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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207节

但现在林淮唐兵力实在紧张,很难在御边的同时,镇压内蒙王公的叛乱。

可这并不代表社会党什么也不能做。

内蒙王公多和清廷关系比较密切,也比较关注内地的情势变化,其中不乏晚清以来前往外国留学的人,这些人属于林淮唐认为可以争取的朋友之列,基本上在签署了《内蒙古善后章程》的条款以后,基本都选择支持平叛。

比较棘手的一是参与外蒙叛乱的王公,二是极端保守排外的王公。

对于前者,林淮唐的政策就是利用《内蒙古善后章程》里对于王公旗地、盟地,必须王公本人至包头签署新版契约后政府才认可其土地所有权的条款,直接没收叛乱王公的土地,以此发动牧民和佃农解体匪军的武装。

对于后者,还不能直接使用这种断然的解决方式,林淮唐就干脆把他们甩给了同在绥远御边的另一位“老朋友”北洋军第三师师长曹锟来处理,至于曹老三最后使用什么办法,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第九十三章 消灭匪军

“远处有烟!”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草原上一道青色的烟柱缓缓升起,那是前方其他侦查部队打出的信号。薛栋吉已隐隐听到了丘坡下传出的枪声,接着又有几声轰隆的爆炸声。

薛栋吉眼里一愣,这爆炸声他太熟悉不过了,沪造11式木柄手榴弹,他自己也用过许多次。

“笠僧……我们要快!”

胡景翼深吸一口气,还是有条不紊地开始布置骑兵的冲击作战。他是秦陇复汉军里老资格的豪侠刀客,最擅长的就是乱战,眼见得天色慢慢变黑,胡景翼更感到大显身手的机会到了。

他听到那几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以后,立刻下令一纵队骑兵各部保持波次,绕过丘坡对匪军的侧翼腰部发动突然冲击。

薛栋吉跟着他骑马绕过小丘,数十骑战士从黑暗里飞驰而出的瞬间,薛栋吉就看到了好几名被土匪围住的侦查兵骑士跌落下马,然后就拿出了最后一枚沪造11式手榴弹,合身一跃,跳进了敌人的包围中间。

又是两声爆炸,又是两处火光冲天而起!

汹汹的烈焰,浓烟腾空而起,薛栋吉的双眼中也冒出了愤怒的火光,不等他怒吼出身,胡景翼已经满面冷酷地下达了总攻击的命令,草原骑兵集团一纵队全体战士蜂拥而出,苦追数天的沉闷在这一瞬间完全爆发,旋即喷涌而出。

在小土坡反斜面提前测定好射击距离的炮兵们,也发射了迫击炮,曲线火力绕过山丘的阻隔,直接落在了卢匪匪军的中心处,造成大量杀伤。

夜幕降临,薛栋吉身先士卒冲入战场之中,胡景翼则依旧保持着极冷静的态度,继续指挥后续波次的梯队分路楔进战场,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把纪律散乱的匪军完全击溃。

骑士们飞身下马,薛栋吉自满布白霜的草地上拾起牺牲烈士留下的残肢,切齿道:“马革裹尸,马革裹尸!”

这样的战斗,不止发生在喀尔喀右翼,还发生在百灵庙,发生在四子部落旗,在察哈尔靠近外蒙的交界线上,草原天际的极远处一轮红日慢慢升起,喷薄而出东方既白的光亮,草原骑兵集团司令续桐溪、集团指导员张默、集团副司令弓富魁等人都站在那里,遥遥眺望。

“这是血债——必须血偿!”

