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 第99节
以便了解我是否认识他,
并使他对这负重之苦产生怜悯。
我是拉丁人,出生于一个托斯坎纳的大户:
威廉·阿尔多布兰德科是我的父亲,
我不知你是否知道他的姓名。
我的祖先的古老传统和高尚业迹
曾使我变得如此盛气凌人,
我不认为众人都是一母所生,
我把所有人都轻视得如此过分,
我也因此而丧命,
正如锡耶纳人所知道的,连坎帕尼亚蒂科的儿童也无不知情。
我就是翁贝尔托;骄傲伤害的不仅仅是我,
因为它把我的所有亲属同宗也都拖入不幸的泥坑。
在这里,我不得不因为它而忍辱负重,
直到使上帝感到满意为止,
我既然在活人当中不曾这样做,在此地,就该做在死人当中。”
奥德里西·达·古比奥
我边听边把脸俯下;
他们当中的一个,不是那个说话的人,
在令他动作不便的重物压抑下,把身躯扭转过来,
他看了看我,认出我来,并呼叫着,
他费力地用眼盯住我,
我则弯腰躬背,与他们一起走着。
我向他说道:“啊!你不是奥德里西么?
你是阿哥比奥的光荣,也那门艺术的光荣:
在巴黎,那门艺术有纤细画之称。”
他说道:“兄弟,波洛尼亚的佛兰科
描绘的书页要更加多姿多彩,悦目喜人,
如今,光荣完全属于他,属于我的只有一部分。
我活在世上时绝不会如此礼让,
因为我一心所追求的
就是出类拔萃的伟大理想。
正是由于这种妄自尊大,我才在这里受到应得的惩罚;
我若不是在仍可犯罪时求告于上帝,
我还不会来到这里。
啊,人类才能的虚妄光荣!
尽管它未到衰败凋零的年龄,
它在枝头保持绿色的时间,却又是何等短暂!
契马布埃曾以为在画坛上能独领风骚,
如今则是乔托名声大噪,
这就使此人的声誉光彩顿消。
同样,一个圭多剥夺了另一个圭多
在诗坛上的荣耀;
也许已生下一位,他将把这位和那位都逐出窝巢。
尘世的声名无非是一股清风,
时而吹到这里,时而吹到那里,
正因为它变换方向,也便变换人名。
倘若你使衰老的肉体与你自己分离,
你那时在千年过去之前是否一定会比
你在学说‘包包’和‘钱钱’之前就猝然死去更有名气?
因为与永恒相比,
千年的时间要比睫毛一眨
之于运行极慢的恒星天体转上一圈,显得更短。
普罗文扎诺·萨尔瓦尼
慢吞吞地走在我前面的那个人,
曾威震整个托斯坎纳,
而如今,在锡耶纳,人们只是悄悄地提到他,
他曾是锡耶纳的主,
曾把佛罗伦萨的狂妄怒火灭绝,
而当时佛罗伦萨是如此扬威耀武,正如今天沦为下贱的娼妇。
你们的声名犹如草的绿色,
来去匆匆,那使它褪色之物,
也曾使它青翠欲滴,破土而出。”
我于是对他说:“你的至理名言把美好的谦卑注入我的心里,
平复我胸中膨胀的傲气:
但是,你现在谈到的那位究竟是谁?”
他答道:“那个人就是普罗文扎诺·萨尔瓦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