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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62节

  王夫人面上露出笑意,只觉这袭人的话愈发合意。

  因是开口道:“我的儿,亏了你心里明白。宝玉一直留在老太太屋里,我何尝不想管教?但有教训,才开了头便被老太太拦下,先前想着他还小,不想如今纵得愈发不成器。我看搬出来也好,你多看顾着,我也能放下心来。”

  顿了顿,王夫人又道:“只有一样,宝玉身边儿可有那等不要脸的狐媚子?”

  袭人顿时噤声思忖起来。若说没有,只怕王夫人不肯善罢甘休。二爷身边的丫鬟里,唯独那晴雯最让袭人警醒,偏她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又不屑爬主子床。

  思量一番,袭人便道:“太太也知,二爷身边夜里留人都是轮着来的,我倒不曾听过什么……不过,前些时日碧痕伺候二爷沐浴,那水都蔓到床脚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好个狐媚子!”

  袭人赶忙道:“太太,为二爷名声计,这事儿不可张扬。”

  王夫人一琢磨也是。不过是个丫鬟,便是打杀了也是寻常,可损了宝玉名声就不妥了。她便私下拿定心思,待转头儿寻了机会,将碧痕那小蹄子赶出去就是了。

  忽而又想到晴雯,王夫人就问:“碧痕是这般,那晴雯呢?”

  袭人情知,就算自个儿说了,只怕过后太太也要暗地里查探,因是不好胡乱冤枉人。她便摇头道:“这倒没听过。”

  王夫人应了一声,只觉袭人愈发可心。她有没有欺瞒不要紧,要紧的是如今主动朝自个儿靠拢!

  老太太说是荣养,实则家中事务多掌握在赖家那等老仆身上,王夫人担着个掌家之权却形同虚设,大事都须得老太太点了头才能推行。

  袭人本是老太太安排在宝玉身边儿的,如今投靠了过来便是个好的开头,今后一步步拉拢、收服,这荣国府迟早落在她掌中。

  想到此节,王夫人便探手将袭人招了过来,自手上褪下个镯子来给袭人戴上,低声说道:“我的儿,往后你尽心尽力待宝玉,我必不让你没个出处!”

  袭人欣喜若狂,紧忙跪下叩头。心下则暗自庆幸,好歹这一关是过了去!

  ……………………………………………………

  却说梨香院旁小院儿里。

  陈斯远沐浴过后披散了发髻,身上只米色中衣,任凭红玉用篦子梳理着头发。

  便有小丫鬟芸香时不时跑来传话,一会子说哪个婆子被叫去了,一会子说赵姨娘挨了耳光,过后又说赵姨娘被罚了半年钱粮。

  那八卦的劲头惹得红玉教训了几回,偏这回有陈斯远撑腰,小丫鬟芸香便愈发得意起来。

  熏笼烤炙得香气升腾,眼见芸香没完没了,红玉忍不住道:“少聒噪两句,没瞧见大爷累了?”

  陈斯远一早出发,骑马几十里回返京师,这会子的确有些劳累。

  芸香瘪瘪嘴道:“我瞧着大爷爱听,方才还打发我去再探呢。”

  红玉嗔道:“不过是那么点事儿,你转来转去生生讲成了罗圈话。快打住吧,去叫了人来将浴桶搬了去!”

  芸香不甘心的应下,这才扭扭哒哒出了正房。

  恰临近晚饭,红玉转头提了食盒回来,伺候着陈斯远用过。这疲乏、食困合在一处,陈斯远顿时眼皮打架,只略略交代了两句,便回返床榻上歇息。

  这几日劳心劳力,便是夜里也提心吊胆的,如今总算保存了性命,一放松下来陈斯远便沉沉睡去,竟连晚点都不曾用过。

  恍惚中,前世零星记忆在梦境中浮现,都好似浮光掠影一般,只能瞧个大概。

  忽而天外好似传来吵嚷声,陈斯远逐渐醒来,睁眼便见红玉掌了灯。

  陈斯远坐起身来仔细倾听,便听得左近都慌乱无比。

  “大爷。”红玉拢了烛火来。

  陈斯远纳罕道:“外间怎地这般吵嚷?”

