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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59节

第二种方式是趁工人无钱生活时放高利贷。例如,在阴历十四工人向公司或工头预支一元钱,第二天发薪时就成为一元一角。

第三种方式是在自己“办事”时让工人送礼,如不送礼则很有可能随便找借口开除工人。这时候当然没有劳动合同的说法,开除工人是肆无忌惮的。

特别是有一种“养成工”的名义,就是以低薪招募童工,说是要培训养成一年,养成期间领半薪,一年养成期后再领全薪。实际则是养成期到后,老板就将工人直接开除,白嫖你一年半薪罢了。

林淮唐想到这跟他后世遭遇过的某些现象相似,只是后世公司吃相好看些,但还不是用实习期来白嫖应届生做廉价劳动力。

林淮唐还是强调:“你到厦门后要讲斗争策略,不要上来就大张旗鼓吓坏了老板们,这不利于斗争。工会第一阶段的目标还是要以拉会员为主,主要还是同那些帮派会党竞争。干革命像走路一样,步子要稳,砌房子要把地基打好。先锋队是不怕流血牺牲,但是流血牺牲要值得。”

林时爽点头:“流血牺牲我也不怕,你放心,需要杀人流血的时候我不会动摇,但不到真正急迫的时候,我也不会动刀。”

“哈哈哈,好呀。我想着阿文从前还说革命不能乱杀人哩!如今倒知道急迫时是要动刀的。”

林时爽这会儿板起脸:“这不是你整天灌输给我的吗?林君汉!这是你的错误,将我变得凶狠且不近人情起来。”

“连你这都叫不近人情,那我想先锋队中是没人再愿意同我讲话的。”

“哈哈你知道就好。”

第一百零二章 吾人当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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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东梁化墟,大半年前先锋队离开广州时,曾途经梁化墟,当时林淮唐还派陈更新到梁化墟启出了一批早年间民军起义埋藏的枪械。

大半年后,萧枳又回到了这里,只不过这次他是以海丰县代表的身份到这里拜见广东都督胡汉民。

胡汉民通过叶楚伧带去的口信,表示愿意与国民军的代表直接会面,面商解决一切误会冲突问题。

信里也说了,林激真和洪兆麟等人办事有误,省城方面一定秉公执法,会给潮梅方面一个合适的交代。

胡汉民是同盟会的革命前辈,是大部分革命青年曾经崇拜和敬仰的对象,连萧枳自己都是在胡汉民文章的影响下,才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胡汉民能够站出来,帮助海丰解决林激真的问题,萧枳的心里只有感激的想法。

他当然相信胡汉民能够秉直公正,也相信林激真为首的省匪军,一定会受到省府方面最严厉的处理。

叶楚伧自得道:“我和展堂是多年朋友,有我出面,省府必会处理林洪二人,最低也是褫夺军职。”

萧枳总算放心:“省军问题如果不能彻底解决,对大局确实有很大妨碍,说不定还会影响到总司令的东征。叶部长,您和胡都督是旧相识,消弭兵祸,还要拜托您多进言几次。”

叶楚伧重新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模样,一副老名士自命风流的模样,道:“萧指导你现在明白了吧?你们先锋队光复潮梅是有功,但后起之秀也要多注意团结同盟会的元老们。闹革命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的次序问题,那些老同盟会哪一个不是干了许多年革命事业?你要敬重这些元老!”

惠东附近又下了一场雨,幸好只是小雨。微风吹动水珠抖落一地,道路上的土壤又渐渐湿润乃至于泥泞起来,萧枳和叶楚伧轻车简从,没有带多少人就直接前往梁化墟拜见胡汉民。

萧枳对胡汉民这样的同盟会元老,哪怕是在见证了省军的焚掠以后,还是心存极大敬意。

他当然忘不掉自己少年时彻夜通读《民报》文章的日子,也忘不掉被胡汉民激起排满民族情绪的热血回忆。

同盟会,毕竟是革命党人中几乎独一无二的一杆大旗。

萧枳就是被这面旗帜,引导到了如今革命的道路里来。

他一脚踩在水洼里,溅起大片泥水,曹凝看着萧枳前去惠东的身影,想说点什么,但欲言又止,只是把自己新缝好的一件蓝色棉布外套披在了萧枳肩膀上。

“叶部长,是为什么选择革命的?”

