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南明，我骑砍无双 第83节

　　时间飞逝，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渐渐吞没了武昌城。

　　忠孝门城楼上，值守的清军士兵显得有些疲惫，还能隐约看见城外明军营地的摇曳火光，卢光祖的亲信部将程国柱奉命坐镇忠孝门，正在巡视之际，忽然听到城下一阵嘈杂声。

　　很快，便有人上来向他禀报：“大人，王副将麾下王彪、张猛二人令千余兵马前来，他们要求登城观察明军营地。”

　　程国柱眉头微蹙，心中警铃顿起，大战在即，王世选的人马突然要求登城，且是千余之众，这未免有些异常。

　　他踱步到女墙边向下望去，只见王彪、张猛率领的士兵黑鸦鸦一片，兵刃在黯淡的月色下闪着幽幽寒光，队列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不似普通兵马。

　　程国柱沉吟片刻，沉声对城下喝道：“王副将既奉总镇军令，子时三刻出城夜袭，此刻集结本部备战便是，何需此时登城？且千余人马同登，城上狭窄，岂能容纳？观望敌情，遣一二斥候足矣！”

　　城下的王彪早有准备，扬声道：“程将军有所不知！城外明贼狡诈，白日里安营扎寨看似散漫，但营盘布置暗合章法，夜间必有诡谲。我家将军深知此战关乎重大，恐明贼设下埋伏，故命我等先行登城，务必看清其营中虚实、哨位分布、人马调动，绘制详图，方可制定万全之策，确保夜袭一举成功！若只遣斥候，恐难窥全貌，延误战机，将军难道能担待得起？”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又将王世选搬了出来，也把不登城后可能造成的恶劣后果隐隐扣在程国柱头上，让程国柱心中疑虑更甚，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时，程国柱身旁的亲信低声道：“大人，他们的理由并无不妥，您一味拒绝，落在王副将那里也不好看，不如只允张王二人带少数亲兵上来？”

　　程国柱再度沉吟片刻，也觉得这千余人放上城太过危险，但王彪的话又让他无法强硬拒绝，他权衡再三，对着城下说道：

　　“王副将用心良苦，本将知晓，然城防重地，不可疏忽。请二位将军各带十名亲兵登城观察，其余兵士在城下原地待命，可否？”这已经是他能接受的底线了。

　　王彪与张猛在城下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焦急和无奈，只带几十名亲兵，如何能迅速控制城头，抢占箭楼？但此刻若再强硬要求，必然会让程国柱生出更大的疑心，并察觉出异常来。

　　“如此也可。”王彪按下心绪，朗声应道，而后回头低声对副手交代了几句，命他们见机行事，一旦冲突发生，不惜代价冲击城门。

　　随后，他与张猛各点十几名全身披挂的精锐甲士，有序登上城头。

　　程国柱见他们依言只带了二十几人上来，心中稍定，但仍带着亲兵警惕地守在附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位将军请便吧，只是莫要靠近城防炮和火药库。”

　　王彪点了点头，道：“规矩我二人也是明白的，程将军可以放心。”

　　说着，他便与张猛一边装模作样地向城外观望，指点着远处的明军营火，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城头上的兵力分布、哨位和通往两侧箭楼的距离，他们见程国柱的亲兵如影随形，手始终搭在刀柄上，心中也不免紧张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距离约定的时辰越来越近，城下，王世选的主力也已然向忠孝门赶来，站在城头望去，就好似一道火龙，蜿蜒前行，由远及近。

　　程国柱见那道火龙靠近，扭头对王彪二人说道：“王副将要来了，二位观察得如何……”

　　他话音未落，城中西北方向突然腾起一道浓烟，紧接着火光冲天，火势蔓延得极快，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眼，那道火光似乎是一道信号般，很快便又腾起数道浓烟，各处着火起来！

　　“走水啦！快救火啊！”

　　呼喊声从远方传来，原本沉睡中的武昌城仿佛在这一瞬被惊醒过来，各处皆响起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如何会起火？！”程国柱大惊失色，也顾不上王张二人，冲到内侧墙垣向城中望去，只见数个街区火光熊熊，浓烟滚滚，显然不止一处火点。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人为纵火，失声喊道：“不好！定是明军细作潜入城内！”

　　就在程国柱和他的亲兵们被城内突如其来的大火惊得心神剧震、下意识转头看向起火点的这一刹那，电光火石之间，王彪忽然猛地抽出腰刀，发出一道炸雷般的怒吼，喝道：“动手！”

　　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将后背暴露在自己刀下的程国柱，张猛和其他亲兵也如同下山猛虎般突然暴起，他们早已看准目标，冲向程国柱的亲兵以及城头的其他兵卒！

　　刀光转瞬间斩下，正惊骇于城中大火的程国柱猝不及防，只觉后颈一凉，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思绪，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一颗头颅便在喷溅的鲜血中飞离了身体，重重滚落到地上，双目圆睁，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将军！！”

