋火和洋蜡烛，继续自习；而在不能使用明火的图书馆之类的地方，大家也都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动，因为他们知道，应急的灯光很快就会亮起。

果然，一会儿之后，外面就传来柴油发电机的突突声，然后实验室和图书馆那边就都亮了起来。不过这个时代的柴油发电机用起来成本不低，所以在上海大学，柴油发电机的使用，主要是用来应急的。各个不同的区域，能够得到的电力分配是不一样的。

教学楼那边只有楼梯间的照明线路能分配到一些电力。以保证学生在离开的时候，不至于一脚踩空，甚至因为看不见而发生大规模踩踏事故。

而图书馆呢，则会在规定时间内保持正常供电，然后所有人员都需要在规定时间内离开。也只有实验室才会一直保持供电。

应急电力恢复后，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一队“上海电力公司”的维修人员就到了现场。上海大学是这条线路上的用电大户，因而上海电力公司在这里单独给他们装了一个变压器。每次出了什么线路问题，“上海电力公司”的维修人员也一向来得很快。

维修队伍带头的是个黄种人工程师，后面还跟了好几个干活的工人，都穿着油花花的工作服，带着藤编的安全帽，手里面提着工具箱呀什么的，对着迎上前的保安憨笑着不说话。

“我们来查看一下变压器和线路的情况。”带头的那个工程师用带着一点北方口音的汉语说道。

两个美国人，还有斯派克正好都在。这两个美国人便上前来，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上海电力公司来修电路的。”那个带头的工程师立刻用英语回答道。

“变压器在那边。”一个美国佬挥挥手道。

于是几个电工便朝着变压器那边过去了。

到了变压器那边，几个人看了看，便有人喊道：“这边的一根保险丝熔断了。”几个电工便从随身的工具箱中，拿出了一根保险丝将那根保险丝换了。

“我觉得这几根只怕都不太行了。都换了吧。”那个带头的又说。

于是几个电工便又动手，将几根保险丝都换了。

“你们实验室入口处的保险丝在哪里，我们要看看。”那个带头的工程师道。

几个安保人员便带着他们去了实验室的配电箱，然后两个美国人也牵着斯派克跟了过去。

几个电工打开了配电箱，围拢了过去，有人打开手电乱照。

“啊，这里的这根线是不是松了点，还又这里……”一群电工围在那里七嘴八舌地说了一会儿，又动了动工具，然后便关上配电箱，退了出来。

“啊，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变压器那边烧了保险丝。好了，故障应该已经排除了。再过一阵子就能来电了。”那个带头的电工说，然后他们便都上了车，出了学校，往电厂那边去了。

看着这些人的车走远了，一直站在人群中的华克之却突然道：“趁着还没来电，我们赶紧去看看实验室的配电箱吧。”

于是几个人便又回到配电箱旁边，打开配电箱，用手电照着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一个人突然道：“他们，他们好像把保险丝换了！”

“没有吧？这还不是一样的？”另一个人道。

“你看看，是换了。这个分电箱里面有两条线路，我们现在用的是自己发电的这条，这两个闸刀下面的保险丝应该是一样的，但是你看这两根，好像要粗了一点。”

“取下来看看。”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华克之道。

于是另一个人便三下五下的将电闸下面的保险丝取了下来，只是拿到手里一盘，那人便道：“华哥，这保险丝不对劲——手电过来照照。”

有两把手电就照过来了，在手电的光照下，那个人打开一把电工刀，在保险丝上刮了刮，表层的一层灰黑色一下子就被挂掉了，露出了亮闪闪的底色。

“这是铜丝，根本不是保险丝！这么粗的铜丝，电流再大也烧不断！”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