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从军行 第34节
听到这,三将脸色极为难看,牙军中,几乎所有人都将家业置在幽州,现在看来,不打是不成了。
果然,亲兵来报没有多久,牙军中十将,副将纷纷请令,出兵,诛杀乱军。
群情激奋下,朱有容只得下令,连夜出兵,绞杀乱军。
此时,乱军还沉醉于抢掠的癫狂之中,无数的乱军,在街巷间肆意妄为,刘晟心中极为恐慌,刚开始的时候,他被军士裹挟着,硬逼着下令,抢掠府库。
但是这种抢劫的事,起个头很容易,想收起来,那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乱兵在劫掠府库后,随即四下分散,掠民女,夺民财,而这也让刘晟周边没有多少人了。
刘晟见状,对着身旁的亲卫,低声道:“走,咱们从南门出城,这帮人疯了,再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随后,刘晟带着三十余名亲卫,朝着南门方向,一路狂奔,沿途上,惨叫的声音,不绝于耳,对此,刘晟充耳不闻。
而就在刘晟逃离此处不久后,朱有容亲率牙军,接近乱军劫掠之处,朱有容振臂高呼道:“吾等必诛此乱军,荡涤凶逆,还幽州清平之世!”
第71章 浑水摸鱼
牙军当初跟着张公素出战李茂勋时,那几乎可以说是浑水摸鱼,出工不出力,一见势头不妙,当即抽身跑路。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牙军中,很多人的家眷都在幽州城,因此,在遭遇乱军劫掠时,那所爆发出的战斗力,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乱军已经抢疯了,编制已等于没有,碰上精锐的牙军,那完全无法匹敌,是夜,幽州城内,惨叫声连连,形如散沙的乱军,根本不是成建制牙军的对手,唯一的麻烦事,便是乱军跑的到处都是,追剿比较费力气罢了。
幽州是大城,两千乱军,虽说人数并不算少,但在仓促间,也无法毁坏这座大城,要说损失最大的,也就是在衙府周边的大宅子。
至黎明破晓时,乱军已十去八九,余者或跪地求饶,或褪去衣甲,潜伏民宅,此时一队又一队的牙军,纵横街巷,清剿残余的乱军。
即便是那些跪地而降的军士,也不被牙军所容,一时间,幽州城中,横尸遍野,鲜血染红了清晨的地面。
而刘晟跑的及时,就在牙军出兵剿杀劫掠的乱军时,他已经带着亲卫奔赴南门,而刘晟抵达南门时,监门将许继让的尸体还停留在原处。
刘晟大吼着,让守城军卒开门,而南门守军失去了守将,也就没了主心骨,在刘晟的威逼下,打开了南门,刘晟趁机逃出幽州城。
而另一边,陈从进等人,摸着黑,一路往军营的方向而去,即便是打着火把,许多军士都不时的摔倒在地,陈从进自然也不例外,摔了好几跤,但每次爬起来,他都要先摸一下李茂勋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还在自己的腰上。
在路上,幽州城中,隐隐响起的厮杀声,更是让众人心中一紧,直至日出之时,陈从进等人才回返军营,而在回返军营路上时,陈从进便已经想要接下来该如何办。
李茂勋现在死了,以陈从进对这个时代武夫的了解,这些军士,不在家乡,又没了约束,还身处大城之中,就犹如一只饿猫,守着一条鱼,它又怎会忍的住,不去咬。
特别是在路上听到幽州城中的喊杀声,更是让陈从进确定了,乱军开始劫掠城池了,而只要抢劫一开始,那么幽州牙军定然不会坐视不顾,出兵也就成了必然。
因此,陈从进在心中估算,城中李茂勋留下的两千骑,已经不会再对自己构成威胁,现在李茂勋死了,他的心腹应该也快死光了,陈从进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也就放了下来。
不过,这并不能说,他已经可以高枕无忧,一旦幽州局势平稳下来,作为此番大乱的“罪魁祸首”,若是陈从进依然是一个小小的副将,那就有可能被新任节度使当成替罪羊。
毕竟,陈从进扪心自问,便是他当了节度使,对这种敢杀节度使的顶级刺头,他的心中,一定会十分的戒备。
其实陈从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无论是局势所迫,亦或是他自己心中的野望,在幽州镇,陈从进已经不可能再得到任何一个节度使的信重。
至于把张公素再迎回来,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一方面,张公素兵败逃往长安,一个失去军心,军望的节度使,位置怎么可能坐的稳,另一方面,张公素已经逃离,等派人去追,且不提张公素愿不愿意回返,就眼下幽州城的局势,那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况且,张公素败于李茂勋,而李茂勋又死在陈从进之手,在这些脑子缺根筋的武夫看来,这么一对比,张公素还不如刚刚从军五年的陈大郎。
