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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386节

红军内部有着形形色色的政治工作人员,这支军队始终奉行着双长制的领导制度,放在全世界都算是独一份,政委不仅仅是负责所谓的“政治生活”,在军事领导权上政委也与带兵主官拥有完全相等的地位。考虑到政委的党内地位一般还高于带兵主官,所以在红军内部普遍视政委略高于一般带兵主官半级。

除了政委,还有政治部展开的各类政治和宣传工作。

从林淮唐开始带头运用现代的传媒宣传手段制造革命神话,红红军也是当今全世界上运用大众宣传手段最高明、最娴熟的一个军事团体。

新兵入伍以后,马上就会接受到铺天盖地的信息涌入。政治上的宣传和教育充斥在新兵生活的每个角落,潜移默化中改变着一个人的精神面貌,也从根本上将一个普通的国家公民转化为一名勇于战斗和牺牲的革命军人。

小到各类军需品上的标语和宣传画,大到军队组织的军民鱼水情活动,政治工作深入到每一名红军军人生活的方方面面,确保他无论之前是旧军人还是从未参与过军事生活的普通人,都能被红军这座大火炉熔炼为一块合格的材料。

只是,在全面战争真正开始之前,很少有人能清楚像这样一支精神面貌甚至和欧洲强国军队也截然不同的红色军队,究竟将拥有何等的战斗力?

营口城外,冬日的海岬岩石峻峭,佐世保特别陆战队已经成功登岸的两千多名士兵正在山坡下构筑滩头阵地。登陆场北面是一大片沼泽地,虽然冬季是枯水季节,但联合舰队方面还是判断红军不可能通过沼泽地大举进攻海军陆战队的阵地,靠近营口的东面则布满丘陵,在山石中间只有一条砂石公路从中间穿梭而过。

日本人对这条公路十分熟悉,因为这正是十几年前日俄战争时日军自己修建的一条简易道路。

十年的时光倏忽而过,中国人不再是人人脑后拖着一条猪尾巴的“清国奴”,通向营口军港的这条简易道路也几经修缮,比十年前宽敞、坚固了许多。如果红军要对日军的登陆部队发起突击,这条道路就将是必经之地,所以佐世保特别陆战队一经登陆,立即就将先行装卸上陆的几门速射炮全部运至营口公路附近封锁交通线。

第五军军长陈仪此时还坐在指挥部的热炕上心情紧张,政委严重先斩后奏在获得边司正式的作战命令以前就已经指挥营口守军擅自出击进攻日军登陆场,陈仪获得消息以后才匆匆自沈营支路的火车站上赶回营口,他当然反对严重的战术,第五军的既定方针是放弃营口在沈营支路上且战且退啊,怎么一下变成主动出击了?

按照红军的传统,政委和带兵主官双长制的制度下严重确实有这个权力做出主动出击的决策,但他不和军长陈仪商量就单方面派出部队那就很不尊重人了。还好陈仪虽然算得上是红军的老资格人物,但一向对这些地位上的东西看得不重,否则也不会当年叶挺做连长的时候他是师长,现在叶挺都是四军军长了他才做五军军长。

总之,第五军指挥系统上没有出太大乱子。陈仪赶回营口指挥部以后,就派参谋和随身的警卫去追严重,同时也开始调派位于沈营支路后方的炮兵部队赶去前线增援战场。

日军刚刚登陆,重武器也不多,但人家背后可是由联合舰队的舰炮火力支援,而第五军呢?兵力虽强,但除了一般的轻武器和手榴弹之外,严重仓促出击带去的三个山炮营根本没有多少炮弹,这时候营口海岸虽然称不上天寒地冻,可天气也绝不算好,这场仗虎口拔牙肯定不会轻松。

此时,就在营口海岸的最前线,第五军政委严重亲临火线,他是辛亥年林淮唐率军离开广东北伐时才参加的革命队伍,但和一般的革命者不同,严重从最开始参加革命看重的就是林淮唐提出的那套社会主义革命理论。

