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周：从差头开始 第19节

　　他走到石桌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下心中的躁动：

　　“倒不如把这消息送给堂兄。他是家族正支，又是当年的同辈之中武道佼佼者。

　　以他的性子，拿了我的好处，绝不会让我吃亏。

　　用这灵参做敲门砖，我能从他那里换来的，远比几两赏银实在 ，这些才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福伯恍然大悟，连忙躬身道：“老爷深谋远虑，是老仆愚钝了。”

　　“你也是为我着想，无妨。” 刘幽猿的眼神柔和了几分，挥了挥手，

　　“快去快回吧。这几日青松城不太平，你不在我身边，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老仆谨记。”

　　福伯再次躬身行礼，又叮嘱道，“老爷您也需保重 —— 城中妖魔未除，黑虎帮与铁线馆又虎视眈眈，万事不可大意。”

　　刘幽猿哈哈一笑，拍了拍腰间的佩剑，自信道：

　　“放心！虽说我在家族里不算天资横溢，但在这小小青松城，还没人敢动我！你尽管去，等你回来，咱们就能等着好处上门了！”

　　福伯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快步走去，身形很快便消失在回廊的阴影中。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院传来，紧接着，声音逐渐远去，显然是福伯已经骑着墨鳞马离开了县衙。

　　………………

　　县衙外的街道上，吴休正带着几个差人朝着案发地走去，忽然听到一阵清晰的马嘶声从县衙后院传来 —— 那声音高亢有力，不似寻常马匹，倒像是匹日行千里的良驹。

　　他脚步一顿，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县衙方向，眉头紧锁：“这个时辰骑马出城？刘幽猿这是安排人去做什么？”

　　方才在校场时，刘幽猿那副 “天降好事” 的模样本就让他心存疑虑，如今又突然派人骑马出城，更是让他心中的疑云越积越厚。

　　他恨不得立刻折返回去，找刘幽猿问个清楚，可转念一想，刘幽猿既然刻意隐瞒，就算他去问，也未必能得到实话。

　　“危机与机遇向来是一体两面。”

　　吴休暗自思忖，“这青松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我倒不怕机遇太小，只怕这机遇太大，大到我根本承受不起，最后反而惹来杀身之祸。”

　　眼下的青松城，简直是步步危机 —— 城外有妖虎伤人，城内有妖魔屠杀百姓，黑虎帮与铁线馆又因灭门惨案剑拔弩张，丝毫没有握手言和的迹象。

　　吴休只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一张巨大的网中央，稍有不慎，就会被这错综复杂的局势吞噬。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衙门口。

　　负责戒严的差人早已到齐，每个人都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里面装着吴休昨日吩咐准备的陷阱、铁链、绳索等工具。

　　吴休扫了一眼人群，发现唯独少了死鬼李四 ——

　　不过也没人在意，毕竟李四平日里嗜赌成性，时常一整天不见人影，以前有吴休和张柱帮忙遮掩，就算偶尔缺班，也没人多问。

　　“把东西都先搬到县衙库房存好，留两个人看守。”

　　吴休吩咐道，随后看向张柱，“你带一队人，跟我去西城的案发地。 ”

　　不仅是要记录档案与现场监督，同时吴休还想去看看现场的妖魔到底是如何杀人，档案之中得来终究流域表面，还是实地勘验一遍他才放心。

　　“好嘞！” 张柱爽快地应下，立刻着手安排人手。

　　吴休跟在队伍后面，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遇到的白莲姥姥 —— 那邪神附身在泥塑上，手段诡异至极。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超出我的想象了。”

　　他低声呢喃，“有妖魔，有神像邪神，不知道有没有真正会法术的道士和尚？

　　若是只有武道功夫，应付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恐怕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他如今的武道修为，早已远超寻常差人，甚至能与江湖好手一较高下。

　　可武道再强，终究是拳脚刀剑的功夫，面对白莲姥姥那种能操控阴物、影响心智的邪神，却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吴休甚至开始琢磨，等这次的事情了结后，要不要找个道观或寺庙烧烧香，求几道护身符，哪怕只是求个心安也好。

　　心中思绪万千，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歇。

　　一行人都是习武之人，脚步轻快，不过两炷香的功夫，便抵达了西城的案发地 ——

　　那是一处临街的商户，门楣上还挂着 “王记布庄” 的牌匾，

　　只是此刻，门口站着四个手持长刀的差人，神色警惕地拦住往来的行人，地上还拉着一圈用红绳系着的木牌，算是临时的戒严线。

　　“头，您来了！” 守在门口的差人见到吴休，连忙拱手行礼。

　　吴休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让开，率先走进了布庄。刚一踏入屋内，他的瞳孔便猛然一缩，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

