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特区 第883节
“嗯，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次日一早。
市政务署，组建部部长办公室内，沈寅吃着早餐，面无表情地问道：“老沙，你看这个事儿怎么处理合适？”
“现在咱也摸不准，他是耍点小脾气，故意在那儿亮肌肉呢，还是谁给他出什么主意了。”沙勇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回道：“这事儿吧，挺难搞。你现在主动问他为什么调兵，会显得咱们有点虚；你不问呢，又没办法忽视这已经进关的四千号人。”
“我觉得吧，不管秦禹到底想干啥，咱都不能由着他性子来。”另外一个中年插手说道：“松江本来就是坑少人多，这位置上的事儿就没有办法平衡到谁都满意。秦禹闹一闹，咱就妥协了，那别人要也跟着闹，咱怎么办呢？二战区那边不少人，都觉得自己一方占的位置少了，秦禹这一动，他们肯定都把目光投过来了，就看咱们怎么处理呢！”
“迅哥说的有道理啊。”沙勇点头附和道：“光是一个秦禹，倒也没啥可怕的，问题是他背后的人，能给他多大支持，这很关键啊。”
“我觉得林家够呛能支持他。在开小会上，他们只字没提秦禹，这本身就是个信号，也是促使咱们这么分配位置的主要原因。估计他们之间可能是发生了什么问题。”迅哥喝了口茶水分析道：“至于老冯，还有吴迪，我觉得他们对结果肯定也不爽，毕竟秦禹算是他们的人嘛。可你要说他们能给秦禹多大帮助，那也不见得。首先咱们对他俩很不薄，一个警署一把，一个资源调配署署长，都是很关键的位置……所以，我觉得他们也不会明面跟着闹，最多也就是暗中给点帮助。”
沈寅听完二人的话，伸手擦了擦嘴角：“这样沙勇，你一会以组建部的名义给秦禹打个电话，让他来政务署谈位置分配的事儿。咱们以柔克刚，对他客气点，先看他是啥反应，摸清楚他的底牌，然后再研究办法。”
“可以啊，”沙勇点头回道：“一会我联系他。”
“好。”
“咣当！”
就在几人商量对策之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位扛着中校军衔，身材偏瘦，生得唇红齿白的青年，气势冲冲地走了进来：“他妈的，气死我了。”
能这么进屋的，足以侧面证明了青年的身份。沈寅不但没有对他的鲁莽责骂，反而笑着问道：“怎么了，小轩？”
“那个狗日的天成安保公司，在新元区要搞什么维稳，下面的营长，有两车在区内帮我买的私货，被他们无意中拦住了，说啥都不放行，还把事儿捅到警司那边了，弄得我运作都运作不了，只能看着货被没收了。”小轩松了松领口骂道：“这TM就是故意找茬呢！”
“或许是误会吧？”迅哥怔了一下说道：“地面上现在有点乱，谁家的人马都有，你先不要……。”
“误会个屁啊，我的人已经挑明身份了，他们根本不鸟我们。”小轩脸色铁青地骂道：“刚才我调了两个营去了新元区，在市议会旁边的工地驻扎了。寅哥，我让下面的人故意跟他们找点摩擦，冲突一起来，两个团直接进关，把他们收拾了算了。”
沙勇听到这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你买的是什么货啊？”沈寅笑吟吟地问道。
“帮别人弄的一点精神类药物……往北面送的。”小轩话语隐晦地回道。
沈寅眼神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轩，现在时局有点乱，咱们处事儿尽量低调点。那两个营过去了就过去了，但千万不要主动搞什么摩擦，这事儿你哥会处理。”
“我觉得……！”小轩还要说话。
“你他妈觉得什么啊？”沙勇直接骂道：“谁让你往新元区调两个营的？你看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吗，就跟着瞎掺和？！”
“事儿又不是我挑起来的，你冲我喊什么？”小轩一点不惯着地怼道：“秦禹调人进来，明显是给咱们上眼药呢，不压他一下，他明天就敢把皮卡车队开到政务署来。”
“行了，你俩就别吵了。”迅哥赶紧打了个圆场：“小轩，我还是觉得安保公司那边不是故意的，秦禹就是想搞事儿，也不会这么来……。”