两个人,一少一老,并排打着纸伞站在水幕里,滴滴答答的雨声伴随着萧枳的问题,好像引导叶楚伧回到了许多年前。

叶楚伧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很难得收起了那副恃才傲物的面孔,好像悠扬地在回想着什么:“我是江苏人,萧指导知道吧?家父是秀才出身,为人甚是慷慨,交友动辄一掷千金,我家家道因此中落。我是幼年失恃,母亲早亡,由姨母抚养长大,后来参加了县试和府试,均名列前茅,只有参加院试时落榜。”

萧枳说:“但那时朝廷马上就要废科举了吧?落榜反而是一桩好事。”

“哼,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落榜以后我考入了上海徐家汇南洋公学,从此开始上起新式学堂的课,就是在那里我从同学手上独到了邹容的《革命军》。”

萧枳也读过陈天华的《猛回头》和邹容的《革命军》,但他更多还是受同盟会机关报《民报》的影响才走上革命道路,不像叶楚伧投身革命的时间那样早。

叶楚伧自己带着点奚落的意味笑了起来:

“我在苏州高等学堂读书时,因为发现考官私自更改考卷名次,就把监督痛殴了一顿,被当时的苏抚端方亲自下令通缉……哈!那时真不晓事,无路可去就躲到了南社的柳亚子家里,再后来就是柳亚子推荐我来汕头办报了。”

萧枳有点没想到,原来叶楚伧这样名士派头的人物,也有过那么热血意气的时候。

他好像对叶楚伧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重新和叶楚伧握手说:“叶部长,先锋队和同盟会之间多有误会,还要您出面斡旋,相信此事解决以后,广东的革命形势一定会发展更好。”

叶楚伧有些犹豫地盯着萧枳的手,但最后还是“屈尊纡贵”将手伸了出去。

“你能醒悟就好!”

远处雷雨云的颜色越来越黑,萧枳估计过了午时雨可能还会下得更大一些,好在两人说话间也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胡汉民将调和省军和农军矛盾的地方,选择在了惠东梁化墟的海珠亭,这是处乾嘉年间修的凉亭,建筑并不精美,空间面积比一般亭子大得多。

海珠亭周围站着不少穿戴蓑衣的省军士兵,萧枳从他们的队列和气质上看出这些人应该不是焚掠海丰县的那批省匪军,便向省军战士们都鞠了躬。

“他们是前清水师提督李准的兵,刚刚被改编为都督府卫队。”

“胡都督!”

胡汉民穿着绀色的西装,将大分头梳得一丝不苟。虽然大家都称胡汉民是同盟会的元老,可他其实也才三十岁出头而已。

“你就是海丰县的萧枳吗?是你杀了三千省军?”

萧枳在广东大都督胡汉民的面前,没有敢抬起头来。他心里多多少少对这个革命前辈存有崇拜的幻想,咬着嘴唇才低声答道:“是……是我!”

叶楚伧和胡汉民则是非常熟悉的老朋友,他哈哈笑着走进海珠亭要同胡汉民握手,没想到却被两名持枪的都督府卫兵给拦住。

叶楚伧惊讶了起来:“展堂?你这什么意思?”

胡汉民阴冷地哼了一声,大肚便便的林激真从他背后走了出来,连另外一个潮梅安抚副使洪兆麟也站在海珠亭里。

洪兆麟的神情带着些不忍,林激真则大叫道:“展公!就是他!杀了省军三千革命同志,此仇不报,我革命军的冤屈如何声张!”

萧枳一下愣住了,他原以为胡汉民即便不惩治林激真的焚掠之罪,肯定也会罢免林激真安抚使的职务。

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连叶楚伧都觉得事情不对劲:“展堂,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来消除误会的吗?”

