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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94节

 龙山阵所有数名担当使番的骑兵,背负着鲜艳的母衣,厉声高叫着弛入平壤城。

 “大事不妙,数不清的明军来袭,先锋已至顺安城,距我们不过一日路程。”使番曲折地顺着松山城狭窄通道,跑到本丸处,跪下向小西行长汇报。

 “混账!沈惟敬!”小西行长大惊失色,莫非真的被沈惟敬所欺骗?

 瞬间平壤城内大乱,到处都是日军仓皇登城,小西行长在一干家臣和侍卫的保护下,爬上普通门倭城的顶端,只见到平壤城西各处谷口,都有明军骑兵迤逦而出,涉过普通江,而后在旷野处凭借旗号金鼓如云般汇聚,再列队向南部移动,和平壤城的城墙持平行的路线,直抵大同江,是要完成对平壤的全面包围。

 明军来得那叫个快速,以至小西行长来不及做出应对。

 最坏的预料验证了!

 最难堪的就是守城不可或缺的弹丸和火药,因日本缺少制造弹丸所需的铅,以制造火药所需的硝石。故而这部分物资全都依靠南蛮贸易,自暹罗等国买来,再于国内调配制备,再运到朝鲜来,小西行长的荷驮队伍还在三番队黑田长政的防区内,不及赶到平壤。

 所以平壤城的弹药量,只有正常状态的六成。

 而明军这头,提督李如松正会同三协大将,还有自登州府赶到的经略宋应昌一并查勘平壤周围的地势。

 宋应昌站在山头上四下望了望,还问旁边旗鼓官沈有容,高有勋在哪。

 答曰去铺路搭桥,引导别遣军去打中和寨,断倭贼的退路。

 宋应昌说好,又有人报说,多亏高、吴、潘三位千户弄到牵拉跑车的牛。不然南兵营的各色火炮还真难全拉到这平壤来。

 “这下大炮齐全,足为倭贼火铳克星,这平壤城虽固,也不能挡。”宋应昌信心满满。

 随征的一群朝鲜将官则有些害怕,对宋应昌和李如松抱怨道,倭贼无它仰仗。唯有铁炮者,实为火铳,又远又毒,八十步开外,中者势难活命。

 在李如松旁边的总兵祖承训气不打一处来,训斥朝鲜人说:“昔日首战平壤时你等告诉俺,说什么倭贼无它仰仗,只有长剑最为厉害,现在又扯甚铁炮不铁炮,那铳怎地叫炮?况且俺大明鸟铳,可射一百五十步,远胜倭贼,何惧之有!”

 李如松也说:“倭贼铁炮不足为惧,我用

 将军炮,一炮可飞五六里,倭贼用什么来挡?”

 言毕,李如松对着地形图召集三协诸将坐下,做了攻城部署:

 李如柏、李芳春攻普通门;

 骆尚志一营南兵,披朝鲜兵衣甲,与朝鲜官军一起至含毬门,故意示弱彼处倭贼,出其不意,再脱去外衣,奋力攻城先登(在场的朝鲜将官无不面露羞赧之色);

 本军门会同中协杨元、右协张世爵,携南兵戚金、钱世祯部亲攻七星门,而后拔除密德台、风月楼两处倭城,再同骆参将对进,围剿合歼练光亭、大同馆倭城内的倭贼,以上各路兵马,最终汇集点便是大同江畔的大同馆;

 独立于内城北部的牡丹峰也即是松山城的攻坚任务,李如松将马鞭敲在地图的该处,“由吴惟忠游击领本营南兵,全力攻打。”

 那吴惟忠说话比较直率,当即就反对说:“军门,这牡丹峰是最高最险也是倭奴最密聚处,我自浙地募兵,就这一营三千子弟,二千一百是自义乌招募的,还有九百是戚爷爷那时留下的台兵,仓促而合,训练还未十分精熟,就要仰攻这倭奴防备最重处,我恐力有未逮。”

 暗含的意思就是,你们打平壤城吃肉,我打牡丹峰那就是纯啃硬骨头了。

 李如松把手招了招,没一会儿便有一朝鲜僧侣来见。

 “此乃法兴寺僧兵的统带官仁静法师,他领僧兵四千助你。即便攻克不下牡丹峰,也不让那倭酋平行长自牡丹峰而下,从容增援其余各座倭城。”李如松对吴惟忠解释道。

 吴惟忠一想,自己这营差不多就是遮断战场的作用,也不算特别艰重,便抱拳领受命令。

 李如松又发箭牌,叫祖承训、李宁、查大受等六名骑将,领三千铁骑渡大同江,“于江东游走兜击,伺机剿杀出城逃逸之倭奴也!”

 当然如果条件许可,这批别出的骑兵还可以直接攻打中和寨,这样平行长便插翅难飞!

