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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402节

张云逸当机立断,将原先用于接管咸兴的部队全部转用于大同江和清川江方向。当天夜里清川江边的日军守备队防御阵地,就再次遭到了红军大规模的夜间袭击。

大约一个团的红军战士几乎是无声无息间渗透到了宁边城的后方,等到日军守备队反应过来的时候,红军战士已经抱着炸药包接二连三地炸开了日军的大量工事、炮台,并和日本守备队的士兵进行刺刀搏斗。一片黑暗之中,除少数有常备军服役经验的日军老兵就地组成环形防线进行阻击以外,其余守备队士兵都不得不向安州方向逃窜。

一宿夜战,红军就拿下了宁边,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西进第一支队就已经拿着一兵团的红旗出现在了安州城下。安州有火车站,是朝鲜北部铁路交通的枢纽之一,按理来说代理朝鲜总督的山梨半造虽说手中兵力十分有限,但只要活用铁路的机动优势,利用日军在朝鲜半岛上的内线地位,完全可以抢先一步把平壤等地的守备队运到安州设防。

再不济,安州靠近西朝鲜湾的海岸线,日军还可以利用制海权优势通过海军船运一部分士兵到安州协防。

可由于朝鲜各地风起云涌的抗日起义斗争,许多游击队趁势揭竿而起按照朝鲜劳动党散布的游击战术小册子破袭铁路,使山梨半造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牵制。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当山梨半造发电给旅顺,希望关东军和联合舰队立即增援安州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骤然之间,山梨半造的内心涌起一股极可怕的阴影。

旅顺……乃木军神以下无数英魂七生报国才夺取的旅顺,难道已经失守了吗?

山梨半造不相信目前战况下红军能攻破旅顺,但他更不愿意相信另一种更为可怕的可能性——那就是海军故意进行了无线电静默,海军对朝鲜总督府的求援电“默杀”!

海军是军在怠工吗?若如此还好说,山梨半造更恐惧的是海军如果放弃当前的战争,转向回国策动政变呢?就像山县有朋他们去年干的一样,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当长州藩阀打破了明治维新以来日本政治默认的潜规则以后,又如何能够强令其他人继续遵守这套游戏规则呢?

在陆海军之间的裂痕逐渐放大的同时,安州也来到了他在日本军国主义统治下的最后一天。

大同江上炮火连连,日军守备队在清川江上的防线更是在昨晚就已经全线崩溃,红军的总攻开始了,虽然一兵团仅有四个团赶到了清川江和大同江附近配合西进第一支队展开战斗,但用来对付日本人那些杂牌武装的守备队已经绰绰有余。

安州作为一个铁路枢纽城市和一个海港城市,城内也有大量从事铁路运输行业和码头搬运的苦力工人。这些工人几乎都是朝鲜人,他们之中本就存在不少朝鲜劳动党的地下党组织,当安州工人们隐约听到城外逐渐逼近的枪炮声后,也立刻行动了起来,发起暴动控制住了安州火车站。

红军很快翻越入城,有两辆雷诺坦克也参与了这次战斗,钢铁怪兽出现在安州郊外的时候一下子便吓坏了守备队的那些日本兵。他们中除少数人鼓起勇气朝着雷诺坦克尝试性开了几枪以外,其余人等都丢下武器抱头鼠窜,很快便全部崩溃。

当坦克的履带碾碎安州郊区零零散散的铁丝网时,红军更多的后援部队也正在陆续跨过清川江和鸭绿江。这样,从北纬39.5度线上,一条线从朝鲜半岛西海岸的安州指向东岸的咸兴,将半岛大同江以北全境全部笼罩进了红军的控制区内。

虽然安东和义州还在日本军队的军事控制之下,但朝鲜军联络半岛后方的陆上补给线,就此被一兵团、六兵团彻底切断。

在东北大地伸入渤海的辽东半岛上,剩下好几十万的日本军队这下就完全只能依赖旅顺、大连进行补给,在这片充满敌意的领土上似乎再多停留一分钟都会更接近于他们的全面毁灭。

正在长津湖畔召开兵团司令部军事会议的张云逸,则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算是圆满完成林主席和陈总司令交给他的任务了!

