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唐开诊所 第179节
接着,楚天青指向关节面上承受压力最大的区域。
“还有这里,骨头本身的影像,密度异常地高,呈现出不正常的、特别密的白色。这叫做‘软骨下骨硬化’。是因为失去了软骨的保护后,骨头长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直接摩擦,才产生了这种反应性的变化,骨头本身也变得又硬又脆了。”
他目光直视李靖,语气沉重。
“李将军,这图像上显示的种种迹象,都确凿无疑地证明,您的双膝,尤其是左膝,患的是‘退行性关节病’,而且病变程度已经相当严重了!”
“这是关节本身的结构损伤和老化!如果真像将军说的那样,只是‘硬扛着’,继续高强度地骑马打仗,关节的磨损只会越来越快,疼痛会加剧,活动能力会一天天受限,最终......”
楚天青的声音带着凝重。
“恐怕就真的很难再骑马征战了。”
程咬金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看着那屏幕上狰狞的骨刺影像,又看看李靖紧锁的眉头,忍不住咂舌道。
“我的老天爷......这......这关节里头都长成荆棘窝了?难怪药师你你走路都......楚兄弟,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靖也是抬头看向他,声音低沉而平缓,听不出太多波澜,却带着一种确认事实的沉重感。
“楚先生的意思,李某这双膝,已是.......朽木之器,不堪重用了?”
他的措辞带着武将的直白和一丝自嘲的苦涩。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是他一生的宿命与荣耀。
膝盖的疼痛他可以忍,僵硬不便他可以扛,但“无法再策马疆场”这个结论,却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刺穿了他作为统帅、作为战士的根基。
他没有质疑楚天青的诊断。
那神奇的“探骨镜”所呈现的景象,与他切身体会到的疼痛、摩擦、僵硬完美契合,由不得他不信。
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对他而言几乎是颠覆性的、关乎未来命运的事实。
程咬金看着老友平静下隐藏的暗涌,心里一阵发紧,忍不住插嘴道。
“药师!你别听楚兄弟说得那么吓人!他肯定有办法!对吧,楚兄弟?”
他急切地看向楚天青,眼神里充满了恳求。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楚天青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靖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是紧绷的神经和对答案的深切期盼。
“李将军,程老哥。”
楚天青到:“此症名为‘退行性’,其根源,正是‘岁月’与‘劳损’二字。”
楚天青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开始了详细的解释。
“岁月催磨。如同金石久用必生磨损,人之关节,经年累月,关节内那层光滑如镜、坚韧如革的软骨,其自身修复能力会逐渐衰退。年岁愈长,此消彼长,磨损便渐渐积累。将军年过五旬,戎马半生,这关节的‘年岁’,恐怕比常人要更显‘老态’。”
“第二就是积年劳损,尤甚于常人!”
楚天青直视着李靖。
“将军一生征战,千军万马之中冲锋陷阵,长途奔袭,翻山越岭。每一次冲锋陷阵时膝盖承受的巨大冲击,每一次策马奔腾时关节承受的颠簸震荡,每一次负重行军时双膝承担的超常负荷......日积月累,水滴石穿!这些远超常人的巨大压力和反复摩擦,如同砂轮一般,加速了软骨的磨损消耗。”
“将军所言‘打仗骑马积下的老毛病’,正是此症加速恶化的主因!”
“此外,寒湿侵袭亦会加剧症状。将军常在边关苦寒之地作战,阴雨寒凉之时痛感尤甚,便是寒湿之气侵入已受损的关节,阻滞气血运行,使疼痛僵硬更为明显。”
“因此......”
楚天青总结道:“此症非一朝一夕之因,而是岁月流逝与将军常年征战共同导致的,它就像一座磨损严重的古桥,根基已损,难以彻底复原如新。”
他话锋一转,看着李靖道。
“不过,此症虽根深蒂固,难以彻底逆转如初,但也不是束手无策! 关键在于‘控制’,控制疼痛、控制炎症、延缓恶化、尽可能维持关节功能。”
.....
第192章 比关羽刮骨疗毒还要渗人!
“哦?那该如何控制?”李靖忙问。
“分几步走。”
楚天青起身,动作麻利地从旁边的药柜里取出几样东西。
“首先,是给将军的关节加点‘润滑’。”
他拿出一个比拇指略粗的玻璃小瓶,里面装着澄澈粘稠的液体,又取出一支细长的金属针筒。
“这叫玻璃酸钠,是模仿关节里天然滑液的东西。”
楚天青边用针筒小心抽取瓶中药液,边解释道。
“这东西,就是暂时给您补点‘人造油’进去,让关节活动起来顺溜些,也能保护残留的软骨,减轻点痛苦。”
李靖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针尖指向自己的膝盖,眉头都没皱一下。
征战多年,刀剑创伤都不知多少,这点自然阵仗算不得什么。
楚天青手法娴熟,消毒、定位、进针、推药一气呵成。
药液注入关节腔时,李靖只觉膝盖深处传来一阵胀满的冰凉感,倒并无剧痛。
“倒有些清凉松快。”
李靖说着,大手便按在椅子扶手上,腰背一挺,作势就要站起来。
“老夫且试试这东西灵不灵光!”