 另外,宋应昌经问,知道那景辙玄苏和尚也在平壤城内,心想这和尚和平行长一起,可值得足足二万两赏银呢,顿时将赏格通报了全军。

 数万明军,无论是北骑还是南兵,都振奋欢呼,响彻平壤四遭的山川。

 李如松站起,拔剑与诸将立誓:

 此战所携火炮,均分给攻打各倭城的营伍,各营须要最强标兵固守火炮,失炮、哑炮、毁炮者斩!

 各营未进前,先立好营栅,营栅稳固后,方可攻城,攻城有进无退,擅退怯战者斩!

 各营不得贪念割首邀功,不遵将领,自乱行伍,擅取首级者斩!

 「三斩不赦」申明后,李如松将剑直指平壤高耸的牡丹峰处:“诸将奋勇向前,先克平壤,必叫那倭贼落胆,再复王京,易如探囊取物耳!”

 对面,小西行长气急败坏地从普通门走到含毬门,对外张望,忽闻迎面有破风声,吓得他一缩脑袋,一根箭飞到,射入行长旁边的木栅缝隙内,尾羽犹自颤动,嗡嗡作响。

 城门下,一名拿着弓的明军士兵起身就跑。

 小西行长身旁的铁炮手对着那明军士兵背影砰砰砰连续点放。

 “沈惟敬先生!沈惟敬先生何在!”行长叫起来。

 没几何,身穿一袭水色道袍的沈惟敬果然策马而出,离平壤城二百步开外对行长招手致意。

 第108章中和寨

 “沈惟敬先生,你之前所许诺的种种,开市勘合,撤换大同江以北兵马,太阁都抱着对您和明国的信任一一答应下来,为何忽尔背信弃义?以后,两国还如何开诚布公,推心置腹。”小西行长大声责备道。

 张大膳在旁边翻译。

 竹内吉兵卫则拦下准备射击沈惟敬的士兵。

 “宋经略老爷的意思,俺也是无可奈何啊。”沈惟敬直接把锅推给宋应昌,“不过只要将军能兵不血刃献出平壤城,给朝鲜王君栖身,俺保证,将军及麾下能安全离开平壤城。”

 “沈先生,你要真有诚意的话,叫你的军马后退三十里,我也不食言,立即带兵退出平壤。”

 沈惟敬大笑:“你我皆不是幼童,何故如此相戏?就算俺答应,你看俺身旁的神威将军炮答应不答应?”

 “那这般的话,就只能鱼死网破啦!”

 沈惟敬就说,不如这样,请将军送一信重家臣,由张大膳带出来,俺带他们去见李军门和宋少司马,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必定给将军明确答复。

 没多久,含毬门打开,小西飞驒守和张大膳一并出来。

 可同时,小西行长和众人离开含毬门,只留一批铁炮、弓箭足轻固守,自己退回松山城,并派出数拨使番,自牡丹峰而下,去向三番队的黑田长政、大友吉统求援。

 那小西飞驒守和张大膳刚至李如松的营门,就吃了闭门羹,本人还被李家的蒙古家丁给摁住了,“待你家主人支受不住,再叫你俩回去劝降。”

 张大膳连叫「怎地这般」便扭头去看,只看得明军各营兵马,对着各自

 负责攻打的倭城,开始伐木立栅,并挖掘炮位,怕是真的要攻坚平壤咯。

 更加神奇的是,城外的明军多顶着青色的棉盔。

 而守城的日军则蒙着黄色的棉盔。

 这种颜色对比,格外分明。

 暮色渐浓,天空阴沉,雪又稀稀落落地下来,猎猎大旗之下,李如松被足足二百名乘马的心腹家丁所拱卫着,各倭城前的明军营栅已基本宣告完工,三声炮响后,海潮般的哄斗声冲起,接连三波,直传到牡丹峰的松山城本丸坐阵的小西行长耳中。

 景辙玄苏则坐在行长侧旁。

 “先抵抗,看看明军会不会因伤亡太大而退却,说不定那时武卫(大友吉统)、甲斐守(黑田长政)幸会来救。”小西行长持军配的手虽然不动,可脚却在焦躁地抖个不停。

 因明军已自西北、西南、南各方向开始攻城了。

 先是吴惟忠营及仁静法师的四千僧兵自仁王里,顺着山麓开始自西而东直接进攻牡丹峰,然进抵牡丹峰和已密台间时,赫然发现该处有道一字墙筑在山脊间,驻扎在墙后的小西行长部使用铁炮和弓箭密集向着吴惟忠的旗帜射来。

