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特区 第1405节
冯玉年的开场白，直接把马老二想说的话给堵死了。
“老二，咱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这一晃也得有七八年了，从秦禹在黑街警司刚刚弄出点起色开始，我们其实就算是所谓的一个派系人马了。”冯玉年一边吃着，一边轻声说道：“所以，我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们这些孩子也清楚。”
“嗯。”马老二点头。
“我是冯家的人，这没错，但我不是冯家的政客。”冯玉年一针见血地说道：“我当官，不是为了一定要掌握某种权利，不然以冯家的人脉，和近几年军部总政对冯家的态度，那沈寅下课后，松江市长一定是非我莫属的。”
马老二插手看着他，再次点了点头。
“九区内斗，从几年前就开始暗流涌动了，在此期间，我一直尽量置身事外，不想掺和这些破事儿。家里的人也清楚我的性格，知道我很反感这些，所以并没有往我身上过多地倾斜资源。”冯玉年几口吃掉剩下的饭，擦了擦嘴说道：“……所以，家里的态度和我个人的态度，是两回事儿。从个人情感上来讲，我是倾向于二战区的。老周在任期间，确实搞得不错，我挺尊敬和欣赏他的。但从整个冯系家族的角度来看，情感一定是小于实际利益的，你懂我意思吗？”
“我懂。”马老二回了一句。
“这次松江闹起来，负责调停的是我大哥冯济，我不会掺和，对这事儿也不感兴趣。”冯玉年点了根烟，插手看着马老二：“如果你非要从我这里，拿到一个冯家的态度，我也给不了，因为我代表不了他们。”
马老二斟酌半晌：“那以您的角度，冯家会选择二战区吗？”
“刚才我已经给你说了，情感是小于利益的。”冯玉年皱眉回道。
马老二搓了搓手掌，硬着头皮说道：“冯叔，我知道你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但现在二战区的处境确实太过艰难。如果冯系没有明确表态支持周司令，那……那周司令的权利一旦被拿，九区的核心军政权力，就都落在了沈万洲、老贺、老项他们手里。到那时候，不但二战区很多人要被血洗，789区，也早晚要打一场不知道会多久结束的内战。”
冯玉年吸着烟，看向了窗外。
“冯叔，我想求求你，让您劝一劝冯老爷子，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二战区一些支持。”马老二知道冯玉年想听什么，所以很严肃地说道：“……如果能避免内战，避免生灵涂炭的事情发生，这不同样也是功德一件吗？”
“我怕是很难改变结果啊。”冯玉年叹息一声，摆了摆手说道：“我一会就回家，试试吧。”
“谢谢您了！”马老二用钦佩的口吻回了一句。
……
离开餐厅后，冯玉年为了赶时间，是特意坐了警署的直升机返回奉北，见了冯家老爷子，冯成章。
书房内。
冯玉年连抽了两根烟后，也没有主动说什么。
“你回来就是抽烟的？”冯成章看着书，淡淡地问道。
冯玉年犹豫一下，掐灭烟头问道：“军政总部给的好处，咱们该拿都拿了，而这边对待二战区周系，又没有一个明确态度……我想问一下，冯系到底会怎么选？”
冯成章抬头看了一眼他，笑着问道：“你不是，对这些事儿不感兴趣吗？”
“有人找我了，我答应帮忙。”冯玉年直来直去地回道。
“秦禹的人吧？”冯成章问。
“是。”冯玉年坦然承认。
“此次选择，关乎到冯系的生死，”冯成章起身，叹息一声回道：“不可不慎重啊。”
“您要效仿当初八区的林系吗？”冯玉年问。
“不，我们和林系处境是不一样的。”冯成章摇头：“八区当初只有三股军政势力：唐张，顾系，林系，而九区呢？九区有党政自卫军，有一战区沈系，有军部总政直属党派，还有卢系，沙系，以及在野派，和欧裔、亚裔政治派系、军政派系……九区的这盘棋，目前谁也看不明白，一个不慎， 就要出局。”
冯玉年沉默。
“出局的结果是什么？”冯成章背着手，淡淡地说道：“是粉身碎骨啊！如此大事，怎么轻易做出决断？”
“和稀泥就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吗？”冯玉年用有些质问的口吻回应了一句：“如果不想选择，当初为什么又要接受军部总政的示好呢？”
“你不拿这些好处，连落子在棋盘上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明面上我们和周系死绑在一块，棋局提前明朗，那现在已经开战了。”冯成章轻声回道：“和稀泥，肯定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可我们没得选啊，只能拖延时间，看后续动作。”
“爸……！”冯玉年起身想要争辩。
冯成章回头看向他：“你总觉得内部争权夺利的事儿，是不上台面的，是无耻的钻营。可你想过吗？如果没有家族的照顾，你如何能在松江施展一腔抱负呢？你连署长都当不上，又能谈什么理想和愿景呢？！”
冯玉年无言以对。
“……你不想争，架不住有人想争啊。”冯成章面露疲色地说道：“我都这个岁数了，你就是让我当司令，我又能当几年呢？唉，尽人事，以佑后人罢了。”
二人站在室内，相互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小会，敲门声响起，一名青年走进室内说道：“爷爷，沙中伟来了。”
“请他去会客室。”冯成章淡淡地回了一句后，指着冯玉年说道：“你不想掺和，就躲远一点。与二战区这边的接触，会有人做的。”
说完，冯成章迈步走出了书房。
……
燕北。
