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金戈铁马横扫八方 第375节
闻言,戴权的嘴唇剧烈颤抖,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蜿蜒而下。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石上,嘶哑着嗓子道:
"老奴......老奴该死......不仅没能伺候主子,竟让主子见着这副模样......"
"当年你为朕挡箭中毒,落下病根,朕允你回金陵养病,原想着江南水土养人......"说到此处,太上皇的指尖微微发颤,"怎料......再见时,你竟如此憔悴......"
戴权闻言,泪水愈发汹涌。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却又在即将碰到太上皇衣袍时猛然缩回,重重地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
"主子仁厚......是老奴福薄......辜负了主子的恩典......"
再次将他扶起后,太上皇缓缓直起身子,目光从戴权佝偻的背脊上移开,转而望向其余肃立的文武百官。
江风掠过,吹动众人花白的须发,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让太上皇心头涌起万千感慨。
“徐成......”
太上皇唤出 “徐成” 二字时,襄阳伯正低头盯着自己麒麟补子上的金线,闻言浑身一震。
他抬眼望向太上皇,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却在瞥见庆帝那平静的目光时,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说实在的,他是十分的不愿意在此等场面与太上皇如此...
谁都看出来了,就太上皇此刻的状态,庆帝执掌大权是必然的了!
"老臣......参见太上皇!"
太上皇点点头,然后再次轻声呼唤一个个老臣的名字——
......
庆帝负手立于高阶之上,冷眼旁观着这场君臣相认的戏码。
他深邃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老臣的面容,将那些或惶恐、或尴尬、或强作镇定的表情尽收眼底。
修长的手指在龙袍广袖中无声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扳指,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当太上皇与第七位老臣叙旧完毕,江风忽然转急,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庆帝适时上前两步,玄色龙袍在风中翻卷如云。
"父皇。"他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码头风大,龙体要紧。儿臣已命人在金陵行宫备好茶点,不如移驾再续?"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全了孝道,又恰到好处地打断了这场可能引发朝局动荡的相认。
几位老臣闻言,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却又在庆帝目光扫来时慌忙低头。
太上皇身形微顿,浑浊的双眼缓缓环视四周。
"也好。"太上皇最终轻叹一声,伸手虚扶了戴权一把,"这个老奴才,朕带走了。"
庆帝面上笑意更浓:
"戴公公伺候父皇多年,自然该随侍左右。"他转向戴权,"还不好生扶着太上皇?"
戴权浑身一颤,连忙膝行上前。
"起驾——"
随着司礼太监尖细的唱喝,龙辇缓缓驶来,庆帝亲自搀扶太上皇登辇,而后朝着皇宫而去!
金陵一众文武望着双皇登辇的背影,心中翻涌着截然不同的惊涛骇浪 ——
庆帝......竟如此强势!
不少人都情不自禁的对视起来,而后又面露担忧之色,不知自己的仕途——又该何去何从!
龙辇渐行渐远,江面浮起的水雾将帝王仪仗渐渐遮掩。
甄应嘉揉了揉被江风吹打早已的麻木脸。
他不动声色地瞥向襄阳伯徐成,正巧撞见对方意味深长的目光。
"甄大人。"徐成忽然走近,麒麟补子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金光,“为何在此神思恍惚?!”
甄应嘉嘴角不着痕迹的一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心头翻涌的思绪:
"不过是一时为陛下天威所慑,这才失态;况且,方才见太上皇虽龙体康泰,然......如今鬓发霜白,不复昔年巡幸江南时龙马精神之姿...... 一时感慨万千。倒是让伯爷见笑了。"
"呵呵..."徐成意味深长,"是啊,太上皇鬓染秋霜,令人不胜唏嘘。"
然而,徐成却是话锋一转,"不过......甄大人与其感叹太上皇容颜老去,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甄应嘉心头一跳,面上却滴水不漏:"伯爷此话何意?"
徐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这老狐狸还有脸在这儿装模作样!这些年勾结盐商私贩军械,当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更何况,当初可是有人明着来,让他出动应天府守备军,只为前往扬州施压贾玌——!
现在想想,还好当时没有犯傻,否则——!
徐成盯着甄应嘉那张强自镇定的脸,心中暗自冷笑。
"甄大人说笑了。本官只是担心......这江风刺骨,怕甄大人受了风寒。"
徐成说完这句话,便迈开脚步,麒麟袍角在风中一荡,径直掠过甄应嘉身侧,朝着龙辇离去的方向大步而去。
甄应嘉立在原地,江风卷着潮湿的寒意扑在他脸上,却远不及他此刻心底泛起的冷意。
他盯着徐成远去的背影,目光幽深如潭。
第474章 加一把火
金陵城·醉仙楼二楼雅间——
陈策的手死死扣在窗棂上,木刺扎进掌心都浑然不觉。
他盯着缓缓驶入皇城的龙辇仪仗,眼中布满血丝。
"好你个甄应嘉......"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窗棂被他捏得咯咯作响。茶汤早已冰凉,倒映着他此刻难看的面容。
"该死!"
陈策一拳砸在窗框上。
这已经是他快马加鞭下江南之后的第二十一日了!
自从那夜将密信送到甄府,通过赵七传递后,事情就急转直下。
先是赵七突然暴毙,接着甄府内外戒严,连着三拨探子都没能混进去。
而今连皇帝御驾都到了金陵,甄家却仍无半点表态......
"李兄......你若在......"
陈策颓然瘫坐在椅子上,眼前浮现出那张总是挂着讥诮笑意的脸——李卓
李卓,义忠王府头号谋士。
一杆铁笔能写锦绣文章,三寸毒舌能挑江南世家内斗。
扬州盐税案时,正是他设下连环计,可惜......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虽然在扬州之事躲过了贾玌大军的搜查,可最终因此事牵扯过大......
可惜啊,可惜——!
陈策苦笑一声,仰头灌下冰冷茶水。
若能重来,他宁可那日在扬州死的是自己!
至少李卓活着,如今这盘死棋还能搏一搏。
现在倒好......
虽得一些势力回应,可那甄家倘若无动于衷,哪怕是坐山观虎斗,这代价也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
义忠亲王府·密室——
"砰!"
上好的青瓷茶盏被狠狠砸在地上,碎成齑粉。
"甄应嘉那个老匹夫!他当本王是在和他过家家吗?!"义忠亲王额角青筋暴起,脸色赤红如血,"二十多日了!整整半个多月过去了,连个屁都没放!"
常翰飞俯身捡起一片碎瓷,指腹轻轻擦过锋利的断口,无奈的叹了口气:"王爷息怒......甄家或许还在观望!"
"观望?!"义忠亲王大怒,"皇帝都他妈到金陵了!那老狐狸还在观望?!"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他是不是以为,就他甄家此前做的事,皇帝能放过他吗?别说是皇帝了,就是昔日父皇为了江南的安定,也得派襄阳伯南下坐镇,他凭什么认为皇帝会对他宽宏处理!"
"王爷,这老狐狸八成打着坐收渔利的算盘。"常翰飞说完,忽然一笑,"不如......给他加把火?"
"加火?"义忠亲王狰狞的面容突然僵住,"你什么意思?"
常翰飞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札,黄麻纸上墨迹犹新:
"臣已查实,去岁——甄家曾有人通过海运,秘密向女真走私了五百副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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