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求生 第415节

高尔察克自己是靠着捷克军团的支持，依靠军事政变上位，地位远不如其他白军领袖稳固，对他来说参加莫斯科围城战更多还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政治地位。

毕竟在东方白卫军的身后，不仅有布琼尼的第一骑兵军闯进哈萨克草原地带横冲直撞，更为致命的，还是西伯利亚的远东苏维埃共和国在中国人支持下发起的大反攻。远东苏维埃红军已经消灭了伊尔库茨克的白卫军，完全控制了贝加尔湖流域，现在他们的兵锋直指新西伯利亚，并且还威胁着高尔察克的大本营鄂木斯克。

一旦远东苏维埃红军占领新西伯利亚和鄂木斯克，那么最糟糕的事情就将发生，远东苏维埃红军有可能和正在哈萨克草原活动的苏俄红军第一骑兵军会师，在东方给白军制造巨大的威胁。

“我们会服从总参谋部的安排。”萨文科夫瞥了尤登尼奇将军一眼，他才是西北白卫军最重要的政治领袖，其势力要比尤登尼奇更大，“我想除了那伙乌克兰匪徒以外，所有人最后都会选择遵从总参谋部的安排，好实现白卫军协调一致的行动。尊敬的将军，除弗兰格尔以外，我们所有人都很尊重您。”

萨文科夫很注意拉拢自己和科尔尼洛夫将军之间的关系，他感到俄国的红白内战已经接近尾声，等待莫斯科围城战结束以后，白色俄国一定会建立起新的政治秩序。

问题在于，他自己将在新的白色俄国中占据什么样的政治地位？新的白色俄国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罗曼诺夫王朝会复辟吗？新的白色俄国会是杜马主导的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吗？还是白军军阀们领导的军政府？已经在俄国产生根深蒂固影响力的各级别苏维埃代表会议又该如何处理？

还有，俄国在东欧和远东已经丧失的大量领土，应当以怎样的策略处理？

萨文科夫的思路要比邓尼金、尤登尼奇、高尔察克还有弗兰格尔这些人都清晰且长远得多，他很清楚科尔尼洛夫作为白卫军名义上的最高统帅，在战后各政治派系的权力分配上将占据很重的话语权，因此确保自己和科尔尼洛夫将军的同盟关系，对未来的俄罗斯将有深远影响。

“那好。”科尔尼洛夫沉声说，“给弗兰格尔发出最后通牒，命令他整肃乌克兰白卫军的纪律，然后来见我！否则总参谋部就要把乌克兰白卫军排除在供应计划之外。”

第十三章 思想的帝国

俄罗斯的整个西北地区都已经落到萨文科夫等部西北白卫军的控制之下，来自外国的军事援助大部分都是经由波罗的海和白海运入俄国腹地，掌握了这些进出口渠道的萨文科夫当然就在白卫军里拥有了独特的地位。

在常年可见浮冰的摩尔曼斯克港湾之外，人们甚至还能见到这样一幕奇特的景象——名义上尚在交战中的德国货轮和英国货轮，黑白红的三色铁十字旗同落日余晖中的大不列颠米字旗交织在一起，轮船上的英国水手们都表情复杂，船长们的胸口上更像堵着一块巨石似的，说不出的沉闷和难受。

距离摩尔曼斯克港更远一段距离的北海上，由雄狮号领衔的英国皇家海军战列巡洋舰分舰队，刚刚放弃了本来即将对摩尔曼斯克港发起的预防性军事袭击。

在分舰队的旗舰上，分舰队司令、海军中将戴维贝蒂正陪同在内阁军需大臣温斯顿·丘吉尔身旁，向他解释着唐宁街发来的命令。

“所以，”丘吉尔站在舱室的大门前低沉嘶吼，“我们要放弃这个绝佳的战机吗？”

灾难性的加里波第之战几乎毁掉了丘吉尔的政治生涯，但达达尼尔海峡战事调查委员会发布的甩锅报告为丘吉尔重新在政坛崛起提供了契机。三年前丘吉尔便结束了他到欧陆战场前线担任皇家苏格兰毛瑟枪团第6营营长的作秀生涯，很快返回伦敦并重新获得了军需大臣的内阁职位。

