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4,拜占庭再起 第260节
牛痘病毒。
而现在,第一批接种过牛痘的轻骑兵已经将携带著天花病毒的毛毯,衣服和各种生活用品扔进埃迪尔内周围村落的水井,广场和集市,又会随人群的流动向周边扩散,进入各个城市和乡村。
天花病毒,就是以撒用以对付奥斯曼帝国的终极杀招。
纵观整个人类的历史,天花病毒在各个历史时期都扮演著重要角色,最早起源于尼罗河流域,随著战争和商贸逐渐波及整个人类世界。
作为一种寄生生物,天花病毒的进化算得上比较成功,通过空气传播的感染途径保证了极强的传染性,大概四分之一的致死率恰到好处,不会如马尔堡,伊波拉一样因为致死率太高而与敌谐亡。
这也导致了天花病毒从古埃及时期一直延续到现在,总是时不时跳出来,以一种极其恶毒的方式宣示自己的存在。
在欧洲,天花病毒曾多次改写历史,因它而死的君王贵族数不胜数。
奥地利雄主约瑟夫一世的死使得哈布斯堡家族彻底丧失了夺回西班牙王位的可能性,他的父亲,两个姐妹,四个侄子侄女和三个侄孙也都死于天花,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自此走上末路,没过几年便正式绝嗣,皇位被旁支拿走。
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之孙的死亡则是使“宠儿”路易十五登上了王位,路易十五将法兰西弄得一团糟后,也被天花带走了生命,王位传给路易十六。
在天花病毒肆虐最严重的几十年间,先后有一位英国女王,一位奥地利皇帝,一位西班牙国王,一位瑞典女王,一位法国国王和一位俄国沙皇惨遭天花毒手,在欧陆上掀起了一波灭君狂潮。
但是,作为DNA病毒,天花病毒的结构相当稳定,不易发生变异,这也为它的最终消亡埋下了伏笔。
牛痘病毒,另一种痘病毒,天花病毒的近亲,与之拥有相似的抗原性。
这种病毒原本只在以奶牛为主的牲畜之中传播,感染人类后,只会引起轻微症状,不会致死,除了留下的疤痕外也没有什么后遗症。
但是,感染过牛痘病毒的人类,自此也获得了针对天花病毒的抗体,在三到五年内拥有对天花的抵抗能力。
早在一年前,以撒就在自己的领地上寻找天花病人和感染了牛痘的母牛,为今天的使用进行准备。
天花病毒的生命力很强,可以在常温下存活一年之久,半年前,以撒的密探在马穆鲁克陆续找到了几位即将被埋进火坑的天花病人,偷走了浸染他们唾液和结痂的衣服和毛毯,保存在一艘舰船上。
牛痘的接种则是陆续展开,以撒先是感染了一大批奶牛用以获取原体,随后和诸位贵族以身作则,先行接种,以强制手段在每一个城市和乡村中陆续推行,声称这是圣父的恩泽。
这些古怪的行为当然引起了国外势力的关注,但从未见识过这种方法的他们仅仅将其当做一个少年君主的玩笑,并没有进行深究。
就算深究,他们大概也会一头雾水。
其实,早在君士坦丁堡之战时,以撒就想过使用这种手段来使奥斯曼大军不战自溃,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原体,最终留到了现在。
这一次,以撒罔顾了杜拉德大公的求援,故意将精锐部队留在北非,坐视白骑士和穆罕默德二世拼了个伱死我活,将自己的威望和政治名声弃之不顾,一直等到了今天。
天花病毒没有任何解药,一但感染,就只能听天由命。
就在昨天,快马回报,第一批感染病例已经在君士坦丁堡以西的一个奥斯曼村庄出现,患者将在感染后的两周内上吐下泻,心跳加速,连天高烧,体弱无力。
这个时候,他们还可能侥幸地认为这只是一种平常的感冒著凉,但很快,身体上浮现的麻疹和水泡都会使其陷入绝望的深渊。
“父亲,我们即将开拔,愿圣父保佑。”
以撒看著君士坦丁十一世,信誓旦旦。
光凭天花不可能让埃迪尔内的守军全部死绝,但会让他们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丧失最基本的战斗力,连刀剑都拿不动的他们根本无法阻挡以撒的大军。
白骑士身死,穆罕默德二世败逃,塞尔维亚陷入内斗,其余小国也不会成为以撒的阻碍。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等待的最好时机。
“父亲,我已经命令北非的数支军团做好准备,他们即将在地中海舰队的运输下,登陆摩里亚半岛,从雅典城向北发动进攻。”
两支大军一南一北,形成一个巨钳,一举将整个色萨利,马其顿和色雷斯从奥斯曼帝国的巴尔干领地上切割下来。
“出发!”
