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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协律郎 第149节

  高承信自知事关重大,自然也不敢有所隐瞒,当即便连忙说道:“儿今夜与张六同去霍公家参宴,霍公女遣奴致书张六为儿错得,所见竟是情书……”

  他快速的将自己自作聪明趁乱把王毛仲女儿引出一事讲述一番,接着便又哭丧着脸说道:“但儿万万没有想到,张六绝情,竟然弃之不顾,如今人留于我、祸归于我,求耶搭救!”

  “蠢物、当真蠢物!”

  高力士听到这话后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愤然起身抬起脚来便将高承信踹翻在地,同时怒骂道:“你自己蠢,只道旁人与你一样蠢!张岱是谁?他是张说之孙!何类色艺享用不尽,岂会为区区王氏一女迷惑?如此犯蠢,当真死不足惜!”

  “儿知、儿知!当时只想作乱霍、耿两家的联姻,不让他们强大难制,却没想……阿耶打杀,儿不敢怨,只恐为两家所执、被他们羞辱折磨,堕了阿耶声势!”

  高承信满脸涕泪,入前抱着高力士的腿悲声哭道。

  高力士听到这话后也是烦躁不已,他又抬腿甩开高承信,旋即便沉声道:“趁事未觉,我先入宫,救不救得下看你命数。你留在邸内不要外出,谁来传唤都不许出!”

  “那王氏女……要不要送往别处?”

  高承信连忙点头应是,旋即便又发问道。

  “送往别处,就不是你引出?若为旁人所执,更能将你控诉致死!且留邸内,勿使人见!”

  高力士闻言后又沉声道,然后便疾步离堂准备换衣入宫,走出两步后却仍愤懑难消,又转回头来给了高承信两脚:“蠢物!”

第234章 六郎志节高洁

  张岱离开高承信家之后,并没有直接出坊返回自家,而是就近移步到泄城渠中停泊的一艘游船上去。

  这游船倒也不是什么青楼妓院的画舫,就是往来河渠运载货物的商船,停在坊中时会兼做一些食宿的买卖,价格较之坊中旗亭家还要更便宜一些。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张岱真正看重的还是水路的便利莫测、灵活度更高,所以才临时委身于此。

  眼下正值宵禁时间,他虽然已经有了官身散秩,但面对金吾卫巡街盘问时一样不灵,若是犯夜被引回扣押,凭北衙对金吾卫的渗透,怕是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报给王毛仲,那才是自投罗网了。

  眼下藏身游船上,就算王毛仲家奴入坊搜索,他也能隐藏一下自己的行踪,并借助水道的便利或是南去新潭附近、或是北行伺机出城,不至于被直接堵在坊中动弹不得。

  不过这事情况也蛮严重的,就算张岱在高承信家里态度坚决的及时撇清了自己,但假使王毛仲迁怒过来的话,自己也一样脱不了干系。毕竟高承信一个太监去引诱人家闺女,实在意义不大啊!

  为免家人们猝不及防受到打扰,张岱在抵达游船后便讨来纸笔快速将事情用文字叙述一番,一式两份分别封好,然后着令安孝臣在坊里寻找夜行子送去自家和清化坊的牛贵儿家去。

  洛阳城这么多官民居住,宵禁执行起来固然严谨,但也平添许多不便。

  一些婚丧嫁娶、延医治病、传递讯息等特殊情况,免不了要出城活动。

  针对这些特殊情况,诸县县廨以及金吾卫都会发放一些夜行帖子交给有需要的人,准许他们夜中出坊活动。由此延伸出一个行当,就是借此送信寻人等等,被称作夜行子。

  这些夜行子,往往由诸坊坊正挑选坊丁、或是金吾卫街铺巡丁等担任,只要给钱,他们就能帮忙传递讯息,只不过费用着实高。

  张岱传递两封书信,被生生要去五贯钱,这还是对方明知道所送乃是康俗坊张家的情况下给的优惠价格,可见能够使用这服务的,即便不说非富即贵,那也得非奸即盗,正常人谁这么烧钱玩?

  对方收费虽然高,但效率也不慢,安孝臣在外等候了一个多时辰,没等到天亮时分,那夜行子便返回来,并带回一封回信。

  安孝臣匆匆将信送回,张岱打开一看正是他爷爷字迹,上面只有四个字:“速去勿留”。至于牛贵儿处,显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回信。

  张说的意思是让他赶紧离开洛阳城,到外边去避避风头。而这也正是张岱所想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但首先需要明确的一点是,这是不是需要由你解决的问题?

  这件事错本就不在张岱,而是在于王柔娘、在于高承信。他长得帅、有才华、家世好且情商高,当然值得被爱,也的确得到很多少女喜爱,但这是错吗?更甚至,王毛仲你自己看不住你赖谁?