假以时日,严重完全可能成为中国社会党党内又一位大有前途的理论家。

但在此刻,太阳才从海边探出小半个头,天空微微发白,第五军的先头部队趁着夜色赶路,终于抢在完全日出以前逼近日军的登陆场。

严重站在山头举起双筒望远镜,很清晰就能看到停泊在渤海湾上的联合舰队——那些庞然大物,钢铁巨兽,甲板和桅杆上还飘扬着他素所痛恨的旭日旗,这一仗就是要在这些舰炮的“虎口”下歼灭敌海军陆战队!

“要想打好这一仗,不咬咬牙是不行的。”严重说道,“现在,林主席、陈总司令都在看着我们,东北的各兄弟部队都在看着我们,我们这一仗就是南满路的第一战!打好了,不仅是标志着保卫东北的战争打好开头,更重要的是意味着日本人嚣张的气焰将被彻底压下去。打坏了呢?外国侵略者就要真以为只要依仗舰船大炮,便能在中国的海岸线上横行无忌,好像我们白革命了这么些年似的。”

被第五军军长陈仪派来追赶政委严重的第五军参谋长李藻麟北洋时期是陆大的战术教官,他跟着说道:“陈军长正在调派一个重炮营赶来支援我们……但看天色,今天很可能又是好天气,不抓紧黎明前的时间,等到完全日出,红军就要硬顶着舰炮强攻日本人的登陆部队了。”

“时不我待!时不我待!”严重连说了两遍以后,立即下令第五军先头部队开始投入战场,红军仅派一个团从营口公路正面进攻日军佐世保特别陆战队的登陆场阵地,主力部队则绕道北面准备通过大片的沼泽地进行迂回,从背部攻击敌登陆场。

第五军参谋长李藻麟一眼望去,海边的岬岩不是黑色的,在拂晓前一点点晨曦微光的照射下呈现出连绵的苍白色。整个战场上都没有树木,连草都没有,尤其是佐世保特别陆战队占据的那片登陆场全部由灰白色的岩石构成,恐怕一炮下去就会碎石迸射飞裂。

然后,战斗就打响了。

和红军一贯的攻击队形相似,第五军也采取了多路同时攻击的战术,哪怕是在营口公路当面做仰攻的那一个团也展开了相当宽大的正面用于迷惑日军。接着,就是那尖锐的冲锋号,日本人已经开始熟悉那嘟嘟嘟哒的声响,谁都知道这死亡的号角意味着什么。

在太阳升起以前,第五军布置在最前沿的山炮营纷纷开火,红军的炮兵火力不可能和日军的舰炮火力相提并论,但打在登陆场的那片岩石地上威力还是足够惊人。

拂晓前的黑暗对中日两军带来的效果都是一致的,日军很快反应过来中国军队的突袭,联合舰队停泊在营口外海的那一长列军舰终于开始了猛烈的轰炸,可在黑暗里炮击的精准度大成问题有时候甚至可能对日军自己的海军陆战队造成杀伤。“

第八十五章 歼灭 “

大概在清晨五点钟时,红军主力开始迂回穿过那片沼泽地。虽然冬天的枯水季让大片的沼泽显得不再那么可怕,可黎明前的低温还是令革命官兵们饱受摧残,许多人的双腿都没入到了混杂着冰霜的泥水里,膝盖刺骨冰寒,所有人只能挪动着前进,举步维艰,但前进的步伐和方向却又始终异常坚定。

战场上空逐渐被敌我两军的照明弹打亮,红军战士们抬起头来就能看到天上扭曲成一团乱麻的各色光线,以及炮弹飞过的橘黄色轨迹。

而在佐世保特别陆战队占据的那片登陆场处,红军的炮击也炸碎了成片的海岬岩石,碎裂的岩片击伤了大量日本士兵,从营口公路正面进攻敌登陆场的一个团已经吸引住了陆战队的绝大部分兵力,甚至就连联合舰队的舰炮都在猛烈轰击那个方向。

这个团,一个甚至还不满员的普通步兵团,严重缺乏机关枪和山炮等重武器,此刻却在战场上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枪炮声不断响起,他们以区区一团的兵力主动对敌陆战队的宽大正面发起猛烈的攻击,战场上一片呐喊声、呻吟声和枪炮声,密不透风的硝烟味真使人窒息!