  红玉将烛火放在桌案上,转头披了衣裳道:“大爷稍待,我出去瞧瞧。”

  红玉裹紧衣裳,推门出去观量。过得半晌回来,与陈斯远道:“说是宁荣后街走了水,这会子都提了水桶往那边厢去救火呢。”

  陈斯远听过也不在意,让红玉端了温水来喝了,随即又沉沉睡下。

  待翌日一早,陈斯远睡饱了,只觉精神矍铄。舒展身形到得当院里,那洒扫的小丫鬟芸香就道:“大爷大爷,听说后街蔷二爷那宅子走了水!”

  “嗯?”陈斯远顿住身形。

  小丫鬟芸香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夜里吵了半宿,听说寅时才将火扑灭。啧啧,连蔷二爷带几个丫鬟,都烧成了焦炭……听说只活了个门房的老聋子。”

  陈斯远暗自思忖,莫非昨儿个夜里便是那贵人动的手?十来口只活了个耳背的老门子,这手段果然狠辣!

第88章 峰回路转

  正思量间,外间忽而有人拍门。

  “远大爷可在家中?”

  芸香丢了扫帚去开门,随即纳罕道:“鸳鸯姐姐?”

  让开身形,鸳鸯便从门扉空隙间闪身进来,见得陈斯远遥遥一福,笑道:“还好远大爷还不曾走,不然可是真个儿扑空了。”

  陈斯远负手前行,颔首笑道:“鸳鸯姑娘怎地来了?”

  鸳鸯可是贾母身边儿的大丫鬟,平素最有体面,便是那赵姨娘也不敢招惹。

  鸳鸯上前笑道:“昨儿个才知茜雪要出阁,总是一起长起来的姊妹,她走时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如今要成家,总要表一些心意。”

  说话间将个小巧包袱奉上,铺展开来,露出内中的各样首饰来。鸳鸯笑道:“这是我、袭人、平儿、琥珀、素云、彩霞、玉钏儿、麝月、翠墨一起凑的份子,可惜紫鹃不在,不然还能凑上一样。

  远大爷也知我们下人没什么体己,便只凑了些零散首饰。劳烦远大爷带去与茜雪。”

  她虽笑着,却难掩心下落寞。

  陈斯远接了包袱,郑重道:“我一定带到,想来茜雪姑娘定会高兴不已。”

  鸳鸯便笑道:“她不挑理儿就好。远大爷,这会子老太太才起,我须得回去听吩咐,这便先去了。”

  陈斯远应下,送了两步,又有小丫鬟芸香送到门前。

  掂量了下手中的包袱,陈斯远叹息了声,没说什么。

  待这日午时用过午点,陈斯远这才提了东西往城外而去。赁下的农舍妆点一新,钱飞虎、徐大彪虽不在,可好歹马攀龙还邀了几个京营里曾经的同僚来。

  一时间吆喝起哄声不绝,倒是好生热闹。

  马攀龙人逢喜事精神爽,见了陈斯远自是喜不自胜。陈斯远便将其扯到一旁,先将个小巧包袱递上,道:“这是府中几个相熟的给嫂子的添妆,”说话间又将一张文契拍在马攀龙手上:“这是做兄弟的贺礼。”

  “这——”马攀龙瞥了一眼,顿时局促起来:“——这可不行。”那文契,分明是此处农舍连带七分菜地的田契!

  京师不比寻常地方,地价腾贵。便是这三间农舍也要抛费八十几两银子,再加上七分菜地,加起来就是百多两。

  陈斯远不容其推拒,道:“哥哥如今成了家,往后总要立业,不好再赁房而居。这七分菜地瞧着不多,可用心打理,每年说不得也能进项个十几、二十两,不比外头刀口舔血强百套?”

