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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352节

西园寺公望慢慢说道:“我看了那本《激进社会主义ABC》,里面的内容比较浅显,你要想了解中国革命的话我也推荐你看看这本书。当然,中国革命的思想,包括林淮唐主席的那些改造国体理论,其实都来自于英国、法国、德国等先进国,若要从根源上了解林淮唐和中国社会党,就必须去了解欧洲社会主义思想的那些原典。”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扩散性百万革命者

在早稻田南町的漱石山房,每到星期四就会有一群东京帝国大学英文科的学生在此聚会,他们中不乏一些已经在新闻报纸和文艺月刊上崭露头角的青年作家,当然更值一提的则是日本最鼎鼎有名的大文豪夏目漱石有时也会出现在聚会上。

此即漱石门下拥戴者们聚集的“星期四聚会”。

三个月来的战争也没有中断日常的读书聚会,本来只有漱石门下才能参与的聚会,今天芥川龙之介却因为老同学林原耕三的介绍而得以与闻。

芥川龙之介穿着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头戴渔夫帽,腰间夹着一册朝日新闻发行的《亚细亚革命风云谭》,很快就引起了俱乐部内其他人的注目。

“龙之介!”

最先注意到芥川龙之介的人是菊池宽,他虽是京都大学的学生,并非东大英文科的在读生或毕业生,但因为创办《新思潮》杂志和在东京日日新闻上连载的一系列作品,很得夏目漱石先生的赏识,被认为是现在日本文坛的后起之秀。

和菊池宽站在一起的瘦高男人叫久米正雄,他是芥川龙之介的老朋友,也是夏目漱石真正的门徒学生,近来专注于剧本创作,常常和龙之介一起喝酒。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是林原先生介绍来的吗?这很好啊,今后我们也可以帮助你到更多报纸上刊登文章了。”菊池宽拉住龙之介的手大笑起来,“怎么?竟然在看朝日新闻发行的书?真奇怪。”

夏目漱石的门下多是在读卖新闻为首的偏右翼媒体上发表文章,朝日新闻在中国辛亥革命以后,就很受中国革命思潮的影响,现在已成为日本国内左派知识分子聚集的大本营,自然不为菊池宽所乐见。

菊池宽的文章虽然也偶有批判日本民族的国民劣根性,但他更主要是创作商业化的通俗流行文学,而且自己也参与到不少出版和文学评论的商业活动中,因此和文部省官僚关系紧密,自然不会从事反体制的文艺活动。

久米正雄的思想则和龙之介稍接近些,他拿过芥川龙之介带来的朝日新闻报纸以及那本《亚细亚革命风云谭》的文库本小册子,谈道:“这一次战争日本不胜不败,但以强大的日本进击孱弱的中国,不胜就已经是失败。中国革命究竟有什么神奇的魔力?短短几年时间内就彻底改变了一个庞大国家的面貌,真是神奇。”

菊池宽皱起眉头,略有不快:“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是说这些风凉话的时候吗?”

龙之介慢慢坐下,他的脸颊消瘦,整个都带着一股枯槁的气质:“夏目先生没有来吗?”

菊池宽说:“老师最近身体很不好……病情越来越重,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出席星期四聚会的。龙之介,如果你想拜入漱石门下的话,等聚会结束以后,我们可以想办法带你去老师家中。”

芥川龙之介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过去他很崇敬夏目漱石的文章,但近来他对比着阅读夏目漱石的《满韩游记》和朝日新闻发行的《中国革命》系列书籍,原来充斥灵魂的对夏目漱石先生的热情好像也消退了很多。

龙之介注意到久米正雄的桌上放着一本红色外封皮的书,他上次去朝日新闻社巡访《亚细亚革命风云谭》作者武藤纯子下落的时候,也在书架上看到过一本一模一样的书。

“《贫乏物语》?是河上肇教授的书吧。”

久米正雄笑起来的时候双眼会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和蔼可亲:“对!我在东大见过河上教授,没想到法学部教授也有如此精湛的文笔。龙之介应该也有很多机会见到河上教授吧?”