  只不过,这话虽然有一定道理,张岱真要这么去跟王毛仲讲道理的话,这货必然得炸啊!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赶紧避在一旁,让惹出此事的高承信去头疼、去想办法平息王毛仲的怒火。

  至于说他就这么一走了之、高承信会不会把黑锅往自己头上扣,这家伙如果真的活腻了,大可以试一试。

  他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之前被王守贞骚扰,选择倒打一耙搞得王守贞被贬为庶人,高承信又比之前的王守贞强多少?

  更何况张岱临行前也已经提醒了他,你自己既然是个糊涂蛋,就赶紧去找有能力的人去想办法解决。如果这家伙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那也真是死不足惜了。

  等到了他爷爷的回信之后,张岱见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便又返回船舱合衣浅睡片刻,养足精神等到清早时分立即跑路。反正他也是要东行游历的,就把纷争留在洛阳,自己先出去溜达一圈罢。

  他这里还能睡得着,高力士却远没有他这么安逸,大半夜的又匆匆离家,直向大内而去。他先赴大内当中的内侍省,搞清楚圣驾今夜宿处之后便又匆匆赶往圣人今日寝居的仁寿殿。

  “阿翁匆匆归宫,是有要务需速禀至尊?”

  值守此间的内谒者牛仙童给了自己两巴掌这才打消些许睡意,然后匆匆行出恭声问道。

  高力士这会儿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若因此打扰圣人休息无疑是罪加一等,于是便摇摇头并小声道:“我便先候在殿外,你等也不要入扰圣人安眠!”

  “夜深露重,阿翁何不先往殿侧庑舍等候?”

  牛仙童又低声提议道,却被高力士不耐烦的摆手拒绝了,他知这会儿也是需要做一些苦肉计来博取一下圣人的同情了。

  高力士就这么站在殿外等候着,其他宫奴们见状虽有些好奇何事令得高力士这样一个圣眷正隆的大太监都寝食不安,但也都不敢入前盘问。

  今日虽然并非朝日,但圣人还是天不亮便起了床,若非适逢什么盛大的庆典或者大朝,圣人的作息向来也是比较稳定的。

  起床后圣人通常会先洗漱一番,然后拨弄一些乐器给自己提神醒脑,接着询问一下等待禀奏的人事才会进用早餐。

  今天惯例也应如此,只是圣人刚刚结束洗漱之后,旁侧便有宦者小声道:“禀圣人,高大将军夜中归宫,长候宫外。”

  “怎不早说?力士何事归宫?”

  圣人闻言后眉头顿时一皱,以他对高力士的了解,若无大事一定不会如此反常行事,待见诸侍者全都摇头,他便沉声道:“速召其殿中相见!”

  高力士在宫外起码等了两个多时辰,衣袍头脸鬓眉上都已经凝聚了浓厚的露珠,随着他迈步移动,这些露珠便都滚落下来,浸满水汽的外袍更是压得他身形都略微有些佝偻。

  “大将军何事致成此态?”

  圣人方在殿中坐定,待见登殿而来的高力士这幅模样,也是不免大感诧异。

  高力士颓然作拜,口中涩声道:“门下拙孽犯成大错,老奴闻事惊魂不安,唯速速入宫乞大家垂怜!”

  圣人闻听此言,眉头又是一皱,并没有再作关怀,只是沉声道:“且将事情道来。”

  “昨日霍公、耿公两家定亲纳采,老奴养息内谒者监承信受邀往贺,并燕公孙张岱一并赴宴……”

  高力士垂首讲述,而坐在殿中的圣人听到这话后,眉头便下意识的皱了一皱,但也没有发声,只是继续倾听着高力士的讲述:“宴中有王氏奴婢投物席内,为承信拾得,展开阅览竟是王氏女子向张岱倾诉情意之书……”

  “且慢,王氏女子、是那个日前宫宴登殿献艺、投花张岱的女子?与耿公家联姻者,不是此女?”

  圣人听到这话后,顿时被勾起了兴趣。他心怀天下、日理万机,之所以对此事还有印象,便是因为张岱那一句“皇天历象与时新”,至今想起来仍是美滋滋的。

  “正是此女,与耿公家联姻者,亦是此女。”

  听到圣人对这人事还有印象,高力士连忙又点头说道:“这王氏女已受父母之命而有媒妁之约,却仍不安于室,纵情撩人,实在是……”

  “所以张岱情迷乱礼,你儿助之?”

