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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95节

 “痛快,痛快,来!”骆尚志左边夹着装填好的,来一发,然后跑几步,又接过来右边夹住来一发,轮番发射,几乎是一人压制了整段城墙,与含毬门上的三门侍筒是激情互轰,骆营的将士则趁机一拥而上,脱掉朝鲜兵的衣甲,拔刀举枪,顺着云梯,或是直接徒手,攀爬上城墙。

 一名戴黄色脑包的足轻怪叫着举起块石头,探出垛口,对下面的云梯就砸,结果被先登的一名南兵单手擎长枪刺中咽喉,石头落下,又砸中这南兵的额头。当即面目全非地从云梯上摔下,后继的那位连头盔都不戴,就裹着个幞头,含着刀柄,双手并用疾速爬上来。

 忽然城头一阵白光倾泻而下,云梯上攀爬的几位南兵颤抖惨叫着,抱头捂脸,浑身被滚烫的蒸汽所包裹,陆续跌落。

 是城头的日军推翻了预备好的沸水,并舍弃铁炮射击,用刀用枪,和爬上来的骆营士兵混斗......

 “含毬门失守!”松山城,一名使番匆匆跑入,跪在小西行长面前。

 “......!”小西行长倏地立起,而后走到平壤城的城防图前,一名近侍小姓半跪着将含毬门处的旗帜给拔掉,说了声「失礼」,就退回原处坐下。

 “含毬门一旦失守,敌人突入,其余各丸将会被分割包围。”家老小西行重请求,是否要求预备队伍发起反攻。

 “作右卫门,你亲自带队,把唐人从含毬门那里给驱逐出去。狡猾无仁义的唐人,竟然叫士兵假扮朝鲜兵来迷惑我们,可恶,可恶。”小西行长将军配狠狠敲在城防图案上。

 小西行重叩头领命,离开本丸的正殿。

 行长喘着气,提着军配,刚离开城防图的案桌,就听到一声极其尖利的啸声,自远及近,快如雷电,整个本丸的门窗仿佛在地震中快速晃动下,便有一发炮弹,夹杂着群小弹丸,掀开了墙,直射到了正殿内来,刚才拔旗的小姓的半个脑袋即刻被削飞,正殿摇晃不已,柱梁哗啦啦全被砸得东倒西歪,小西行长和玄苏和尚被炮风掀翻在地,等他们忍着剧痛爬起来后,只看到殿内一片狼藉,手臂和足都被刮伤,全都失色,方察觉到明军火炮的威力。

 牡丹峰下,吴惟忠立在那,身旁排着好几门将军炮,炮口还在冒着烟,他眼中的松山城晃了几晃。随即牡丹峰山腰洞窟内,猛地闪烁出无数火舌,那是日军的铁炮队开始反扑了。

 “将军!”眼看吴惟忠也如松山城晃了下身躯,差点倒下,身旁的家丁都惊叫着扶住他,却看吴惟忠的胸甲处,被铁炮的铅子击中,鲜血正往外流淌。

 “别管我!”吴惟忠一把推开家丁,挥手大呼,“直管开炮杀贼!”

 瞬时间,不光是吴惟忠部,七星门、普通门外的明军火炮阵地,借着火箭和城内火光的照明,大小火炮炮击不绝,震天动地,大小炮弹,大如斗,小的则如鸡蛋,冰雹般砸入到平壤城里。

 三千顶着青色棉盔的明军辽镇铁骑,自平壤城南的旷野穿过,在浅灰色的天际下,人马忍受严寒,涉过大同江的浅滩和河洲,向东岸扑去。

 中和寨西面的山岭上,乔装成日军的高有勋等,立在最高处,看到陷于炮火之中的平壤。在黎明时分时,顺着山坡而下,又见到了横亘在道路和山谷间的「中和寨」。

 先前穿过柴井的高有勋一行人,艰难翻越了悬岩山,又经柴井与江西间的雪川桥,同样以误导的策略,诱引桥口日军的一座先手番所逃走,而后他们利用骗来的关防地图,找得沙月津,渡过了大同江,又登上云峰山,便看到了中和寨。