接下来一兵团、六兵团就将停止在朝鲜半岛的攻势,将主力转回北方,从安州向北,义州、九连城、安东……然后就是进入辽南,庄河、复州、瓦房店、盖平……红军并不需要进攻日军戒备森严的旅顺要塞区,只要切断南满路和安奉路后方的随意一个节点,就能让太子河前线的几十万日军全部陷入绝境。

张云逸明白,这次大战的胜负已分,接下来要看的就是林主席准备怎么样利用战场上的胜利为中国争取更大的政治优势了。

尾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巢鸭监狱

西园寺公望被拘押到东京丰岛区的巢鸭监狱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虽然警视厅在东池袋的巢鸭支署给西园寺公望专门准备了一间独栋的牢房,不仅配备有紧急的医护室,还增设了暖气等设备,房间明亮宽敞且通风条件也非常好,但对于明治时代以来日本政坛的元老重臣,被政府关进监狱受阶下囚的待遇,还是一种空前的羞辱。

自从陆军发动政变以来,最开始西园寺公望和山本权兵卫等华族、护宪派和海军的元老重臣们,还只是被陆军派来的部队严密监视,软禁在他们自己的家里。

但随着时间推移,特别是随着山县有朋逐渐牢牢掌控日本的国家机器以后,他对这些过去的老同事们就不再留有几分宽容的薄面,在西园寺公望拒绝出任新内阁的外相以后,公爵就被陆军移交给警视厅,并很快被投入巢鸭监狱。

除西园寺公望和山本权兵卫以外,另外还有海军和政友会的几十名高官也陆续被逮捕入狱。

五月中的巢鸭监狱还是闻不到夏天到来的气息,走廊上也显得阴冷异常。虽然监狱管理方给元老们保留了最后的几分体面,每日的餐食还有洋食和和食的不同选择,但就算是曾做过日本首相的西园寺公望也未能获准读报。

山县有朋还是十分警惕他这些老朋友获知外界情况的——特别是在日本陆军的战况每日愈下之时。

巢鸭监狱内的政治犯,无论从前是日本军政界的高官元老,还是被陆军逮捕入狱的革命分子,都是住独牢,彼此之间禁止有任何接触。所以不论是洗澡、放风或提审,都要严守犯人彼此不见面的监视。

浴室就在西园寺公望这座楼的北边,有五间淋浴间排成一排,每间有门,对面的墙只砌了一半,大概到洗澡的人的腰部。每次洗澡,在囚室外面的走廊里大概是大正时代以来引进西洋技术新建成的模样,开始安排犯人洗澡。因为是隔离性的监狱,每个犯人住独牢,不能让彼此有任何接触,所以不论是洗澡、放风或提审,都要严守犯人彼此不见面的监规。浴室就在这座楼内的北边,有五间淋浴间排成一排,每间有门,对面的墙只砌了一半,大概到洗澡的人的腰部。每次洗澡,在囚室外面的走廊里有一个管理员,在第一个拐角处有第二个管理员,在第二个拐角又有第三个管理员,以此类推,只要有拐角就有人看守,直到浴室。

洗澡时,第一个犯人在走廊里走过拐角,才让第二名犯人走出囚室,沿走廊走到拐角,等第一个犯人走过第二个拐角,才让第二个犯人转弯走到第二个走廊,此时才让第三个犯人走出囚室,走到走廊的拐角处,以此类推。在浴室,第一个犯人走进最里面的淋浴间,管理员从外面把门门上,才让第二个犯人走进浴室,进到倒数第二个淋浴间,如此类推……直到第五个犯人走进第一间淋浴间。

从第一名犯人走进淋浴室起,就有一个管理员在只砌了一半的墙外走来走去地监视。洗完了押送回囚室的顺序也是如此,只不过是倒过来,第五个犯人先走,以此类推。总之,犯人彼此连背影都看不见。洗浴的时间大概不到十分钟,动作慢了,管理员就会大声催促,快一点儿,快一点儿……

