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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254节

他想起了中革军委分发的《战斗手册》里强调过的话:……这种作战与过去的不同点,则为不是有十足把握才打,而是只有六七成胜利的把握即决心打,打时打得极顽强,打的结果可能成为歼灭战,亦可能双方都伤亡惨重……

一般情况下,有了七成把握才打,只有五六成把握,风险太大,不能打,等到有了八九成把握,又会失去战机,无仗可打。

现在第三师的把握未必能到七成,但形势比人强,不打也不行啊!

杨若钧同他身边的参谋长和指导员一起讨论说:“我记得戚继光提过有三种战法,第一种是算定战,事先经过庙算,有计划有安排。第二种是舍命战,事先没有计划,突然遭遇敌人,‘狭路相逢勇者胜’。第三种是糊涂战,事先没有计划,遇到敌人又不肯舍命,糊里糊涂打,必然打败仗。我们今天的胜算把握虽然不高,但也是事先就决定,有目的地就是要这样打,如能发扬舍命仗的精神,硬拼到底,第三师一定能胜利。”

红军的军官教育比较重视如地图测绘和侦察相关的工作,一般不强调死拼硬拼的战斗精神,但现在形势到此地步,杨若钧虽然连七成把握也没有,也觉得第三师只有坚决的打,放手的打,主观努力来创造条件,放才能化冒险性为创造性,取得胜利。

第三师在消灭济宁讨赤司令部以后,迅速就集结了起来,大批黄色军装、灰青色军帽的战士踏着大步开始北上。远远望去,鲁西平野上已经形成了一支漫长的行军队列,青年的革命军人们扛着钢枪、背着迫击炮的零部件,还有许多匹毛色各异的战马奔驰其间。

在队伍的后方和两翼,则有大批民工驾着大车帮助红军运输弹药和辎重。

这些农民的故乡、村庄和家园,都被反动豪绅的“讨赤军”摧毁了。他们还有许多家人死于徐树铮“屠戮无遗”的命令之下,因此人人都满怀着复仇的怨怼和怒火,即便明知道帮红军做事将可能受到北洋军的报复,现在他们也都满不在乎了。

难道不为红军做事,不参加支援前线的志愿工作,他们就能活命了吗?讨赤军分明是拿着剿红军做个借口罢了,这些有钱有势的阔老板就是要趁乱杀人抢劫,扩大自己的财力势力。

他们一个个都富得流油,却不肯给老百姓们留下半条活路。

如此驱民为渊,就算没有许多社会党干部所做的细致周密的政治宣传工作,这些老百姓也一样会投入到红军的怀抱中。

三十多门迫击炮被卸下拆散,较笨重的大件零部件由骡马和大车运输,小件的零部件就直接由辎重营的战士手提肩扛。

徐州造的迫击炮重量已经很轻,最起码和北洋军使用的德国产克虏伯大炮比起来,要轻便灵活太多倍了,火力上虽然逊色不少,但也不至于说逊色到没法用的地步。

杨若钧继续强调第三师一定要昼伏夜出、秘密前进,并且政治部门一定要做好周密细致的群众工作,这才能保证红军能够秘密接近泰安,保证红军最后攻势的突然性。

他骑在一匹黑色的战马上,额头上密布汗水,更多的战士则踩着一双草鞋,铁脚板好像要踏平整个山东。

一面面红旗散布在红军前进的队列中,使杨若钧想到了两年多以前他在南京城下第一次受到林淮唐嘉奖表扬时的情景。

这,就是红军的威力;这,就是人民的伟力。

杨若钧相信山东战场的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第七十五章 开战

“红军冲上来了!”

荒野的尽头被一层浓浓的烟尘所覆盖,华东野战军几乎调集了手头可以使用的全部中等口径以上火炮,上百门迫击炮同时开火,配合上飞行队与航空气球标识出来的准确数据,红军的炮击就像是一排密不透风的雷霆一般在犁翻整个战场。

到处轰炸不断,砂土与断肢齐飞,北洋军虽然也算比较严格地按照日军的步兵操典挖掘战壕、修筑防御工事,可他们使用的操典本来就是日本在上世纪末使用的版本,甚至就连日俄战争的经验都还没有参考,面对红军极为准确的炮击,一时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正在济南剿总兵团前沿阵地督战的北洋军第六师师长李纯大为震惊,他和一批总司令部的督战军官都险些被红军的炮兵齐射击中。

天空中隐约可见映照了半边天际的层叠红光,这还是太阳没有完全升起的黎明时分,可红军的炮火之猛烈,却几乎在北洋军前沿阵地上点燃大片明灯。

“师长,隐蔽、快隐蔽起来!”

