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扬帆起航，你当深海支配者？ 第454节

　　他不想斩断这段羁绊与回忆。

　　即便，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炎焱看向船上的众人，说道：“请向夏恩船长转告几句话。”

　　“直到现在，我依旧把自己看做是【黑天鹅号】的船员，夏恩先生也依旧是我的船长。”

　　“我此行的目的地是极北之地。”

　　“或许，我们会在那里重逢！”

　　说罢，炎焱摆了摆手，不再停留，转身踏上了【黑炎号】的甲板。

　　很快，【黑炎号】高耸的舰首劈开波浪，飘扬的旗帜在空中猎猎舞动，就此向远方驶去。

　　【黑天鹅号】上的众人怅然若失。

　　不管怎样，炎焱终究是离开了。

　　而且，不知何时才能再遇。

　　未来永远是不确定的东西。

　　就像是，没有人料到，炎焱竟会在今天离开一样。

　　这难免让人有些心情低沉，宛若有一团阴云笼罩在【黑天鹅号】上。

　　“要是船长先生在的话就好了……”

　　乔伊低声的喃喃自语，说出了船员们的心声。

　　“船长先生，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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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虚无的空间中。

　　夏恩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意识浑浑噩噩，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和晋升仪轨之初相比，他已经虚弱了无数倍。

　　无论是秘力总量还是质量，都在这处空间中被消磨到极为孱弱的地步。

　　最糟糕的地方在于。

　　夏恩的意识，也不复最开始的清明。

　　在尝试用【大暗黑天】同化【虚无】障壁的过程中，他的思维也在被【虚无】同化。

　　而【虚无】的含义，就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感官、记忆、情感、思想……

　　这些为人的特征，仿佛都在不断从夏恩身上剥离而去。

　　某个瞬间，夏恩甚至感觉自己变成了【虚无】本身。

　　就这样彻底沉沦在这片黑暗中，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但在夏恩心底，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著他。

　　“必须要醒过来！”

　　“你的船只，你的船员，都在等著你！”

　　“你的名字是夏恩，是注定要征服大海的男人！”

　　这样的自我催眠，勉强让夏恩保持住了最后的理性。

　　时间，就这般无声无息的流逝。

　　直到某一刻。

　　夏恩的秘力仿佛终于触及到了这片【虚无】的“频率”，并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共振。

　　嗡——

　　在剧烈的震动中，【虚无】构成的障壁开始悄无声息的瓦解，阻力逐渐消散。

　　实际上，这层障壁依旧存在。

　　只不过，它对夏恩来说，却已经成为了“身躯”的一部分，也就不再是阻碍了。

　　仿佛有一个全新的世界，向夏恩敞开了大门。

　　紧接著，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突然涌出了数不清的幻影，错乱的光影碎片如风暴般席卷而至，充斥著他的理智。

　　而在这疯狂袭来的信息碎片中，夏恩脑海中闪过一幕幕景象——

　　无尽黑暗的深海中，某种巨大可怖的身躯在缓缓滋生、壮大。

　　古老而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从深海中望向城邦，那是不可名状的古神，在冷漠的扫视著尘世众生。

　　遥远的天幕中，一颗庞大到难以想像的光球，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耀眼的光辉，照亮了这个世界。

　　一尊又一尊看不清面貌的神祇，在蒙昧中诞生，以难以描述的形式生存著。

　　古龙在群山之间发出咆哮。

　　精灵在森林中起舞。

　　无数种族起起落落，壮大又消亡，这一被快放了数万倍的过程，显得壮观而奇诡。

　　然而，随著视角不断缩放。

　　夏恩看到，这一切景象发生的地点，仅是一颗氤氲著光晕的巨大光泡。

　　而在这光泡之外，是深邃且无垠的深海。

　　无数与之类似的光泡，宛如繁星点点，遍布在深海的各处。

　　见到这一幕，夏恩心神巨震，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瞬间理解了许多事情。

　　毫无疑问，这片繁星无数的深海，正是他曾探索过的【秘海】！

　　在人们常规的认知中，【秘海】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既是众多秘途者力量的源头，也隐藏著不少神秘的【秘境】、神祇。

　　而就夏恩看到的景象，他不难得出结论——

　　事实上，七海所处的世界，只不过是【秘海】中一个较大的光泡而已。

　　和那些【秘境】相比，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他们自以为壮阔伟大的历史，那些种族的变迁、文明的演进，仅仅是一个光泡里发生的故事罢了。

　　可想而知，倘若让这个真相在七海上散布开来，会引起怎样可怕的震动。

　　而夏恩作为穿越者，难免想到了更多。

　　既然这个世界是【秘海】里的一个光泡。

　　那么在其他光泡中，是否也孕育著不逊色于【七海世界】的文明？

　　夏恩曾经生活的【地球世界】，是不是也是光泡中的一员？

　　哪怕这只是一些猜测，也令夏恩的心情震动不已，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

　　夏恩突然感受到了某种“注视。”

　　那不像是一道目光，不是任何一种有明确来源的意志。

　　他感觉，自己就仿佛被岁月本身凝视著。

　　某种比历史更加久远、比城邦更加庞大，甚至仿佛来自这片【秘海】最深处的东西……在注视著自己。

　　那“注视”中没有任何感情，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

　　祂就只是注视著。

　　如同一个冰冷的空壳，在注视著一个懵懂闯入此地的不速之客，并淡漠的说道——

　　【你来了。】

　　轰！！！

　　夏恩的意识中传出了轰然巨响，残存的理性崩塌又重组。

　　四面八方的黑暗似乎开始消退。

　　一些在黑暗中缓缓蠕动、变形的无形之物则仿佛在渐渐凝聚，幻化出实体。

　　它们看上去就仿佛干枯的树杈，在虚无中相互桥接、聚合，将那些如繁星般的光点、光痕连接在一起，隐约具备某种特殊的规律。

　　“这是……不同【秘境】间的联系？”

　　夏恩的意识渐渐清晰，思索道：“而刚才那道意志，莫非就是奥古斯丁口中的【秘海意志】？”

　　没有感情、有如机械、恍若空壳。

　　那道“注视”确实满足了【秘海意志】的描述。

　　只不过，这些难以形容的树杈状事物究竟代表著什么，夏恩一时却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