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从军行 第157节
平乱,是眼下当务之急,中和元年,八月二十日,陈从进在幽州城外,点齐兵马,亲率踏漠,骁骑,羁从军两万骑众,以泰山压顶之势,直驱瀛州。
这一次,要兵贵神速,因此不带步军,悉数以骑兵疾驰南下平乱。
而此时的河间城中,雄武军并未全军兵乱,在李铤逃往幽州后,雄武军中的一些中高级将领,努力维持秩序,不让更多的军卒,加入乱军中。
但是同僚在发财,看的很多军卒都眼红了,因此,在将领的屡屡劝阻下,零散逃离而加入乱军者,亦有四百余人。
雄武军营将对底下的人劝说,参与劫掠,大帅定然震怒,届时必然是人头滚滚,让大家伙安心等着,谁去参加乱军,最后的结局肯定是死路一条。
因此,雄武军中,只有两千三百余人参与劫掠,这些乱军,在河间城中,先掠府库,再抢大户,好在河间城中,也有很多军卒家眷。
这些家眷纷纷在门上贴出自家子弟的姓名和军中何营何队,以免遭到乱军劫掠,这才让河间城没有遭到太恶劣的破坏。
混乱持续了六七天,这些乱军在河间,抢也抢够了,一些人也开始害怕了,觉得陈大帅可能会怪自己。
因此,很多人试图重新归建,但却被雄武军几个营将所阻,未参与兵乱者,紧闭营门,禁止乱兵接近。
雄武军营将罗少严,轻骑而入河间,劝说康元朗出城,等待大帅的处置。
但被康元朗所拒,康元朗的意思是,他们驱逐了李铤,又杀了李铤全家,军士又杀了刺史,劫掠了河间城,大帅肯定不会放过他,反正他左右已经报了仇,还不如留在城中,能享受一天是一天。
而在劫掠的乱军中,有些脑子比较机灵的,已经察觉出这事不安全,因此,有一些人,带着抢掠而来的财货,偷偷出城,远离河间。
两千三百余乱军,逃散者约六百余人,这些人,有的避入临近乡邻,有的觉得不保险,往更南边逃,比如成德镇。
至二十五日,陈从进信使急递雄武军中,严令雄武军诸将,严禁乱军逃散。
罗少严和雄武军诸将知道,大帅肯定是震怒了,而且一定会是大开杀戒,诸将本想封锁四门,阻拦乱军逃离。
但这个建议,被罗少严所阻,罗少严觉得,若是封锁四门,且乱军知道自己求生无望的情况下,很可能会焚掠河间,城中百姓死伤定然会十分惨重。
因此,其坚决要求,将乱军驱离河间,诸将在罗少严的劝说下,同意了罗少严的建议。
二十六日晚,雄武军趁夜色袭城,而乱军经过这么些天的劫掠,早已是军制散乱,况且这些乱军还以为要等着和大帅谈条件,根本无抵抗的准备。
二十七日,乱军被大肆捕杀,两千余众被杀七百余人,生俘六百余众,残部在康元朗的带领下,逃出河间,向南流窜。
二十八日,陈从进亲率骑兵抵达河间,按罗少严的指引,骁骑军一路追杀,终于在成德镇深州武强城以北,瀛州乐寿城以南,追上了康元朗。
乱军残部被杀四百余人,康元朗被乱军所执,余者皆降。
乱军降卒被生俘者约七百余人,祸首康元朗被活捉。
陈从进亲自审问,询问其为何不上报,反而私下聚兵叛乱。
一听此言,只听康元朗哈哈大笑道:“大帅,你当年举事的时候,怎么不上报!”
陈从进已经很久没听见,有人面对面的嘲讽自己,而且这段话,总是有那么点似曾相识之感。
第332章 诛杀乱军
康元朗知道自己死定了,他就是跪地磕头求饶,他也不可能活命了,因此,他反而面对面的嘲讽了一下陈从进。
面对这等硬骨头,陈从进心中只有一丝可惜,这样的人,是勇士,只可惜没有战死在沙场上,反而是就这么死在自己的手上。
陈从进也无心批判他有何罪,而是淡淡的说道:“李铤强纳你的妻子,这种人,本帅深恶之,放心,你死之后,本帅会让他陪葬的。”
康元朗闻言,沉默良久,才朝着陈从进恭敬的行了个军礼,沉声道:“谢大帅,此贼一死,某再无怨矣!”
