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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协律郎 第54节

  王元宝不再觉得这纨绔公子天真,虽是异想天开,但确也言之有据且视野雄大。如果这件事真能经营起来的话,那前景想想都让人激动难耐。

  他自己就因商贸上的事情常常往来两京,也是深受资财转运之苦,故而才有在东都直接开设柜坊的尝试。但如果有更加便捷和安全的方法进行资财的输送,他当然也乐得尝试。

  如果能够完成上百万贯资财的异地存储和支兑,必然会引起时流的关注,并且促使有类似需求的豪商富户们进行尝试。

  他甚至自己心内都在盘算能否凑出百万贯的巨款、自导自演一场,只是这件事风险还是不小,一旦暴露了是他自己做戏,那所造成的反噬也将会是毁灭性的。

  “我虽然没有百万贯钱帛助你成事,但知谁有。只是旁人为何择你,尔宜自察。”

  张岱讲到这里便站起身来,对王元宝笑语道:“眼下身系要事,此番相见还是偷闲。不暇长留,失礼了。王二且去,事想分明后可以再来。”

  “公子、公子……”

  王元宝这里已是天雷勾动地火、心痒难耐,却不想这张公子竟戛然而止,但见张岱已经往堂外走去,他也实在不敢失礼,只能依依不舍的暂作告辞。

第86章 巨富的宗室

  “羽化淮王去,仙迎太子归……”

  岐王山亭院里回荡着挽歌声,若不看那乱糟糟的画面,确有几分悲怆之感。

  张岱溜达回来时,发现在颜允南的组织带领下,自己那支小队的操练也正顺利进行着,众人也都练习的很认真。毕竟在如此重要的葬礼上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丑,这污点是要跟随一辈子的。

  张岱又返回队伍里,跟着一起练习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解散休息,他也跟着一起溜达划水,看到山亭院里仍有货车出出入入,也不由得感叹岐王家当真豪富。

  他也不是刻意要话说一半钓着王元宝,关键岐王家这里还没点谱呢。先把容易搞定的王元宝搞一搞,接下来去游说岐王家也能更有说服力。而且钓一钓王元宝,也能更方便从他嘴里掏出一些有关韦坚的信息出来。

  虽然挺好奇偌大一个岐王府、看起来竟是云阳县主一个小女子主事,但这对张岱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王妃和河东王他是根本不认识,县主好歹还接触过几回,而且张岱还挺自恋的感觉县主对他印象应该不错,而他也挺吃这位县主的颜和性格。

  趁着众人休息之际,他便又往岐王宅去,想到昨日云阳县主那一副忧苦模样,他也想稍为之分忧一下。诚如王元宝所讲,那么大宗的钱帛寄存,他就算想带着跑也根本跑不远,更何况岐王家会怕他跑?

  尽管风险不大,但能不能成终究还是要看云阳县主肯不肯相信自己。

  王邸中今日治丧人数较昨日为少,其中相当一部分都已经前往大内布置停殡场所了,岐王殡后也是要在东都大内发丧。

  绕过前堂的灵堂庐帐,张岱在永巷外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有县主身边侍婢行出,便入前请其传话求见县主。又等候了半刻钟有余,才有侍员将他引入进去。

  这一次云阳县主并没有在之前的阁楼接见张岱,而是在内宅一处帐幕下,县主神情较昨日更加清瘦憔悴,声音也更沙哑:“家奴来禀世兄有事告?”

  “只是我一点遐思琐念,若所言不妥,还请县主见谅。”

  张岱也知这话题有点交浅言深,先是稍作致歉,然后才又说道:“昨日听县主计划家事、用心良苦,我也冒昧浅为设想。

  县主所计虽然周详,但归葬毕竟是哀礼,大宗事物随从西去终究有碍观瞻,且暗妨惠文时誉。若能更为两全之计,处置起来想能更加妥当。”

  云阳县主听到这话,秀眉便也深蹙起来,她先是轻叹一声,然后又对张岱说道:“家事繁琐,竟然让世兄为我烦忧思计,真是抱歉。此节我也有虑,本意是想变作轻货,但哪怕是轻货,数量同样不少……”

  “我曾于南市结识一贾人……”

  张岱见县主也为此烦忧,于是当即便轻声将之前与王元宝所言之事讲述一番,然后又说道:“我知让县主一时间做出决断是有些难……”

  “倒也不难,世兄所言,我能听懂,如此行事的确方便。唯一一点,就是世兄认为那王元宝可信吗?”