 吴惟忠也不恋战,翻出团牌来抵挡铅子箭矢,而后叫出身义乌的南兵躲在其后,娴熟地开始掘土立栅。

 七星门处,杨元、钱世祯、戚金部的选锋士兵也举着几面刚柔牌,对着城门冲来,城头的日军弹发如雨,打得刚柔牌是弹痕累累,在不断摇晃中,钻入其间的铅子是纷纷坠落,在地上冒着青烟滚来滚去,可却没法贯穿过去,伤害到后面持牌的明军。

 “冲!”七星门城门大开,数十名日军的「兜首」武者举着明晃晃的倭刀,领着差不多数量的杂兵,扑出来,对着刚柔牌后的明军杀去。

 这股明军立刻丢弃掉刚柔牌,往后撤走,日军穷追不舍。在快到营栅前五十步时,栅后的明军突然施放火箭,尖锐的呼啸声里,火箭拖着明亮的尾焰,成十上百地从日军头顶掠过,钻入到七星门竖起的木栅还有周围的树林间,而后爆燃延烧起来。

 和火箭一起的,是戚金和钱世祯喝令之下的鸟铳齐射。

 就像朝鲜人战前不知日军的铁炮威力一样,日军也没想到万历年间的明军经过军事改革,也配备了威力更强射程更远的鸟铳,而与鸟铳伴随着的,是火炮射出来的霰弹,带头的十多名兜首铠甲碎裂,倒伏毙命,火箭的强光照射下,其余日军急往七星门内后撤,却遭预先埋伏在城门两侧的明军死士夹攻,刀枪齐下,死伤三十余人,才在城头铁炮掩护下狼狈退了回去。

 短时间内,乙密台、七星门、普通门,全都陷于猛烈的交火之中。

 小西行长在松山城本丸中,见到整座平壤内城城头的铁炮弹痕和挥动的长枪,森然如猬刺般,火箭爆燃的烟火处处腾起,不由得在心中不断朝天主和圣母祈祷,祈祷他的家臣团和平壤城能在这场浩劫里幸存下来。

 冷不丁,小西行长又紧张兮兮地叫起来:“传令,明军不到城墙下,不准用铁炮随意开火,弹药储备现在非常宝贵,严禁浪费!”

 各处倭城连起的土垣后,不断有小队小队的日军预备士兵,以此为遮蔽,增援到情况紧迫的防线中。

 渐渐的,含毬门留守的日军数目是越来越少。

 该城门没有独立的倭城,并且对面所对敌的,是数千名朝鲜官兵。

 朝鲜的官兵,也叫府兵,没错,都快十七世纪了,他们的处境依旧与唐朝时相差不多,如柳成龙所说,他们打仗还要自备粮食和武器,并且军器寺给他们配备的,都是些陈旧粗劣的玩意儿,环刀、短矛等。

 含毬门的日军压根没把他们摆在眼中,认为就留三百人,足以抵挡这批朝鲜兵。

 可战斗打了一个时辰后,朝鲜军阵内突然出现大批官兵,对着含毬门迫近。

 当首的是位身材高大肥胖的将军,面容壮毅,虽说身躯极重,且遍身披甲,可同士兵们一起跑动起来,却是快如燕雀,他便是有「骆千斤」绰号的骆尚志。

 城门后的日军借着火箭的光亮,完全不敢信自己的眼睛,朝鲜兵竟然敢主动进攻拥有城墙和铁炮的他们!

 “这群懦夫也有勇敢的时刻?”

 一名顶着黄色棉盔的铁炮奉行武者,嚎叫着举起军配,旁侧的铁炮足轻纷纷将把铁炮架在垛口处,在指令声中娴熟地做好瞄准击发的准备。

 “准备——”那铁炮奉行将准备将军配给挥下,在夜色里亮闪闪的头盔立物就被骆尚志身后的一名鸟铳手给瞄住了,一声先发制人的枪响,这铁炮奉行被铅子弹丸击中头盔,黄色的脑包棉盔被打得如花朵般绽放开来,仰面倒了下去。

 没有奉行的指挥号令,含毬门日方的铁炮射击瞬间杂乱起来。

 “来咯!”骆尚志这时将两位标下扛着的大火铳给提过来,夹在自己的腋下,另外只手牵动扳机,这门大火铳一声巨响,喷出

 的焰火将骆尚志身影照得雪亮,而骆千斤不愧有千斤之重,身躯竟然没有丝毫的晃动。

 什么后坐力,全是谎言。

 一铳轰得城头的日军是七零八落,惨叫连连,木栅也被削去一片。

 几位勇猛的日军武者为压住骆尚志大火铳的神威,抱来「侍筒」。所谓侍筒装填的是十匁重的弹丸,枪身粗重,发射时后坐力奇大,非刚强和财力绝顶的武者不能装备。

 含毬门处的侍筒怒吼起来,日军武者是双手夹抱发射的,因如用肩抵式发射的话,骨头会被撞碎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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