龙之介微微迟疑:“河上肇教授现在好像是全日本邻保组大会的书记长,大概非常忙碌,虽然有机会见到,却也不方便打扰。”

菊池宽对这两个老朋友的对话感到有些无趣和诧异,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起这些问题?但星期四聚会内除了菊池宽以外的其他青年作家们,却纷纷聚拢了过来,大家都对芥川龙之介带来的讲述中国革命的书非常感兴趣。

许多人一边翻阅浏览,一边七嘴八舌地争论了起来,什么“民主主义”、“民权国”、“普罗大众”、“革命军”、“共有资产”、“大众共有主义”的词汇,很快就弥漫在了整个俱乐部里。

大家都对中国革命军可以迅速脱胎换骨对抗日本的原因感到好奇,这场战争按照日本政府的宣传,日军是不胜不败,但即便如此,中国人的表现还是极大冲击了日本知识界的观感。

原来在日本国内就拥有一定基础的日本社会党,也在把握着机会,继续通过外围组织的隐秘形式扩充着参与成员的力量。

各所大学内,也有越来越多的青年学生在对社会主义思想产生兴趣以后,真正投身到了进步的学生与劳工、市民运动里。

芥川龙之介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他咬下钢笔的笔帽便开始在巴掌大的笔记本上写下竖排的文字,题名为《某社会主义者》,笔记本上写着这样的一句话:“……今日的中国已有一位刚毅的大革命家进行训练,使成千上万的国家浪漫主义者为日暮沉沉的中国输入了年轻的朝气,那么,年轻的日本又在何处?”

他落笔以后,就又想起了此前收到的那封河上肇回信。与龙之介和菊池宽、久米正雄说的不同,他与河上肇其实已经有了数月的书信往来,还曾经亲自会面过两次,芥川龙之介也隐隐察觉到了河上肇的真实身份恐怕绝不是一个热衷于组织慈善活动的学者和作家。

革命党吗?

革命这两个字在近年来的日本出镜率不高,并没有让龙之介觉得陌生。报纸上常常提到关于中国革命的新闻,商家有时候也会打出某某新产品具有革命性的效果云云,龙之介知道在东京帝国大学里有一些研究“共有主义”的小团体,他也看过这些人引发的一种十页左右的小册子,可又觉得上面的文字虽然洋溢着诗歌般的热情,却缺乏缜密细致的思绪。

俱乐部前的白杨树在风中抖动,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跑到了龙之介的座位旁,他低下头摸了摸小狗的毛发,感到冬意渐深,日本的冬天就要来到了吗?

举目望去,俱乐部里点起雪茄烟热衷讨论时政的青年们,好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深沉的冰寒。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反干涉战争的余波

渤海上风浪大作,海岸上是一排失魂落魄的日本士兵正在登上撤离中国的运兵船。海军尉官井上成美一手攀在甲板的栏杆上,透过呼啸的海风,他也能听到海角悬崖之间无数亡魂的哀鸣。

数以万计的日本军人永远倒在了这片他们用军靴蛮横蹂躏过的土地,成为了异国他乡用不能回归故土的无主亡灵。

“阁下,请到这边来,我们还要更换船只帮助大岛独立混成旅团撤军。”

几名水手跟在井上成美身旁,虽然本土还在做着什么不胜不败的宣传,但位于前线的所有日军都被强烈至极的失败情绪淹没,每一名日本陆海军的军人都心知肚明这场战争他们完全失败了。

战败者。

滩头还杂乱堆积着不少武器、衣物、步兵装具和喂养骡马的豆饼,很多陆军的人队伍零乱散漫至极,三五成群蹲坐在海滩各处。

虽然传闻外务大臣牧野伸显伯爵已经和中国人签订了停火协议,但想想南面距离海岸线不过十几公里的地方,尚且聚集着多达二十万人的红军军团。

想到此处,所有日军军人就都身不由己地产生强烈的恐慌情绪。

很多陆军士兵看着南方的丘陵,吞咽下口中的唾沫后,双手紧握着步枪的木柄处搓来搓去。有些士兵之间则传阅着中国革命政府散播的那些日文宣传材料,但由于军队士气极低,军官们也都懒得去收缴这些书籍或者管制士兵们的行为。

大家都只想尽快乘船回国,快些离开地狱般的中国战场,也快些离开那团团包围过来的二十万中国红军。

“中国人要把被俘者分三批归还。”

井上成美也很清楚中国社会党这样做的目的何在,也是为了防范日本军部势力的出尔反尔吧?日军青岛派遣军和山东派遣军在中国三个多月的作战,除了数万人的死伤外,还留下了八九千名战俘,这其中绝大部分人都被关押在位于济南和徐州的“解放营”一类机关里。

中国方面似乎不愿意直接在山东释放日军俘虏,而是要求根据日本军队的撤离情况,将分三次分别在天津和上海遣返归还这批俘虏。

天津、上海,都是华洋杂处的租界城市,协约国、同盟国两大军事集团的目光都集中于此。在这两个城市归还俘虏,日本政府的颜面肯定会丢失殆尽,所以山本权兵卫在下台以前,还是嘱咐日方的和谈代表牧野伸显伯爵与驻华公使日置益竭尽全力,宁可多付出一些“经济补偿”,也要避免在天津、上海举行日军俘虏的遣返仪式。