随即陈从进下令,将康元朗斩首,其首级传阅诸州。
而此次生俘兵变的乱军,共计七百二十七人,所有抢掠而来的财货,悉数查抄,而这七百二十七,陈从进下令,尽数斩杀。
一声令下,七百余颗脑袋就这么落下,陈从进的狠辣,吓坏了所有人,原来大帅平日里可以和睦近人,但是真的动起手来,那种狠辣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按照大唐他镇寻常的惯例,乱兵举事,也就诛杀首恶,底下的军卒自然是收拢一下,复归军中。
哪有像陈从进这般,杀了康元朗还不够,居然把所有的军卒全杀了。
陈从进亲口言:“乱军蚁聚蜂屯,若今日纵之,明日必复起,祸乱一方,为军者,以法为纲。
若容此辈苟活,何以儆效尤?何以安军心?本帅今日之举,非好杀之徒也,乃以杀止杀,姑息养奸,终必酿成大祸!”
随后陈从进下令,将自己的话,连同处置雄武军乱兵之事,通报诸州郡,以表明自己决不容忍乱军。
在诛杀这些乱军后,陈从进又入城视察了一下河间城,虽然城池没有被大举破坏,但是罗少严入城平乱时,还是有很多无辜百姓受难。
陈从进见此情景,心中感慨万千,随即下令,减免河间城今年的粮税,以示其爱民之心。
不是陈从进不想免三年的赋税,实在是现在幽州财政吃紧,能免一年秋粮,已经可以说是陈大帅爱民如子了。
处理这场兵乱,赢是赢了,其实都不算打仗,骑兵冲过去放了一轮箭,冲了一波,乱军残部就溃了,剩下的也就是抓俘虏了。
但这么干脆利落的赢,陈从进心头还是不得劲,兵乱损失的是自己的实力,这不像是去打奚胡,契丹,打赢了,幽州的实力就上涨了一截。
就是帮着朝廷打李克用,自己还能混个国公,顺便也打出了自己的威名,这场平乱,纯是亏本生意。
陈从进决定,回去后,还是要再三督促郭崇景,军正使司要对整个卢龙镇军队的监察要贯彻到底。
刘小乙的缉事都也要大力扩充,增加刺探情报的能力,这件事,是一个警钟,让陈从进原本有些懈怠的心,再次紧绷起来。
这一次平乱中,雄武军营将罗少严,进入了陈从进的目光中,陈从进对此人当机立断的性格,深为满意,于是破格提拔此人,升任雄武军军使一职。
九月初,陈从进率骑兵,回返幽州,回到幽州的第一件事,陈从进便下令,斩杀原雄武军军使李铤。
李铤被杀之前,一直哀求狱卒,希望能见陈大帅一眼,但这个请求,被陈从进所拒绝。
李铤被人骂苛待军卒,这事也可以说是治军严厉,若是依军法,而闹出兵变,陈从进最多只会将其罢免,改任他职。
但是这场兵乱的由头,是因为李铤强抢康元朗之妻而引发的,说心里话,若是这事放在陈从进自己身上,他肯定也忍不了,说不定干的比康元朗还要疯狂的多。
随着李铤被杀后,这件事,也就宣告结束,陈从进在回幽州后,也将很大的一部分精力,投入到军正使司和缉事都中,情报往来的重要性,在这次兵乱中,显露的淋漓尽致。
若是能提早发现,也许这场兵乱就不会发生。
而在其余的日子,陈从进也没闲着,每日不是视察武学堂,就是巡视军营,要不就是处理政务。
在闲暇之余也时常邀请部将,饮酒畅谈,以及举办宴会,邀请阿护孤和耶律撒剌,说起来好像没什么事,但也忙忙碌碌了两个月。
康元朗之乱的余波,其实比陈从进预料的要重要的多,这件事,给了军中所有的武夫,一个告诫,陈大帅面对兵乱,决不会像有的节度使那般,哄着,顺着武人。
大帅平乱,那是把两边的人全砍了,搞出乱事的李铤被杀,聚众起事的所有军卒,也全部被杀。
而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陈从进忙里偷闲,让家中四个妻妾陆续怀孕,以陈从进如今的地位,别说养十个八个孩子,就是养一百个,他都是轻松养的起。
中和元年,十一月初,陈从进正在巡视府库,秋粮已经全部转运完毕,今年的雨水和往年差不多,但粮食产量,比起去年来说,反而多增加了十六万石。
这是因为,陈从进将田亩开荒,计入官员的政绩考察的重要一环,官府重视,再加上之前奚人俘虏,编户齐民,增加户口,以及耕牛数量的增加,这种种手段,才让今年的产量增加了许多。
看着一车又一车的粮食,倒入谷仓中,陈从进心中十分高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提高。
这时,李丰忽然凑过来,低声道:“大帅,田监军来了。”