“将军且慢!”
楚天青眼疾手快,几乎在李靖腰背刚离开椅背的瞬间就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李靖身形一顿,带着一丝被打断的疑惑看向楚天青。
楚天青脸上带着无奈又了然的笑意。
“这玻璃酸钠可不是仙丹神药。它打进关节里,需要时间均匀铺开、浸润,和您关节里原有的东西融合起来,形成一层有效的保护膜,这都需要些日子。”
他伸出三根手指。
“少则三五天,多则七八天,您才能慢慢感觉到关节活动起来不那么‘咯吱咯吱’响,疼痛也会一点点减轻。现在药刚打进去,您猛地一站一走,关节压力突然增大,不但不利于药液均匀分布,还可能把刚打进去的‘油’给挤出来,白白浪费了不说,还可能让您更不舒服。”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将军,这治关节,也得按部就班,讲究个‘文火慢炖’。”
李靖听了,先是眉头微蹙,显然对不能立刻见效有些失望,但随即又释然。
他征战一生,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楚天青的解释合情合理。
他自嘲地拍了拍自己那条老腿,哈哈一笑。
“老夫是有些心急了,也罢,那就听你楚大夫的,横竖这腿也疼了许久,不差这三五天!”
楚天青也笑了笑,转身又拿出两个小盒子,一个里面是压着白色药片的铝箔板,另一个是装着红色胶囊的瓶子。
“这玻璃酸钠能顶一段时间,但效果不会永久,需要定期补充。”
“这白药片叫‘塞来昔布’。”
他指着铝箔板道:“每日一片,饭后吃,能有效止痛抗炎。”
接着,他又拿起那个红色胶囊瓶。
“这个叫‘硫酸软骨素’,您关节里的软骨得想法子养一养,让它别坏得那么快。此药便是提供一些关节软骨修复所需的养料,虽然无法让磨掉的软骨完全长回来,但能滋养残存的软骨,让它们更坚韧些,或许能稍微延缓磨损的速度。每日两次,每次两粒。”
李靖接过两种药,入手轻便,包装奇特,心中虽仍有疑虑,但楚天青展示的“探骨镜”影像和清晰的病理解释已让他信服了大半。
“楚先生费心了。”
李靖将药小心收好,随后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当真就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
闻言,楚天青顿了顿道:“让您完全恢复如初不敢保证,但要说能让您基本行动无碍的办法,倒是有。只是......这办法比较‘狠’,恐怕将军难以接受。”
“哦?”李靖眼神一凝:“愿闻其详。”
“开刀。”
楚天青直言不讳:“在您膝盖上切开小口,用一种精密的器械探入关节内部。若软骨磨损集中在局部,可尝试清理磨损的软骨碎屑,磨平那些扎人的骨刺礁石。若磨损极为严重,整个关节面都‘磨穿了’,那便只能如同更换朽坏的榫卯一般,将损坏的关节面切去,换上人工打造的金属或陶瓷关节。此法可极大程度消除疼痛,恢复关节活动能力,效果远胜药物。”
“啊?”
程咬金吓了一跳。
“把骨头切了换假的?这......这比关羽的刮骨疗毒还要渗人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膝盖,仿佛感同身受般打了个寒颤。
他担忧地看向李靖,然而李靖虽然神色不变,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思量。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楚先生此法,听起来确是釜底抽薪之策,然而......”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左膝。
“如今边境还不安宁,突厥骑兵虎视眈眈,军情随时可能变化。我身为统帅,随时可能接到命令就要上战场。如果这时候开刀,就算成功了,也得花很长时间休养恢复。万一在这期间战事爆发,我却因为伤病躺在床上,耽误了军机大事,那可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这个风险,我担不起,也不敢冒。”
他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保家卫国,征战沙场,早已刻入他的骨髓,高于个人的病痛。为了随时能跨上战马,他宁可忍受这关节内“荆棘窝”的摩擦之苦。
程咬金张了张嘴,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楚天青闻言,心中也是了然,他点点头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用保守治疗的办法,靠药物配合适当的休息和锻炼,尽全力控制病情,延缓恶化,保住将军的行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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