顾总督正在办公室打着电话的时候，副官走进来说道：“总督，九区二战区来了一个参谋，请求和您见面。”
河口地区。
秦禹拿着电话说道：“我的意思是对面既然进行二次进攻了，那就不能着急反击。我们这边还没有准备好，强行把部队推上去，可能会崩盘。”
第一野战旅旅部内，大牙扯脖子吼道：“挑选出来的士兵，在后方集结，我估计等对面二次进攻结束，我们肯定就要反击了。”
第一九二五章 顾总督的态度
八区燕北，顾系兵团司令部内，一名参谋试探着冲顾泰安问道：“总督，不然，我去见他吧？”
顾泰安斟酌半晌：“算了，让他来办公室吧，我见一下。”
“好。”副官闻声离去。
“你们该忙忙你们的。”顾泰安冲着室内的人摆手。
过了十来分钟左右，刘维仁派来的参谋在警卫严格检查后，被带进了办公室，态度恭敬的冲着顾泰安敬礼喊道：“总督您好。”
顾泰安抬头看了一眼对方，起身走到办公桌旁边的沙发区说道：“你坐吧。”
“好。”参谋应了一声，腰板笔直地走到了沙发区，弯腰坐在了左侧的位置。
顾泰安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静看自己的警卫给对方上茶，也没有先吭声。
“总督，老三角地区在打仗，八区，七区，以及川府为了拿回盐岛主权，以雪津门港之耻，三军用力，不胜不还。”参谋沉吟一下说道：“九区原本应该毫无理由的参战，但这前线战火刚一起，九区内部别有用心之人，却在主动挑起军事摩擦……顾总督，您是三大区公认的最高领袖，我代表二战区，希望八区能在九区这种内耗上，多说两句公道话，给我们……。”
顾泰安端着茶杯，原本在静静地听着对方的讲话，但他刚说了一半，远处的一名司令部参谋就走了过来，弯腰说了一句：“总督，二战区司令部传电……。”
“说。”顾泰安扭头回道。
“林城军的部队已经集结完毕，二战区司令部询问，是否开拔，向老三角地区挺进？”参谋问。
顾泰安思考一下：“让他们开拔吧。”
“是！”参谋得到命令后离去。
九区的代表看了一眼顾泰安，搓了搓手掌，就还要说话。
“总督！”这时，八区司令部，总督贴身秘书也快步走了过来，弯腰说道：“亚盟政F的媒体，以及欧盟区的部分媒体，已经到了招待场所，新闻部这边在跟我们确定后续行程安排。”
“这个军事发布会我就不去了，让总参那边去人吧。”顾泰安摆手回道。
“还有个事儿，这是财政部出来的二战区参战的预批军费，您看……？”秘书从文件夹内抽出了一张报表。
顾泰安接过来，粗略扫了一眼，眉头轻皱地说道：“他妈的，动一动就要钱，拿笔来……！”
秘书闻声将笔和可以垫着写字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顾泰安翘着二郎腿，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九区代表在说话时被打断了数次，他看着一刻不得闲的顾泰安，莫名沉默了下来。
顾泰安坐在沙发上，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连续处理了六七件必须得他自己表态的事情后，才端起茶杯说了一句：“唉，非常时期，司令部里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啊。”
九区代表听到这话，坐得更直了，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军事新闻你们应该也都关注了，老三角战事一起，局面比预计的要严峻得多。”顾泰安放下茶杯，轻笑着说道：“连二战区的部队，都要拉上去进行增援，哈哈，我这手里没剩多少枪杆子了。没有大炮、坦克、部队，那说话就不硬气啊！光靠我一张嘴进行声援，也没啥用处啊。”
“总督……！”九区代表想要说话。
顾泰安摆了摆手，看着他回道：“三大区之间虽然血脉相连，但各自的内部问题，外人也不好贸然插手啊。”
九区代表听到这里，心里已然绝望。
“八区的主要精力，会放在与五区的军事冲突上。枪已经响了，大部队撤回来劝架，肯定是不现实的。”顾泰安淡淡地说道：“我个人在九区问题上，是希望九区内部能和平解决的，大家坐下来谈一谈嘛。九区如果火耀味太浓的话，来我这里谈也没什么问题嘛，呵呵！”
九区代表闻声起身，半弯腰地回道：“我明白了，总督。”
“嗯，你给老周带个话，告诉他，这亲兄弟打架，也得看自身身板。”顾泰安起身，指着对方说道：“外人拉架，能拉一回，拉不了一百回，是这个道理不？”
九区代表怔了一下：“好，这话我一定带到。”
“很忙，不留你了。”顾泰安笑着摆了摆手，回头喊道：“小王，把我柜子里的茶叶装几盒，让他给老周带回去。”
“是，总督！”秘书立即回了一声。
五分钟后，九区代表离去，参谋长走到顾泰安身边问道：“总督，二战区能派人来我们这边请求援助，说明他们的处境，已经非常艰难了，您看……？”
“这打铁还需自身硬。他差一步，我能推一把；他差一百步，我怎么推？”顾泰安话语平淡地回道：“困境啊，还得靠自己走出来。”
参谋长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
晚上，四点多钟。
刘维仁去了二战区司令部，冲着周司令说道：“……恐怕八区暂时是不会给我们什么关键性的帮助了。”
周司令面色严肃地插着手，没有吭声。
“顾总督的意思是，老三角的战事牵扯了八区太多精力，现在前线已经开火了，部队不可能撤回来，掺和九区内战。”刘维仁继续说道：“……所以，他希望我们能和平解决九区内部问题……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