放风的时间大概是四十分钟。一开始是隔三岔五,从1918年“满洲”战局陷入困难以后放风的时间就又减少了很多。西园寺公望当然还不清楚这点,每次放风,他都走进不同的格子间,每次都发现地上总是有扫帚扫过的痕迹,后来才猜到,这是防范犯人们在地上留下什么暗号,在前一批犯人走出后,宪兵们赶快扫一遍。

狱中的生活大大消磨了这些过去养尊处优的政客、官僚和华族元老的身心,不少人被彻底打垮,开始哭着求着被释放出去,还有人放弃政治上的尊严,开始连篇累赘给政府写改正誓文,纷纷表示自己将痛改前非云云。但也有人像西园寺公望这样,反而在困难的环境下得到锻炼,真正从一个公家华族的公卿大夫成长为了合格的政治家。

西园寺公望不被允许读报,他就申请看书。狱方考虑到他毕竟是曾做过内阁总理大臣的明治元老,所以还是批准了。发给西园寺公望的书籍有限,读书之余,为了休息眼睛,打发时间,他就常常在囚室里一边散步一边小声地唱歌:一开始只唱些日本传统的和歌,后来也吟诵一些汉诗,诗近两个月来随着监狱管理的不断松懈,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居然还逐渐出现了其他人回应的歌声。

因为巢鸭监狱里关押了大量的政治犯,所以西园寺公望便在这两个月时间里又学习了不少普罗派的革命歌曲,还有一些中国和俄罗斯的民歌。

至于书,能看的书也越来越多,从上个月开始监狱管理方甚至开始允许西园寺公望自己申请读什么书了,他干脆列出一条长长的清单,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书名是马克思、恩格斯、考茨基、拉法格和盖得的作品,剩下的书则大部分都是西园寺公望入狱前就已经有些许兴趣的署名林淮唐的作品。

这些靠着西园寺公望崇高威望和独特地位申请来的书籍,在他一人读完以后,又被没有仔细甄别书本内容的监狱管理方当成打发时间的普通书本,混在文库小说里一起发给其他政治犯阅读。无意间,西园寺公望又给了巢鸭监狱内众多政治犯吸收和学习世界上最新的革命理论的机会。

这天,西园寺公望和往常一样走出囚室到放风的格子间,在春天阳光照耀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刚刚冒出地面的稀稀拉拉的嫩绿色小草,仿佛重新回到人间。监狱大墙内外树林茂密,飞鸟成群,当微弱的晨曦刚刚洒在丛林枝头,鸟儿就开始了它们的合唱。

西园寺公望准备利用短暂的自由时光跑步、做操,维持住健康的体魄,但还没等他开始运动,就意外发现已有一位熟悉的老朋友等候在了围墙包围下的院子里。

“武藤?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啊!难道连你们都……”

来人是宫内省的大臣武藤志雄,他和西园寺公望一样都是华族公卿出身,所以西园寺公望一见到他便以为武藤志雄也是遭到山县派的清洗被逮捕入狱。

但武藤志雄还穿着一身光亮整洁的燕尾服,头戴高筒礼帽,完全看不出来阶下囚的身份。更何况,武藤志雄那个给皇室做英文教师的女儿武藤纯子也穿着一件英姿飒爽的猎装跟在她父亲身后,俨然一位男装丽人。

武藤志雄摘下礼帽,向西园寺公望深深鞠躬:“公爵!山县有朋等一干军阀乱政至今,已经令日本走上了一条接近灭亡的道路,长州藩阀还隔绝内外,妄图将圣上当成一个肆意把玩的傀儡……宫内对山县有朋早就大为不满,这次满、韩会战失利,几十万忠勇之士为山县有朋的个人野心白白牺牲,国家上下对长州军阀的怒火早已蓄势待发,夷灭苏我,只待公爵一剑!”

西园寺公望这才恍然大悟,在山县有朋的高压政治之下,就连过去支持陆军干政的宫内派也逐渐倒向了反对军阀的一方。

这些人,包括眼前这位慷慨陈词的武藤志雄,就在数月之前还坚定地站在山县有朋一方,帮着陆军利用天皇的“鹤音御诏”瓦解了反山县派的最后抵抗,现在陆军对外作战不利,眼看着山县有朋为首的长州军阀势力即将遭到反噬的时候,这些人就又摇身一变,一下成为保卫宪法、反对军阀的忠勇之士。

话虽如此,西园寺公望还是沉住气问道:“你们能随意出入巢鸭监狱……东京的局势已经在护宪派的控制下了吗?”

