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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262节

一开始段祺瑞想的是红军如此做法,无非是攻心之计,提供的书报肯定也大多数是社会党自己出版的那种美化本方、粉饰本方的书报罢了。

但结果却让段祺瑞有些惊讶,他在战俘营里不仅能看到社会党自己的报纸,也能看到各类外国报纸,甚至还能看到不少北洋军政府在幕后支持的御用小报。

除此以外,红军提供的书籍,除了一部分是宣传他们自己的主义思想以外,其他的书籍几乎都是两本一起发、两本一起看,这两本基本上都是一本的意见主张为北洋军的意见主张,另一本则是社会党方面根据北洋军的意见主张所写出的具体反驳和建论之书。

战俘营的卫生条件也很好,伙食虽然差——不包括段祺瑞在内,他偶尔还能吃到一些罐头食品,按那个连长的话来说,段祺瑞的生活待遇是对标北洋军起义将领的——但基本不会太饿到人,这些都比北洋军的俘虏条件好非常多,由此也可见到社会党总的人力物力虽然远远不如北洋军政府,但在前线发挥出来的物质基础,却比他们当面的山东兵团好得多。

这并不奇怪,在前往徐州的路上,段祺瑞见到了沿途大车小车甚至手提肩扛来为红军运输粮秣辎重的老百姓,也见到了纪律严明的红军是如何谁在乡亲的门板上,大军经过一个小村都不会发生什么混乱,也难怪当地老百姓如此支持红军。

相比较北洋军呢?即便第三师也有武装下乡征粮,打到哪里吃到哪里,有的大烟兵吸鸦片吸过头的时候,到处胡乱杀人更是司空见惯。

这样两支军队的对比,百姓会支持谁也是不言而喻的。

更让段祺瑞感到震惊的则无过于社会党在鲁南农村中深厚的组织基础,他没想到自己路过的每一个村庄,哪怕是只有一百人左右的小村子,也会有社会党的支部在,也会有农会的基层组织,也会有小规模的生产队、合作社……

这些机构,这些组织,段祺瑞是有所耳闻的,他只是没想到社会党能把这些东西真的深入到农村中,还做得如此扎实,这是让段祺瑞最觉得吃惊的事情。

徐州在望,路旁的景色也在逐渐发生着变化,小小的村落在减少,大片的田野也逐渐看不到了,但地平线上却升起了一根根烟柱,工矿轰鸣的机械之声响在了段祺瑞的耳朵里。

这就是徐州吗?

段祺瑞想着——他在清朝时曾经做过江北提督,本应对徐州并不陌生,可现在段祺瑞眼中的徐州却是这样的陌生。

一种好的陌生。

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工业的力量,我们输得实在不冤。

第九十一章 泰安之溃

在中革军委的强烈要求下,华东野战军于两天后恢复了山东战场上猛烈的攻势。此时被北洋军第三师拒于邹城、两下店一带的二万余北洋溃兵,已经被红军基本消灭,大部分北洋官兵都被缴械,送入华东野战军设在徐州的俘虏营。

经过滕县之战的失败以后,北洋军几乎丧失了全部的重武器,使他们引以为傲的火力优势彻底消失。更致命的则当属士气上的打击,滕县之战证明了即便是素称精锐之师的北洋军第三师,也不能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以攻对攻,击破红军一般部队的防线。

这种战斗力上巨大的差异,让北洋官兵垂头丧气,中层军官也普遍士气沮丧,甚至就连在河南等地还据有较大优势的其他友军部队,在获悉滕县之战的具体战况情报以后,也都对今后的战斗充满惶恐。

山东战场唯一还勉强保留建制的部队,就只剩下分别困守济南和兖州两地的靳云鹏之第五师及曹锟之第三师了。

其中第三师还因为此前的失败大逃亡,不得不在滕县战场丢下了几乎全部的重武器。

滕县之战南北两军激战到最高潮时,靳云鹏则指挥着北洋军第五师正在猛攻泰安。当时华东野战军第三师在师长杨若钧指挥下,秘密潜行快速接近泰安城,以一场突如其来又驶入泰山的奇袭,将北洋军建制中战斗力不算弱的第十师迅速击败,切断了山东北洋军的交通大动脉津浦铁路。

泰安失陷以前,靳云鹏即以接到了第十师师长卢永祥打来的求援电报。他在辛亥年时吃过社会党的亏,也知道社会党武装的战力不容小觑,所以在最初即对红军奇袭泰安的动作高度重视,收到消息后迅速组织第五师沿铁路线南向增援。