弓富魁和续桐溪一样,都有功名在身,但同样不失晋北人的血气方刚。

初生的太阳照耀着一队队骑兵战士,而在他们的脚下,则是大量被火焰焚烧坍塌的民宅房屋,草垛、庐舍上都冒着刺鼻的苦涩还有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十几颗头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被随意地弃置在村庄的路口。继续往前走,战士们还能找到那些头颅的手足、躯干和内脏。

一个还没长出牙齿的婴儿,被匪军用马刀从头部中央横向劈开,血水已经流干,只剩下黑紫色干涸的痕迹。

更让人不忍闻睹的则是几具妇女的尸体,身上片衣无存,下体被用利器撕开,然后被塞进各种各样的杂草和枝丫。

再往前走,一大片还在冒着青烟的废墟里,数十具烧焦了的尸体被草草堆叠在一起,似乎还能看出他们临死前凄苦挣扎的惨状。

弓富魁两手紧紧握拳,眼里布满红丝,好像将要流出血来的模样:“血债必须血偿!”

张默说不出半句话来,就连身经百战的草原骑兵集团司令续桐溪,也被眼前的惨状深深震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就是分裂匪军的所作所为?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要让全部蒙古人团结在一起的所谓理想吗?

和草原骑兵集团总部一起行动的,除了北方教导团的许多干部以外,还有袁世凯政府为了搪塞民意,同样派来这里作战的两个营。

一个营自然是曹锟第三师派来的,另外一个营则是从北京备补军里临时抽调出来的。

第三师派来御边的那个营,营长是个光头,目光炯炯,他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堆满地面的尸首,说道:“好像都是蒙古人,你们看头发,还有衣服,都是蒙古牧民。”

被烧毁的民宅既有木制房屋,也有毛毡做成的蒙古包,从死难百姓身上穿着的服色来看,既有汉人也有蒙古人,但显然蒙古人数量更多。

另一个从北京备补军里临时调来的北洋军营长,也跟了上来,指挥道:“兄弟们,快来把尸首收捡起来。”

虽然袁世凯对蒙古问题打定出工不出力的主意,在林淮唐出任蒙疆经略使以后,便把原先部署在热察绥三特区的北洋军第一师、第三师等多数部队撤回关内,但是留在蒙古的这最后两个营官兵,对于御边任务还是比较认真的。

全村的人已经被悉数杀光,远方孤零零的一棵树上还用绳子串起来一排人头,树干下面还写着一串蒙文。

北洋军第三师那位光头营长懂得蒙语,走上前去摸着大树,喃喃道:“奴隶,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子玉兄。”续桐溪走过来问道,“什么意思?”

光头营长吴佩孚转过头来,回答说:“树上刻的字,司令,树上刻的蒙文意思就是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张默和弓富魁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这是匪军对于经略使公署近来在四子部落旗和锡林郭勒盟一带,策动牧民、农奴造反的报复措施。

北洋军另外那位备补军的营长冯玉祥,狠狠骂道:“我们来晚了,但今后誓死要报这血海深仇。”

张默感到自己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他深知这场屠杀不是民族间的矛盾所致,死难者中蒙古牧民的数量还多于汉人农奴,这难道是蒙古族和汉族两个兄弟民族之间的仇杀吗?

不是的。

“……冯营长,这仇恨要记在凶手的身上,应该记在内外蒙古所有策划屠杀的王公和分裂分子身上。”

张默走到吴佩孚和冯玉祥两人中间,说:“蒙古牧民死难者这样多,我们要请新闻记者来拍下屠杀的照片,要广而告之,让全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库伦问题不是两个兄弟民族之间的矛盾,而是一群屠杀者和剩下所有老百姓之间的矛盾。”

吴佩孚高高抬起头,冷笑着说:“张先生,贵党……贵党的办法,靠嘴巴、靠一支笔,是解决不了蒙疆问题的,只有靠战场上打赢仗,才能解决。”

冯玉祥则低下头,道:“好,请张先生找人来拍摄好新闻照片吧。”

吴佩孚见状又摇了摇头,他们这两个北军的营,被袁世凯留在塞外,只不过是为了让北洋军不至于在公众舆论方面受到攻击罢了。

北洋军和亲近社会党之间的草原骑兵集团,互相都对对方非常警惕,双方军队驻扎在一起时往往戒备森严还超过攻打匪军的时候。

吴佩孚知道辛亥年冯玉祥曾经参加过滦州起义,事败后被陆建章保了下来。吴佩孚和冯玉祥不同,在北洋团体内部几乎没有任何靠山和后台,所以更瞧不起冯玉祥这种走裙带关系上位的人。