这样,经过外务省的努力交涉以后,中方才确定了最后的俘虏遣返政策:中国政府将在莱州、青岛和海州三地分三次遣返全部战俘,日本海军舰队彻底解除对中国海域的封锁为第一次遣返计划时间节点,日本陆军全数撤离中国领土为第二次遣返计划时间节点,两国政府签署正式的停战条约是为第三次遣返计划时间节点,遣返方式则为日本政府雇佣第三国的无武装商船入港进行运输。

在此期间造成的一切费用,也要包含在日本对中国的“经济补偿”当中。

“完全就是战败条款嘛……”井上成美摇着头说道,“军部一无所获不说,还受到这样的侮辱,日本国内真有可能安定下来吗?但是继续打又更加困难,海军三个月来的封锁和陆军的连续战败,在财政上已经造成赤字,在舆论上,哼,都不敢想象国内报纸现在持什么论调了。”

海鸥盘旋在白色的崖壁之上,呼呼吹响的风声中,一连串的浪花拍打在浅海的礁石上,又激起无数犹如梦幻的泡沫,光影折射之间,海风甚至把海水吹到了军舰的甲板上。

呼啦一声,大片浪涛拍在舰上,打湿了不少水兵的军服。井上成美撸起袖子,重重打了一个哈欠后,又朝着大陆的方向挥了挥手。

“再见了,中国……再见吧!中国。”

在山东派遣军余部狼狈撤离莱州湾的同时,被中国红军团团包围在白沙河阵地的熊本第六师团上万日军,则已经断粮数日,到了连师团长都吃不起干梅子饭团的程度。

陈更新带着前指委员会的大部分成员也赶到了最前线,他们一行人站在一座小山的反斜面,远远还能望见中央炮兵纵队火力强大的轰击阵地,由三个炮兵团集结在那里放列开火,始终威慑着熊本师团的行动。

姚雨平摘下军帽说:“唐绍仪和日本人签成了停火协议,我看正式的停战文本没有几天时间也会通过,咱们这场仗——汉郎,算是打完嘞!”

前委所有成员都在这场反干涉战争中备受压力,从陈更新到李济深,每一个人脸上都挂满憔悴的容色。可是想到曾经孱弱的中国,能够由他们指挥打出今天这样的战绩,每一名高级指战员的心中又都洋溢起空前热烈的激情。

李济深还有些兴致勃勃:“真可惜!以现在白沙河战场的情形,我敢向诸位打包票,总攻击命令下达的十二个小时内,红军就能彻底歼灭熊本师团,再创造一个成建制歼灭日军师团编制的新战例。”

陈更新一向肃穆的脸上,终于也流露出半丝笑意:“是可惜,但也不可惜。军事只是手段,政治才是目的。这时候我们再去追求要不要多消灭日军一个师团,其实意义不大。消灭了又如何?日本人在本土还有动员出十几二十个师团的实力呢。等和平到来以后,中国必须要迅速提高基础国力,数年或十数年以后,我们和日本一定还会再战一场,那时候才能看出哪个国家走的道路更为正确。”

“主席和中执委、中革军委的同志们都要回北京去了。”秦汉唐说,“我们是不是要找个时间,在中央同志返京以前,到徐州去迎接一下?”

陈更新摇着头说:“前线军务未了,没有这个必要!”他停顿一会儿,又说:“我们先做好分内之事,北京那边其实也不太平,这段时间不是听说西南也有一些叛乱吗?”

姚雨平微微沉吟:“不止西南,西南、西北还有东北,都有一些零星的省军武装趁红军主力在山东作战发起叛乱。大大小小的叛乱有好几十起,小的是一个营、几个营的叛乱,大的则有整团整旅的叛乱,还好没有出现整师成建制武装叛乱的情况。”

李济深哼道:“党的政治工作也不是白做的,如果连整师部队都叛乱,那我们社会党对全国各省区的控制力未免太糟糕。”

两次胶东战役,林淮唐几乎是把红军所有精锐主力都投入战场,同时为了戒备旅顺和朝鲜方向的日军异动,林淮唐还下令在关外布置了东北野战军这样一支兵力雄厚的预备队。

可以说这三个多月来,红军在关内其他地区的军事存在是急剧下降了,一些反动分子自然抓住机会跳了出来,开始向西北、西南等地刚刚建立不久的社会党政权发起了疯狂进攻。

有一些地区叛乱武装不仅成批杀害社会党的党员和革命政府的工作人员,而且还围攻县城和红军驻地,也有一些地区的叛乱武装躲进山里凭险割据,还跟当地土匪合流,形成一股盘根错节的势力。

