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周:从差头开始 第206节
“大人言重了。我漕帮在京都立足多年,交游广阔,朝中不少大人都是我漕帮的朋友。
今日得知大人亲临,特意备下薄宴,就是想为大人接风洗尘,绝无半分不敬之意。”
吴休是镇抚司众人中唯一没有佩戴面具的,他的目光如同利剑般扫过秦九,语气淡淡道:“若是本官说,这宴,我不赴呢?”
随着吴休的话音落下,原本沉默的漕帮弟子中,瞬间响起一片衣料摩擦的声响。
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吴休,眼神各异 —— 有的充满了冷漠,有的带着审视,更多的则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煞气。
这些漕帮弟子常年在码头讨生活,见惯了刀光剑影,性子本就桀骜不驯,此刻被吴休这般不给面子,心中的火气早已按捺不住。
“听说吴大人是从徽州道远道而来?”
空地上首,漕帮大龙头江沧海缓缓站起身,他手中端着一个酒碗,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语气却多了几分拉拢的意味,
“我漕帮之中,天南地北的兄弟都有,不少人正是来自徽州道。
常言道,来者是客,我等岂敢怠慢大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漕帮向来忠于大周,为朝廷转运漕务从无懈怠,农部的几位大人更是多次亲口称赞我漕帮之功。
虽说我等向来秉公守法,可既然大人要来查案,漕帮上下自当全力配合。
只是查案不急在一时,大人可否先饮下这杯薄酒?
来了都是朋友,日后若有需要漕帮协助之处,一切都好商量。”
“职责所在,本官一心为公,这酒就不必了。”
语气平静,吴休根本没有想要顺着台阶的缓和意思,他来就是为了找事的,喝漕帮的酒容易,再想张嘴可就难了。
对于大龙头江沧海的软硬皆施吴休只当都是放屁:“把你们漕帮近三年的货单凭据、往来账目,全部搬出来,本官要一一核查。”
这话一出,大龙头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吴休不仅没有缓和态度,反而愈发强硬,这让他心中的火气也渐渐升了起来。
可没等他开口,吴休又接着道,语气却比之前更添几分生硬,“案情重大,既然漕帮连我镇抚司的动向都能摸得一清二楚,想必确实如秦长老所言,交游广阔。
既如此,从今日起,漕帮上下所有人都不必外出了,暂且待在码头,直到本官查清案件为止。”
江沧海脸上那抹刻意维持的笑意瞬间僵住,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他那双原本透着和气的眼睛,骤然沉了下来,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他往前迈了一步,锦缎长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小的尘土,声音也冷了下来:“吴大人,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漕帮为大周转运漕务这么多年,从无半分懈怠,农部的尚书老大人、户部的王侍郎,还有朝堂上几位大人,都曾亲口称赞过漕帮之功!”
话音未落,他猛地直起身,身后那三四百名漕帮弟子如同收到指令般,齐齐向前踏出一步。
短打衣襟摩擦的声响汇聚在一起,像是一阵沉闷的惊雷,在空地上炸开。
“如今吴大人空口无凭,就要将我漕帮几百号人困在此地等候查案,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此刻的江沧海,彻底撕下了那层商人般的和气伪装。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周身散发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 那是整合大周数十个漕工帮派、手底下掌控着百万漕工的龙头,才有的慑人气魄。
吴休却丝毫不惧,他微微侧过身,冷眼斜睨着江沧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耳中:
“本官奉旨查案,蛟龙卫墨十叛逃、侍郎宋时惨死,这两桩大案都与你漕帮脱不了干系!
怎么?江龙头莫非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敢给本官查?”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带着几分诘问:“还是说,江帮主你想抗命不遵?”
“呼 ——”
十几丈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退让。
吴休的眼神冷得像冰,江沧海的目光狠得像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碰撞,连周围的河风都似是凝滞了几分。
随着吴休 “抗命” 二字出口,场上的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漕帮弟子们几乎是同时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刀鞘与刀柄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空地上格外刺耳。
周江和张纪站在吴休身后不远处,只觉得一股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两人呼吸骤然一窒,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他们胯下的墨鳞马也感受到了这股紧张的氛围,不安地刨着蹄子,鼻腔里喷吐着白色的水汽,马鬃无风自动,显然是有些躁动。
连他们这两个常年习武的人都如此,更别说身后那些出身世家、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二世祖镇抚卫了。
原本整齐的队列已经开始微微动摇,有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若不是脸上戴着无纹面具,漕帮众人怕是早就看到他们眼底的慌乱了。
第309章 请大人明日再来!