最后的夜幕笼罩着海岸边的大地,深邃的黑暗逐逐渐几乎被联合舰队的炮火完全撕裂,李藻麟望向海边甚至觉得炮火照得战场比白昼时还要更为耀眼……

直到北面的沼泽地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和短暂的爆炸声,第五军参谋长李藻麟才放下心来:“政委,现在需要炮兵的配合。”

严重点点头,第五军仅有的三个山炮营全部被布置在战场最前沿,他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稍有不慎,红军如果不能迅速歼灭佐世保特别陆战队,一旦战斗僵持到完全天亮,这三个不容易机动转移的山炮营就有可能被日本海军完全炸毁在阵地上。

李藻麟话音未落,平安河北面方向的爆炸声再次响起,第五军进行迂回的主力部队开始发起进攻了……只见平安河和二界沟战场北面的高地完全被烈火和硝烟所覆盖,天上还有几架红空军的轰炸机在黑暗里冒着发生意外的危险低空盘旋在疯狂地对着日军阵地进行轰炸。

严重亲自掌握的三个山炮营也跟着开火实施密集轰击,几个高地附近都是浓烟夹杂着火光,火光里透着嘹亮的冲锋号声,一切都令人感到心惊,直到联合舰队又一波舰炮轰击才让严重下令将手头掌握的警卫部队也投入战场。

在红军猛烈的突击下,佐世保特别陆战队在二界沟登陆场构筑的阵地和工事首先被全部摧毁,靠近平安河一带在石头山上堆起的土山工事也已成为一片废墟。不少日军官兵从坍塌的工事中爬出来,一边抢救友军士兵,一边向冲入登陆场的红军战士进行反击。

佐世保特别陆战队的军人射击技术也很精准,他们和红军一样都没有远远就进行散漫的射击,而是等到双方距离拉到极近的位置以后才开火,走不近不打、瞄不准不打……一旦打,日本人的枪法就咬的非常狠,猛烈射击以后又跳起来迎敌而上,和突入登陆场的红军战士混战厮杀成一团。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平安河南岸的登陆场就已经尸横遍野,几个高地前尸体累累,而联合舰队也开始对红军三个山炮营的阵地进行猛烈轰炸,成吨的钢铁炮弹倾泻在小小的阵地上,只要有一发正中红军炮兵阵地,就能给第五军的山炮营带来极其严重的损失,没过一会儿功夫日本海军就把红军火炮完全压制住,打得哑了火。

太阳还在缓缓升起,苍白色的光线慢慢照射在海岬滩涂上。

巨大的冲锋人流又开始向上涌动,佐世保特别陆战队用机枪、步枪甚至是武士刀连续击退了第五军的三次突击,但自身也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伤亡。阳关穿透寒冷的空气,照在这片颜色苍白的滩涂海岸边上,大海的浪涛缓缓拍击着灰白色的海岬崖壁,最后海水也碎裂成数不清的泡沫。

这是清晨五时四十五分的时候,在营口西南侧的二界沟、平安河战场上第五军调集了两个师的部队围攻仓促登陆的日军佐世保特别陆战队,两军全线激战,高地上日军构筑的所有工事都已坍塌,大量的敌人开始朝着海洋的方向后撤,似乎有退回船上的趋势。