　　与他想象中满地鲜血、残肢断臂的血腥场面不同，现场竟然异常 “干净”。

　　是的，干净。

　　地面上没有丝毫血迹，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甚至连桌上的碗筷都没有打翻。

　　干净到他甚至觉得脊背发凉。

　　若非那些坐在餐桌旁的 “人”，任谁都会以为这只是一户普通人家的日常场景。

　　吴休缓缓走到餐桌前，目光落在那些 “人” 身上 —— 这是一户五口之家，男主人穿着一件绣着暗纹的丝绸长袍，腰间系着玉带，显然家境殷实；

　　女主人穿着青色的棉裙，手中还握着一双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夹起桌上的菜；

　　旁边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孩童的手中还攥着一块啃了一半的糕点。

　　可他们早已不是 “人” 了。

　　每个人的身体都干瘪得如同脱水的树皮，皮肤松松垮垮地贴在骨架上，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灰白色。

　　吴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们凸起的骨骼轮廓 —— 显然，他们体内的血液、五脏六腑，甚至连骨髓都被抽干了。

　　更诡异的是，他们的姿势与生前无异：男主人微微前倾身体，似乎正要给老妇人夹菜；

　　女主人低头看着碗里的汤，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老妇人抱着孩童，眼神温柔地落在孩子身上。

　　“这家人，当时应该正在吃晚饭。”

　　张柱走到吴休身边，声音低沉地说道，

　　“冬日里天寒，寻常穷苦人家大多只吃两顿饭，可这户人家家境不错，还在享用晚餐…… 没想到，却成了他们最后的晚餐。”

　　吴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画面：冬日的夜晚，屋内生着暖炉，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说说笑笑地吃着饭，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突然，某个无形的存在闯入了这个温暖的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 男主人的手停在半空，女主人的筷子悬在碗上，老妇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紧接着，那无形的妖魔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吞噬他们的内脏、吸食他们的血液，而他们却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点 “抽空”，

　　最后变成一具具干瘪的空壳，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姿态。

　　“真正恐怖的，不是妖魔杀人的手段，而是这些人临死前，竟然没有丝毫反抗的迹象。”

　　吴休睁开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他们没有挣扎，没有逃跑，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 仿佛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吞噬，又或者，他们根本无法反抗。”

第29章 不值钱的玩意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男主人的手 —— 那只手干瘪得只剩下皮包骨，指甲缝里却没有丝毫泥土或划痕，显然没有过抓挠挣扎的动作。

　　桌椅的腿也稳稳地立在地上，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桌上的汤碗里甚至还残留着半碗汤，没有洒出一滴。

　　“仵作呢？” 吴休站起身，转头看向张柱，“仵作来了没有？有没有查出妖魔是从哪里攻击的？”

　　“来了来了！仵作一早就到了，我这就去叫他！” 张柱连忙应道，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喊道，

　　“林仵作！林仵作！吴头找你！”

　　不多时，一个穿着灰黑麻衣的老头从后院走了进来。

　　他约莫六十多岁，背有些驼，满头白发乱糟糟地贴在头上，脸上布满了皱纹，双手粗糙得如同老树皮，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黑色污渍。

　　一走进屋，一股淡淡的尸臭味便随着他的脚步弥漫开来，几个年轻的差人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小的林老儿，见过吴头，见过各位大人。”

　　林仵作低着头，躬身行礼，声音沙哑地说道。

　　他常年与尸体打交道，性子孤僻，也习惯了旁人的嫌弃，因此总是刻意与众人保持着距离，站在离餐桌不远不近的地方。

　　吴休没有像其他差人那样捂鼻子，只是神色平静地招了招手：“林仵作，你过来看看这些尸体，可有什么发现？”

　　“不敢当‘林仵作’这个称呼，大人唤我林老儿就好。”

　　林仵作连忙躬身应道，然后小步走到餐桌旁。

　　他刻意绕开吴休和张柱，尽量不让自己身上的气味靠近他们，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黑色的竹木夹子，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看起男主人的尸体。

　　他的动作很轻，却异常熟练 —— 先用夹子掀开男主人的眼皮，仔细观察着眼球的状态；

　　再轻轻抬起男主人的头，查看他的脖颈和耳后；

　　最后，他又翻开男主人的衣领，检查着胸口和背部的皮肤。

　　那具干瘪的尸体在他手中，仿佛不是恐怖的尸骸，而是一件需要仔细研究的器物，专注得让人有些心惊。

　　片刻后，林仵作站起身，对着吴休躬身禀报道：

　　“回吴头的话，这些尸体的死因，与我之前检查的另外七户人家一模一样 —— 都是被抽干了血液和内脏而死。

　　凶手的攻击点，在死者头顶的卤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