陈从进回头一看,便见到田文灿步履匆忙的走了过来,一看到此人,陈从进心底不由自主的感觉到,朝廷肯定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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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相疑
田文灿步履匆匆而来,一见到陈从进,便恭贺道:“恭喜大帅,本监从义父的书信中得知,大帅屡破奚胡契丹,大扬国朝之威名,圣人有意晋封大帅为郡王。”
陈从进闻言,摇摇头说道:“本帅本意率大兵南下,为国讨平巢贼,然不曾想,瀛州军乱,劳师动众方才平息,如今社稷危亡之际,本帅无大功于社稷,岂敢受封郡王。”
说到这,陈从进又摆手回绝道:“此事万万不可,还请监军言辞回绝,从进只愿为国限守藩篱,不敢奢望郡王之贵。”
卢龙节度使的位置坐久了,陈大帅对朝廷也是持怀疑之心,这无缘无故,朝廷突然示好,这让陈从进心头感觉怪怪的。
田文灿听完陈从进回绝的话,一脸古怪的模样,他以为陈从进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的合不拢嘴,哪里能料到,陈从进居然会拒绝。
不过,一想起昨夜义父的书信,田文灿心头就十分的难受,他从义父的字里行间中,就可以看出朝廷的纠结。
朝廷对卢龙镇,那是又防又用,陈从进屡破契丹奚胡,朝廷早就知道了,按理来说,应该是要给点奖励,至少口头上的嘉奖还是要有的。
但是一直拖到现在,虽然其中有长安丢失,朝廷事务繁忙的借口,但这种解释,也只能称的上借口,根本无法让人信服。
自从田文灿上书,言幽州欲联合成德,魏博出兵二十万众,南下讨贼后。
这道奏疏一送到朝廷,就在朝堂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什么时候河朔三镇的实力竟然膨胀到这个地步,这要真的来二十万人,那究竟是不是来讨黄巢的,这谁能知道。
对于卢龙镇,朝廷本来就有成见,况且陈从进此人,在朝廷看来,那就是个跋扈而又野心勃勃的军头。
当初想着是让幽州出个几千人马,成德,魏博各出个两三千人,三镇凑个万把人,来长安助阵。
哪曾想,陈从进一张口就是要去二十万人,这直接把朝廷吓懵了,出言建议河朔三镇出兵的萧遘,刚当上宰相不久,就被朝廷罢相。
甚至有人上书言:“萧遘之族弟居幽州,为陈从进之掌书记,萧遘此举,心怀不轨,乃试图引幽州军入长安。”
逼的萧遘不得不自请辞官以示清白,朝廷上下的反应,无不在表示,其对幽州的纠结态度,本来就对幽州军南下不放心,现在陈从进又来这么一出,也难怪两衙官员一直怀疑陈从进有贰心。
所以,田令孜的意思是让田文灿稳住陈从进,给个郡王的头衔,安抚住幽州,朝廷已经在筹备第二次围攻长安了,河朔三镇就不用南下过来凑热闹了。
田文灿看完书信就火大无比,一会让他劝陈从进出兵,一会又让自己限制幽州军的数量,现在又让自己劝陈从进不要出兵。
他虽然是监军,但在幽州,那就是泥塑木雕,摆着看的,陈从进要不要出兵,那是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朝廷那帮人还以为自己在幽州的影响力很大一样。
田文灿斟酌了很久,才慢慢的说道:“大帅,义父昨日来了书信,言幽州地处边陲,且刚刚平定了契丹,奚胡之乱,若是调幽州军南下,路途遥远,所以……所以……”
陈从进看着田文灿那支支吾吾的语气,接口道:“所以田相的意思,是让本帅就在幽州待着,哪也别去的意思?”
田文灿尴尬一笑,道:“义父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朝廷这次,已经重新聚集起大军,不日就将夺回京师,巢贼之乱,旦夕可平矣!”
“旦夕可平?”陈从进嗤笑一声,又道:“本帅收到最新的消息,怎么是巢将王播围兴平,邠宁节度留后朱玫退屯奉天,巢将李详败高浔,华州复失。”
陈从进顿一下,想了想,又道:“听闻尚让,朱温于东渭桥大败鄜延节度使李孝昌,夏绥节度使拓跋思恭,朝廷大军又撤围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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