李藻麟是老北洋出身,他看着海边光秃秃的山头和阵地,又一次对红军的战斗力刷新了认识:“顶着这么猛烈的舰炮轰击,第五军到底还是拿下了这战果!”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第五军的全线进攻就几乎取得完全的成功,佐世保特别陆战队已经丢失了登陆场上全部的工事和阵地,被挤压到了海滩上一块纵横不过数百米的狭小阵地上。联合舰队则同样冒着遭到红军攻击的风险强行靠近海岸,准备把这部分败退下来的海军陆战队接回船上。

但是没有地面部队的配合,仅靠舰炮缓慢的轰击速度是不可能阻挡住红军前进的步伐。大约到六点左右,由于第五军的先头部队也已经逼近海岸线,联合舰队在多番考虑以后,还是没有继续冒险抵近海岸,只是维持在滩头以外一段距离上持续放炮轰击岸上,但这也于事无补,仅能坐视佐世保特别陆战队被第五军彻底消灭而已。

太阳完全升起,红晕映着周边的云彩,显出别样的光辉。海滩边人声嘈杂,红军的伤员们很快就已经被转送下去,阵亡官兵的遗体也被裹起来抬走,但是充满血腥味的阵地上依旧随处可见日军的残肢断臂,天色完全亮起,第五军发动最后一次突击以后,就在联合舰队持续的炮火轰击下缓缓撤退……

天上的十几架飞机也都退了回来,第五军政委严重和参谋长李藻麟清点了一下部队的伤亡情况,近千人的损失还是不小。但红军彻底消灭了佐世保特别陆战队在登陆场上的两千多名士兵,战果也很巨大,让严重觉得心痛的则是那三个山炮营遭到联合舰队的舰炮打击,被炸毁了近二十门火炮。

这对本来就缺少大口径身管火炮的红军来说,属实代价不小。

明晃晃的太阳被包裹在冷冽的晨雾中,一个小时以后,渤海湾上的联合舰队改变了方向,开始朝着旅顺军港的方向返航。而第五军则撤回营口,继续巩固着这座军港的防御工事,只是任谁都知道日军绝不会因为这一次挫败就放弃对营口的进攻,围绕这座军港的战斗恐怕还将持续很久。

对于这样一场双方都投入百万大军进行对抗的全面战争来说,区区几千人的损失简直不值得一提。

冰冷的潮水继续翻滚,并不断冲刷着这片血腥气扑鼻的战场,无论如何,营口战役的胜利对红军来说还是一道开门红,也无异于为本就斗志昂扬的红军战士们注入又一道强心剂!在风雪凛冽的东北大地上,中国军队抵御住日本军队冲击的信心将越来越坚定和浓烈……“

第八十六章 田中义一行动 “

“满洲”战争开战才几天的时间,日军已经损兵折将,在九连城、临江和营口接连败绩,几天时间伤亡就已经接近当初青岛战争打了一个月时的水平了,平壤的征满军最高司令部自然毫不意外地受到了来自大本营的巨大压力。

刚从本土赶到平壤主持最高司令部一般性事务的陆军元老上原勇作脸色也十分难看,他特地带着一群大本营的参谋代表和战地记者赶到平壤,本来是为了通过前线的捷报来振奋日本国内的士气,谁知道三路大军的仗都打得这样糟糕!

那些新闻记者们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若非是大隈重信政府已经发布了言论统废合的法令,对国内新闻舆论进行了彻底管制,还不知道这些媒体会把前线战况报道成什么样子呢。

本来,自从本土开始进行预备役和后备军的动员以后,关于日军在满洲战线僵持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开战之前就已经翻了三倍有余的米价,受这些不利的小道消息刺激,据说又接着上涨了好几倍。民以食为天,大米是大和民族的主食,粮食价格再这样继续保障,就连上原勇作元帅都要担心满洲战事结束以前,本土会不会就发生抢米的暴动风潮了。