何况在吴佩孚看来,冯玉祥参加滦州起义背叛了北洋军,已经是个叛徒,结果起义失败以后居然又恬不知耻地回到北洋继续做官,就更让吴佩孚深以为不齿了。

吴佩孚听了冯玉祥的话,心里暗自发笑,觉得很有必要对冯玉祥多加留意,免得这个脑后生有反骨的家伙,日后又一次背叛北洋军,跑去投靠社会党什么的。

第九十四章 哀的美敦书

蒙疆经略使的公署,使用的是从前清朝时绥远副都统的官署。在辕门之外,内蒙古地区的王公排队成列,少说也有二三十号人物,其出身血脉,几乎都是在前清历史中数得上号的“名王”。

自打林淮唐版的《内蒙古善后章程》一经公布,热河、绥远、察哈尔三特区的底层蒙古族牧民、农奴和汉族佃农,就找到了直接瓜分和占有旗主王公牧场田地的大靠山。

锡林郭勒盟有几个参与库伦分裂叛乱的王公,就被旗地内的牧民纵火烧死在了王府里面。然后当地牧民和农奴,立刻就做了“带路党”,引导前来平叛的草原骑兵集团战士收复各盟旗地,王公所有的牧场、田地,则在随后赶来的社会党政治干部组织下,短短十几天时间内就完成了按人头数量均分的分地。

一时间内蒙古的东四盟和西二盟都是人心惶惶,不少已经参与叛乱的王公,居然还有脸找到袁世凯的中央政府状告林淮唐跋扈专横、谋夺牧场云云。

袁世凯让林淮唐出任蒙疆经略使,本来打的算盘就是扔掉烫手山芋,哪里还会去管这群失了智的叛国贼?

其他一些还没有直接带兵参加分裂叛乱的王公,则立刻放弃了分裂的企图和阴谋,飞快赶来归绥觐见林淮唐,所以蒙疆经略使的公署前面才排起如此壮观的一条长队,随便一块板砖砸下去,估计都能拍死两个扎萨克台吉。

他们都想尽快见到传闻中那位“文殊菩萨转世”的林经略使一面,好赶紧敲定换契之事,保证自家牧场田产的所有权。

和身家财产比起来,库伦那群穷亲戚,顿时就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宋教仁和汪精卫刚刚带着从北京出发的参议院慰问团抵达绥远,在黑绿斑斓似虎皮纹的大青山南麓,荒野和黄沙延伸向漠北的瀚海之中,塞北是山鹰盘旋、狐兔出没的地方,但同样也是蕴藏着大量矿产的中国工业化源动力之一。

包头附近盛产大米、小麦、莅麦、糜子、土豆等粮食和甜菜、油料等经济作物,附近的乌兰察布草原和鄂尔多斯草原,年年繁殖大批牛、马、羊、骆驼,地下蕴藏着煤、铁、石棉和云母等大量矿物,西北的农产品和畜产品多从这儿集散,京津的工业品又从这儿运送到内蒙古西部的农业区和畜牧区去,市面上皮毛众多,据说仅在包头一地,每年经手的绒毛就达到一千万斤以上。

林淮唐出任蒙疆经略使以后,作为“不了了之”刺林案的代价,国民党全面退出了上海地区,汪精卫也辞去了上海副市长一职,现在转任国民党中央的副总干事。

他跟宋教仁一起来绥远做慰问工作,沿途常见到大队商旅经过,甘肃、宁夏、陕西、青海等地的商人到此经营皮毛、药材和粮食生意,看起来一点感觉不到边疆烽火连天的紧张气氛。

“古人说紫荆关外野人家,十里不见桃杏花,遁初,我看未必如此,如果让社会党在这里执政,让林淮唐继续扎下脚跟,或许十年以后,绥远就会成为又一个塞上江南。”