　　程国柱的亲兵们亡魂大冒，刚想拔刀反击，但为时已晚，张猛和其他伪装成亲兵的精锐甲士已经扑了过来，有心算无心，城头守军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袍泽会对自己刀兵相向。

　　一时间，寒光闪烁，血花四溅，惨叫声、怒骂声、兵刃碰撞声取代了远处的救火喧哗，猝不及防的守兵迅速被斩杀、击溃。

　　“夺取箭楼，开城门！”王彪一脚踢开程国柱的无头尸身，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热血，嘶声狂吼。

　　他看也不看周围的混战，带着数名甲兵朝着控制千斤闸的绞盘房冲去，张猛则挥舞着大刀，像一头发狂的蛮牛，率领另一队人猛扑向最近的一座箭楼，而城下的千名兵卒在听到惨叫声后，也都向还摸不着头脑的城门守兵发起进攻。

　　听命于卢光祖的兵卒猝不及防，许多人甚至来不及拔刀就被砍翻在地，惨叫声与怒骂声混杂着兵刃入肉的闷响，充斥了整个城门。

　　此刻，王世选亲率的兵马也已借着夜色掩护，行军至距离忠孝门数百步开外，他骑在马上，能够清楚地看见城头猝然爆发的混乱和火光，并听见城下响起的震天喊杀。

　　原本还有些紧张担心的情绪，在这一刻瞬间放松下来，他猛地拔出佩刀，刀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弟兄们！卢贼逼迫我等出城送死，本将已决意开城献降，喜迎王师，随我攻打忠孝门，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富贵功名，只在今朝！”

　　“随我杀！！！”

　　“杀！！！”

　　大部分士卒虽然没有听清楚他的喊话，也不知他们的任务是什么，但见前面的袍泽都喊杀起来，也都跟着举刀呐喊，跟随王世选加入攻打忠孝门的行列。

　　忠孝门守军本就只有千余人，又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在王世选领兵参战后，便很快被击溃，或是仓皇逃窜，或是跪地乞降。

　　很快，忠孝门的守军便被肃清，这进展甚至要比王世选想象中的更快，但他顾不得庆祝，连忙命人挂起三盏红色灯笼，打出信号。

　　城外，入夜以后，许言就下令全军披甲备战，并命人全程监视忠孝门的方向，因此在忠孝门方向响起喊杀声的第一时间，哨兵便闯入许言的帅帐向他通禀。

　　许言听后，顿时来了精神，起身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亲兵连忙回答道：“侯爷，眼下还未到子时。”

　　“这么早？”许言神色微变，瞬间意识到恐怕是计划有变，他连忙下令道：“唤醒全营将士，先锋营随我先行出营，一旦城头挂起信号，全力猛攻忠孝门！”

　　亲兵连忙应下，转身出去传令，许言又唤来一人，命其骑上快马火速前往沙湖大营，命马宝等人即刻点兵攻打武胜门。

　　随着许言的命令传达，全营士卒皆匆忙行动起来，一千名先锋死士随许言先行出营，向忠孝门涌去，而还未等他们到达忠孝门外，城头便挂起了三盏红色灯笼。

　　看见这一幕，许言身旁的亲兵急声喊道：“侯爷，红灯！夺门信号！”

　　许言眼中精光一闪，当即喝道：“亮起帅旗，加快速度，随我入城，天亮之前，我要在武昌府署看见卢光祖的人头！”

　　“随我杀！”

　　“杀！！！”

　　千名先锋呼喊着紧随许言涌向忠孝门，王世选已经在城下等候，借着火把提供的亮光，他远远就看清了靠近的明军打着的旗号，见居然是许言亲自带队，脸色顿时一边。

　　待许言策马而来，他连忙下马，抱拳行礼，道：“罪将王世选，拜见许侯爷！”

　　许言勒停战马，先是打量了一番周围，才看向王世选，道：“战机紧迫，王副将不必多礼，速速整顿兵马，随我一同入城攻打卢光祖部！”

　　“末将领命！”

　　王世选连忙应下，而后与许言一同入城，将城门控制权转交给后续入城的明军，两部人马以许言为首，沿着街巷杀入城内。

　　另一边，城中失火与王世选兵变的消息先后传到卢光祖耳中，卢光祖本就对王世选怀有疑虑，听到这个消息后，却还是忍不住勃然大怒，咆哮道：

　　“王世选狗贼！果真叛国投敌了！传我军令，不要理会各处火势，随我点兵攻打忠孝门，诛杀王世选！”

　　旋即，卢光祖亲点城北各处兵马直扑忠孝门，武胜门也只留下千余人马，由于兵力稀缺，这千余人甚至大部分以民兵为主。

　　而城中守军多分散在各门，卢光祖仓促间调动起来攻打王世选的人马也只有不到四千之众，更致命的是，清军人心惶惶，街巷因为火势慌乱逃窜的百姓也阻碍了他们的行军速度，各处的叫喊声更是令人充满不安。