在目前的英国内阁里，丘吉尔几乎是最后一个还保有旺盛战斗精神的大臣。

“就像一百年前皇家海军在哥本哈根干的那样！我们今天一样能在摩尔曼斯克取得成功！只要‘弩炮’开火，局势就会变得好起来！”

拿破仑战争时代，英国人曾经为了预防丹麦的海军落入法国掌控之中，抢先一步对中立国丹麦发动偷袭，把丹麦的海军舰队彻底消灭在了哥本哈根的港口内。

现在丘吉尔极力推动的摩尔曼斯克行动，也就是他口中代号为“弩炮行动”的奇袭计划，正是准备效仿一百年前的皇家海军，趁着俄国内战的机会对摩尔曼斯克港发起奇袭，最好能把停泊在港口内的俄国军舰全部劫持，并且摧毁港内的一切船坞和仓库设施。

如有可能，丘吉尔还希望可以趁机将德国人运往摩尔曼斯克的军事物资也掠夺走。

丘吉尔愤愤道：“俄国人，不管是白色的还是红色的，现在都准备倒向中欧霸权，英国海军不能坐以待毙，俄国人要么站在我们这一边，要么就必须解除俄国的战争能力，特别是海军能力。”

俄国的海军舰队规模不算太大，可在丘吉尔看来即便这样一支舰队如被德国夺取，还是可能直接影响到北海上的力量平衡。

这支战列巡洋舰分舰队的司令戴维贝蒂很无奈的解释说：“阁下，战争恐怕是要结束了。我们不可能只靠自己继续和整个欧洲打下去，这对英国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爱尔兰和印度都在蠢蠢欲动，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内阁刚刚已经下达了中止弩炮行动的命令，阁下，我们的战争结束了。”

“等我回到伦敦……”丘吉尔在海上咆哮道，“我会揪出每一个卖国贼来！”

在法国、俄国相继退出战争以后，英国确实显出独木难支的困难。皇家海军不得不把分散全球的力量都集中到北海，因此不得不面对中国人在东亚肆无忌惮的侵犯，天津和上海的租界早就被中国政府没收，香港的地位也完全取决于中国政府的一念之间，印度的叛乱此起彼伏，爱尔兰更是成为大不列颠帝国一道持续放血的脓疤……

三年前爱尔兰的复活节起义虽然被英军镇压，起义期间，爱尔兰独立军阵亡64人、英军阵亡132人，完全谈不上冲击到英国对爱尔兰的殖民统治。可是被临时派来爱尔兰担任驻爱英军总司令的陆军中将约翰·翰麦克斯韦尔爵士，却很努力的把这场闹剧般的爱尔兰独立起义变成大不列颠帝国身上的致命伤。

以麦克斯韦尔为首的英国殖民当局，他们抵达都柏林以后，很快就把整个爱尔兰岛置于令人窒息的高压军管之下，在逮捕了数千名叛乱嫌疑分子的同时，殖民当局还把将克拉克、皮尔斯、康诺利等7名《复活节宣言》签署人，以及凯斯门特、公民军的迈克尔·马林等多名爱尔兰著名的公众人士判处死刑。

对于麦克斯韦尔这样拥有丰富殖民地军事经历的英军将领来说，爱尔兰同埃及、苏丹、南非之类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就算是把这些家族历史上同英国统治阶层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爱尔兰公众人物，全都像对待非洲的叛乱者一样用酷刑杀掉，又有什么呢！

消息传出以后，整个爱尔兰岛为之震惊，爱尔兰人终于意识到大英帝国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与英国人全然等同的人类看待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恐怕也不可能，爱尔兰人在日不落帝国内的地位和印度人、非洲人、马来人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复活节起义死难者的鲜血刺激了爱尔兰民族意识的彻底觉醒，从复活节起义的1916年开始，此后的三年间爱尔兰岛上的独立暴动愈演愈烈。特别是在法国战败以后，英国在欧陆上的远征军被迫撤回国内，跟着回国的还包括远征军内的十一万名爱尔兰裔士兵，他们回国以后不少人也加入到爱尔兰独立运动的队伍里，令英国政府外患之余又新增内忧。