“田中!大本营对前线战事的进展极为不满,作为在满洲原野上击破过露军的皇国主力兵团,你们的表现实在令人失望……再继续这样下去,就连山县公的地位都可能受到影响,军部是不可能接受这种战果的。”

田中义一脸上的神情混杂着恼火和无奈,他如何不知道满洲战争对于日本国运的影响。自从青岛战败以来,日本国内的政治形势便愈发混沌,明治维新以来举国团结一致奋力向前的大好局面荡然无存,对外扩张受阻以后,各种派系就开始激烈争夺起了国内的现存利益,表面上看是陆军和海军的派系之争,本质上却是明治以来依靠对外扩张转移的国内矛盾总爆发啊……

山县公靠着大肃清这样毫无底线的手段,甚至用处了挟持天皇进行玉音放送的招数,这才重新把日本国内混乱的各大派系重新拧成了一条绳子。但副作用也是十分明显,陆军的强力压制之下绝非明治时代的上下一心,而是危险莫测的暗流涌动,一旦满洲战事受挫,那么日本国内反对军部统治的政治力量就很有可能揭竿而起,把他们这些山县派的军人全部推下万丈深渊。

已经到了不打赢战争,军部政权就无法维持下去的地步了!

甚至,田中义一都想到了革命的可能性——稍有不慎,日本就可能陷入革命的风暴里,明治军兴以来的扩张成果也将完全付之东流。

几代人流血牺牲换来的大日本帝国,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土崩瓦解吗?!

田中义一深吸一口气:“元帅,中国军队已非吴下阿蒙,帝国不继续增加战争资源的投入,就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那种轻轻松松靠着常备军就想打赢红军的想法,必须从所有人的脑海中彻底清除掉!”

上原勇作元帅骤然问道:“你还有足够的信心吗?”

“只要拿出日露战争时的觉悟,把战争进行到底,日本国力上的优势就会逐渐显现出来!”

田中义一沉声说道:“按我的想法来说,大本营必须尽快在国内展开总动员了。帝国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中国红军并非一支几个月时间就能打垮的军队,日本必须做好战争延长到一年、两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准备,不论是从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必须做好这种准备。”

上原勇作元帅听到这里又长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明白这种道理,可是若短期内日军不能取得足够的胜利刺激国内士气,那么自欧战尾声以来濒临崩溃的日本经济就真可能瓦解掉了。到那时候国内士气低迷,军部政权连自身都维持不住,还怎么继续战争?

“大本营很快就会宣布总动员,本土的预备役和在乡军人也都在编组成军,短则十天慢则一月,很快就会优先补充到朝鲜军。”上原勇作元帅又说道,“田中,大本营对朝鲜军寄望很深!根据帝国军队长久以来的调查,中国红军在南满一路构筑了严密的筑垒地域,关东军想要一举突破是很困难的,中东路一线气候和地形也不适合大规模的战略进攻,所以只能依靠朝鲜军作为主力了。”

此刻,朝鲜军的十几万主力部队大部分都已经渡过鸭绿江,但又都在鸭绿江北岸的战场陷入僵局。长白山的风雪让田中义一想起了八甲山的噩梦,他光是看着前线送回的一份份战报,心里就已经充满了沉甸甸的压力,那些忠勇的帝国军人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埋骨白山黑水。

“朝鲜军需要尽快得到后备部队增援。”田中义一向上原勇作敬军礼后说道,“我将赶赴鸭绿江亲自指挥作战,但为了取得全线突破,弹药补给方面就拜托元帅了。”

田中义一主张以绝对优势的炮兵火力来打破鸭绿江战场的僵局,他很认真研究了德国军队突破协约国防线时运用的战术,那种散兵分队渗透的打法日本军队还运用不起来,但集中炮兵火力进行震撼打击的战术只要有足够炮弹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上原勇作元帅又深深看了田中义一一眼,道:“为满洲作战准备的炮弹,百分之七十的部分都交给朝鲜军使用。无论使用什么办法,朝鲜军必须突破鸭绿江一线。”