然而靳云鹏自己虽然“够得上朋友”,可是他麾下的第五师军官士兵,经过辛亥年那场徐州战役的惨败以后,富有经验和作战勇气的老兵劲卒损失过半,新补充入伍的基层军官和新兵,又大多数在民国建立以后,受到各种新潮政治思想的影响,不仅对北洋团体的忠诚度很成问题,而且没有几个人愿意为靳云鹏“够朋友”的义气去拼命。

军令下达以后,除了靳云鹏的卫队很快就收拾好行囊整装待发,其余各部队,甚至还包括了一些小站时期幸存到今天的老兵,全都是拖泥带水。

要不是说枪炮整备工作还没做完、弹药如何如何不足,要不就是说火车头数量不够、车厢过于拥挤,甚至还有人借口说什么第五师久驻济南,一旦离城,就会导致济南“人心解体”、士民“望风惊逃”云云。

总之第五师上下将士,就是一口咬定非要磨洋工,他们深知红军的厉害,更知道红军既然以这样孤军深入的姿态,连后方都不要,分明大有敌我偕亡之势,这种局面,聪明伶俐的第五师官兵们可不愿意主动送上门去触红军的霉头。

大家就在济南城里享受本地绅商的供奉它不香吗?非要去和红军打生打死,这未免太过不智。只是碍于靳云鹏的三令五申,第五师官兵才只好做出一副将要出发的模样,但各种磨洋工的功夫决计不能少。

如此一直惹得靳云鹏勃然大怒,就连济南城中的老官僚、大绅士们都产生很大意见时,第五师部队才慢悠悠的出了城,赶上了山东这场大战的尾声。

第五师的官兵长期滞留济南城内,不少老兵油子常常强买强卖,严重影响了城内绅商的生意买卖,也引起济南市民的强烈反感。如今大战爆发,这支部队还赖着不走,就算是一些坚决支持北洋军政府的老官僚现在都觉得事情不妥了。

他们共同出面,组成了一个出战请愿团,跑到靳云鹏的官署前集会,逼着靳云鹏下死命令率军出战。但靳云鹏也不是吃素的,他不是不想率军救援泰安,而是麾下部队实在不听话,所以也就趁着这个机会同请愿团达成一个君子协定——城内豪绅出一笔开拔费,交给第五师以后第五师即刻出城剿匪。

自然,豪绅的钱到底还是出在羊身上,而靳云鹏只要求钱到位,具体这笔钱本地豪绅们怎么搞出来,那便是他们的自由了。

就这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在多方势力的百般运作之下,第五师这支在辛亥年中“打精了”的部队,才终于姗姗来迟的出发。

看靳云鹏也万万想不到,第五师在解放战争开战以来参与的头一次战役,就会遇到这样严重的失利。

彼时泰安一带天气良好,红军也还没能破坏从济南通向泰安一带的铁路线,所以第五师官兵是在一种堪称悠闲的氛围中开到了泰安附近。

华东野第三师则在侦察到北洋军第五师逼近的消息以后,立刻收缩防线,将兵力全都集中了起来。为此红军甚至放弃了对于北洋军第十师一部分溃兵的追击,抓紧时间沿泰安城北郊的山丘地势修筑防御工事并布置了强大的炮兵阵地。

第五师的两个团一直乘坐火车到临近泰安城的道郎庄时方才下车,连侦察的骑兵连都没有放出去,就施施然做武装游行的态势向泰安开去。而第五师的炮兵团此时还未完成拆卸重装火炮的工作,因此步骑工兵主力,竟然就在缺少火炮支援的情况下对泰安发动了进攻。

第五师在辛亥年有过和社会党武装交手的经验,但这次进攻的准备实在不充分到了极点。哪怕红军方面刚刚经过一场击溃了北洋军第十师的大战,伤亡特别大,部队也没完成休整,但还是依托山势对贸然进攻的北洋军施加了极为凌厉的反击。

红军战士们从城墙上发射出密集的弹雨,火炮也在一面倒的轰炸北洋军攻城队列。由于北洋军没有准备攀登城墙用的梯子,所以他们接近城墙方向以后便显得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华东野战军第三师在发现了北洋军攻城准备如此粗糙以后,立刻制订了一个相对而言完善得多的反击计划。除炮兵部队继续维持猛烈的火力压制以外,第三师师长杨若钧组织了一支敢死队,敢死队的甄选全部凭志愿,但结果是报名数量远超需要的数目,所有参加敢死队的战士也都在出城前写下了绝命书。

他们不知道随后发生的战斗,远远没有大家预料的那么激烈和险象环生。

红军的敢死队很快就冲出了泰安城,他们离开城墙和山体的保护以后,并没有遭到北洋军的猛烈杀伤。正相反,北洋军的攻击部队面对红军的突然反击,毫无准备,猝不及防之下迅速溃退,两个缺乏炮兵火力掩护的步兵团在极短时间内就被红军击溃。