  马攀龙说不过陈斯远,只得抱拳郑重谢过:“旁的不多说,往后水里来、火里去,兄弟只管言语。”

  此时迎娶便是婚礼,顾名思义,须得在黄昏时办理。因着两家离得不远,是以待到了吉时,马攀龙便骑着高头大马,兄披红花,又雇请了鼓乐吹吹打打,绕着安化寺、育婴堂走了一大圈儿,这才到得茜雪的居所。

  四下邻人都来帮衬,倒是将个婚礼办了个热闹。好容易用软轿接了茜雪出来,一行人等又是绕行大圈儿,这才回返马攀龙妆点一新的农舍。

  进门拜了天地,新娘子领到梢间里等候,农舍前搭了彩棚,几桌席面摆开来,陈斯远便陪着马攀龙挨桌敬酒。陈斯远虽酒量不错,看着却单薄,因是马攀龙也不用他挡酒,自个儿酒到杯干,几桌下来已然酒意上脸。

  闹闹腾腾直到入夜,这才催着新郎马攀龙入洞房,随即又有小姑娘、顽童、媳妇子听墙角、闹洞房。

  陈斯远与一众京营小校喝得痛快,待散席时已然称兄道弟。这日赶在内城落锁前,陈斯远才骑着马回返荣国府。

  方才到得自家小院儿,芸香、红玉一道儿来迎,嘴快的芸香便道:“大爷可算回来了,前头大太太打发人来寻了两回,也不知有什么事儿。”

  “哦?”

  陈斯远暗忖,莫非是邢夫人自马道婆手里拿到了药?

  随即腹诽不已,只道邢夫人心下藏不住事儿,难听点儿叫‘狗肚子藏不了二两香油’,但凡有什么大事小情,总急吼吼来寻自个儿商议。

  因是陈斯远也不在意,只道:“今儿个饮多了酒,明儿个一早再说吧。”

  当下进得正房里净手、洗漱,又有红玉沏了酽茶来醒酒。陈斯远正缓着宿醉,忽而外间传来打门声。

  芸香紧忙去开门,旋即嚷道:“大太太来了!”

  啧,这是扫听得自个儿才回来,急吼吼的便寻了过来?

  陈斯远紧忙起身去迎,出门便见邢夫人神色急切,遥遥便道:“哥儿,你三姨有些不妥帖,这事儿须得找你商议了。”

  陈斯远赶忙将其让进房里,邢夫人张张口,旋即一摆手:“都退下,这些话可不好传扬出去。”

  红玉、苗儿彼此对视,只当邢三姐的婚事出了差池,顿时应声退下。

  待房门闭合,陈斯远后头道:“三姐儿怎么了?”

  却见邢夫人急切道:“不过是寻个由头,三姐儿好着呢!”顿了顿,又道:“今儿个老爷得了琏儿来的信,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我听着……好似内中有个机会!”

  “机会?”陈斯远狐疑不已。

  邢夫人身子歪过来,右手顺势便搭在了陈斯远胳膊上,低声道:“上回昭儿回来,老爷给琏儿去了一封信。一则问林家家事如何处置,婚书、家产何时能带回来;”

  陈斯远点头,这倒是应有之意。林家世代列侯,到了林如海这一代虽爵位没了,林如海却高中探花。其后主持扬州盐政数年,灰的、白的加起来可是丰厚得紧。

  奈何林如海这一支虽单薄,可却还有林家别房在,只怕当日得知林如海病重时,贾家做主让贾琏这个荣国府四代袭爵人护送黛玉南下,便有促成宝、黛婚事,顺势将林家家产搬回荣国府之意。

  顺承明制,行盐引制。明面上每引不过一两五钱银子,实则私底下各处盐政衙门还有个‘预提’制。想要预提,每引还要多交二两一钱的预提银。

  这预提银不入国库,直接走内府进了内帑。明、暗里盐引所得每年可抵田赋一成半,这就是四百多万白花花的银子!也是因此,太上晚年这才北狩、南巡,过得比前明皇帝滋润多了。

  林如海为盐运使,单是养廉银就不是个小数,更别提盐商私底下的孝敬。若真个儿论起来,只怕此时林家家底比薛家还要厚实!

  只是林如海探花出身,其后入馆阁授翰林编修,又晋兰台大夫,集翰林、言官两个升官快车道于一身,可是名副其实的清流。所以素日里吃穿用度不好太过铺张,以至于黛玉初次来荣国府时才对贾家的富贵骇然不已。

  就听此时邢夫人道:“琏儿此番回信,只说没见婚书……又说林家大半家产虽能带来,可来日玉儿的婚事还须得与贾化计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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