丘吉尔紧握着拳头，又感到深深的疲惫无力，他很清楚内阁从法国战败以来就一直在和德国人接触，媾和的声音在唐宁街已经获得很大支持，民众也越来越不支持这样一场漫长且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战争。

在爱尔兰，独立的暴动正愈演愈烈，在中东，英军已经完全战败，不得不退守苏伊士运河，而德国军队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军队随时都可能攻入埃及，在东欧，英国大力扶持的白俄政权也在和德国人媾和，巴尔干的所有协约国盟友都已经战败，法国人也退出了战争，现在继续打下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百年前的英国可以在拿破仑控制整个欧洲大陆的情况下，继续坚持战争，但那时候尚有俄国帮助大不列颠，今天呢？英国在大陆上已经毫无臂助，更何况今天的英国也远不如一百年前那样坚韧不屈和朝气蓬勃。

戴维贝蒂低下头：“阿姆利则事件以后，印度也不安静，鲁弗斯 艾萨克斯总督缺乏援军，政府似乎认为如果英国继续进行欧洲的战争，就将要坐视大不列颠永远失去印度。据说内阁正在哥本哈根接触德国人……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伦敦的每份小报都在谈论这件事情，星期日泰晤士报还说像这样不割地、不赔款的无条件停火协议，对英国人民来说就是‘光荣和平’。”

1919年2月6日，出于镇压印度骚乱的考虑，英印立法会议通过了罗拉特法案。这项法案规定警察可任意逮捕官方所怀疑的分子，不经公开审讯，可以长期监禁，意味着印度人民完全失去政治自由，即使是一贯和英国殖民当局合作的印度上层阶级也同样哗然，群起反对。

以锡克教为主，历史上反对英国殖民统治就最为坚定，曾和英军进行过两次锡克战争的旁遮普省最先爆发大规模骚乱。英印军队采取恐怖手段实行镇压，警察和骑兵走上街头大规模开火，起义者则占领火车站、电报局和电话局，阿姆利则市作为锡克教的圣地，抗争最为激烈，有近千人被英印军警当场打死，此后更大规模的暴动席卷了大半个英印殖民地，印度总督鲁弗斯 艾萨克斯被迫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丘吉尔对目下大英帝国江河日下的处境心知肚明：“悲观主义者正在毁掉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一个帝国……”

戴维贝蒂苦笑：“那么乐观主义者呢？”

“乐观主义者在思考，从今往后，所有的帝国首先都是思想的帝国。”

丘吉尔似乎意有所指。

第十四章 琉球危机

冲绳——由于联合舰队叛军占领首里城以后成立的琉球共和国，现在新闻媒体上更多开始把冲绳称呼为琉球。除琉球本岛以外，包括附近的琉球群岛、宫古岛附近的宫古群岛和石垣岛附近的八重山群岛三个岛屿群，都属于广义上的琉球地区。

这片岛屿从东北面日本九州以南向西南方向分布，直至靠近台湾岛，形成一条长达一千多公里的漫长岛链，洋流汇聚，信风横扫，海上交通条件极为便利，在古代琉球王国时期就号称“万国津梁”，在近现代海上贸易愈加频繁和重要的情况下，琉球的地理位置更是堪称西太平洋第一门户。

琉球坐落于北纬26.5度的位置上，属于亚热带，所以哪怕到了1919年的冬季，谢葆璋站在崂山号装甲巡洋舰的甲板上，也还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海上热风。

二十余条军舰漂浮在浪荡涌动的洋流上，浅白色的涛花碰撞在舰首，不一会儿的时间就碎裂出无数泡沫。红海军的旗帜和日本联合舰队使用的新式海军旗蓝白底八重樱旗，正一起交织卷动在碧海蓝天之下，随着印度洋赤道吹来的热风急切舒展，映得光辉四射。

“啊，海军！”

跟着谢葆璋一起乘坐中国红海军第一舰队旗舰崂山号装甲巡洋舰的外交特使顾维钧，从内心深处由衷的发出这样一声感叹。

谢葆璋穿着崭新齐整的白色海军将官制服，双手套着白手套，颔首道：“少川在美国曾见到过大白舰队的尊容吗？”