汪精卫在上海和社会党人共事近一年之久,他有多么忌惮社会党的组织性,就有多么佩服社会党改造社会的能力。

宋教仁让跟随慰问团到绥远来的记者们拍下照片,他的眼里充满希望的光泽,走进公署内一见到林淮唐,更是两眼放光。

“君汉!吾国久无班超傅介子其人,君汉于旬日间建此奇功,以方古人,未知孰愈?外蒙纠纷,形势如火如荼,君汉一到,便见各盟纷纷归复,重见五族共和之盛,此真民国开国以来头等奇功。”

宋教仁对林淮唐的夸赞完全出于他的真心实意,但林淮唐只是矜持地微笑两下,心里想的却是可惜内蒙各盟的王公过于识时务,这群人火速归复,并非是真的就归心民国,而是惦记着自己在热察绥各地的旗地牧场而已。

按林淮唐的“乐观想法”考虑,就要这群人全跟着库伦的分裂匪军叛变,他才好大张挞伐,直接将内蒙各处所有牧场田地全部分给底层老百姓。

那样尽得民心,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汪精卫也走进公署,说:“慰问团来绥远一看,大家都说佩服君汉。京津一带,人人都知道天津的大白菜耐得寒冷,用水也少,对土壤地质的要求也低,可从来没人能想到可以把天津大白菜引来蒙古种植。我们在大青山下观摩数番,都觉得君汉出任蒙疆经略使不过数月,可种种设施规模实在用意深远。”

林淮唐对这群边防形势逐渐好转以后,马上就跑来内蒙古添乱蹭热度的参议员们,并没有多少好感。

他现在就算是对宋教仁、汪精卫这些人,也同样是不假颜色。

然而世事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以林淮唐现在的事业、声名和威势,他愈是对人不假颜色,慰问团的代表们反而却越表现得态度亲热。

林淮唐给副官长何贯中打了个眼色,让参谋们将地图资料全部收起,才对宋教仁说:“宋理事长,蒙古形势复杂,现在我们才刚刚巩固绥远一个省区的国防而已,不仅察哈尔方面形势尚很动荡,而且库伦各属,俱在匪军控制之下,定边安蒙的事业,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外蒙古的分裂匪军战斗力低下,武器装备也很低劣,真打起来,只要袁世凯舍得投入精力,外蒙古匪军绝不是北洋军的对手。

所以林淮唐并不觉得他现在把匪军赶出绥远有多么厉害,接下来更大的问题,还是外交交涉问题。

外蒙问题还有复杂的国际背景,不仅仅是沙俄的插手,日、英两国还和沙俄互有密约和默契,而袁世凯把持的中央政府在善后大借款问题上急于得到列强帮助,更不可能表现出强硬姿态。

在当时的情况下,解决外蒙问题的方法不外两种,一是在中国内部通过谈判或武力的方法解决,二是通过外交途径,与外蒙的后台沙俄交涉解决。从维护国家主权的立场出发,林淮唐自认为应该选择前者,这是中国的希望;可是从实际情况考虑,以袁世凯的叛乱来看,又很难避免后者,这是沙俄的图谋。

卢占魁所部匪军被林淮唐打垮以后,草原骑兵集团又陆续在四子部落旗和锡林郭勒盟等地取得亮眼战绩,从外蒙古侵入内蒙一带的匪军多数都被驱逐出境,可就在续桐溪等人准备攻入外蒙地界时,沙俄外交部便公然威胁中国

“中国进兵外蒙,俄国必当加以干涉。”

北洋军留在绥远的最后一个高级将领,同时也是林淮唐名义上的副手蒙疆经略副使曹锟,便在旁边不阴不阳地插嘴说:“林使的仗确实打得漂亮,不然也不会逼得老毛子的驻华代办谢金直接出面给我们下哀的美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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