小轩是沙勇的亲弟弟，但在家里的地位却是最受宠的。正规陆军大学毕业，在部队历练了没两年，就坐着火箭窜上来了，今年二十八岁，已经是中校团长了。
沙勇很不满地扫了一眼弟弟，轻声冲沈寅说道：“秦禹那边我来沟通吧。”
“好。”
……
天成建筑公司内。
秦禹坐在老板椅上，拿着电话问道：“货的事儿是什么情况？”
“原本没想截他们，是警员例行检查时，发现那几个穿便装的军官不对劲。而且他们刚开始也没说自己是谁家的人，态度可他妈横了。咱们这边的兄弟看不对劲，就过去帮了一下警员，谁成想这几个军官动手就打人。”历战如实叙述道：“那……咱这边的人肯定不能惯着啊，两车人上去直接就给他们缴械了，这时候他们才说自己是哪个部队的……但事儿已经捅开了，路边站着不少人，警司不可能不处理的。”
秦禹听完后：“这就是命，该着要跟他们发生点啥。”
“他们整了两个营过来，就在旁边，你说……他们会不会主动挑起摩擦啊？”历战有些拿不准地说道：“如果闹出事儿了，要不要还手呢？”
秦禹斟酌半晌：“你规范一下下面的人，先不要乱动，等我电话。”
“好的。”
“就这样。”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秦禹起身走到窗口，正琢磨着下一步咋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沙勇的电话。
秦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第一次有些犹豫。接了，还能谈；不接，情况就说不定往什么方向发展了。
数秒过后，秦禹直接按了挂断键。
第一一七六章 陈俊的风格
市区街道上。
沙勇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色不太好看的冲沙轩骂道：“你他妈真是个猪脑子！秦禹的问题这么棘手，你说你傻了吧唧地调两个营去新元区干什么？未来这事儿解决不了，你离的那么近，那得罪人的活儿，很可能就落你身上了，你懂不懂啊？！”
“你能一天天别装的跟个诸葛亮似的，行吗？”沙轩撇嘴回应道：“你真当我啥都没考虑呢？我的那个团，目前距离松江最近，如果问题得不到解决，真需要武力介入，那我们肯定是被最先调到关内的。这事儿躲是躲不掉的，那莫不如现在就卖寅哥一个人情，表个立场，告诉他这活儿我可以干。但真要动枪动炮，咱也不能白干，秦禹这四千人要被缴械了，我至少要吃两千。”
沙勇听到这话，脑壳有点疼地骂道：“你怎么想法那么天真呢？！就你能看出来，天成安保的那四千人是块肥肉，别人都是傻B，看不出来？我告诉你，排队等着收编这四千人的多了去了，你一个团长算老几啊，凭什么你能抢过去两千人？你不要跟着瞎掺和了，这里面水深着呢，你给我干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你怎么天天看我，就像是看傻子似的呢？！”沙轩很激动地回道：“没有一点把握，我能掺和这个事儿吗？实话跟你说，我已经给师长打过电话了，他跟我说，只要直接缴械天成安保公司的，是我们自己人，那他肯定出面扣住两千人，谁要也不好使，明白吗？”
“你别听师长说啊！你傻BB的出来干，干成了受益的是他，干不成他也没啥损失，他是在利用咱们家的关系，戳你……！”
“你别老管我了，行吗？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这点事儿还用你教吗？”沙轩很反感地打断道：“你又不在一线部队待，你根本不了解这里面的事儿。我懒得跟你解释，你干好自己的活儿就完了。”
沙勇沉默数秒，摆手回道：“你愿意干啥干啥，老子才懒得管呢。”
聊到这里，二人不再说话，沙轩在车上坐了能有两公里，找了借口就下车走了。
“唉。”
沙勇叹息一声，再次给黑街警司打了个电话，想找秦禹谈话。但朱伟直接告诉他，秦禹这几日生病了，没来上班，暂时联系不上。
这种借口太普通了，但却表明了一种态度，所以沙勇也没有再找秦禹，只给沈寅发了一条信息：“他不谈。”
过了一小会，沈寅回：“那就晾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干啥。”