 中和郡,被云峰山、扬武岱、杅郎山、高井寺等数片山峦所包围着,不过高度都不太够。但它的地理位置却相当重要,恰好位于日军侵朝第一番队和第三番队的结合部,北面穿过鸡月川和万里桥,便和平壤隔着大同江遥望,而往南走的话,渡过黑桥川,则能抵达第三番队大名大友吉统所驻防的黄州凤山城。

 所谓的中和寨,实则是占领这里的日军,拆毁了旧的郡邑后建起来的一处固定阵所,中核位置是阵幕环绕着的阵屋,外围则是一段段木栅、木盾,还有掘出的壕沟,日军巡逻士兵扛着的三间枪的刃头,折射出微弱的光芒,整片阵所不断有来自平壤城的使番,骑着马叫喊穿梭,传递着平壤遭遇明军猛攻的紧

 急军情——中和寨满是忙碌和戒备,看起来是准备策应平壤城咯。

 高有勋和石流龙正立在棵苍劲的青松边,估算着整座营寨,日军番队的大致数目。

 按沈嘉旺缴获的书札所言,镇守中和寨的日军将领,是大友家的重臣志贺少佐卫门尉亲次。

 志贺亲次乃是大友家年轻一辈里的杰出勇将,本是大友家「加判众」之一的志贺亲守的次子。

 数年前在日本,萨摩岛津组织大军,北上猛攻已经衰落的大友家,企图一举荡平日本的丰州,统一整个九州,而后以丰州为桥头堡,抗拒丰臣秀吉,便是所谓的「丰萨合战」。

 当时大友家退隐在幕后继续掌控实权的前家督宗麟,派遣使者向丰臣秀吉求援,秀吉趁机发起对岛津的征伐。

 第一拨来援的丰臣先头军团,由长宗我部、十河、仙石等四国岛大名联合组成,结果在户次川合战里被岛津打得惨败,仓皇而退。

 本来岛津以为挟着户次川战胜的余威,扫清大友家在丰后国仅存的几个据点城堡是绰绰有余的,乍看起来局势也正是如此,当时大友家伞下的家臣、国人纷纷叛投岛津,可宗麟却在绝境里发挥出枭雄本色,靠着两门佛郎机炮(日本叫国崩炮)坚守在丹生岛城,抵抗岛津军潮水般的围攻,硬是屹立不倒!

 和宗麟呼应的,还有栂牟礼城的佐伯惟定,鹤崎城的妙林尼(大友家臣吉冈镇兴的遗孀),冈城的志贺亲次,立花山城的立花宗茂,就是着几位守着各自的孤城,像钉子般,叫岛津家是啃也啃不下,绕也绕不开,总算是等到丰臣大军团的到来,其后战局瞬间逆转,轮到岛津一溃千里,向着丰臣政权俯首称臣啦。

 而大友家则借着这股春风,又死而复生,在秀吉的认可下,重获对丰前、丰后两国的支配权力。

 大友宗麟笑完后,就因耗尽心血死掉了,自此家中大权归于其子大友吉统一人之手。

 而辅助大友家复兴的勋臣中,志贺亲次比起其他三位来尤其耀眼,名字直接出现丰臣秀吉对九州的十一条处置文书里:“志賀親次の忠節に報い大友宗麟の判断で日向国内に城を与える。”

 这是大友其他家臣都不曾得到的待遇。

 只因志贺亲次不但守住冈城,还算是「大义灭亲」,他父亲志贺亲守隐居后,家督的位子是给亲次之兄亲度的。

 岛津来攻时,志贺亲守陪在大友宗麟身边,守在丹生岛城里,其实是暗桩,准备随时找机会引岛津军入城的那种。不过因最后丹生岛守住了,故而没有公开暴露,得到了主家的原谅。

 而志贺亲度则直接当了公开的带路党,和一群不满大友统治的国人领主,帮着岛津一起围攻冈城。

 岛津在丰州败走后,志贺亲度在秋后算账里引咎自杀,亲次才继承了志贺家。

 而后,按秀吉的裁决,志贺亲次得到日田城作为犒赏,等侵朝战争爆发后,他又领数十精锐的志贺党追随大友吉统一路杀至平安道,现在被主君授五百足轻杂兵,守备在中和寨这个至关紧要处。