等到靳云鹏收到消息时,他才大发雷霆,将两个擅自攻击泰安的团长撤了职,但结果却引发了第五师上下的强烈不满,甚至就连炮兵部队都开始磨洋工,以什么地形不适于火炮机动为由拒绝了参与作战。

无可奈何的靳云鹏不得已之下,只好恢复了那两个团长的职务,他也慢慢明白了过来,两名团长贸然发起的失败攻击,其实最主要的目标就不是去收复泰安,而是为了给第五师赶紧退兵创造一个合适的借口。

第五师已经成了一只完全垮掉的部队。

但靳云鹏还不知道等到滕县大败的消息传来以后,第五师的恐慌与畏敌才真正发展到一个极点,竟然在对泰安守军拥有很大优势的情况下,被一次很小规模的反击,就直接打到一路溃回济南。

直到靳云鹏在济南重新见到他失散已久的亲弟弟靳云鹗时,靳云鹏才了解到了社会党人纵横卑阖的手腕是多么高明。

第九十二章 兄弟不阋于墙

靳云鹗的相貌是两年多以前没有多大的变化,主要区别是他剪去了辫发,留了一头精神的短发,而且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一身社会党党员里常见的中礼服。

靳云鹏上一次见到他弟弟的时候,那还是大清朝尚在的时候。从北伐军占领江北以来,兄弟两人音讯全无至今也有数年之久,靳云鹏看着清瘦许多的弟弟,即便明知道他的到来一定是给红军做说客,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荐青……你能回来就好。”

从靳云鹗失踪以来,靳云鹏已经不知道为这个弟弟流过多少眼泪。他们两人出身很不好,从小就是靳云鹏带着养着靳云鹗长大,名为兄长,实际负的责任则与父亲完全无异。

当年他们兄弟两人一起去投军时是靳云鹏先参加的北洋军,靳云鹗因为年龄太小还不能当兵,就跟着靳云鹏混口饭吃。靳云鹏当兵以后,还经常请假去做一些小工,好为自己弟弟凑出到武备学堂读书的钱来。多少年来,靳云鹗一直以为当兵比上学威风而自由,但他见了大哥在北洋军里的生活,方知兵营才真是黑暗地狱,也才知道哥哥是为自己受着多大的苦。

那时候北洋军的风气还比现在好得多,可在军队中老兵欺压新兵,大官欺压小官,上级把下级看成奴才,动不动就拳打脚踢,破口谩骂,一样是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讲。

兄弟两人能走到今天,特别是靳云鹏到现在还能当上第五师的师长,也不知道是这些年来吃了多少的苦。

南北议和以后,靳云鹏曾多方托关系,也走了许多渠道到南方去找靳云鹗。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家这个才气纵横的小弟弟,竟然会隐姓埋名做了社会党人。

靳云鹏看着靳云鹗手臂上的红色臂章,不禁露出苦笑:“原来你跟了林淮唐……我听说社会党对党员历史的审查特别严格,你有我这样一个哥哥,是不是吃了许多苦。”

兄弟两人面对面坐在第五师师部靠窗的方桌旁边,桌上摆着军用地图、沙盘、笔墨和一些信纸,偏西的阳光凄凉地斜照在他们身上。窗外有一株半枯的老槐树,一只麻雀在树梢上瑟缩地欺嗽鸣叫,秋风吹过,那些干枯的枝叶就唰唰作响,不胜凄凉。

靳云鹗瞟了他哥哥一眼,泪珠忽然涌出眼眶,但赶忙偷偷擦去。

“哥……我一切都过得很好。我在南方隐姓埋名,直到今年为止没人知道我是哥的弟弟,社会党也从未为难过我……只是我自己担心这点,所以一直不敢和哥联络。”

靳云鹗在整风运动中受过隔离审查,但他后来被调动到南方的党组织工作以后,生活待遇和工作升迁方面都没有因为这个历史原因受到太多影响。

社会党的第一次整风运动还是以救人治病为主,对党内并没有实行特别严格的标准,政治上过关的要求也比较宽泛。靳云鹗自己被调去南方工作以后,没有继续参与军事方面的工作,而是转到教育方面,他自己受教育程度比较高,各方面工作表现都很亮眼,所以没过多长时间其实就被调到崇明岛负责起军校的教育工作,也算重新回到了军事战线上来。

靳云鹗没有和哥哥说这些事情,他只挑自己生活好的部分提,这倒不是靳云鹗想粉饰社会党,而是他不想哥哥为自己的生活如何伤心难过而已。

靳云鹏重新坐了下来,很有些悲凉:“北洋军在山东打成这副样子,我也没资格在你面前说什么大话。兖州情况怎么样?第三师是覆灭了还是尚在坚持?”