所以,到了陈从进今天这个地步,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全力拉拢溃军,无论是雄平都,还是经略军,只要把虎皮先撑起来,让朱有容等人投鼠忌器,届时,陈从进再想法子谋求外放,最好是一州刺史,兼任军兵马使,也省的在幽州城碍眼。
回返军营后,陈从进亲手解下李茂勋的头颅,随后令王猛,将头颅悬于营门的旗杆处。
此时在军营中的军士,不止有跟随陈从进回返的溃兵,还有其余的溃兵,雄平都,经略军,甚至平州军,本来这些溃兵都在等着新任节帅发赏,重新编制,结果,冷不丁的传来重磅消息,新任大帅,又死了。
诸多溃兵围聚一起,众人皆是神色复杂的看着陈从进,有惊叹,有畏惧,有佩服,有羡慕,甚至有恼怒,有嫉妒,但这么多人,没有任何一人,会对陈从进有所轻视。
能以区区一百人,杀进幽州城,并在数以千计的精锐重重保护之下,杀了节度使,还把头割下来,而且更离谱的是,这些人居然还能活着逃出来,死在城中的,竟只有二十三人。
因此,无论陈从进是怎么杀的李茂勋,在军中,以勇武者称强,陈从进之名,已经彻底响彻军中,陈大郎,勇冠三军,于重重包围中,斩杀李茂勋,此举,必能传扬至四周方镇。
陈从进登上营墙高处,目光灼灼的扫视众人,他知道,这一刻,对自己依然十分重要,只有鼓动起军心,那么此番豪赌,就将迎来收获之时。
陈从进深吸一口气,随后大声疾呼道:“诸位将士!看这首级,此人正是李茂勋,便是此人祸乱幽州,暗害纳降军使陈贡言,以陈军使之名,诈称起兵,此等卑鄙无耻之小人,有何脸面,高居节度使之尊,昨夜,从进亲率决死之士,浴血奋战,于贼军之中,手刃顽贼,以祭潞城一战,屈死的英魂!”
“好,杀的好!”
“大快人心啊……”
潞城一战,虽说雄平都和牙军没什么损失,但是为前阵的经略军和平州军,却是损失惨重,对刚刚打完仗的敌人,突然听到敌军主将,被自己人给砍了,是个人都会鼓掌叫好。
听到大家伙一片叫好声,陈从进的心中颇为激动,已经开了个好头的陈从进,趁热打铁道:“李贼虽授首,但是,城中还有贼众掠城,我等又岂能视若无睹!军中皆勇壮之士,可有人愿随我一同入城,荡平乱军,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愿随我者,高声呼应!”
众人闻言,有些沉默,这时,在下边的郭崇景突然说道:“这帮该死的贼人,肯定抢了好多无辜百姓的钱财!”
“我愿去!!!”
“我愿追随将军!”
“我………………”
第72章 再次入城
从张公素逃离幽州,到李茂勋入主幽州,再到李茂勋身首异处,时间仅仅过去了两天,而在这短短的时间中,陈从进的心中,似乎感觉时间过去的非常慢,其中的心神消耗,旁人根本无法领会万一。
听到底下呼声越来越高,陈从进不敢耽搁,他知道,迟则生变,随后立即大呼道:“集合,列阵!!”
唐末乱世,武夫的缺点,罪过,若是要一一列出来,那简直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但要说优点,那就是这个时代的军士,几乎都是职业军人,军事素养,根本不能和往后的王朝末世时可以并提的。
陈从进粗略的整顿这些新得的部下,这些溃兵,三五成群,各自组队,编列,其实陈从进内心中,是很想趁这个机会,一口气安插自己信任的人,去把这支临时军队握在手中。
陈从进也知道,大刀阔斧的调整,只有第一次是最容易的,越往后也就越麻烦,只不过,眼下时间来不及,他也只能抓大放小,先把人集合起来,把虎皮吹大一些。
好比一个赌徒,先把筹码堆的高高的,这样任谁也不敢轻视,至于这堆筹码究竟是多少人众筹的,那已经是无关紧要了。
陈从进把跟随自己入城的八十四人,临时编为自己的亲卫,而随自己从潞城撤回来的一千三百余军士,则设为中军。
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在这个时候,陈从进可是毫不客气,当即给自己加了个头衔。
陈从进临危加衔,自己给自己升了个官,权知雄平都都知兵马使,简称临时都将,而这个权知,当然是为了将来,出了什么问题,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如此粗糙的整顿,即便这些军士都是职业军人,也别指望真的能有多强的战斗力,这并不是指个体的军士战力拉胯,而是编制不够明确,建制混乱,真打起来,肯定是会出大问题的,不过,陈从进拉起人马,也没想真打,而是扯虎皮,拉大旗,把一些势力唬住罢了。
行军至巳时末,陈从进已经远远可以看见南门了,没错,陈从进这一次要进的城门,还是南门,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况且南门守将还是熟人。
这时,向元振匆匆跑了过来,对着陈从进低声道:“从进,我大略的数了一下,雄平都,经略军,平州军,人员互相混杂,军队人数,应在五千以上!”