 第109章掏心

 而平壤城的小西行长之所以能把后路安心交给志贺亲次,没别的原因,那就是二位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行长的教名是「奥古斯丁」,亲次的教名是「唐?保罗」,教友之间互帮也是很正常的。

 小西行长的谋划便是,就算平壤城守不住,也可经志贺亲次的中和寨接应,安全撤到大友吉统的阵地与其合流,再等待反攻的时机。

 他叫小野木监军到中和寨,就是务必想把自己的这番心意,传达给志贺亲次。

 在刘义朴庄园里被击杀的濑川采女正,正是大友吉统本人的军目付。

 而小野木重盛则是委派在小西行长军营里的军目付。

 平壤和黄州两支日军军团的联络进退,便是通过军目付的协作来实现的。

 而现在嘛。

 吴有孚成了小野木,潘俊岩则成了濑川。

 他们要去「赚」的,正是这中和寨。

 “原来是小野木阁下与采女正阁下!”云峰山通向中和寨的山路上,在此把守的志贺党看到身材体格与濑川相似的潘俊岩,自然也不会对「小野木监军」有所怀疑,立刻搬开木盾,持枪站在旁边鞠躬。

 和这几位擦肩而过时,高有勋心里很是紧张,因他穿的这位武士兜帽的眉庇已被弹丸打碎,他不得已,找到顶脑包围住,尽量不露出破绽。

 志贺党里,一位足轻杂兵在高有勋经过时,抬眼奇怪地看了他眼。

 高有勋也瞪了他眼,吓得这杂兵头立刻低下去。

 顺利穿过这道哨卡,沿着云峰山下去的路,距离中和寨的阵所越来越近。

 高有勋的眼神不断观察着,居然看到中和寨前沿凸出的一所高台地,架设着一门佛郎机炮,炮口瞄准着正是鸡月川的方向,几名穿着花衣的炮手正站在那里,举着炮刷和点火杆,严阵以待,后面堆着炮弹和

 火药桶。

 在泗州城也好,在登州府也罢,有勋都见过用子母铳发射的佛郎机炮。

 志贺亲次拥有的这门,似乎就是大友宗麟坚守丹生后岛城所用的「国崩」。

 炮台地旁边,是条坡道,通向志贺亲次的阵屋的入口。

 把守在那里的,是两位全身贯甲的持枪武者,枪柄系着的是志贺家纹的小旗,上来就牵住吴有孚和潘俊岩的马头,连说了好几句。

 吴有孚满脸茫然,因他实在不懂这两鸟人在说些什么。

 可这两位必是志贺亲次信任的武者。否则怎会得到侍卫的重责呢,也必然是与小野木、濑川相熟稔的。

 要是近距离的话,怕是不出五秒钟,吴有孚与潘俊岩就得被看破。

 沈嘉旺默契走上前,对这两位把关武者说:“小野木阁下带来平壤城最火急的军情,要进去面呈少佐卫门尉阁下,而后还要前去凤山城谒见武卫殿,事关两支番队的生死存亡。”

 那头,吴有孚和潘俊岩翻身下马,故意背对着把关武者,同时高有勋看得,两人已将手悄然摁在刀柄上。要是对方有所察觉,必将其一刀毙命!

 后面,石流龙和其余几位也都做好拔刀格斗的准备。

 高有勋回头,使出个眼神:“一旦动手,听我号令,冲进去,格杀掉这志贺亲次。”

 可石流龙的眼神却仿佛在回答:“你又不懂刀法,也不知道你这锦衣卫副千户的军职是怎么来的,还在这对我们吆五喝六的?”