第149章 斩杀卢光祖

　　卢光祖集结兵马试图攻打忠孝门的同时，明军已经沿文庙大街迅速推进，城中各处火光冲天，映照的火光几乎让整座城市如同白昼，许多夜盲症较轻的明军士卒甚至不必打着火把也能看清道路。

　　惊慌的百姓哭喊奔逃，拼命试图扑灭火势，那些曾经侥幸从左军焚城的暴行中幸存下来的百姓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混身发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如同地狱般的光景。

　　看着那漫天火势，许言眉头微蹙，他是想以更小的代价拿下武昌城，减少伤亡没错，可若是代价是武昌再度被焚城，那他可就不乐意了，毕竟等拿下武昌以后，他可是要以此作为根据地统治的。

　　不过，他现在也不好责怪王世选，对方是在执行夺门计划，制造混乱亦是必要手段，眼下当务之急是迅速控制局势，扑灭大火，击溃卢光祖主力，稳定人心。

　　“王副将！”许言勒住缰绳，扭头看向王世选。

　　后者立刻应声上前，他注意到许言微蹙的眉头，心下也不免有些彷徨，许言抬手指向那冲天火势，语速飞快地下令道：

　　“你熟悉城中防务，速领本部部分人马，分头去安抚百姓，组织救火，告诉百姓，此火乃清兵负隅顽抗、欲制造混乱所为，我军入城，旨在驱逐鞑虏、恢复汉家山河，绝无伤及无辜之意！让他们莫要惊慌，协力扑灭火头！”

　　王世选闻言微惊，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灭火，难道不应该先全力击溃卢光祖的人马吗，但他不愿给新上司留下抗命的坏印象，便连忙抱拳应下，道：“末将遵命！”

　　旋即，王世选点了几名部将，又分走千余人马前去协助灭火，同时指挥麾下兵马高声呼喊：“明军入城，百姓勿慌，速速救火！”

　　那些百姓一开始看见奔跑过来的兵丁，还以为他们准备趁火打劫，一个个都惊慌逃窜，王世选见状，只能下令强制组织惊慌的人群取水灭火。

　　命王世选分兵后，许言继续率军沿街挺近，此刻他麾下除了本部千名精兵外，还有隶属于王世选的二千余兵马，但王世选的兵马质量良莠不齐，大部分人都没有甲胄，全然一副乌合之众的模样。

　　许言也清楚不能依靠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打打顺风战还行，一旦陷入劣势那就会先一步风紧扯呼，因此他只能依靠这千名精兵。

　　不过，他不认为卢光祖那个败军之将会是自己的对手。

　　明军有序推进，而卢光祖集结的兵马也终于杀到，远处人声鼎沸，兵刃撞击声和喊杀声正迅速逼近，许言派到前面探路的斥候也拍马撤回来，向他急声禀报道：“侯爷，敌军正在向这里赶来！”

　　“来得好！”

　　许言微微颔首，扭头对传令兵喝道：“传令！前锋营就地结阵，后军弓弩手准备！”

　　传令兵当即应下，将许言的命令传达下去，明军随即开始就地结阵。

　　文庙大街虽算宽敞，但比起城外野战却显得狭促，先锋营精锐迅速结成了数排紧密的阵线，盾牌如墙，弓弩手则依托街道两侧的商铺、墙垣，张弓搭箭，冰冷的箭簇对准了军阵前方。

　　几乎是在明军刚刚完成简易布防的瞬间，卢光祖率领的清军便如一股洪流从街角汹涌而出，卢光祖一马当先，面目狰狞，看见前方严阵以待的明军和王世选部的军旗混杂在一起，顿时气得目眦欲裂，咆哮如雷：

　　“王世选狗贼！汝母婢也！吾誓杀汝！给我杀！杀光这些叛贼！”

　　“杀！”

　　清军呼喊着，挺起盾牌涌向明军，许言则高举长槊，眼见清军杀来，厉声喝道：“放箭！”

　　嗖嗖嗖——

　　密集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一片黑压压的箭雨自军阵中腾空而起，如同死神的镰刀撕裂空气，朝着挤满街道的清军覆盖而去。

　　前排清军见状连忙举盾格挡，但箭矢已如雨点般落下，将那些动作稍慢一筹的清兵射杀倒地，惨叫声立刻响成一片，清军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再放！”

　　第二波箭雨接踵而至，再次造成了不小的杀伤，狭窄的街道限制了清军展开，密集的队形成了明军弓弩手绝佳的靶子。

　　接连三波箭雨过后，清军阵前已经插满了箭矢，前排兵卒的盾牌几乎被射成了刺猬，地上也倒下众多尸体，前阵陷入短暂的混乱和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