站在武藤志雄身后的男装丽人武藤纯子却说:“革命还没有开始……”

第一百二十七章 海军维新

无论是元老西园寺公望还是宫内省的代表武藤志雄,都没有注意到武藤纯子所说的“革命”二字。毕竟这几年来自从中国快速崛起以后,“革命”这个词就在日本国内大大流行了起来,在西园寺公望眼里,武藤纯子这时候说的“革命”无非就是代指政变的涵义而已。

武藤志雄慢慢说道:“东京主要的暴力机关都还被长州军阀控制,但同情我们的人非常多。就算长州军阀内部也有很多人动摇……包括大隈重信,他也和宫内有联系,如果政变成功推倒了山县有朋,我们可以和大隈政府合作来迅速恢复宪政。”

大隈重信本来就是做外交工作出身,本人又是佐贺藩藩士之后,和长州军阀没有历史渊源,一旦山县有朋的高压政治破产,他当然会第一时间选择左右横跳。

只是经历了山县有朋的大肃清以后,西园寺公望对于缺乏武力背书的政治运动已经没有丝毫信任可言,他很是怀疑道:“军队的态度呢?没有军队的支持,我们不可能打倒山县。”

“陆军内厌战情绪很强烈,长州军阀强行推动的满韩战争眼看就要一败涂地,陆军就算不支持我们的政变,也一定不会誓死保卫山县有朋。”武藤志雄说道。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西园寺公望在“满韩”战争期间,不是被软禁在家里,就是被关押在巢鸭监狱,根本没机会了解军队氛围的变化,所以他的态度异常谨慎,“很难说陆军最后会怎么行动,万一陆军直接出兵,会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流血事件?”

“还有……”

西园寺公望又忧心忡忡问道:“满韩战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毫无头绪。”

武藤志雄欲言又止,他女儿武藤纯子却很积极给西园寺公望介绍说:“长州军阀打着干涉露西亚革命的旗号,悍然发动百万大军,从旅顺、朝鲜、浦盐港三路进攻中国东北地区,经过半年的激烈战争,现在我们日本一百多万的军队已经让中国革命军直接消灭了三十万人,还有五十万人被包围在辽东半岛。”

武藤纯子的神情越说越热切:“日本战败了,不要说朝鲜保不住,可能就连台湾都要失去。听说现在不少中国人躲进台中山区打游击,还有不少部落民也在攻击警察局,只靠台湾总督府的力量的话,根本镇压不下去,非要本土派出军队才行。”

西园寺公望为之愕然,他入狱之前日本在东亚的霸主地位虽然已经有所动摇,青岛战争也已经打破了日本军队不可战胜的神话,可是短短半年时间被中国人消灭三十万军队、包围五十万军队……这些话听在西园寺公望耳朵里,实在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可思议,仿佛狂言。

“阁下,请速做决断吧!”武藤志雄沉声道,“只要公爵点头,我们现在就能立刻带您离开巢鸭监狱。”

看来山县政权的内部已经出现了重大的统治危机,就连巢鸭监狱这样关押政治犯的要地都可以被反对派轻易控制,长州军阀的力量已经衰弱到了极点。

武藤志雄又说:“金刚号已经从浦盐港回国,海兵队在东京湾登陆以后就会直扑元帅府和海陆军大本营,逮捕山县有朋、桂太郎一干人等。警视厅里也有我们的人,只要金刚号一声炮响,整个东京都会倒向我们,现在护宪派需要的就只是德高望重的公爵振臂一呼来发出行动号令了。”

“联合舰队要回东京兵谏?”西园寺公望大吃一惊,“战争已经结束了吗?还是怎么回事?万一爆发内战怎么办。”