李纯身边的一名传令兵黄伯韬急匆匆将他的师长拽下战壕,一枚炮弹刚巧不巧的落在前方,立刻又爆炸起来,橘红色的火光蹿起,除了好几名北洋官兵被炸死以外,也有几名总司令部的参谋人员受了伤。

炮击刚刚消停不久,一夜以来寂静无声的红军阵地上便发出了尖啸刺耳的冲锋号声,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一面面红旗在黎明的微光中迎风招展,成群结队的红军战士迈着大步跃出工事,开始向北洋军阵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其实论南北两军集结在滕县最前线的兵力,北洋军兵力远比红军要多,而且是多到了三比一这样的地步。但在刚刚险些被迫击炮一发炸死的李纯眼中,红军突然杀出来的部队却比北洋守军官兵多得多!

李纯身旁那名传令兵黄伯韬,还是个面容稚嫩的少年,远不是四十年后淮海战场上那个顽固透顶的死硬反动派。

他也被红军猛烈到有些吓人的炮击镇住:“师长,咱们的大炮呢?咱们大炮该比社贼强得多啊!”

按理来说红军只靠一些中小口径的迫击炮,火力决不能和北洋军大量德国造的克虏伯七五山野炮相提并论。但在实际的运用中,却是北洋军的山野炮打出无数炮弹却无法对红军造成多少杀伤,不过是在红军的反斜面阵地前掀起一片烟尘而已。

红军的迫击炮却是一打一个准,密集的急速轰击很快就把北洋军阵地打成了一片燃烧的废墟。黄伯韬朝战壕外张望一眼,大量工事都倒塌下来,树木变成了巨大的火炬,还有许多北洋军官兵的残肢内脏洒满一地。

这是因为红军有空中侦察来校正射击诸元,迫击炮的射程虽然较近,但也提供了更便利灵活的移动能力,使红军的炮兵营能够迅速跟随步兵的推进转移到视野更佳的阵地上。

红军的炮手经验不能和北洋军炮手比,但他们都受过更完善、更全面的炮术教育。不仅知道如何运用数学知识提高炮击的准确性,而且也对红军使用的大炮本身有更深入的了解。

这就和南北两军机关枪表现出来的效率差异一样,武器装备的差距很多时候远没有使用者的差距大。同样的机关枪、同样的火炮,在红军和北洋军的手中却发挥出了截然不同的效率。

很大程度上来说,这也可以说是北洋军极度轻视军士教育的一种恶果。

很快,红军的步兵部队就已经冲了过来。

在风中飘扬的红旗、尖利高昂的冲锋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振臂投出的手榴弹与爆炸的火光……还有青年的红军战士们那一张张沸腾的、火热的、激烈的年轻面庞,都给此时才不过十几岁的黄伯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他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好像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敌人是如此恐怖。

红军在滕县集中的部队数量远没有北洋军多,可事实就是现在发起突破的红军步兵数量远多于李纯、黄伯韬他们周围的北洋军数量。

这并不奇怪,滕县战场的大小虽然不算大,但也有纵横百里的战场宽度。南北双方军队在每一段阵地上部署的兵力数量都不尽然相同,红军拥有更好的侦查手段还是其次,更主要的是红军的组织性、灵活性远在北洋军之上,即便不是运动战,而是在打呆仗的阵地战中,红军也可以利用机动上的优势,通过不断调动兵力来在某几段阵地上形成优势兵力,进行突破。

这里的红军步兵数量远多于北洋军,其实也就意味着红军削弱了其他某几处阵地的兵力。但只要红军保持积极主动的进攻态势,并通过灵活的机动能力不断调动有限兵力,就可以一直营造出局部兵力优势的局面出来。

北洋军第六师的师长李纯也和他的小传令兵黄伯韬一样,很明显的动摇了起来。

红军铺天盖地的攻势,真让人看不来他们仅有当面北洋军不足一半的兵力啊!

战况激烈的一塌糊涂,红军步兵在进攻中还配属有好几挺机关枪一起跟进前进,这也是北洋军中所没有的技战法。北洋军的机关枪都是当固定火力使用,一般设置完机枪阵地以后就不会再移动,哪里像红军这样机枪手居然架起机关枪跟着步兵一起跑。

这同样需要机枪手们熟谙机关枪各零部件的拆解和安装,也需要机枪手们清楚认识了解到机关枪本身的内部构造。

像这样的军士教育要求,其实在任何一支近代化军队里都不算高,简直可说是必修课,但北洋军中就是没有哪怕这种等级的军士教育。

两挺跟进步兵推进的机枪陡然开火,喷射出长长的火舌,激烈的射击很快就掉了满地的黄铜弹壳下来,使处于防御工事后面的北洋军才像是仰攻的一方。

一发迫击炮的炮弹很快落下,又是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火光升起,第六师的防线一点遭到突破,就有全线动摇的危险。

机关枪滴滴答答的扫射不断,北洋军方面预设的几处机枪阵地却被红军灵活的迫击炮一一点名清除。还有不少华东野战军的突击队员手持炸药包,连命都不要的跳进北洋军的战壕中点燃殉爆。

李纯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打法?比辛亥年的武昌革命党还要胡闹!”