“误会?哈哈哈哈。”

林激真张狂地大笑了起来,胡汉民遗憾地说:“卓书,你是我的好朋友,快闭上眼,不要沾到血。”

叶楚伧惊住:“展堂——胡汉民,你想干什么!”

胡汉民轻轻挥手示意:“开枪。”

拦在海珠亭前的一排都督府卫队士兵,突然将步枪全部平举起来,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萧枳。

“这……?”

砰!砰!砰!

不待萧枳说出一句话来,十几条洋枪就同时开火,淡淡的白烟之后,黄铜子弹穿过了连缀成银色丝线的雨幕,全部打进了萧枳的身体里。

他身上喷射出一片殷红殷红的血雾,整个身体好像突然失去了支撑,双臂向后摇摆着、身躯无力地倾倒下去。

萧枳的眼前,隐隐约约,重又浮现出了胡汉民在《民报》上一篇篇曾令萧枳震耳欲聋,是使萧枳觉醒了革命意识的雄文:“……吾人当铭记此身为中国之国民……”

“……不可无爱国之心,而甘为他人之奴隶……”

他恍惚中,好像回到了三四年前的南洋槟榔屿,回到了那个帮父亲进城卖药的下午,南洋独有的饱满阳光晒得萧枳浑身暖洋洋的。

就是在那个下午,萧枳从华文学堂的门口捡到了半张《民报》,因为上面署名胡汉民的一篇文章,觉醒了身为中国人的意识。

萧枳的眼瞳被鲜血渗满,呆呆望着他眼前的革命前辈、光复元老胡汉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鲜血从口中不断喷涌而出。

叶楚伧惊叫了一声以后,飞快冲过来将倒进泥地里的萧枳抱了起来,他怒目而视:“胡展堂!你是疯了吗?!这是鸿门宴吗?!”

林激真不快地问道:“都督,把他一块杀掉吧!”

胡汉民摇头说:“卓书是同盟会的元老,还是遁初的好朋友,我会把他带回广州去的。海陆丰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群龙无首,破之不难,何况省城又给你们调来五营援兵,别再打得那样难看了!”

第一百零三章 荒谬

天边雷声隐隐作响,大雨滂沱,浸泡了整个海丰县。农会自卫军的最大缺点,就在于这是一支带有临时动员性质的民兵部队,它不是常备军,无法进行长期且持久的作战,反击省匪军胜利以后,就有约一半农军战士解甲归田,返回各乡。

曹凝还守在海丰县农会总部,当她接到前线农军送来的消息时,手里还捧着为萧枳做好的一份夜宵。

饭菜没有摔落在地上,曹凝就像一座雕像似,好像被冰霜凝结,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只有长长且弯曲的睫毛被凉风吹得跳动起来。

直到祥林嫂重新在她耳边复述前线消息时,曹凝才明白,萧枳大概是真的牺牲了。

她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冷艳倔强的模样,只有眼角泛红,慢悠悠地垂下一滴眼泪。

接着眼泪越落越多,多到曹凝用两手去接都接不住的程度,她神情迷茫,眼里飘着空洞的淡光,不知道向何人诉说她的心情。

“阿枳……阿枳呢?”

“太太,萧先生他……萧先生他出事了。”

曹凝的脸始终没有露出什么悲伤的表情,只有满脸的错愕,唯独她的双眼越来越红,眼角流淌下的泪水越来越多。

曹凝的口中,只是重复着“阿枳呢”这一句话。他人很难想象曹凝的心情,即便是失去过两任丈夫的祥林嫂也没办法。

人与人的悲伤,是无法相通的。

可是弥漫在海丰农会机关里的恐慌和悲观情绪,却是相通且一致的。

祥林嫂拉着曹凝,很急切地劝说:“太太,是省军打过来了,听说前线兵败如山倒,连萧先生都出了事,太太快走吧,走到哪里都可以。躲到山里面去吧!太太万万不能落在那些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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