  云阳县主示意张岱不用多做解释,然后又凝望着他认真做问道。

  被那一双美眸就近直望着,张岱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他稍作沉吟后便又说道:“此徒是否可信倒在其次,王府浮财计点之后便在东都封存不出。

  待到长安财货输给足数之后,东都这里再作解封。若长安所支不足,东都钱帛仍在。我会奔走监督,但也要县主相信……”

  “我相信世兄!世兄玉骨皎皎、壮节崇义,本不需为此烦扰,却为我匡计画策,我相信世兄!”

  云阳县主神情郑重的沉声说道,这一份信任倒是让张岱深为感动,然而下一刻他便被惊的一时失声,只听云阳县主又说道:“只不过,户中积物若尽作计点,可能还要超出百万贯。

  其中一些,我本也不想一起带走,但既然世兄有此方便之计,便不如趁此一起核计清楚。所以具体事宜,可能还要劳烦世兄与那王元宝再为计议一下。”

  “这……我、我会再告王元宝一声,看他能否满足所需。”

  张岱这会儿理解了方才王元宝在自家时那惊诧不已的心情,你们李唐宗室是真该死啊,老子吹牛逼竟然都没吹过你们的实际情况!

  唐隆政变李隆基等诛除韦后,中宗女长宁公主也获罪出京,典卖西京家宅木石物料得钱二十亿,折算下来就是两百万贯。

  开元时期政治远较唐中宗时清明得多,宗室们的势力和气焰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不过岐王作为皇帝的弟弟,多年来也屡受恩赏,加上资产增值,如今计点东都的家财超过百万贯,这倒也很正常。

  张岱也不由得暗自感叹,尽管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之下,人和人所拥有和享受到的却是有着天差地别,甚至日常所用的恐怕都不是一种计量单位。

  不过很快他便收拾心情,转而提起另一个问题,也是自己的真正目的:“府中藏物想必颇多禁中奉御的赐物,不宜流落民间,计点时是否应当细致甄别一番、并将事奏于上?”

  岐王府中的财货当然不可能再成车成车的给运回长安去,而是要留在洛阳充实这里的飞钱钱库。

  至于在长安交割的,就是王元宝在当地筹措出来的钱物,等于他在洛阳打包收购岐王家私,然后到长安再给钱。这当中如果有什么奉御禁物,自然不能随意流出民间。

  “世兄所思当真缜密,我便暂未虑及此节。禁中赐物当然不敢流出于外,此番所输唯家中浮财而已。不过也的确是应当进奏一番,稍后渤海公将会入宅,世兄能否暂时留此与我共待渤海公到来?”

  云阳县主终究阅历所限、有不能虑及之处,听到张岱的提醒,便也连忙点头说道。

  张岱对此自无不可,他还挺想跟县主相处的。而且他之所以如此热心此事,牟利多少还在其次,甚至根本就没考虑过利润问题,而是想要借此结交更高等级的人脉,让自己遇到事情时能够有更大的斡旋空间。

  于是他便暂且退出这一处帐幕,在内宅中一座亭台中等候高力士的到来。等待的过程中,他见府中不时有内侍家奴往此间帐幕请示奏事,看来眼下家事确是由这位少女县主打理。

  傍晚时分,高力士到来传达禁中的旨意,张岱随着众人一起出迎。过后云阳县主又着人将高力士请入帐中,过了一会儿张岱也被召入。

  “张六且将事情再讲述一番,具体该要怎么处置?”

  高力士已经在县主这里听了一个大概,但还是有些模糊,便又让张岱继续解释一番。

  张岱并没有直接讲述发展飞钱产业的思路,仅仅只是把转移岐王家财的步骤介绍了一下。

  高力士在听完后便缓缓点头道:“这倒是一个与人方便的良计,少王、县主痛失恩怙,此时便让他们忍悲衔泪的处置繁琐家事,的确是难为了他们。你作此计,大益于人,我归奏请示圣人之后,便可行事。”

  云阳县主听到高力士这番话,心中顿时也如释重负,又递给张岱一个感激的眼神。

  张岱将高力士送出,趁其还未离开,便又入前小声道:“小子进献此计,倒也不只是为的方便岐王家财转输,还是暗存一点私计。渤海公人事练达,冒昧请教参详。”

  “噢?你还有什么谋算?”