中央革命政府在西南、西北等新解放区的威信,也受到了非常大的影响。由于红军主力部队都远在山东,地方上的社会党政权也只能采取抓大放小的措施,集中力量打击大股叛乱武装,并且确保重要的县城不被敌人占领,各类储存有军事物资的仓库不被敌人洗劫。

对更偏远地区的叛乱,暂时地方政府就很是鞭长莫及,光靠一些公安部队和赤卫队民兵,也只能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勉力维持局面。

陈更新按下军帽,说:“对日战事胜利告终,中央威信大增,还解放出了二十万红军主力,我们几个月时间就能把大股的叛乱武装全都剿灭,剩下一些土匪团体,还要靠政治上的办法依次剪灭。”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退押

川东地势险峻,漫漫江水自上游灌入,于葱葱郁郁的崇山峻岭间硬生生冲刷出一道河滩,城市和村落并生其间,从清末开埠以来,来自四川的货物就是先汇聚到重庆,再从重庆乘小船,过险滩、穿三峡,在一道道暗流涌动的漩涡和数不清的乱石里穿梭而过,最后才运输到汉口。

山间云雾缭绕久久不肯散去,江上也笼罩着一层厚重的浅白色水雾,山壁之间陡峭的峡谷人迹罕至,一过夔门,则水天一色,密密麻麻的森林沐浴在冬日的暖阳里。

在峡谷一侧修建有红军的观察哨,小小的据点虽然是拿木材材料修筑的,但处在制高点的位置上,视野很好,观察哨内通常驻有半个班的革命官兵,任务主要就是监控山林附近通向长江水道的山口。

自从反干涉战争爆发以来,二十万红军主力东调,西南、西北大片新解放区的革命政权力量大幅度缩小,许多解放战争时期没能彻底消灭的反动势力便趁机兴风作浪,不仅煽动土匪袭击乡、村政府,而且还策反了一些省军部队,整营整团地拉人叛变。

四川省在解放战争时期就未能获得彻底解放,红军主力仅控制川东部分地区,连重庆都是在解放战争结束时才刚刚占领,更遑论广阔的四川腹地。

现在相当多的川东红军精锐被调离四川省,各地匪患便又严重起来,新生政权面临由反动土匪与地方叛乱武装组成的反革命队伍疯狂进攻。就连成都、重庆一带,也土匪暴动,抢粮掠财、杀害工农干部和社会党员,袭击并枪杀红军征粮工作队员等事件屡有发生。

熊克武和喻培伦、但懋辛两人现在都在成都,西南特委另一位主要的领导人饶国梁则在重庆任川东地委第一书记,负责镇压川东一带的匪患。

而在解放战争末期自命为四川红军总司令的川军军人刘存厚,现在也在成都。西南红军进驻成都后,刘存厚表现还算较为老实,并没有抗拒社会党对川军的改编。

但是由于西南地区的社会党党员数量较少,红军力量也比较弱,因此在反干涉战争爆发以前,中央虽多次派遣工作队赴川滇黔三省展开工作,可也由于战争爆发的缘故,派遣南下干部支援的行动只好暂时中止。

刘存厚麾下相当部分的川军部队,都还没有像河南、直隶、陕西等地区的老北洋军那样,接受红军彻底的改编。

两个月前,也就是刘存厚的部队由于反对社会党发起的田主退押运动,有一整个团的士兵在大邑县哗变,杀害了数十名政府工作人员以后围攻县城一天一夜,最终虽然被驻在成都的西南红军部队迅速打垮,但也至少有七八百名溃兵携枪蹿入山林,同当地土匪合流,形成更大麻烦。

“山东已经签署了停火协议,我看正式的和平条约也就在这几天吧?”但懋辛轻叹一声,“西南地区形势复杂,等到红军主力腾出手以后,川滇黔三省才能把之前未尽的清匪反霸运动进行到底。”

社会党政权入主中央以后,过去实行的大区特委、地区地委和县委的三级党组织体制,就已经显得不太适合当下政治格局了。

在第一届全国国大基本补选结束以后,中央就按照国大的东北国大委员会、华北国大委员会、华东国大委员会……这些大区国大委员会下属省级国大委员会的形式,决定把社会党的全国各省区党组织也改为这样的四级形式,即在特委和地委之间增添省委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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