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夫提刀录 第325节
可是,她就算不在乎这些,她也依然会做那些好事,就好像曾经一样,她本身就是因为相信左家,主动去下雨才导致的被暗算。
她去帮别人,并不是因为她在乎这些人,而是因为她就是单纯的,直白的,觉得做这些事情是好的。
不是出于‘善意’去善事。
就是想做,没什么理由,不同情弱者,也不喜欢和其他人共情,但就是自己喜欢做这些事情。
这……算什么?
如果说有些人是‘不自觉的恶’,就好像婴儿会撕掉蝴蝶的翅膀,会踩死蚂蚁一样,他们是无自觉的做出恶事,那丹砂就是恰恰相反。
无自觉的善良。
她并没有那么的怜爱那些凡人,她也对同情这种事情什么兴致,但她就只是喜欢做这些事情而已。
她就是愿意去信任,愿意去做这些事情,哪怕实际上没什么好处。
而她的信任,被左家辜负了,这导致了丹砂在刚刚遇到高见时期的那种谨慎。
这恐怕是丹砂第一次被辜负,怪不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显得畏畏缩缩的,还一直说着什么“我的信任就和大何罗鱼一样”。
还好,高见没有辜负她的第二次信任。
“喂?!”丹砂推了推高见:“你怎么又愣住了?”
高见松开手,突然抱住后脑,看着天上:“哈哈,没什么,我只是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会怪怪的了。”
“怎么?”丹砂不解。
“没什么,只是我们确实有点像,都是自己喜欢才做这些,反倒是我想得太多了,忘了一开始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对了,丹砂,左家的事情抛之脑后就行了,我准备去神都了,你专程来找我,是要和我一起去吗?”
“行啊!我老早就想去神都看看了!”丹砂一听要去神都,立刻点头!
神都,想去很久了。
“那直接出发,别的就不想那么多了。”高见说着,马上便准备出发了!
是啊,他想明白了。
原本他和左家作对,和这些事情纠缠在一起,其实……和丹砂的目的是一样的啊。
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就这个意义上来说,高见发现,自己的动机其实一开始和丹砂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现在又何必多虑?
出发便是!
高见这边迅速回到镇魔司营帐,给司马留下了一封信。
然后去马倌那里,牵了走龙。
然后,整理了一下行李。
确保东西都带上了。
那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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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在沧州内城,舒坚突然打了个喷嚏。
怎么会打喷嚏?内城很暖和的啊……
暖暖的,想睡觉。
高见说,他要过几天再走,走的时候,应该会叫自己吧?
他看着也不像什么不靠谱的人,估计是会叫自己的。
第218章 各自
沧州,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如今仍旧是冬日。
而今,各种天候按照顺序前来,风调雨顺,便是如此了。
现在是清晨,日头还没露脸,雪先来了,按照往日,想要下瑞雪,那是需要血祭的,可今年所有血祭都取消了,雪也没少,大家都高兴的很。
下雪了,先头是碎盐似的细粒儿,打在老槐树的梆子上,沙沙作响。
这老槐树不知道被谁砍了,只剩下了一个桩子,村民们一直都很可惜,以前夏天的时候,村民还在下面避暑呢,这棵树很神奇,不管外边儿多热,只要往树荫底下一站,顿时唰唰唰的就起鸡皮疙瘩,凉气直透肺腑,那叫一个舒服,要是站久了,还会着凉生病!