靳云鹗默然:“这种问题我还不能回答。”

靳云鹏低下头沉默片刻,很快又抬起面孔,眼里含着泪光:“你来劝我什么?第五师是不能打了,红军大可以过来直接消灭我。你也算军校生,来劝我什么呢?红军随便打一下也就完了。”

靳云鹗很认真地回答他哥哥的问题,说:“确实,哥,华东野战军现在有十足的把握消灭第五师,最多三天时间,红军就能占领济南。所以我才来劝你,哥,你应该接受红军的条件,袁世凯的事业不值得那么多中国人为之死去。”

华东野战军对于兖州的攻势特别猛烈,不出意外,第三师是很难逃出红军的包围网,问题只在于曹锟和吴佩孚会选择和平解决问题还是死硬到底。

而对于济南方面的第五师,社会党方面则做了更深一层的考虑。

靳云鹗现在的身份相当于是特使,虽然不能代表中革军委的意见,但也是直接代表着华东野战军司令部的意见,这足以说明红军对于劝说靳云鹏和平起义是多么重视。

济南是德控胶济线的起点,胶济铁路穿城而过,所以红军方面最担心的问题就在于红军进攻济南的时候,德国帝国主义会否进行干涉?

虽然一卅大罢工已经证明了德国帝国主义是不能在山东战胜中国人民的,但如果德国以胶济线受到攻击为借口,对袁世凯加大支持或投资,却会给解放战争的前景制造许多新的阴云。

林淮唐深知英国人、日本人、俄国人……这些外国的列强都不会眼睁睁看着红军统一中国,在山东战场的决定性胜利以后,帝国主义势力的干涉也一定会不期而至。

所以对于济南问题,和平解决一定好于武力解决,靳云鹏的态度和立场就变得十分重要。

靳云鹗没有隐瞒这点,他很明白的说明了社会党对于靳云鹏的期望:“……中国内战将近半年,外国列强皆对我虎视眈眈,瓜分之举在即,鲸吞蚕食之谋也可以想见。红军不是不能直接攻克济南,但社会党并不想增加无谓的麻烦。哥,你可以寄希望于仰仗德国人的干涉来保住济南,但想想一卅大罢工呢?德国人现在在山东没有几个军队,真打起来红军一定能飞快克定济南,到时候你不仅插翅难逃,而且还会成为中国历史的罪人,终将难逃国民的审判。”

靳云鹗是有些痛心疾首,也是在做着最后的规劝:“林主席希望第三师、第五师的将领们能够放下武器、离开山东,并将黄河以南全部政区移交于红军——这是社会党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如果山东北洋军各部继续冥顽不灵,红军就将立刻发起雷霆攻势,到那时济南也难逃万炮齐发的攻势。”

靳云鹏有些吃惊:“这是林淮唐的条件吗?他允许我们离开山东?”

靳云鹗眯着眼睛说:“第三师和第五师的北洋诸将,只要放下武器,并命令各部接受红军的改编,社会党就允许你们从以下三条出路里自由选择一条——想走的,红军可以直接将你们礼送到黄河以北,想下野的,红军也可以直接发给一笔钱后将你们送到青岛的租界去,想要起义的,则红军也一律按照阵前起义的标准,保留你们的原有职衔。”

第九十三章 仇恨

靳云鹏是袁世凯的小站旧人,阵前起义简直比投降还恶劣,他起码还是有一些封建社会的旧式道德观,很难接受这种选择。

无论如何,北洋军现在在全国范围内控制的军队总数,还是超过红军的,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万一最后袁世凯又翻盘回来怎么办?靳云鹏的选择还是需要慎重一些。

想到这里,他心中对利害得失的算计一时间又超过了与靳云鹗重逢的兄弟情深,就连靳云鹏自己都为此感到唏嘘讽刺和无奈,身在北洋团体之中,谁又不能浸染那一股自文正公、文忠公传承下来的宦海暮气呢?

“荐青,红军到底想打到什么地步?”

靳云鹗用力说道:“我国民红军自解放战争开战以来,纵横南北、所向无敌,我们的战争目标现在就是要彻底推翻伪国会和伪军政府的一切法统,使一切权力归于真正民主的全国国大。几天以后红军就会以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名义发表《惩处战争罪犯命令》,我们战争的现阶段任务,就是使这些战犯根据其罪行获得应有的惩罚。”

靳云鹏闻言脸色骤变:“惩处战犯?红军这样做,只会让战争越打越久,北洋再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真逼到极处,对全国国民而言都绝非一桩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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