……
时近下午。
秦禹再次来到了新乡村，面见了陈俊。这次二人没有喝酒，只在王宗堂家的大院内，一边走着，一边聊了起来。
“这个结果我猜到了，我也可以再帮你一把，”陈俊背着手，笑吟吟地说道：“但有条件。”
“你说，俊哥。”秦禹点头。
“我一直认为，朋友之间共事儿，先说丑话，远要比先说漂亮话强得多。”陈俊扭头看向秦禹，非常真实地说道：“五千人的私人武装，从七区拉到了松江，狙击了自卫军不说，现在还要动一动，这种消耗，你应该是有所了解的，毕竟你也调人打过龙城。”
“嗯。”秦禹点头。
“钱，我就不要了，你现在也给不起，对不？”陈俊笑着问道。
“对的，这次在松江闹完，我手里也有点空了。”秦禹如实应道。
“铁路修建完了之后，你有承包管理权吧？”陈俊突然问了一句。
秦禹怔了怔：“有，承建商都有承包管理权。我是负责松江周边的，管理数百公里路段，有十几个车站。”
“这个承包管理权，我要了。”陈俊直言说道：“面上还是由你们天成建筑公司负责管理，但私下我要成立一家服务公司，把你的管理权签过来。期限是五年，费用嘛，你就从铁路总局给的经费里出就可以。”
秦禹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反问道：“铁路总局拨的款，以及铁路本身所产生的利润，对你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吧？你掺和这事儿有啥意思呢？”
“钱不算事儿。”陈俊抬手遥指了指北方说道：“九区未来会是风云际会之地，所有的事儿估计都会围绕它来展开，我现在就是要占个坑。你把管理权转让给我，我就能把这五千人合理地安排在这儿，并且外人也说不出什么。”
秦禹听到这儿，心里非常震撼。他觉得陈俊早都算到了自己会拒绝他的收编，甚至在这五千人还没到松江时，他就大致已经看透了今天的局面。所以……他是来之前，就想通了自己想要什么。
阻击自卫军时，陈俊没有提条件；上次秦禹跟他吃涮羊肉，他也没提报酬的事儿；直到今天秦禹又来找他，他才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顾老狗与秦禹的关系，更像是臭味相投的铁哥们，他们之间没有小算计，在一些事儿上，谁多拿点，谁少拿点，那都是无所谓的事儿。
而吴迪跟秦禹的关系，则更加简单明了。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除了私下关系极好以外，又是事业上默契无比的搭档，很少争吵，步调也很一致。
陈俊却跟这俩人都不一样。他欣赏秦禹，并且也愿意和他结交，但他在正事儿上却很公私分明。小事儿上可以不计较，但大事儿上的诉求，双方一定要说得非常明白。你同意就干，不同意就算了。
秦禹听完陈俊的条件，认真思考了起来。
“没事儿，小禹，你要觉得不行，就直接说。大家都需要为公司，为跟着自己的人负责，没啥不好意思的。”陈俊笑着劝说道：“即使咱俩谈不拢，我的人不动，我也会找找七区的关系，声援你一下。”
秦禹抬头看向陈俊：“你只要承包管理权是吧？”
“对，五年。”陈俊点头。
“好，我同意。”秦禹爽快地回应着。
“我听说铁路项目有顾言一股，你不用跟他商量商量？”陈俊问。
“他的诉求不在管理权上，不用商量的。”秦禹摆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好！”陈俊笑着说道：“你在区内安排吧，我配合你。”
“妥！”秦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陈俊看着他，突然来了一句：“小禹，其实你要是我的人，咱们之间都不用谈这个。区外的这五千人马，你喊一声，就能带走。”
秦禹咧嘴一笑：“俊哥，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很得意了。说真的，我要没有先跟吴迪认识，肯定跟你干。”
“唉，行吧！”陈俊叹息着点了点头。
……
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