 “你个呆屄养的,晓不晓得我是整个团队的大脑,听我的就行。”高有勋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脑包。

 “靠你那里面塞的棉花去撞死倭贼嘛!?”石百户摇摇头。

 就在众人准备立刻挥刀突袭时,后背方向突然传来冲天的喊杀声和马蹄声。

 高有勋扭头望去,只见远处鸡月川附近,自地平线忽然出现大批明军骑兵,是李如松在大同江东侧的别遣军,是副总兵李宁统率着其中一部,约有三百上下,如狂风般转眼间就推进到中和寨的山口处。

 “守住阵线,守住阵线!”台地之下,志贺亲次麾下的足轻杂兵在号令声中汇聚起来,列成数排,环绕着阵所台地,将手里的三间枪伸出,结成豪猪般的阵型,更前沿的木盾和栅栏后,捧着铁炮的足轻们则在铁炮头和奉行的指令下,笔直站立,平端起铁炮来,在他们的腰带上,系着根麻绳,绳头一端系在铁炮口处,另外一端则拴在铁炮托上,恰好构成个垂直的三角形:日军相信这样能够稳住铁炮,便能更精准地射中目标。

 铁炮口前,李宁麾下的蒙古鞑骑三五成群,不成行伍,带着挑衅般的叫喊,突前至距日军铁炮百步开外,来回骤驰,冷不丁就回手放箭,来刺激日军铁炮足轻的神经,逼促他们胡乱点发。

 而李宁则立在将旗旁边,押着主力阵容,于更百步开外,虎视眈眈,只待到日军铁炮施放殆尽后,再一鼓作气地突破进去。

 “砰砰砰!”第一排铁炮足轻中,有人没有忍住凌乱射来的箭矢(大多软弱无力地落在栅栏前),开始扣动扳机,引得其余同伴杂乱无章地也开了火。

 “混账,稳住!第二排,上前!”铁炮头破口大骂道。

 “请务必让我们现在就去见少佐卫门尉阁下!”千载难逢的良机,沈嘉旺转过头来,带着威逼对把关武者呵斥说。

 吴有孚便直接将阵幕的帘子给掀开,闯了进去。

 潘俊岩则留在入口处,堵住那两位把关武者。

 赵火背着箱子,举着朱枪,看守在马匹边上。

 高有勋、沈嘉旺、石流龙还有其余几位,也都抓住这个空挡,急行而入。

 高有勋呼吸和脚步一样急促不停,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吴有孚后脖子的「吹返」,也即兜盔后面遮砍的甲片,叮叮当当地抖动着,手则不由自主地也搁在甲胄原主人的那柄倭刀上。

 阵幕内,到阵屋的路是回复曲折的,宛若迷宫般,两面全是绘着纹章的幕布,时不时能看到内里的人影错动。

 这批人不发一语地只顾快步走,拐了几拐。

 “小野木阁下。”当他们最终走进阵屋前时,便见到刚披挂完毕的志贺亲次,正取来军配准备出去指挥部众击退来袭的明军,他看到吴有孚,乍一眼认错了人,还真以为对面走来的是小野木重盛。

 “少佐卫门尉阁下,平壤城不保,小西摄津守殿和所有家臣皆战死!”沈嘉旺借机大声喊到,便绕到志贺亲次的侧面。

 志贺亲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喊了声「什么」,视线被沈嘉旺所牵引。

 下秒钟,沈嘉旺忽然掣出把短铳,抵着为志贺亲次捧刀的小姓,扳动扳机,龙头下翻,点燃药匣里的火药,一团火光伴随着巨响,那小姓的脑瓜顿时碎裂开来。

 “你疯了?”志贺亲次惊得不能自已。

 石流龙大喝声,回身抽出暗藏的雁翎刀来,一刀将名志贺党的近侍武者给劈翻倒地。

 另外两位刚要反抗,就被管海洋、罗博、小鼻头等一拥而上,扑倒在地上,各自拔出短刀,乱捅乱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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