陈从进有些诧异,这么多人,陈从进回望了一眼蜿蜒看不到头的军队,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遗憾,若是这支军队,自己能如臂而使,那该多好。
不过,陈从进只是感慨了一下,能在幽州镇,这般波云诡谲的情况下,杀出了一条路,他已经很幸运了,而且更幸运的是,经略军主将听说被俘了,这也少了一个能和自己争夺指挥权之人。
抵达南门外,陈从进拉了一下向元振,低声道:“老队头,你再去叫一下门!”
向元振闻言,脑袋都大了,虽说自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是真要去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一阵心虚。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向元振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前,大声喊道:“许监门何在?”
城楼上,那些留下守城的州兵,还是很尽忠职守的,乱军洗掠幽州,虽然很多人已经跑回家去保护家人了,但是城楼上,还是有些零散的军士。
而城楼上的守军,眼见又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把监门将给害死了,现在居然还有脸过来。
不过,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城上军士还是给向元振回了话:“许监门已经死了。”
向元振闻言,愣了一下,他觉得可能是许继让不想见他,故意这样说的,于是,向元振大喊道:“请回话许监门,就说昨日确实有些对不住他,不过,今天,某是给许监门送一场大富贵的!请务必相见!”
城楼上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城楼上的守军拽起许继让的身子,对着城下大喊道:“许监门真的死了,不信你看,脖子上这一刀,血都流干了。”
说完后,几个军士还四下摆弄着许继让的遗躯,证明许继让是真的死了。
向元振见状,心中确实有些惭愧,但是在心底深处,却又有那么几分庆幸,人死债消,五千贯,这也就成了空话。
听着向元振和城楼上守军的对话,一旁的王猛凑到陈从进旁边,低声道:“副将,我看城楼上,没什么人,干脆,直接逼着他们开门,我就不信,这帮州兵,敢不听话。”
在陈从进左边的李丰,耳尖,听到了王猛的话,当即驳斥道:“上下不明!怎么还能称副将,该称都将了!”
陈从进没理会两人,眼下打开城门才是重中之重,不然的话,就眼下自己的处境,给自己一个宰相的名头都没用,只有拿下南门,才有威胁幽州的能力,有不用,与没有没法用,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陈从进驱马上前,抬头看着城楼,沉声道:“速速开门!我等乃是雄平都,要立刻入城,平灭乱军!”
城楼上,一个军卒应道:“这位将军,城中乱事已经平……”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陈从进厉声喝止:“住嘴!国家大事,岂是你能知晓的,若是耽误了本将重任,你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听到呵斥声,这名守卒显然有些不太服气,不过,他左右看了看,偌大的南城,能动的都算上,也没几个人,和城下的雄平都,显然是无法抗衡的。
城上众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随即一人大喊道:“将军稍等,我等这就开门!”
不一会儿,城门洞开,和昨夜陈从进入城时开了一条缝不同,这一次,是城门大开。
虽说城楼上没什么人,但是陈从进谨防有诈,万一入了瓮城,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因此,在瓮城门开始后,陈从进看着李丰,低声耳语了几句。
李丰听后,一脸坚定的说道:“都将有令,某无不遵从!”
说完后,李丰带着二十余人,先行入城,直到控制内城门后,陈从进才一挥手,示意大军入城。
第73章 威慑幽州
陈从进曾经听说过一段话,才不足则多谋,识不足则多虑,威不足则多怒,信不足则多言。
这句话的意思,并非是指多怒就能弥补威望的不足,亦或是多谋就能挽回才能不足的缺陷,便如威不足则多怒这句话,威望不足以服人者,平日里,必然会时常发怒,以彰显自己的权势,相反, 若是威望足够强悍,那么即便和和气气,便可服众。
陈从进入伍这么些年,先后碰上张允伸,张简会,张公素,再到已经毙命的李茂勋,若论威望之高,自然无人能与张允伸相提并论。
即便到了最后期,张允伸已经卧床不起,甚至口不能言时,摄于旧威,当时的各州军将,无人敢有任何不轨之处。
而张允伸一死,张简会接任,张简会即使杀了雄平都当初的两个营将,彰显了自己的权势,却仍然无法指挥雄平都。
而张公素显然威望比起张简会来说,强了许多,至少,他能让经略军,平州军,雄平都,甚至幽州牙军全部出动,若是这一仗赢了,张公素在幽州的威望,自然会变的如日中天,可惜,他输了,那他的威望,也就跌入谷底,再也爬不起来。
上一篇: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
下一篇:返回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