可惜,现在就剩下个树桩子了,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人砍的。
天光渐渐变亮,转眼间,鹅毛大的雪片就扑簌簌往下坠,跟老天爷撕了棉花套子似的。
山倒像是早得了信儿,青石崖披着白袍子,山腰几棵歪脖松树让雪压得直打晃,倒显出几分精神气,平日里灰扑扑的梯田垄沟,叫雪填得平展展,倒像是谁家新絮的绒毯子。
沧州这片地方,山多,水多,所以耕种多是梯田,现在梯田被雪盖的严严实实,山也被雪铺满了,整片天地,一片银装素裹。
河湾子早冻瓷实了,冰面上又盖了层新雪,可以看见,几个村民扛着扫帚往渡口走,皮靴子踩在雪窝里咯吱咯吱响。
“今年这雪下得邪乎!啥也没要,就下成这样!“他自言自语的,冲对岸吆喝,声音撞在石崖上又弹回来,惊起几只山雀,扑棱棱飞过时抖落松枝上的雪粉,在半空里画着白烟儿。
梯田叠絮千层软,河镜凝光一色宽。
忽惊雀阵冲霄起,散作银砂撒山峦。
一片美景。
瓦房的屋檐挂着冰溜子,日头一照,亮晶晶的像是倒悬的透明剑,有些小孩拿着拼刀,又被父母呵斥危险。
有几个不大的丫头小子,蹲在门槛上团雪球,鼻头冻得通红,偏要拿笤帚苗给雪人插胡子,灶房烟囱冒青烟,混着雪雾在半空里扭成麻花。
后晌雪住了,西边云缝里漏出点金线。山尖上的雪让日头一照,晃得人睁不开眼。山脚几处青砖院墙后头,腊梅倒开得泼辣,红艳艳的花骨朵顶着雪帽子,活脱脱新娘子顶着盖头羞答答的模样。
暮色上来时,村东头土地庙前聚起人堆,可以看见,村里有个路过的,读过书的道士,穿着道袍,支起条凳,提前给大家写春联,墨汁子在红纸上晕开,倒像是雪地里绽开的墨梅。
黄狗追着野兔子印跑,一不留神栽进雪窝,惹得众人哄笑。笑声惊动老榆树上的寒鸦,扑啦啦飞起来,抖落的雪末子映着晚霞,倒像是撒了一把碎银子。
一片祥和之下,这就是现在的沧州。
没了血祭,天候也变好了,能够种的出庄稼,能够风调雨顺,尽管还有着各种各样的苛捐杂税,但日子总归是能过下去了。
那道士身后负剑,只有一只手,但单手写字也写的漂亮极了,在红纸上写下了:“春光又复祥云照;新岁更添鸿福多。”的几个大字,然后用那仅剩的一只手,把红纸拿起来,展了展,让其风干,接着就递给了旁边的村民。
村民拿到新的春联,自然是欢天喜地,千恩万谢,然后拿了回去,准备过几天好好贴上。
这可真是撞见了!
在沧州,读过书的人本就不多,多是在县城,让他们写字,可是要收钱的!
现在有个道士路过村子,人家愿意免费给自己写字,还愿意原创春联的词儿,真是撞了大运了!
而那个写字的道士,摸了摸自己的剑。
这口剑,已经一月没有见过血了,他现在路过的村子,其中的妖魔恶神邪神之流,好像都不见了,好事,真是好事,估计是沧州上面的大人物动手了,听说在内城都打起来了,闹的可大可大的。
如今下山游历,没妖魔可杀,给人写两封春联,也是好的,起码自己这字儿没白练。
只是,道士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天边,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就在这个小村庄祥和的日常下,天边突然闪过一道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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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处,那条银线之上,尖锐的鼠鼠声,又惊起一些寒鸦。
“高!见!”舒坚站在高见的头顶,撕扯着高见的头发。
“不是,等一等,等一等!舒长老,我真没把你忘了!你信我,我只是觉得你肯定能追上来的!”高见抓着舒坚,想要把他从自己头上扯下来,可是舒坚抓的死死的,高见用力,反而把自己的头皮扯的生疼。
而在高见的身下,一条银红色的龙正在憋笑。
走龙也站在银龙身上,不过,他躲高见躲的远远的,生怕被高见和舒坚误伤到。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不敢站在龙头上。
天马和真龙比起来,那还是真龙牛批,走龙被真龙的压迫力镇着,比平时安分不少。
此时此刻,已经快到沧州的边缘了,已经是高见出发的第二天了。
高见原本的打算,是骑着走龙,带着丹砂,坐飞舟,通过‘八直道’,一路前往神都,在直道内,差不多年前,十几天的时间就能到神都了。
但是不凑巧,因为之前的战斗,舜靖江把飞舟的出发站给打坏了。
想来也是,烈度那么大的战斗,打坏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是理所当然,修复的钱,大概会从左家的遗产里拿吧。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高见就想着,要不坐楼船走吧。
本来,高见是准备坐船离开的,坐船,前往沧州的另一个大城市,翼城。
坐楼船前往,翼城,从那里坐上飞舟,接着一路直行,通过直道,前往神都。
但丹砂自告奋勇,说她比船更快。
于是呢,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丹砂带着高见和走龙飞走了。
把舒坚忘了。
等舒坚察觉到这件事的事情,高见也想起来了。
于是高见让丹砂回头。
回头的路上,恰好撞见了怒火中烧,正疯狂往高见这边追的舒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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