不等武藤志雄说话,他女儿武藤纯子便立即解释说:“我们和中国政府已经达成默契,中国政府将不会以长州军阀政权为谈判对手,但只要长州军阀政权倒台,中国政府同意为了保障新政权的生命力,可以和我们达成一份比较优越的停战协议。”

武藤志雄低下头,慢慢说道:“中国刚刚完成他们国家的内部革命没几年时间,就像明治初年一样,现在中国人最需要的就是和平发展的时间。所以他们宁可在停战条款上向我们让步,也希望日本可以出现一个走和平路线的行政权……双方在反对军阀政权上的立场是一致的,山县有朋那种野心勃勃的侵略姿态已经把日本害惨了。”

西园寺公望就算早年是不谙世事的公卿贵族,经历了政坛上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眼光也早就变得毒辣无比。他根本不相信日本发生政权更迭,中国人就会宽待新政府,但是打倒藩阀、阀恢复个人自由的机会,看来也只有眼前这一次。

更何况就算没有自己,看来宫内省也已经和海军串联在一起,武藤志雄这些人是不会停止行动的。

“那我们走吧。”

西园寺公望站起身子,又拍了拍囚服上的灰尘,他视力不好,这些年已经需要佩戴眼镜,在巢鸭监狱里没有老花镜戴西园寺公望就必须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楚远处,但这时候他眼里的画面却异常清晰——山县有朋教会了他一个道理,不能再坐以待毙!

武藤父女见说服西园寺公望的行动成功,都大为欣喜,宫内省的汽车早就停在了巢鸭监狱的后门外面,等西园寺公望在好几名宪兵和警视厅官僚的陪同下离开牢房时,他才发现老朋友山本权兵卫已经坐在汽车后排。

“权兵卫,天王山来了!”

西园寺公望打开车门和老友抱成一团,但山本权兵卫又苦笑起来:“一念成败啊,无论我辈是明智光秀还是丰臣秀吉,对国家又有什么意义,日本帝国如日中天的时代就要结束了。”

武藤父女从巢鸭监狱里总共接走了近十名军政界的高官重臣,除了西园寺公望和山本权兵卫以外还有不少政界要人,光是这几辆汽车上的人,就足够拼凑出一个取代大隈重信的新内阁了。

护宪派可以在陆军眼皮子底下的巢鸭监狱直接带走这么多人,由此观之,也可见长州军阀的统治虚弱到了何等地步。

在马路边上,则是一队身穿水手衫、手持步枪的海兵队,人数约有二三十人左右,在车队两旁形成一道严密的人墙。

“金刚号正在开进东京湾。”

从东池袋到东京湾也就只有不到十公里的距离,武藤志雄估计现在金刚号战列巡洋舰正在横滨附近,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抵达东京,以金刚号的巨炮射程,海军火力能完全覆盖住元帅府和海陆军大本营。

金刚号还是按照海军军令部的命令按期归港,所以还没有引起陆军的全面警惕,但在海外更多地方正在执行军事任务的海军主力舰,现在也都纷纷按照密谋集团的要求,正从旅顺、浦盐港、台湾、所罗门群岛和俾斯麦群岛等地返航,一路上都执行无线电静默,无视大本营的指导方针,主力舰全部开回东京湾!

既然山县有朋开了用武力夺取政权的先例,就不要再怪海军不讲武德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虎、虎、虎

在临近涉谷的电车线上,有一站叫中目黑,从外地初到东京的旅人经常会略过这里,但熟悉江户风情的人才知道目黑川两岸隐藏有不少达官贵人往来的高级料亭,北一辉也是沾着长州藩阀的光才有机会一睹这种高级消费场所的风光。

五月间的目黑川急流而过,河面还映照着长年积雪的富士山倒影,河岸两旁种植有八百多株樱花树,粉嫩嫩的樱花加上洒落河间的花瓣,简直就是一条春天才会有的粉色河川。

桂太郎选定的高级料亭就在目黑川河畔,这条水道平时很不起眼,樱花时节却是全东京最美的地方之一。八百株樱花树一同绽放,交相辉映,遮挡住了天空。一眼望去没有尽头,配上红色的和式木桥的确美不胜收。到了樱花凋落时节,河水会被一层花瓣覆盖,成为粉红色,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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