“请元帅阁下放心,也请转告大本营和山县公,我已经有了全盘计划,此次作战如果依旧失败,就请山县公撤换我的职务吧。”

一阵冷风不经意间吹入司令部中,1917年年末的雪花飘落在征满军最高司令部内的和式纸拉门上,上原勇作元帅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但田中义一衣领敞开,任寒风灌入其中也完全不为所动。他的眼神和这股冬风一样肃杀冷冽,似乎已经做好了将几十万人送上不归路的心理准备——告别上原勇作元帅以后,田中义一立刻召集了朝鲜军司令部的将官和参谋们,在详细布置了一番后勤相关的工作以后,他就坐上了奔赴鸭绿江战场最前线的火车专列。

随着汽笛声的长鸣,白色的蒸汽呼地向四面散去,经上原勇作元帅的批准,大量重型火炮和相应的炮弹也都被火车运载往前线。日本的国力虽然强于中国,但强的程度其实也相当有限,1917年的日本只能算作一个半工业化国家,它虽然在人力资源的素质上经过多年的近代化教育普及,已经比中国有了明显优势,但这种优势尚未经时间的催化转变成工业力量上的绝对优势。

对此时的日本来说,为一次战役消耗如此大量的炮弹,还是一次史无前例的行动。

“如果我们战败了……”田中义一靠在火车专列的车厢座椅上,喃喃道,“哪怕是我们没有取得足够大的胜利,我们这一代人都会成为大和民族的罪人……”

田中义一的北上不仅是一个人的行动,跟随他奔赴鸭绿江前线的除了又一批重型火炮和大量炮弹补给以外,还包括了原本部署在平壤一带的朝鲜军总预备队。

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下,覆盖在快速穿行过朝鲜八道山野的军列上,每一扇车窗里都能看到许多张日本士兵年轻的面庞,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将经受怎样的命运……鸭绿江短暂的僵持局面,很快就要被更浓重的血腥味覆盖了。“

第八十七章 攻势如潮 “

前清的时候康大眼常能听到“发配苦寒之地宁古塔”这样的话语,对他这个湘军后裔来说宁古塔是一个相当遥远的地方,可能就在几年前康大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就会在宁古塔附近作战。

宁古塔在牡丹江附近,距离鸭绿江战场已经不算太远,天气都是一般的刺骨冰寒。气温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继续下降,积雪成堆,刺骨的寒风裹着羽毛般大小的雪片儿铺天盖地而来,那种场面对湖南人康大眼来说也是十分刺激了。

在松花江附近,树头上都挂满霜降,东北人管这叫雾凇,俗话则叫做树挂。那些尚未结冰的雾滴,随风在树枝上不断积聚冻结,最后变成沾满了小雪颗粒的霜冻。

在积雪和雾凇下面,除了一大片殷红色的血迹以外,就是日军突击受挫以后被迫遗留下来的士兵遗体。好几十具尸体被冻成人棍,就像一道冰柱似的,光看起来就能感觉到硬邦邦的触感。有的尸体甚至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手里拿着枪,被活活冻死在雪地中央。

九连城在风雪中屹立不倒。

红军的防线十分坚固,虽然日本人来势汹汹,甚至有几个师团的攻击一度冲破了中国军队的防线,前几天战况最危急的时候,日军有两个骑兵联队都已经穿过鸭绿江防线迂回到了九连城的侧后方。幸好边司直属的骑兵兵团第二军及时赶到,大雪满弓刀的一场乱战,这才勉强把日军的突破势头又给打了回去。

康大眼裹紧身上的棉服,向南眺望,阳光正在冲破雪雾渐渐向上升腾,雪白中夹杂着淡淡的红晕,不一会儿东边先亮了起来,红军挖堑壕堆出的土坡上,挂雪的植被也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一面红旗插在坡顶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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