  高力士闻言后也心生好奇,他因还要回宫复命,便让从人分出一匹马来给张岱,让他跟从出宅,边走边说。

  “此事其实涉及一桩营生,小子前与富商王元宝构计两京钱货转输的方便之法……”

  张岱翻身上马,然后落后半个马首的与高力士并骑而行,便走便将飞钱的经营模式讲述一番。

  看着高力士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便又说道:“此事难在取信于人,但若能将岐王亿万家私顺遂输给,必定名躁两京、人皆称能,届时收支者众,必也能财源滚滚。

  钱帛动人、人心险恶,小子虽有此计,却恐人微力弱、难能把持。所以斗胆请问,渤海公愿不愿提携小子、分一杯羹?”

  飞钱这模式没有太大的巧妙,无非本钱、人脉与势力,只要拥有这三者,随时都可以搞起来。

  张岱也不指望能够将之垄断、长久牟利,如果能够凭此构建一个利益相关的小圈子,可比单纯的牟利意义重大多了。

  他爷爷如今已经淡出时局、难秉国事,而且还时日无多,而今他能找到最稳当也最粗的大腿就是高力士,当然要尝试拉人入伙。

  他也不担心被鸠占鹊巢,没有权势干什么都是耗子给猫攒口粮,如果他能把这件事经营的好,高力士又何必要把他踢出局?

  高力士也不是蠢人,在听完张岱的讲述后,顿时便也意识到此事当中所蕴藏的巨大潜力,一时间也是畅想连连。

  “亏得你本性纯良、不贪不躁,懂得尊老敬长,想到好事不忘来知会一声,否则日后被人侵吞都懵然不知。”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张岱的请求,而是略作沉吟,然后又望着他笑语问道:“这王元宝的确不是一个寻常商贾,他背后自有强大的倚仗,你能猜出他所仰仗是谁?”

第87章 北衙与内官

  张岱听到这话后不免又是一惊,王元宝有后台他并不意外。

  士农工商,商贾的社会地位处于底层,做到王元宝这么大体量的商贾如果背后没有靠山,早不知被人吃了多少回了。

  可是听到高力士说王元宝背后靠山居然能强大到侵吞他的利益,这就出乎张岱预料了。

  他爷爷哪怕已经致仕,在这世道内也是能排得上号的人物,并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把自己吃干抹净。

  “莫非是宪台宇文中丞?”

  他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刚刚跟他爷爷斗争获胜的宇文融,不过说出这个名字后自己便先摇头。

  如果王元宝能搭上宇文融,何至于汴州刺史一换便抓瞎?而且他猜测王元宝求见韦坚,可能就是想要通过韦坚去结识新近出任汴州刺史的源复。

  果然高力士闻言后便摇了摇头:“王元宝纵是富豪,不过区区一贾人而已,又如何能得到南省公卿的赏识信重、推心置腹!”

  听到高力士这么说,张岱又皱起眉头。

  既然不是朝中大佬,却又有能量连自己的利益都给侵吞,张岱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了,莫非王元宝的后台是高力士的同事、某个紫袍大太监的干儿子?

  高力士见他久久不语,心知他是见识所限、而非智力不及,于是便也不再卖关子,勒马顿住示意张岱凑近来,拉着他的手在其手心快速勾勒一个“霍”字。

  霍元甲?

  张岱险些脱口而出,幸亏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才有所悟,忍不住轻呼道:“这王元宝的倚仗竟是霍国公!”

  “不错,正是王毛仲。王元宝便与此人叙定昭穆、合籍为亲,犹子事之。王毛仲也喜他货殖才干,常常资财予之,货殖牟利。”

  高力士讲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又流露出了浓浓的不屑之情,不客气的说道:“常人显达时,多标榜中国民族以彰扬家世。而这王元宝商贾之性,唯利是图,骤富之后竟然屈膝卑事高丽奴种,足见其自甘下贱。”

  王毛仲何许人也?他是北衙第一人!

  北衙是相对南衙而言,南衙则是指的统率府兵的十二卫,以及左右监门卫和左右千牛卫。当然如今府兵早已经没有了,眼下南衙武装是由长从宿卫所改的彍骑分隶诸卫。

  南衙是国家的正规军队,负责京畿地区的防守与护卫,并且也会安排出征任务。

  至于北衙则就是皇帝的私人禁卫武装,日常拱卫在皇宫北面的宫城周边,宫城正北的出入要道就是大名鼎鼎的玄武门。

  虽然这一开始指的是长安西内太极宫,但之后的东内大明宫、洛阳紫薇城也都是类似格局。

  唐代北衙禁军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唐高祖李渊太原起义的元从禁卫,到了唐太宗时期又在秦王旧属基础上建立起北衙七营,进一步演化为左右屯营飞骑以及百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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