  圣人当即便沉声道,能被高力士称为大错之事,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语气虽然严肃,心情却轻松起来,讲到这种吃瓜的心情,他虽是天子,但也与庶人无疑。

  高力士又摇了摇头,旋即便又沉声道:“因此情书错投,张岱不知此事。唯承信此徒自谓与张岱情义深厚,欲助成其美,是故便以送礼为名,引诸宫奴入其宅院,将此王氏女乔装引出……”

  “引出的是霍公将要定亲的女子?大胆,当真大胆!这高承信目公卿之家礼仪门规为何物?竟敢如此行事,当真肆无忌惮!”

  圣人闻听此言,脸色骤然一沉,直从席中拍案而起,更将高力士吓得俯首不语。

  “来人,速向霍公大内宅居去望,若见北门直宿不安,即刻归奏!”

  圣人并没有先回应高力士,而是召来侍员疾声吩咐道。

  高力士听到圣人此言,顿时便也有了然,圣人倒不是替王毛仲愤怒自家女子被引走,而是恼怒的有人竟然能悄无声息的将北衙大将之女从大内带出。

  于是他便又连忙顿首道:“此徒当真胆大,老奴亦喝问其自谓此行义气,若事为人觉,不是害了与之同行、茫然不知的张岱?其谓北门诸将当时多于霍公邸中相贺,只需离其宅邸,其后自可安然行出,事果如言。”

  “哼,狂徒!张岱呢?他今何在?赚得美人,其意欢否?”

  圣人闻言后又冷哼一声,脸色变得越发不好看。

  高力士这里还未暇答话,殿外又有侍者匆匆入禀惠妃求见,圣人便先着令将惠妃请入殿中。

  武惠妃大步登殿,见到高力士后先是一愣,旋即便指着他大声道:“高氏阿兄,你门下有养息高承信,往常处事也精明,怎么昨日胆大放肆,竟欲引我甥儿六郎去做恶事!六郎他志节高洁、朝野称誉,岂可由人如此亵渎败坏!”

第235章 良才待用,社稷之福

  高力士在听到惠妃的指责后,顿时也不由得面露苦色。他本也没有要牵连张岱的意思,所以在向圣人奏报此事的时候,也一直在强调张岱并不知此事。

  “惠妃此言,实在令某无地自容。一奴任性,牵连无辜,张岱待之若知己,他却思虑不周、累及良朋,着实可恼!”

  他也没有再做辩解,而是向惠妃俯首认错,倒是让惠妃怔了一怔,片刻后才摆手道:“可恨的是那高承信,他怎敢不问过六郎心意便自作主张!”

  “娘子也已知事?”

  圣人摆手示意惠妃到近前来,嘴里则发问道。

  惠妃点了点头,然后将一封信件进奉给了圣人并答道:“昨夜六郎使奴寄信妾宫内仆牛贵儿坊邸,此奴家人早时将信递入,妾因知有此事。”

  这信件正是张岱昨晚写了说明情况的,经牛贵儿家奴递入宫中,清早才到了惠妃手里,也不是什么秘密的渠道,惠妃自是言之无妨。

  圣人接过这信件匆匆一览,见事情经过与方才高力士交代的差别不大,唯独加了一段张岱在高承信家中厉责其人的记载。

  看完这一封信件后,圣人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旋即便叹息道:“张岱正值知慕少艾的年岁,却能持身严谨、不情迷失礼,确是难得。只可惜交友不慎,为人所累。事也不应牵连他,娘子着徒转告此情,让他安心。”

  惠妃听到这话后,脸色也有所好转,旋即便又叹息道:“这孩儿卓然可赏,为人倾心,也是正常。他若当真是轻浮浪荡之徒,早就免不了非议缠身了。

  此事霍公未必无错,他家女子心怀如何他全然无察,若早有觉,我家甥子哪处不比耿公子更优?早早邀此良人商讨情事,或能成就一桩佳缘,也不会让事情变得如此难堪!”

  “此妇人之见,别人子女婚嫁的家事,各自有计,岂是外人能置喙非议!”

  圣人闻言后又摇头说道:“你甥子再优秀,难道人间不与作配者就命当鳏寡?”

  惠妃其实也只是在说风凉话,她虽然不再与王毛仲计较前事,但心里还是有几分记恨的,此时听到他家发生这样的乱事,心里也是乐得看戏。

  不过之前因为事涉自家甥子,她还有些关心,待到圣人开口表态撇清张岱的关系,她便忍不住要刻薄非议王毛仲几句了。

  此时听到圣人的训责,她便连忙撇撇嘴吐吐舌头,以示自己失言,成熟诱人的风韵当中又添几分撩人的可爱,这一幕落在圣人眼中,顿感有几分燥热,便有些后悔昨夜应当召惠妃来侍寝。

  抛开这些小心思不说,之前被派出前往北门察望的侍员匆匆返回,告是北门诸事如常。

  听到这话后,圣人顿时冷哼一声,当即便从御床上站起身来,于殿上负手徘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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