李纯在1911年时是参加阳夏战役的,当年北洋军依靠凶猛的火力,收割掉了无数舍生忘死的武昌义士的生命。

但现在华东野战军这些战士的身上,却俨然爆发出了比之1911年时那群革命党还要更加朝气蓬勃的生机与凛然忘死的勇气。

一道道火舌照亮了黎明前的黑夜,滕县霎时间成为了一个激烈燃烧着的大火炉,红军的攻击部队终于冲到了北洋军的壕沟前,双方军人开始用步枪、手枪、刺刀、大砍刀和手头上能够用到一切武器展开了空前混乱和血腥的厮杀。

喊声之声通天彻地,一道浅浅的战壕前鲜血横流,举目望去,哪里不是尸体的残肢!

李纯双腿有些发软,好几名马弁合力将他架了起来,就开始准备往后跑。但李纯再怎么说也是当年跟过聂士成的人,他神色有些复杂,用力吞下一口唾沫后伸手制止了马弁们的行动。

“都跟我来,所有卫兵都过来,我们一定要挡住红军!”

李纯又深吸一口气:“所有的大洋、烟土……全拿出来。然后再向司令部要援兵,我们第六师最多再挡半天,半天之内,告诉段芝泉,半天之内老子一定要见到援兵!”

第七十六章 红空军

华东野战军的进攻出发阵地中,已经聚集了一大群技术人员。他们都是从津浦铁路局调来的铁路工人,现在担任起了为铁甲列车开道和维护的重任。

华东野战军第四师的师长陈仪满面忧色,他过去就对社会党人的革命事业很是动摇,虽然几经好友周树人的劝说,逐渐变得坚定起来,这两年来也一直在努力成为一名更合格、更成熟的革命军人。

可到决战的关键时刻,陈仪那种总是甩不掉的动摇感就又浮出了水面。

“老总,第一波次的突击没能实现预订的突破……”

他紧跟在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更新身后,不停的唠叨:“第四师又调了一个营迂回侧翼做奇袭……但继续抽调兵力,咱们在滕县当面的防御就差不多都是空架子了。”

陈更新头都没有回,直接说:“那很好啊!我们现在是进攻态势,不要管防御阵地!”

“不管防御阵地……”陈仪带着苦笑,“一旦失利可就全完蛋了。”

陈更新的参谋长李济深在微微发冷的天气里,还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上衣。他和陈仪的表现截然相反,虽然军务繁忙,但整个人都笼罩一层特别轻松的氛围里。

李济深哈哈大笑:“红军的攻势一定能吓阻北洋军,陈师长,你也和北洋的人打过交道,你信不信?北洋军兵力虽然有优势,但这种情况一定会着重防守而不会发起反向的短促突击。”

红军在连、排一级惯用的弹性防御战术,就是在防御的同时会组织一定的选锋队伍主动打出去进行短促突击,破坏敌人的进攻准备。

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战术,特别是对于行动呆板的北洋军来说,效果就更好了。

李济深断定北洋军不能复制红军的积极防御战术,这不是北洋军某一个将领军官突发奇想就能改变的,北军官兵没有红军这样积极的战斗欲望和自主决策能力,就很难复制红军战术。

陈更新肩膀上披着一件军大衣,很有几分林淮唐在蒙疆经略使任上的气度模样。他快速走过狭窄的铁轨,然后转过身,双眼凝视着那长长的装甲巨兽。

“添煤!”

“启动!”

呜——呜——呜

武装列车的机车头上喷出汹涌的白色蒸汽,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钢铁巨兽也一点一点的显露出其伟岸的全部身姿。

铁甲火车的前后都有几节挂载来运输步兵的车厢,而在铁路两侧,还另外配属了一些跟进作战的突击队队员。

三列铁甲列车发出了呜咽的呼啸声。

在场的所有红军军官,一瞬之间都对突破北洋军阵地拥有了十足的把握。

同时,冯如指挥的华东野战军第一飞行队总共八架飞机,也已经做好了起飞升空作战的准备。他们的飞机现在都停靠在山东支前民工们临时修建出来的微型飞机场上,英武得不像样子的红空军飞行员们,已经绑好了围巾,然后将擦得崭新闪亮的防风护目镜戴到头上。

此前的侦察,红军已经确认了北洋军在铁路后方留有一列铁甲火车,第一飞行队的任务就是使用空中轰炸炸毁或至少破坏这列火车。

每一架飞机上都放满了运载量极限的炸弹。

红空军使用的炸弹分为两种,一种是把突击队员们使用的手榴弹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以后,捆绑在一起作为集束手榴弹来用,另一种则是在迫击炮炮弹后面加装尾翼以后来用。

最大的集束手榴弹大约有五公斤左右重,而添加了尾翼的航空炸弹中,最重的还有达到七八公斤水平的炸弹。

华东野战军的总指导员林祖涵向红空军的战士们,反复强调:“如果成功炸毁北洋军的铁甲列车以后,炸弹还有剩余的,就去空袭我们已经标记好的北洋军第三师炮兵阵地。如果空袭任务失败,不要紧张,返回飞机场后我们还可以进行第二波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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