以撒举起鹰杖,遥指西方。
你们打了这么久,也该打够了。
到我了。
……
1457年初夏,一场瘟疫袭击了奥斯曼帝国首都埃迪尔内,在短短两个月里便席卷了整个色雷斯,并随著逃难的人群迅速向外扩散。
与此同时,不知为何,天花病毒开始在地中海世界里四处开花,开罗,巴黎,威尼斯……一座座大城市毫无征兆地爆发瘟疫,沦为人间地狱。
当地的民政长官对此十分纳闷,明明自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几个染疫民众焚烧干净,但根本没能阻止瘟疫的继续传播,甚至越演越烈。
神奇的是,瘟疫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故意绕开了罗马帝国的领地,在欧洲大陆饱受瘟疫摧残之时,阿提卡,昔兰尼加和阿非利加却享受著温馨与宁静,仿佛受到了上帝的祝福。
不少民众开始相信,绵延数千年的罗马帝国受神保护,在恐惧的推动下携家带口,坐上通往迦太基,比林奇和雅典的航船,向当地的正教堂请求庇护,接受洗礼。
处于埃迪尔内最前线的罗马帝国共治皇帝伊萨克立刻向欧洲各国发表声明,认为这场瘟疫是上帝对奥斯曼帝国苏丹穆罕默德二世残暴行径的诅咒,建议将其命名为“穆罕默德大瘟疫”。
当以撒率军一万开赴埃迪尔内城下时,扎甘大维齐相当疑惑,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位战功赫赫的希腊皇帝为什么敢如此狂妄。
虽说如此,他还是做了最严密的防守,不仅将城外百姓迁入城中,避免被敌军利用,还征召起一支总数达到一万三千人的守军,并且提前准备好火攻和水淹的应对措施,力求万无一失。
天花开始肆虐后,扎甘帕夏仍然保持著镇定,一边命人做好隔离,一边向城外的以撒派出使节,要求退兵。
直到这时,他也并不清楚这场瘟疫从何而来。
战争时期,向城中投放瘟疫来辅助攻城的行为并不罕见,世界各地的将领早就用了个遍。
但是,这种手段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将领们一般会慎而又慎,以免伤及自身。
在明知道天花病毒危害性的情况下,对面的伊萨克皇帝不可能将这种传染性极强且没有解药的病毒用作战争武器。
一般情况下,出现这种不分敌我的烈性瘟疫之时,战争双方会默契地收兵回国,避免不必要的损伤。
扎甘帕夏如此认为。
可是,城墙外的罗马军队不仅没有受到瘟疫的影响,反而生龙活虎,士气高涨。
以撒命大军将城市封堵起来,禁止人员流通,使这一座聚集了十万多人的城市成为病毒传播的温床。
扎甘帕夏的封锁政策很快出现了漏洞,瘟疫开始蔓延到城市的各个角落,守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虚弱,城墙上还活动著的士兵急剧减少。
截止到6月10日,埃迪尔内城中仅有一千余名士兵还保留著完好的战斗力,惶恐不安地巡视著空落落的城墙。
他们可能是上一次天花的幸存者,也可能在挤奶的过程中不经意间接触到了牛痘病毒,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天花的袭击下,埃迪尔内,这座被奥斯曼帝国强占了近百年的城市,现在就像是一只软弱的羔羊,再也难以抵挡以撒的兵锋。
1457年6月15日,本就身体衰弱的扎甘帕夏患病身死,苏丹的援军又迟迟不见踪影,守军的信念彻底崩溃,开城投降。
踏著血色的夕阳,以撒大军列阵,踏进了一片狼藉的城市,高唱著凯歌,径直前往穆罕默德二世的皇宫。
君士坦丁十一世站在以撒身边,看著华丽的宫殿和宽大的王座,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上前摸了摸王座上的扶手,感受著冰凉而踏实的触感,渐渐缓过神来。
“以撒,你这样……”
君士坦丁十一世神情复杂,担忧地望著自己的长子。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以撒读懂了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心声,缓缓开口。
“您放心,在之后的史书里,您和我会是阿德里安堡的光复者,罗马帝国的复兴者,接受万人传颂。”
“最重要的是,由我发明的牛痘接种法,将在未来帮助数以亿计的潜在感染者摆脱病魔,将天花彻底消灭。”
以撒一笑,拉著君士坦丁,坐上奥斯曼苏丹的专属宝座,接受殿中众臣的朝拜。
“莱克,过来。”
以撒向台下的史官招招手。
“您吩咐。”
莱克掏出笔,展开自己正在编写的《巴尔干战纪》。
“我说,你写。”
第162章 加里波利
马尔马拉海西北海岸的大道上,一群骑兵正在奔驰。
前方的大道上挤满了离散的逃兵和避难的流民,坏掉的马车和死亡的牲畜将大道堵塞,人群挤挤攘攘,推推搡搡。
他们发现了后方的骑兵集群,看见了骑兵们高举的双头鹰旗,面露惊恐,连忙携妻带女,躲进路旁的树林中,为大军让出道路。
或许是自知难以逃脱,或许是尚且保留著最后一丝勇气,又或许是对给他们带来灾难的罗马皇帝仇恨太深,一些逃兵咬著牙,用长矛支撑著地面,踉踉跄跄站起身,举起矛柄,神色决绝。
被瘟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奥斯曼逃兵根本无力阻挡士气正盛的斯拉维斯骑兵,被直接凿了个对穿。
残兵败将们丧失了最后的希望,扔下武器,跪倒在地。
“闪开!”
“自己放下武器,排队站好,我没有时间俘虏你们!”
军阵中央,以撒用突厥语大声呼喊。
斯拉维斯骑兵毫不停留,绕过路上的堵塞部,继续向南飞奔,留下漫天尘烟和一地狼藉。
距离阿德里安堡的陷落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在此期间,以撒的军队横扫东色雷斯平原,失去了唯一一座大城市的奥斯曼军队无从抵抗,很快被分割击破。
以撒和君士坦丁十一世做好分工,让父亲留在阿德里安堡稳定局势,赈济流民,控制疫情,处理尸体,安置百姓,同时与剩下来的突厥贵族进行谈判。
阿德里安堡是奥斯曼帝国的首都,穆罕默德二世和高官贵人们的大部分亲眷都留在当地,不明不白地卷入了一场瘟疫,不明不白地死了四分之一的人,又不明不白地沦为以撒的阶下囚。
穆罕默德二世的几个子嗣里,次子穆斯塔法和嫁给马哈茂德帕夏的女儿直接病死,尚且年幼的杰姆王子却奇迹般活了下来,成为以撒的俘虏。
可惜的是,在贝尔格勒之战开始前,穆罕默德二世已经年满十岁的长子巴耶济德被送往马尼萨担任总督,侥幸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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