西奥多·罗斯福开创美国海军大白舰队时代的同时，顾维钧正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他抬起头，远眺数百里之外的浩瀚汪洋：“我在纽约登上过一次康涅狄格号战列舰的甲板参观，美国海军船大、炮多，实力确实远在今日中国红海军之上。但假以时日，我亦不信服太平洋上能有永久之霸权，中国海军有朝一日必能冲破岛链，驰骋于四海汪洋。”

岛链。

谢葆璋知道这是近段时间国内很流行的一个新名词，日本那几艘叛舰成立的琉球共和国，还有美国海军陆战队登陆那霸，据说很让林主席紧张。观察日报上还曾经登过一篇林主席亲笔写就的文章，叫做“论新时代海权论下的岛链概念”，自从林淮唐主政中央以来，已经很少发表过这一类特别具体和专业的军事理论文章，也可见得中央革命政府对于琉球问题的重视程度。

中、朝、日、越四国签署《东亚社会党联盟章程》和《东亚公社共和国联盟条约》以后，中国在东方的国防安全已经得到了极大巩固。在日本和中国联盟的情形下，很难想象，就算是英国、德国或美国这样的世界海军强国，也实在不大可能直接侵犯到中国在大陆上的领土。

可是红海军想要出入西太平洋的话，还是会受到岛链的限制。

琉球群岛、菲律宾群岛和大巽他群岛是第一条岛链，小笠原诸岛、硫磺岛、马里亚纳群岛包括美国的关岛海军基地，再加上英国人控制的马六甲海峡，这是第二条岛链。

虽然红海军可以从日本东京湾内的横须贺海军基地出发，直接闯入中太平洋海域。但这一带缺乏作为中间基地的大型岛屿，只有更北方的阿留申群岛可资利用，不过通过阿留申群岛也只能威胁到美国偏远的阿拉斯加州而已。

既然整个西北太平洋都缺乏可以作为东亚海军前进基地的大岛，那么外部敌人严密控制下的两条岛链，就依旧可以把中国限制在西太平洋的边缘地带，除非东亚海军敢于冒险横越整个西北太平洋海域，直接进攻中途岛一带，才能够无视两道岛链的封锁。

亚热带海域的阳光到年底也还十分耀眼，谢葆璋帽檐下带着一副遮阳的墨镜说：“美国海军不宣而战就偷偷占领了小笠原诸岛，按理来说这就是对日本的宣战行为，但你也知道，现在中国和日本都不适合再冒然跟美国发生一场海上战争……咱们咱也缺这个实力啊！”

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约有八分之一的舰船叛逃到了琉球，这之中甚至还包括了联合舰队的至高瑰宝，号称是无畏舰级别的摄津号战列舰。

“即便日本海军实力尚且完整，咱们也不能把和美国人斗的希望都寄托在日本同志身上……”顾维钧也说道，“政府且不说，日本海军还不够咱们完全的信任。”

就算联合舰队没有发生大量叛逃事件，中国红海军和日本联合舰队的实力加在一起，距离美国海军也还是相差甚远。

美国人有十条无畏舰、十一条准无畏舰、十二条前无畏舰、六条岸防战列舰和十二条装甲巡洋舰，除了美国缺乏战列巡洋舰这点以外，美国海军主力舰的数量差不多是东亚海军的两倍。

在最重要的无畏舰方面，差距则是五倍，即便美国海军有一半以上的主力舰要停留在大西洋，东亚海军也还是缺乏足以抗衡美国海军的硬实力。

所以此前美国海军突然侵犯日本领土主权，霸占小笠原诸岛的时候，不管是片山潜内阁，还是中国方面，都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对抗举措，而是更多希望通过外交交涉的方式解决太平洋岛屿问题。

但现在美国海军连琉球都要侵犯，这就涉及到中日两国的根本利益了。

即便硬实力上还有很大差距，林淮唐还是强烈主张中、日两国海军必须立刻对琉球本岛实行海上封锁，必要情况下甚至不排除炮击美国舰艇的行动，无论如何，必须确保琉球在中国和日本的控制之下。