唯有吴休,依旧端坐在追风背上,身形稳如泰山。
他从徽州道一路来到京都,见过法相境强者混战的惨烈,也亲眼目睹过东海老龙王出手时翻江倒海的浩荡场面。
比起那些惊天动地的景象,漕帮这几百人的威慑,于他而言,不过是小打小闹,根本不足以让他动容分毫。
江沧海盯着吴休,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一声:“江湖中人,谁还没点见不得光的阴私?吴大人若是想找漕帮的麻烦,何必拿这些案子当借口!”
他话锋一转,看似松了口,实则依旧在推诿,“既然大人说要查案,我漕帮并非不能配合,只是今日不行。
我那艘漕船上,还装着要送往农部和几位殿下府中的珍宝贵物,大人带的人这么多,难免会有磕磕碰碰,若是损坏了宝物,我可不好向上面交代。”
说着他微微侧身,眼神中露出几分淡漠:“还请大人明日再来!”
大龙头江沧海开口, 身后的上百名漕帮弟子便几乎同时开口,看着吴休声音洪亮,带着几分胁迫的意味:“请大人明日再来!”
“请大人明日再来!”
“请大人明日再来!”
几百人的齐声怒喝,如同雷霆炸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这些漕帮弟子大多是武道有成的武夫,体内气血运转间,竟让声音带上了几分威势,连灞河河面都被震得泛起细密的涟漪,水波轻轻震颤,久久不散。
吴休却依旧面色平静,仿佛没听到这震耳欲聋的怒喝。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扫过漕帮众人,淡淡道:“本官为圣人办事,为镇抚司办事,向来秉公执法,按规矩行事。倒是没听说过谁声音大谁就有理!”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今日本官既然来了,就必须按规矩查案。
运输漕务是你漕帮的职责,出了问题也该由你漕帮负责,与本官何干?
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 要么,你们聚众抗法,与朝廷作对;
要么,乖乖交出这些年的账单、货凭,让本官核查。
选一个吧。”
空地中央,江沧海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半分笑意。
他那张微胖的圆脸此刻绷得紧紧的,眼神里只剩下凶戾与狠辣。
自从搭上农部与那位大人的关系,一统京都漕帮后,他在京都早已是横着走的人物 ——
别说区区一个四品不到的镇抚使,就算是六部侍郎见了他,也要给几分薄面;
在江湖上,靠着朝堂的背景和百万漕工的势力,各大江湖门派也得让他三分。
人一旦坐惯了高位,习惯了被人捧着、敬着,就再也受不了半点委屈。
江沧海心里清楚,选择聚众抗法,虽是明着与镇抚司翻脸,但凭着漕帮这些年在朝堂上撒下的人脉和金银,最后多半也只是 “罚酒三杯”,不了了之。
但是这姓吴的杀才开口闭口就是奉旨办案,若是动手,怕是会给朝堂上那些早就看漕帮不顺眼的官员,递去撕咬漕帮的借口。
可若是乖乖交出众单、货凭?
江沧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 漕帮这些年暗地里做的勾当,哪一件是能见光的?
单说墨十叛逃之事,若没有漕帮在暗中遮掩,凭着那些只会吃拿卡要的地方官员,墨十早就被抓了,怎么可能隐藏到现在?
虽然不知道姓吴的杀才是怎么查到漕帮的,但是漕帮不能赌,更不敢赌。
这么一想,江沧海心中的天平瞬间倾斜。
他微微抬起头,脸上扯出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盯着吴休道:“老夫身为漕帮龙头,身上担着百万漕工的衣食住行,自然不敢抗令。
不过,吴大人想要查漕帮,区区一个四品镇抚使,还不够资格!”
他往前踏出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挑衅:“若是吴大人能取出圣人亲颁的圣旨,证明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圣人之意,老夫二话不说,任由你将漕帮翻个底朝天!
可若是没有……”
江沧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厉喝:“区区一个四品都不到的镇抚使,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他面皮剧烈抖动,似是已怒到了极点。
身后的漕帮弟子们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纷纷拔出腰间的弯刀,刀光在晨光下闪烁着冰冷的杀意,出鞘之声接连不断,汇聚成一片刺耳的金属交响。
“这么说就是不从了!?”
吴休缓缓松开手中的缰绳,目光从江沧海脸上扫过,又逐一落在那些手持弯刀的漕帮弟子身上,随后伸出手指,逐一点了过去,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漕帮众人,以江沧海为首,非法聚众,持械抗法。
本官一再劝服,尔等却不听劝告,反而意图袭杀本官 —— 此等罪行…………”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身旁一名戴着面具的镇抚卫总旗,语气带着几分询问:“持械抗法,袭杀朝廷命官,按大周律例,当如何论处来着?”
那总旗正是周江,他听到吴休的问话,面具下的眼皮微微一跳,强压着心中的紧张,沉声道:
“禀大人,按律,可…… 可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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