今天红海军的主力舰几乎悉数出动，德国人便宜转卖的两艘装甲巡洋舰都开到琉球外海实行封锁，谢葆璋也不断向琉球岛上，还有附近的美国舰艇发出明文电报，严正宣誓着琉球群岛的主权问题不容侵犯，任何一艘外国舰艇，无论是军用船只还是民用船只，现在都不得靠抵本岛。

“美国人暂时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来……”谢葆璋低语道，“最好的情况是美国海军知难而退，这样我们就能收回日本海军所有叛逃的军舰，再次之，美国海军跟着这些叛舰一起撤回关岛，再再次之，那便是双方互不相让，很可能直接开火。”

顾维钧点点头，他很清楚中国如今的国际环境、外交形势和国防安全，虽然已经是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最好的时候，但中国要做的事情也实在太多，中亚、中南半岛、西伯利亚……旧的帝国主义秩序在这些地区都正迅速瓦解，中国如果在琉球或小笠原诸岛问题上陷入一场和美国人的海上战争，那就实在太过不利，也会严重影响到中国对其他地区的战略重心。

所以中央派他来琉球，为的也是希望尽量以外交手段解决琉球危机。

“红海军扣押了几艘美国船？”顾维钧问道。

“我们控制住了三艘挂美国旗的货轮，还有一艘挂巴西旗、一艘挂智利旗的远洋货轮，按总吨位算的话，总计是已经有两万一千吨。”

红海军的海上封锁行动得到林淮唐的强烈支持，顾维钧却还是为这件事捏了把汗：“万一美国人拿这做借口开战……你也知道，美国政府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压制住他们国内的孤立主义情绪。”

谢葆璋沉住气：“再等等看，我们扣船过程里连一个平民都没打伤，事情无论怎么说都不算严重。接下来就看还有没有其他船只敢往琉球运东西，再来就是看美国军舰会不会强行靠岸。”

前几天美国海军的一艘切斯特级侦察巡洋舰，满载着煤炭、枪支、弹药、罐头食品和其他大量的军事物资，已经强行冲到了距离琉球本岛不足五海里的久高岛附近。美国水手站在甲板上眺望，就能直接看到琉球的沙滩，关键时刻，谢葆璋亲自下令红海军的两艘防护巡洋舰出动，联合舰队也派出了一艘巡洋舰参与拦阻，双方舰艇在久高岛东南面海域上几乎可说是刺刀见红，舰艇最近的时候，距离仅剩下不足半海里的距离，差不多就要直接撞到一起。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红海军朝着美国人那艘切斯特级侦察巡洋舰故意射失了两发炮弹以后，这条美国军舰便调头原路返回，撤出了东亚海军设立的封锁线范围。

“中央和日本政府，都正在和美国政府进行交涉，美国不是日本，海军不大可能独走，我还是有一点把握能和平解决琉球危机的。”

正在谢葆璋和顾维钧讨论琉球问题的时候，舰上的无线电收发报机却收到了一封来自琉球本岛的明文电报。

“……自11月19日以来，岛上爆发疫病，至今日，月余时间，岛内重症感染人数已超六千人，病死者逾一千人以上……希望贵政府、贵海军出于人道主义立场出发，允许民用船只靠岸实施救援……”

谢葆璋愕然：“这……美国人干了什么？一个月时间，琉球岛上就能病死这么多人？”

第十五章 万国津梁

琉球，万国之津梁，从明朝开始福建一带就开始有大量精通造船和航海技术的中国人，移民到琉球群岛生活，此即对琉球历史和文化都产生了重大影响的琉球国闽人三十六姓。

当时中国人受教育的程度和懂得的技艺比琉球人高，因此，这些中国人很快成为琉球王国的“士族”，除了当官之外，还专门负责与中国的贸易往来。

说来也巧，琉球的闽人三十六姓中规模最大的一家就是林姓，仅此一家就有数千人之多，三十六姓华人总合约有二万多人口。只不过琉球林姓的祖籍郡望在漳州，和莆田籍的林淮唐、闽侯籍的林时爽并不完全相同，但这种巧合还是会让处在过去旧日本殖民统治压迫下呻吟不堪的琉球华人，对中国的复兴和崛起带有更胜于其他族群的强烈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